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連著好幾天沒有睡好覺,晚上輾轉反側地睡不著,白天悶著頭到處忙,很快一張幹淨的臉上就開始冒痘痘,特別是腦門上,紅彤彤的一片,按下去別提多疼了。他不是沒有發現在海景別墅裏隨便倒一杯水喝起來都是蜂蜜柚子味兒,滕誠表哥也說過一兩次最近飯菜太清淡了。


    陳曉偷偷地去觀察過管家,隻是他慢慢地發現,好像那天男人吻他和他表白的事都是在做夢,因為管家根本都不正眼看他一下。總是在表哥需要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他想去看他的時候,就會消失。就像以前一樣,確切地說,就像麥柯來家裏前一樣。別墅裏哪裏都冷冷清清了,再也沒有早晨吃早飯時候的扯皮,也沒有晚上開茶話會看電視節目的那股子自在和肆無忌憚的笑聲,也再不會聽到管家說起他不知道的家族八卦還有那些光怪陸離比電視劇j□j迭起一百倍的故事……


    陳曉有那麽點不習慣。他覺得滕誠應該也是不習慣的。可是表哥這幾天能吃能睡能折騰人,連去滕勝辦公的次數每周都多了好幾次。陳曉心裏有點埋怨表哥有那麽點冷血,可是頂著一腦門的痘他還得給表哥找新歡,這事兒才是最最煩人的。陳曉手上不是沒有貨,作為有特殊癖好的表哥的生活助理,平日裏細心記錄下和滕誠有過交集的漂亮少年,根據各種情報關注市裏的gay圈名媛是他是工作之一,再加上陳曉其他事情並不怎麽在行,但是記憶力和整理能力特別強大,他的電腦裏放著幾百個候選人員,隻是——


    “覺得都不適合你表哥?”陳曉快把頭上的頭發拔光了,身後多了個沉穩的聲線。


    陳曉整個脊背都冰涼了,一轉頭,用一種要被吃掉的小鹿的眼神受驚地可憐巴巴地看著人。


    管家站得很遠,總是那身筆挺的黑西裝翻出幹練又內斂的襯衫領口,此時他隻是淡淡歎了口氣,不看陳曉,而是看他手裏已經翻了一下午的照片再一次開口道:“法務部的人大姐其實最煩你表哥了,特別是他的私事……所以去找那個不用再麻煩他們的人,皆大歡喜。”


    管家說完沒有多逗留,像是不小心路過,順口一了句話就走。陳曉把頭轉了回去想了會兒——好像想念麥柯的人,並不隻有他一個吧……


    麥柯這兩天過的其實挺好。下班回家就做做晚飯看看電視,然後床上一趟,睡得特別安穩。就是有兩件事讓他有些不舒服。一個是周末甜甜回家的時候,張口閉口都在說別的男人,而且是麥柯最不想聽到的那個人——滕輝。第二個就是——好幾個晚上,他做夢夢到了滕輝他叔——滕誠。夢到土豪不奇怪,畢竟朝夕相處了三個月,隻是那個夢裏的內容實在有讓人吃不消,麥柯都覺得自己魔障了,一直性.冷淡的自己整夜整夜地做春.夢,真的很反常。


    滕家叔侄讓麥柯心裏煩悶了幾日,眼看自己什麽都沒幹,早晨起床卻一身狼藉,白天上班還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給弄傷了,他生怕自己平白無故地縱.欲而死,麥柯想了兩天,於是周六一大早他清清爽爽地衝了個澡,爬上了那座半山腰的敬安寺。


    麥柯這回找對了上山路線,自己準備了零錢,還在山腳下就買好了香燭,結果不幸地是,他進了寺廟十幾分鍾就瞪著眼睛出來了,嘴裏念念有詞:“搞什麽?出個家還必須本科及以上學曆,碩士博士研究生優先?這是出家還是出國?要不要去考個托付gre再交個cv?”


    麥柯是真被氣到了,他剛剛虔誠地跪了半天磕了頭,和佛祖說了自己的煩惱和最終的願望,最後還順便讓佛主保佑了一下海景別墅裏的一群人。然後他一抬頭,看到住持模樣的老和尚正敲著鐵缽和藹地看著他。機不可失,擇日不如撞日,麥柯終於說出了自己向往已久的願望。然後他就被趕出來了。


    老住持根本就是掃了他一眼就淡淡地張了口,好像一眼就能看出麥柯沒文化一樣,說了三句話,麥柯就羞憤而出在寺廟門口踢石子兒。“沒文化真可怕!”麥柯自嘲地罵了一句想下山,轉頭看到了上山的路,還有半山腰那鬱鬱蔥蔥的竹林,想到第一次和土豪來山上爬山的情景。


    麥柯還是爬上了山頂,站在那天他們一起看風景的岩石上舒舒服服地看了會兒風光,海岸那邊平靜而安逸是有錢人的世界,另一麵是鬧市區,那裏都鬧哄哄地擁擠異常,是他們普通百姓的世界。中間不過隔了一座山,卻像是隔了兩個世界一般……


    無論如何,被老和尚氣到的心情,在一覽眾山小的風景下稍微好轉了點,沒受傷的手舒舒服服地伸開,拉了一個懶腰,他想著將來甜甜也有結婚成家的一天,雖然學曆不夠做不成和尚,但是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心境,還是要有的。未來的日子——到底還是很長很長的。


    麥柯做好心理建設,一轉身,卻看到一個老熟人——


    他愣了三秒鍾才緩過來了,臉上的三分驚訝和六分欣喜最終都被他逼著轉變成了那最後一分淡定:“喲,土豪還來鍛煉?不錯不錯,祝你體重不反彈。”


    麥柯打完招呼要走,他不認為那個帶著名牌墨鏡遮住大半張臉,一臉欠抽樣的土豪願意同他多說一句話。滕誠的冷漠他見識過,真是生意人的典範——合同期內各種互利利益最大化,但是合同一結束,他不會再正眼看多看你一下。


    麥柯識趣地要從他眼裏消失的表情,滕誠看得懂。麥柯的臉上有點紅,而剛剛一轉頭看到自己那一瞬的表情,墨鏡後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你的手怎麽了?”滕誠擋住麥柯的路。


    “啊?不小心劃到了。”


    “哦?不會是被我拋棄想不通就自殺?嘖嘖……”滕誠摘了墨鏡,那一臉欠抽的失望樣真的很招人討厭。


    麥柯翻了個白眼,覺得土豪悶騷惡心人的功力一定是最近幾個月得到了自己的真傳。麥柯想反擊滕誠是胖子,但是看到對麵的人拿掉墨鏡一點贅肉都沒有的臉,真tmd帥得讓人厭煩,再看看土豪醫一身休閑運動衫,那大長腿又長又直地讓人看得心煩。還是閉嘴準備自己開路。“大老板,您玉樹臨風,帥得不得了……麻煩讓讓。”


    土豪不動繼續用眼神盯著麥柯。麥柯低頭走了兩步都被擋住,不爽了。


    “你什麽毛病?”


    “幹嘛要自殺?”


    “自殺你大爺,我就是上班不小心劃了一下。你需要去看一下五官科醫生嗎?”麥柯有點煩躁,好不容易撫平的心情又躁了起來。


    “那你躲什麽?”


    “躲你大爺!”


    麥柯真的不爽了,他現在和滕誠可沒什麽合同關係,不用對土豪百依百順,瞪了不懷好意的土豪滕一眼,直接去解開手上的繃帶。


    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小心撞在辦公室的櫃子上平白無故地拉了好大一個口子,雲南白藥敷得他一身的藥味不說,還正好是右手嚴重影響他的工作,再加上土豪的挑釁,麥柯從來沒有那麽的討厭一個傷口過。


    三下五除二把繃帶拆了,手臂上橫著一條劃痕,已經結痂了,紅紅的一片看起來還是很猙獰。


    “滿意了?誰會為你去死。嘖嘖。”麥柯把手往土豪麵前一伸,背朝著人把繃帶綁回去,他可不想傷口再感染什麽的,最近設計所裏本來就忙,他這兩天的工作效率如狗屎真的很煩人。


    麥柯不知道土豪在他背後幹什麽,他隻知道自己拆繃帶容易,但是要繞回去好像有那麽點——困難。


    上山的路上出了點汗,手上涼颼颼滑膩膩的,左手本來就笨拙,於是搞了好幾下繃帶還是綁不回去,當他第三次纏好了但就是打不好最後的結的時候,麥柯怒了,覺得今天就是典型的出門沒看黃曆,遇到的都是什麽事兒呀。


    決定還是要昂首挺胸地離開。


    卻看到土豪還在他身後微微揚起嘴角看著他——


    “回見。”


    麥柯手裏拿著一把亂七八糟的紗布。逃也似地把狼狽的模樣降到最低,手卻被人給拉住了。受傷的右手被拉起,滕誠湊近看了看好像氣息都吐在上麵了,皺著小眉頭的樣子也挺認真的——真的有那麽幾分——心疼?


    “果然離了我魂不守舍。”土豪念了句。


    麥柯想反駁,但是還是閉上了嘴,因為他看到滕誠拿過自己另一隻手上的繃帶,三兩下就把他的手給包紮了回去利落地打了個結,整齊又好看。


    “謝……”


    這時候不說謝謝就豬狗不如了。而且麥柯很喜歡這一刻,山頂上的風吹在身上帶走了身上的燥熱,夢裏的人離他那麽的近。麥柯早就過了少年追求爛漫愛情的年紀,他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光躺在一群中老年有錢人的身下討好別人去換錢了,所以現在這一刻,他就覺得很浪漫和親切。畢竟,這世上,真正關心自己的人隻剩下妹妹,而真正對他好照顧他的人——思來想去,竟然隻有對麵這個土豪。雖然也知道這種好是鏡花水月般地虛無縹緲。


    “一起下去吧,送你回去。”滕誠看到離自己好近的麥柯低垂的睫毛一抖一抖,眼睛裏好像有點紅,不知道是起風了還是手上的傷口的關係。反正他看到麥柯的傷口和紅眼睛心情不怎麽好。


    “不了,你忙你的。”麥柯抽回手,可最後還是被滕誠帶著下了山。


    陳曉就跟在他們身後十米處,到了山腳他要去開車,卻被表哥趕到副駕駛座上去了。


    麥柯第一次見土豪自己開車,以前以為以土豪的懶惰模樣讓他開車如同讓他去死。其實土豪開車很穩,刹車的時候也不會像陳曉那樣的驚恐。車子穩穩地開到麥柯家樓下。土豪還鎖著車門:“你怎麽還沒搬家?新房子交付了吧?”


    “之前太忙了,家裏的電器還沒買,而且我妹都在學校裏,以後房子給她結婚用。”要分開了,麥柯覺得有點舍不得。聲音低低地答著。


    副駕駛座上的陳曉知道自己當了電燈泡,一上車三秒內就睡著了,隻是表哥和麥柯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他就閉著眼睛也不敢動,總算是最後還是有八卦可以聽。看得出來,好像那兩人——沒自己想的隻有那份合同的羈絆。


    “……”滕誠好久沒有說話。麥柯坐在車子後麵也沒有其他動作。


    許久。


    “喜歡哪兒,我可以再送你一套,你去住。”土豪發話了。


    “不用了,我要那麽多房子幹什麽,一套夠我還半輩子房貸了。”


    “我送你。”


    “不用。”麥柯知道土豪大概想補償他,隻是他有什麽好補償的,自己陪他睡了幾天又沒少塊肉:“喲,你是覺得自己之前技術太差,現在送房子補貼我?”


    “我對睡過我床的人都很大方。”


    “真有人情味。”麥柯冷笑。


    又是好長的沉默。輕輕地“哢嚓——”一聲。門解鎖了。麥柯逃也似地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就走。


    而副駕駛座上的陳曉也奇跡般地速度醒來,看看自己表哥。


    “哥,你上回說再幫你找一個人,我找到了,你要不要看看?”陳曉小心翼翼。


    滕誠沒回答,開了車門下了車。


    陳曉搖搖頭,也識趣地下車,兩人換了位置,陳曉搖搖晃晃地把車開回了海景別墅。


    麥柯沒想過當晚他家的門就被敲響。


    一開門,門口黑壓壓地站著四五個人。


    都是老熟人,陳曉臉上冒著的痘痘因為離得近了看著有些嚴重。


    麥柯想關心下小孩,但是小孩顯然是來辦公的,一臉嚴肅,還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麥哥,我來和你談生意的。”


    ……


    五分鍾後,麥柯家不大的客廳裏黑站了四個人。


    那個女人麥柯見第三次了,看著麥柯的眼神裏明顯帶著不耐煩。兩外兩個人男人還是那副高大上的打扮,一臉死人樣,手上的文件厚厚地一疊抱在那兒,像個機器人。


    陳曉一直笑眯眯地解釋著:“哥,你看我哥那人脾氣那麽奇怪,他讓我再去給他找個伴,我找了半天也沒有合適的呀,想來想去,覺得還是麥哥你最合適,你看再受累陪我哥幾個月?”


    麥柯皺著眉,不明白陳曉這要做什麽:“你來找我,滕誠知道嗎?”


    “嗨,我哥那人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你看我們都是打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不是?而且文件都不用換,照著之前的簽就好了。而且麥哥,你和我哥不也都挺好的?”陳曉眨眨眼睛,裝可愛。隻是那一頭的痘痘看著有點影響他整體可愛的模樣。


    “我……”麥柯本能地要拒絕,剛張嘴,就看到身邊的兩男一女都變成不耐煩的目光看著他。一看就是工作時間外加班心情不好。而且大概給土豪滕打工也不怎麽好過吧。


    “麥哥,你看,你不在別墅家裏冷清了好多,真金和白銀我哥買來就放出來幾天他嫌棄他們在家裏亂跑就被關到籠子裏,每天都不放出來,好可憐的……而且,我也很想你。”陳曉皺皺眉,開始裝可憐:“都一個多禮拜了,我還沒把人找好,我每天見我哥的時候都好緊張,也睡不好,你看我的腦袋上……”


    陳曉眼睛一紅。麥柯歎氣道:“你和管家怎麽了?”


    “啊?”陳曉明顯慌了。


    麥柯一看小表弟的表情就猜到了大半情節,想著這幾天陳曉在那個別墅裏不是對著給他巨大壓力的土豪就是麵對喜歡他但是又被拒絕的管家一定日子不太好過。看陳曉慌張的模樣,多少有點心疼。


    對陳曉,麥柯總覺得像是對自己的親弟弟一樣的舍不得看他受委屈。


    “哥,回去吧,你也想我哥的對不對?我哥沒那麽壞,雖然脾氣怪,但是你治得了他。”陳曉鍥而不舍。


    麥柯放出殺手鐧:“我現在簽合同也不被承認吧?”


    “行的,你負責簽字就好。”站在和身邊的女人開口,說話的聲音像是機器裏的語音係統。


    然後迅速,身後的男人給麥柯遞過來一疊文件,另一個男人遞過來一支筆。


    “在這裏填上你要的報酬,這裏簽字。”男人大理石般的嗓音,語速有點快。


    “我……”


    “想不出來可以以後再想,先簽字,我們好早點下班。”另一個男人催促道。


    “……”麥柯覺得自己好像被嫌棄了。


    “嗬,麥哥,你別在意,張姐他們每天給我哥起草各種奇葩的法律文件,一般人都受不了。嗬嗬,都為了混口飯吃嘛。”陳曉解釋道。


    麥柯看著文件上土豪滕已經在另半邊簽的字,心裏不免有點同情土豪,真是找個人陪著都那麽的難,又是合同,又是那麽多的人力物力,什麽感情不感情的都是浮雲吧,為了事後不鬧大鬧僵,從一開始那個人的私人生活都是在條條框框裏生出來的。


    世界上最孤獨的人,還真不是自己,是最有錢的土豪。


    “我想做和尚,但是敬安寺竟然嫌棄我學曆低。這也能做條件?”麥柯拿起了筆,感覺房間裏的空氣突然順暢了很多。怨氣少了許多。


    “可以。”女人立刻給了肯定的答案。“我們可以把敬安寺告上法庭,直到你申訴成功去當和尚為止。”


    陳曉轉轉眼珠子,很快就把麥柯要伏案寫字的筆給按住了:“別呀,麥哥,這個都是小問題,你一句話就能搞定的問題,這裏寫點別的吧,實際點的,錢呀,房子呀什麽的。”


    陳曉怕自己表哥看到麥柯的要求會氣死。


    “我沒別的想要的。”


    “呃……那就先別寫了,你有三個月時間慢慢想呢,也許到時候有想要的東西了?再寫也不遲的。放心吧,我們這裏有最完善的律師團隊會保障你全部利益的。”


    ……


    周日,滕誠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頭在下雨。


    去公司轉了一圈發現一半的員工在加班,於是心情舒暢地回了別墅裏,管家說人已經到了在二樓等他。


    滕誠還沒上樓呢,就有一貓一狗從樓梯上追逐著撲了下來,滕誠心煩地看了眼管家,管家權當沒看到他,低著頭把他的大衣拿去衣帽間掛了起來。


    “是什麽人?”土豪問自己的助理。


    “是個很適合的人。”陳曉笑著回答道。“而且我自作主張已經和他簽了合同。”


    土豪皺眉了,眼神裏帶著不高興:“他要什麽?”


    “呃,哥,你先上去看看吧。包你滿意。”陳曉難得說話特別有自信。


    於是一個陰雨天的周日傍晚。


    滕誠看到又一次站在二樓落地窗前的麥柯。


    那人手上還綁著繃帶,頭發比走的時候長了些,好像人也瘦了點。但是那張臉,其實看著還是很順眼的。


    陳曉不知道去哪裏了,麥柯轉頭笑著看他,明明兩個人昨天才見過,麥柯還是一臉吃驚樣道:“喲,土豪,三個月好好玩兒。”


    “怎麽是你?”


    “嘖嘖,你家律師說你事兒太多了,找同一個人方便,節約成本低碳環保。”


    “哼。”


    “很失望?”麥柯走到土豪麵前,抬手撫了撫滕誠的臉,曖昧異常,然後整個人都探了過去咬住了那張好看的嘴。“放心,童叟無欺,我是專業的。包你滿意。”


    “你想要什麽?”隻是一個吻,他的手已經環上了麥柯的腰,緊了緊——好像是瘦了,有點煩躁。


    “你律師說你能把敬安寺買下來。”


    “你要寺廟幹什麽?當住持?”


    “是呀,他們嫌棄我學曆低,我心情不爽。”


    “小心眼。”滕誠在笑。


    “好好合作……”麥柯摟著人,也在笑。


    樓下,一貓一狗追著打鬧被管家一手一隻拎在半空中製服了,陳曉保持抬頭看二樓動靜的姿勢好久了,聽到樓上低低的笑聲,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


    一轉頭,看到管家直勾勾的目光,很快變得和藹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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