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這兩個月,麥柯的妹妹麥甜申請了學校的勤工儉學的工作,她說係裏的老師都在,學校人少,她也好靜心練習來年春天要考的專業等級考試。甜甜那個周末沒有回家,麥柯也沒有多問,周六的時候回了家裏煮了一大鍋甜甜愛吃的蜜糖排骨,順帶拿了幾件自己的衣服順路送去甜甜的學校。


    麥柯和麥甜的家在離大學城很近的地鐵站附近,租那塊的房子就是想著甜甜每周末都能回家方便,如果學校練琴不方便她也能回家裏練。房子租的是兩室一廳,這些年她和甜甜沒少搬家,這幾年總算安穩一陣子了,過完這個暑假,甜甜也已經大三。


    音樂學院的學費非常的昂貴,好在麥柯有工作再加上之前給爸爸看病還剩下一筆錢。兩兄妹日子過得挺好。麥柯現在唯一的願望也就是將來能給妹妹買一套房子,妹妹能找到一個好好照顧她的好人家。男方如果有婚房,妹妹能把房子租出去每個月能有點零花錢結婚以後日子能過的輕鬆些。如果男方沒房子,就能用那個做婚房。


    原本麥柯規劃著再存三四年錢就能付得起首付。


    結果他勾搭上了土豪滕,原先還要等等的計劃就像座上的火箭一般,迅速地就解決了。


    他心裏非常的滿足。


    麥柯了音樂學院,剛準備給妹妹打電話,就看到教學樓前,一個穿著一身白色的短袖洋裝的女孩捧著幾本書,正笑眯眯地同一個人說話。


    那副畫麵其實非常的美麗:白衣的長發女生和陽光幹練的年輕紳士看,溫熱的夏風吹過,不疾不徐地把女孩的長發吹起,花壇邊上繁華開得正鮮豔,有蝴蝶撲騰著翅膀飛來飛去,像是一幅畫一般。


    麥甜背對著她,因為是自己的妹妹,特別好認,而和他說話的那個人,麥柯看了好久才敢確認——那是滕輝,滕誠的那個侄子。


    麥柯瞬間想起了滕誠說的騰輝曾經拆了他的刹車的事,還有酒會那晚滕輝看著甜甜彈琴時候的眼神。第六感告訴他滕輝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和自己的妹妹有任何的交集。


    “麥大哥好。”滕輝很快也看到了麥柯。紳士地點頭打招呼,伸出手來。同那晚在滕誠麵前見到他熟若無睹的態度完全不同。


    “你好。”麥柯走進了才看到甜甜臉上微微的紅暈,心裏已經把滕輝拉進了黑名單。


    “叫我小輝就好,我們在滕總的酒會上見過,令妹的鋼琴讓人影響深刻。”騰輝小小年紀變臉變得比女人都快,客套的語氣,讓麥柯很不自在。


    “叫我麥柯就好。”


    好在。滕輝找了個理由就走了。


    “哥,那天就是他把我介紹給田熙姐的。”人走了,麥甜的眼睛還緊緊地跟著騰輝的背影。


    麥柯有點頭疼:“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他是我們學校的新禮堂的工程負責人,之前我們就在學校裏見過幾次。他好厲害的,和我一樣大已經是管理項目的經理了。”


    “他……和你說了什麽?”麥柯眉頭皺得更緊了。妹妹臉上一臉的愛慕和崇拜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很紳士,剛剛恰巧碰到就聊了幾句學校的事。”


    “好……”


    ……


    麥柯去海景別墅的路上一直緊緊地鎖著眉頭。他後悔那天讓甜甜去參加了那個舞會,他隻是單純地想著甜甜能見到喜歡的偶像,卻沒想到她會和滕輝有交集。


    滕輝和滕誠有過節,滕輝知道他的身份是mb,可是甜甜從來不知道。


    晚上麥柯清閑地看了一晚上的電視劇,因為土豪又在辦公室裏弄到九點才出來。管家說滕誠早上7點進去就沒出來過。


    麥柯發現土豪似乎每次工作完臉色都不太好,今天也是洗了澡倒頭就要睡,難得兩個人沒運動也沒逗嘴,麥柯反倒不習慣了。


    “要不要滾床單?”麥柯幫土豪擦頭發。


    土豪搖頭。


    “按摩?”


    土豪搖頭。


    “一起看電視?今晚有那個親子節目。”


    土豪還是搖頭,還哼哼了一句:“我討厭小孩。”


    “討厭小孩的都是牲口吧……”麥柯輕輕吐槽一句:“那陪你聊天?”


    土豪不說話了。


    於是麥柯識趣地關了燈,躺在床上。


    其實他和滕誠相處一個多月,見識到了土豪奇葩的懶惰,偶爾的關心,閃瞎眼的純情,還有偶爾爆發一下的拚命工作……兩個人每隔一兩天就要做最親密的事情,身體和身體間沒有一點的隔閡,卻是兩人偏偏就站在了這個社會的兩端,中間的溝渠是永遠沒有辦法跨越的。


    麥柯問完要不要聊天就後悔了,無非是睡前寒暄。人家土豪周末還給他假期回家陪妹妹呢。他感覺今天沒做什麽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職業。


    不過這麽兩個人又有什麽可以聊出來的?誰都不了解彼此的生活吧。


    還是閉上眼睛睡。


    麥柯把燈關了。去床邊窩好準備繼續想想妹妹的事兒。


    那個騰輝看妹妹的眼神不對。會不會喜歡上妹妹了。還是知道他是滕誠的新歡想要通過妹妹威脅自己然後威脅滕誠?


    騰輝少年老成,不是好惹的人……


    “喂,不是說聊天?”黑暗裏,兩個人的呼吸都漸漸平穩。滕誠突然發聲了。


    麥柯想著想著都快睡著了,被吵醒,不爽了:“和你沒什麽好聊的,睡啦。”


    “你能敬業點嗎?”土豪聲音在半夜裏慵懶著。他睡在床的正中間,可舒坦了,不過是想確認一下這床上還有另外一個活人。


    “我是mb,不是陪聊。你要做。愛,我分分鍾起來給幫你擼。”麥柯又哼了一聲。


    土豪不說話了。


    麥柯有點點罪惡感。


    於是翻了個身從被子裏伸手去滕誠的肚子上隨便的摸了一把,及其敷衍道:“嗯……你瘦了點,肚子沒那麽軟了。再接再厲。晚安。”


    敷衍完了麥柯沒了罪惡感,翻回去又睡了。


    第二天一早。麥柯醒來看到滕誠微微皺著眉看著他。想著這人不會和他計較昨晚聊天的事兒吧。吃早飯的時候就好心地問:“你這周運動量不足,不如我們今天去爬山?還是你今天也要幹活?”


    滕誠沒看麥柯,而是去看喝長高牛奶的陳曉。


    陳曉放下杯子迅速拿出了行程表,翻了兩頁,說道:“今天沒安排,就是……呃,麥哥,你們要去哪裏爬山?”


    陳曉麵露難色,麥柯知道小表弟單純的是怕開車去陌生的地方,今年還有4個月才結束而他的駕照再扣分就要被吊銷了。


    陳曉的眼睛裏已經的滿是哀求——麥哥,我不想考第四次駕照。


    ……


    “我開車吧,我認識路。”


    於是麥柯第一次開著豪車載著一身運動裝的土豪開到海景別墅邊上的山腳下。


    麥柯沒來過這兒,看到幾個慢跑鍛煉的人,估摸了一下山的高度和土豪的懶惰程度和他最近減肥的熱情。麥柯覺得差不多。於是拿了水,喊人下車。


    早上七八點,太陽升起來了,昨晚下過雨,上山的石階上濕漉漉的,泛著水汽,很涼爽。


    身邊的土豪很自覺地開始爬石階,麥柯跟在他的身後。


    一開始幾百個台階,兩個人都走得麵不改色心不跳。


    再往後,土豪開始喘氣兒,麥柯也開始喘氣兒。


    山上沒什麽人,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也就是風兒吹過石階邊上的鬆樹林發出的沙沙聲響。


    “喂,你為什麽要做mb。”土豪突然不走站住了。


    麥柯一直低著頭走在後麵,也就撞了上去。


    “累了?別找借口,繼續。”麥柯和滕誠之間互損慣了,土豪mb之類的詞語都往對方麵前招呼,麥柯向來坦蕩,滕誠則比他更瀟灑。誰讓他是土豪財大氣粗呢?


    滕誠看了麥柯一眼。麥柯翻了翻白眼:“走吧,邊走邊說。”


    “我媽在甜甜7歲的時候就走了。很小的一個手術,術前做的麻醉測試沒有問題,但是手術的時候她睡下去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這回麥柯走在前麵,土豪想要聽故事,必須跟上他。


    “我媽媽是鋼琴家,我爸爸隻是一個音樂書店的小老板。媽媽走後我爸一蹶不振,整天整天的抽煙喝酒。沒幾年就脂肪肝,肺也不好。後來他的腎髒也出了問題,每個禮拜要做血透,那個書店也沒有辦法去照顧。家裏的錢都給爸爸治病了。他那時候的合夥人看我爸不行了,卷了錢就走,最後那個爛攤子,我們家花了好多錢才解決。後來就是單純的要錢給我爸付醫藥費,我考上大學要念書,甜甜要學琴。怎麽來錢快就去做什麽。沒了。”


    自己的事情麥柯幾句話就說完了,看到滕誠皺著眉頭站在幾個台階下看他。


    “喂,你幹嘛?”麥柯絕對同滕誠的臉上看到了同情。


    “你爸呢?”


    “甜甜讀高一的時候查處肺癌,高二的時候就不在了。”


    “……”滕誠皺眉。


    麥柯笑了:“我說什麽你都相信?土豪你也好騙了吧?”麥柯搖搖頭,去拉人。“這種劇情十個電視劇裏八部都這麽演。快走,小腹肌要不要了?胖子?”


    “你說起來真輕鬆。”土豪繼續挪動,麥柯鬆了口氣。


    “難道你要我伴著苦逼的背景音樂梨花帶雨的和你邊哭邊說,然後你摟著我說,哦,沒關係的以後我會照顧你保護你?然後我們擁吻在山頭最後回老家結婚?”麥柯自己腦補了一下場景自己都笑了出來。


    去看滕誠,那人果然一臉僵硬。


    “喂,我說完我的了,你說你吧。”


    “說什麽?”


    “隨便。你的事情。”


    土豪悶頭走了一會兒才發了話,麥柯以為土豪要和他說點j□j迭起的狗血豪門劇情,或許能聽到點八卦猛料,結果那人隻是懶洋洋地說:“走吧。我累了,找個地方休息會兒。”


    麥柯就知道土豪會這樣,翻翻白眼,聽到了遠處傳來了陣陣鍾鳴聲……


    兩人到了半山腰,麥柯才發現他們選擇上山的路是一條僻徑,另一條上山的小道上許多婆婆嬸嬸大叔大媽們帶著香燭上來。


    這裏有座敬安寺。寺廟的規模特別的大,沿著山腰有一大排層層疊疊的黃牆紅瓦。周圍的檀香味,讓他心裏出奇的安靜。


    “好吵。”


    土豪一看到寺廟那邊來來往往嘰嘰喳喳的婦女們,就直皺眉。“下去吧。”


    “路過寺廟不進去拜,會被懲罰,我們家是佛教徒。”麥柯指指敬安寺廟。


    “我誰也不信。”土豪霸氣回了一句,要下山。卻看到麥柯已經往寺廟的大門走了過去,被攔在門口,又在身上找了找東西,轉頭又回到他麵前。


    像他攤手——


    “滕老板,有錢嗎?得買門票。”麥柯直直地盯著滕誠的口袋。那裏有一個方形的形狀。


    “沒。”


    “那是什麽?”


    “手機。”


    “土豪出門不帶錢?”麥柯嘀咕了一句。有點失望臉上滿是嫌棄。


    “我帶了喊人送錢的工具就夠了。”


    然後滕誠掏出了一隻手機朝他晃了晃,一臉:你不是什麽也沒帶的嫌棄的表情。


    麥柯不理人,去找了路過的婆婆要了三炷香,點了起來在門口站閉著眼睛低頭站了好久。


    滕誠坐在一張石凳上看到麥柯認真的模樣,嘴角翹起,是想到了什麽好的事情,輕鬆又安逸。不像每天清早他醒來的時候麥柯連睡著臉上都帶著的那股子糾結和疲憊。


    麥柯其實長的很好看,也並不像他之前說的有多老。他站在那兒,還是有些消瘦的身板微微地向前傾,陽光灑在他身上泛出好看的光。把那張秀氣的側臉照得很耐看。


    這人說話很直,從來不用他費腦子去猜他想什麽,相處起來輕鬆刺激又不會有負擔。是他兩一開始就把彼此的立場和地位表達的極其清楚,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省事的床伴滕誠喜歡。


    土豪在發呆,無視許多婆婆和女人投向他的視線。麵前突然多了三隻香,拿著香的手有點瘦,抖了抖:“菩薩會保佑你減肥成功的。”


    滕誠的視線看在麥柯拿著香底部紫紅色的粉末,嘴角有點抽搐,臉上的肉有點抖。


    “你是有多懶?”麥柯知道懶土豪一定想著等會兒手弄髒了還要洗這種煩人的事兒。


    叨叨了一句,自己走了回去站在寺廟前又拜了一回。


    香就差在門口的香爐裏。遠遠看過去,煙霧繚繞的,麥柯朝滕誠走來,臉上帶著壞壞的笑。


    “走吧,幫你也許了願。繼續爬,別偷懶。我剛問了大媽了,山頂風景很好,能看到大海。”


    “你許了什麽願望?”土豪挑眉。


    “祝你吃的好睡得好,早日重回250。”麥柯調皮一笑,步子邁的特別大。


    以為土豪會生氣呢。結果人家沒有,跟在他身後問了句:“你呢?你許的什麽願望?”


    “保佑甜甜考試順利,將來能找個疼她的好男人,早點生個寶寶。”麥柯的臉上都是笑著的。


    “你自己呢?”


    麥柯塌了兩步台階指了指石階邊上的黃牆紅瓦——“我想做和尚。”


    “為什麽?”


    “將來等甜甜結婚,我也就無牽無掛,去念念經靜靜心。”


    “因為愧疚?”


    “我好歹插足過好多人的婚姻,下輩子要遭報應的,這輩子好好贖罪或許還來得及。”


    “人就一輩子,而且那些人的婚姻不一定就是你情我願的。”滕誠又是過了好久才說話。


    “但求問心無愧吧。”


    麥柯側頭笑著的模樣很好看。


    風兒帶起他還掛著汗水的頭發。


    周圍有一片竹林,麥柯突然故意跑快幾步在邊上的大竹子的柱子上孟搖了幾下。


    滕誠滕聽到竹葉沙沙沙響,木訥地抬頭去看。


    “嘩啦啦——”昨晚的還留在竹葉上的雨水飄然落下。


    滕誠澆了一臉水,去看麥柯,罪魁禍首早就跑到大老遠去了。


    到了山頂,沒有特別的景物,但是能看得到海。


    土豪懶惰病發作,休息了好久接了個電話才肯下山。


    等他們再路過敬安寺的時候土豪喪心病狂的懶惰又發作。坐在那兒看著寺廟門口來去匆匆的大媽大姐大叔們。


    “大佬,你這是下山,走著不累吧?”麥柯喝著水,他餓了,想回去吃午飯,天知道和土豪爬山又要講故事又要連哄帶騙的把人爬上山頂呼吸新鮮空氣感受夏日的清澈陽光,是一件多麽廢力廢神的事情。


    “頭疼。”土豪裝模作樣地指指腦袋,拍拍身邊石椅的另一半。


    麥柯坐了會兒,聞了會兒好聞的檀香味。肚子又咕嚕嚕地叫了會兒。剛想著要不要幫土豪做個頭部按摩好把人騙下山回家。他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呼哧呼哧地朝他們跑了過來。


    “小曉,你怎麽在這兒?”麥柯看到那孩子紅著臉,一頭的汗,白色的t恤都快濕透了,像是一路跑上來的。喘了好久的氣都沒見他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麥柯自從知道陳曉才十八歲就被自己的表哥奴役,就心疼得把他當自己的弟弟看。至於上回他被炒的事情麥柯想來是滕誠指使這孩子幹的,和陳曉也沒什麽關係。


    而現在這情況,一看就是滕誠早欺負小表弟。


    麥柯轉頭凶巴巴地瞪了眼土豪。


    土豪滕淡漠著問:“不是早就到了?”


    “車……車……車好難停……停了好久才……停進去,晚了,sor……ry”陳曉終於能說話了。


    “禽獸——”麥柯沒憋著,邊幫小表弟拍背一邊罵土豪。卻看到陳曉從包裏拿了個錢包出來,遞給滕誠——


    “幫你換了零錢。哥,你們……你們爬個山,要錢包幹什麽?”


    麥柯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去看滕誠。


    土豪麵無表情地把錢包丟給麥柯:“不是要進去嗎?去吧。我和陳曉在外麵等。吃得帶上來了嗎?”


    後半句是對手上明顯沒帶其他東西的陳曉說的。


    “啊……剛剛太著急上來,落在車上了。”陳曉一臉窘迫,臉更紅了,著急要下山去拿。


    被滕誠叫住了:“沒事,下去再吃吧。”一抬頭:“你看我幹什麽?快去快回。”


    麥柯手裏拿著錢包,看著雲淡風輕的滕誠,和氣氣喘籲籲的陳曉。


    手上的錢包明明不重,卻好像沉甸甸的。在陽光下還很燙,就像自己的臉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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