“不要說話”隨手點了幾處止血的穴道,黑梅道人頓時感到疼痛減少了許多。但他知道,他已經撐不過今晚了。他必須把他的心事說出來,他相信,這個白衣人一定可以幫他做到。能在臨死前遇到一個可以幫他完成心願的人,實在是件幸運的事。


    “淩大俠,剛才多有冒犯,對不起。”


    黑梅道人咳嗽了幾聲又接著道:“我知道我不行了,隻是有一件事擱了十八年,今生隻怕是沒有機會親自去做了。“


    劍神在聽著,他知道這個老人的時間不多了,他要讓他安心地離開。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亭兒在梅安穀整整十八年了,你幫我把這個給梅安穀的梅安師太,她就會告訴你一切。我求你,幫我照顧亭兒,她從小就像個孤兒一樣在梅安穀長大,是我對不起她們。希望她們能原諒我。”黑梅道人又咳嗽了幾聲,吃力地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隻見玉佩的中間一個梅字。


    “求求你,幫我交給亭兒,幫我照顧她,求求你.”黑梅道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但是麵帶著笑容,放心地去了。


    劍神握著黑梅道人的手,輕輕地替他合起了雙眼。


    生命是多麽的脆弱與渺小,來臨的時候帶著哭,離去的時候含著淚。無聲無息地沒有尊嚴地躺著離去。任歲月將故事遺忘,任黃土將軀體埋葬。


    劍神的心情複雜,這江湖有太多的紛爭和仇殺,恩恩怨怨,永無止境,為什麽人類有那麽多的仇恨而不是愛?剛才黑眉道人死也不肯交出來的是一本劍譜。


    普天之下被榮為劍神的又有誰?自己又何曾寫過劍神劍譜?又是誰在編造著這彌天的謊言?他仿佛看到血,已成河.


    他回到客棧的時候客棧已經打烊,小二們正在收拾著。看到他進來,其中一小二趕緊過來打招呼:“大爺,您回來啦,您還要的什麽嗎?”對於這樣從不欠賬的一住就是半個月的房客,小二們的眼睛是最雪亮的。


    “照舊,來三壇上好的女兒紅、兩斤牛肉、送到我的房間。”劍神道。


    “好叻”小二答道。


    隔壁的胡裕蘭和白如雪已經休息了,這些天來,劍神已經可以從氣味分辨出房間麵是誰,有沒有別人。他一凝神,數了數她們的呼吸,很均勻。


    所以他輕輕的推開自己的那扇門!劍神之所以被別人稱為劍神,不光是指他無敵的劍法。一個人的劍,再快,再鋒利,武功再高,殺的人再多,充其量也隻能是個劍客。一個能被稱為神的人,得承受多少別人所不能承受的一切?


    小二的三壇女兒紅和兩斤牛肉很快就送上來了。這些小二機靈得很,輕輕的進來,輕輕的敲了敲門,輕輕的放下放下酒肉,再輕輕的推出,並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劍神左手端著酒杯,右手拿著銅錢,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握劍的手改成了握銅錢,也許是一個劍客對劍的懷念吧。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仿佛是偶然又仿佛是有人在操縱,這背後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


    今天,他有的醉了,當他喝完最後一口酒,吃完最後一塊牛肉的時候,就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胡裕蘭的叫聲把他從夢中喚醒。夢裏他正在騎著高頭大馬,喝著陳年美酒,唱著不成調的歌曲。還有那美麗的姑娘。


    此刻被吵醒,氣不知從何而來。睜開朦朦朧朧的睡眼,打開門。胡裕蘭和白如雪就站在門口。他幾乎是眯著眼,倚在門邊上。


    “麻煩你顧忌一下別人的感受,你睡不著也不要打擾別人”。劍神道。


    “額絡絡”胡裕蘭伸出舌頭,做了個怪像。一點也不像剛剛初愈的人。


    “大俠,早”白如雪微笑著道。


    “大什麽俠,早什麽早啊,我的美酒”劍神迷迷糊糊道。


    “就知道喝酒,太陽都要下山了”胡裕蘭笑道。


    “太陽下山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是負責管太陽的”劍神道。


    “你.不跟你說了,哼”胡裕蘭佯裝生氣的樣子。


    “哎呀,好了好了,怕你了,有什麽事就快說吧”劍神道。


    “事情倒是沒有什麽,不過.”白如雪道。


    “不過什麽呀,有事就直接說啊”劍神道。


    看來劍神也是人,也有人的喜怒哀樂。


    “雖然你一直不肯告訴我們你的姓名和來曆,但是我感覺你是值得信任的,”白如雪道。


    “然後呢?”劍神問道。


    “我一個朋友叫冷清風,在那天晚上跟我們分散後就一直沒有下落,大俠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白如雪憂憂道。


    “雖然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劍神悠悠道。


    “但是你答應了是嗎?”白如雪急問道。


    “但是我沒有辦法拒絕你的請求”劍神忽然笑道。


    “那你是答應了?”白如雪喜道。


    “不過我得去先做另一件事情。”劍神道。


    “什麽事?我們可以跟著你嗎?”胡裕蘭瞪大眼睛問道。


    “跟著我幹什麽?怕我不夠煩嗎?”劍神板起臉道。


    “不跟著你我們跟著誰呀?舉目無親的,也不知道去投靠誰,萬一碰到壞人怎麽辦?”胡裕蘭忽然抓著劍神的手臂搖著道。女人最厲害的應該就是這一招,更何況是比花還動人的少女。


    如果換了其他人,搞不好已經陶醉到他老子是誰都不知道了,劍神就是劍神,除了劍法比一般人高以外,個人修為也比一般人高很多。


    “你們要跟著我也可以,不過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劍神道。


    “隻要能跟著你,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不過還是問一下是什麽條件丫”胡裕蘭笑道,這小姑娘可真夠機靈的。


    “也沒有什麽,就是要保證自己能走路,我可不想背著一攤爛泥似的人。哈哈.”劍神笑道。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雖然沒修邊幅,但看起來卻是風采動人。胡裕蘭的心突然蹬了一下,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喜歡看到劍神,喜歡跟他鬥嘴。


    “你.”胡裕蘭想裝作很生氣的樣子,但是還是忍不住撲哧的笑出聲來。那黑黑的大眼睛,小巧的紅嘴唇,劍神的心也忽然動了一下,不再看她。


    “哎,大俠,你叫什麽名字呀?我們總不能一直叫你哎吧?”胡裕蘭忽然又問道。


    “我叫淩雲霄,欺淩弱小的淩,白雲的雲,直上雲霄的霄”劍神道。


    “名字倒是蠻威風的嘛,嗬嗬”胡裕蘭笑道:“那我們可以叫你淩大哥嗎?”


    “你今年多大?”淩雲霄反問道。


    “我今年十八,姐姐二十四,怎麽啦?”胡裕蘭道。


    “那你應該叫我大叔。”淩雲霄道。


    “不是吧?想做我大叔?你幾歲呀?”胡裕蘭笑道。


    “八年前二十五,現在三十三”。淩雲霄答道。


    “啊?你不說我還以為你二十五呢”胡裕蘭憂憂道。不知為什麽,她希望他說的是假話。


    “那你就吃點虧吧,淩大哥。嗬嗬”白如雪忽然笑道。誰說世上最動人的是風景?有誰見過比世上任何風景更動人幾十百把倍的笑?


    “淩大哥,你知道我們叫什麽嗎?”胡裕蘭笑問道。


    “我問過沒有?”淩雲霄反問道。


    “沒有”胡裕蘭答道。


    “你說過沒有?”淩雲霄問道。


    “沒有”胡裕蘭答道。


    “我是神仙嗎?”淩雲霄道。


    “不是”胡裕蘭答道。


    “那我怎麽知道?”淩雲霄道。


    “哎,不跟你說了。”胡裕蘭嗔道。


    “她叫胡裕蘭,古月胡的胡,富裕的裕,蘭花的蘭,我叫白如雪。”白如雪笑道。


    “胡說八道的胡,富裕的裕,蘭花草的蘭,白如雪,好,我記住了。”淩雲霄笑道。


    “你.”胡裕蘭忽然變得口吃起來,臉似乎又紅了一下。


    “淩大哥,那你打算去哪裏?”白如雪問道。


    “梅花鎮上的梅安穀。”淩雲霄道。


    “什麽時候出發?”白如雪又問道。


    “本來一個人去就是今天,但是現在突然多了兩個人,而且還是.”淩雲霄的話還沒說完,胡裕蘭就接過去了:“還是兩個需要照顧的人是吧?”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淩雲霄笑道。


    “我都不知道會是誰要照顧誰呢,要你照顧,哼”胡裕蘭嗔道。


    “既然這樣,我還有點事情要辦,三天後出發。”淩雲霄道。


    “好,就這樣定了”


    黑夜來臨的時候,正是很多夜行人活躍的時候,淩雲霄換了一身黑衣,從頭到腳就露出一雙雪亮的眼睛。他要看看這個當代大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大俠。為什麽他們都要那本所謂的劍神劍譜?這劍譜又是誰故意發出來的?


    當行人不多的時候已接近子時了,淩雲霄輕輕推開窗戶,一閃身就到了屋頂。似乎連灰塵都沒有驚動到。


    要打聽一個普通的人可能需要幾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但是要打聽一個成名的人,似乎不要太久。白天淩雲霄給了小二三十兩銀子,不到一個時辰,隻差沒有把吳天尊祖宗十八代的來曆全部統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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