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隨著劍公子滿天下跑,三個月後,也就是年後三月份的時候,將會在越州黑心山舉行徒劍山賞劍大典一事,也滿天下地傳開了。


    如果隻是讓頂級仙門,或者大部分仙門知曉此事,其實是不會這麽慢的。以修仙界的各種手段,用不了一個時辰,就可以把消息傳遍各大仙門了。


    而之所以折騰這麽久,無非是劍公子將這個黑心山要召開徒劍山賞劍大典的消息,傳得連那江湖上的武人,甚至是消息閉塞的鄉野之地,都知道了這麽一件事情!


    “咱們越州要發生這麽熱鬧的事情了?那些仙家老爺們,真要在那黑心山舉行這賞劍大典這種盛事?”


    “那可不,你沒見那李家供養的那些仙家老爺,已經護著李家老小離開咱們縣了?”


    這是越州地界的兩名江湖人士,湊在一起聊著此事。


    李家是此地的名門望族,家族中世代都有人入朝為官,所以根基牢固。再加上當代李家出了一個拜師戩峽派詩仙子的嫡女,這就使得李家在此地聲威更加隆重了。


    不少散修都慕名而來,拜在李府門下,當一名府上門客。


    “啊?為啥啊?這不是一大盛事嗎?”最先問話的那名江湖人士,有些不解地問道。


    雖然修仙者常出入江湖,但很多修仙界的事情,都是傳不到江湖中的。


    “什麽盛事?黑心山可是當代魔主的修行之地,而這賞劍一事,也是這位魔主召開的。你沒覺得徒劍山這個名字耳熟嗎?”第二名江湖人士,看第一名江湖人士的眼神,跟看什麽憨貨似的。


    “嘶!是那座劍仙雲集的仙山!這麽說來,黑心山要賞之劍,都是從徒劍山得來的?這黑心山果真名副其實!”第一名江湖人士恍然大悟。


    而第二名江湖人士聞言,二話不說,起身就走,生怕走慢了,就被這個憨貨給連累了。


    黑心山可就在越州,雖然距離此地也很遠,隔著上百裏地,但誰知道那位魔主是不是有什麽玄妙手段,說這話也不怕被那位魔主給抬手滅了。


    而這兩江湖人士的對話,也被附近的幾名修行之人聽到了。


    那是在一酒樓廂房裏。


    “可恨!”幾名徒劍山弟子義憤填膺,一臉怒容。


    修行之士其實隻要有個三五年修行功力,就可以辟穀不食,以天地靈氣滋養四肢百骸。不過,沒有幾個修行之士會這般虧待自己就是,所以通常都是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這譚書常著實可惡,殺我門內長老,眼下竟然還要將長老們的飛劍拿出來,供天下人展覽。”


    這幾個徒劍山弟子,都是少青輩,年紀都還不大。


    一說起這件事情,這幾個徒劍山弟子都是怒不可遏,要不是自家長老都死了一堆,這些年輕弟子也都知道怕了,恐怕還會忍不住去黑心山找麻煩。


    至於眼下,自然是隻能這般怒聲嗬斥幾句。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吧,錢掌教讓我們到此,是來打探消息的,我們這般抱怨下去,隻能什麽事情都做不成。”這時,一名紅衣少女開口了,她正是與譚書常有過一麵之緣的鴻雁。


    也就是那個倔得像頭驢的少女。


    “師姐,那我們該如何去打探消息?可是直接去戩峽派管理的清河城嗎?”有徒劍山弟子說道。


    這越州的縣城有不少,但最多也就如此縣的李家般,有一些入朝為官,再加上家中有人在修行,從而形成的地方家族勢力。


    當然也還有幾個修仙門派,但那幾個門派,徒劍山也不敢確定,對方是否已經投靠了那譚書常,亦或者已經被譚書常暗中掌控。


    畢竟,這數百年修行功力,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所以,為了小心起見,他們能選擇的,也隻有戩峽派管理下的清河城了。


    “稍作休息後,我們就直接去清河城看看,這是掌教下山前吩咐我的。”這話不是鴻雁說的,而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修士,這位是此行的領隊葉素真。


    不過不是因為葉素真的修為比鴻雁高,而是他父親、爺爺和太爺爺,都是徒劍山的高層,這才由他來負責此事。


    十六歲的年齡,卻有二十年修行功力的鴻雁,可以說是徒劍山弟子中,修行最為刻苦的一個了。


    因為徒劍山給普通門內弟子的丹藥,都是一樣的。


    一年一顆寸玉功丹。


    而這一類普通弟子,都是父母中有一人是徒劍山弟子,再加上自身有一定資質,這才得以加入的徒劍山。鴻雁就是這樣一個情況。


    這會兒,見到葉素真開口了,頓時其他徒劍山弟子不再多話,包括那幾個忿忿不平的。


    然後很快的,這一行徒劍山弟子就出了酒樓。


    而他們一出去,就發現有一名氣質淩厲且儒雅的青年男子,正帶著微笑看向他們。這使得葉素真一驚,但不等他開口,其身後兩名少年,就欣喜地跑了出來:“師叔,師叔,你怎麽在這裏啊?對了,師叔,你上次要我們去查探的事情,確實是我們的錯!我們已經與鴻雁師姐向那位道友道歉了,並且還將他引薦去了太一劍宗修行。”


    這會兒,那葉素真瞧著這一幕,卻是有些驚愕,因為他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名青年男子。按理來說,以他的身份,徒劍山能夠被少青輩弟子稱之為師叔的,他縱使不熟悉,也該見過一次麵的。


    畢竟有求於他父親、他爺爺的人,可是非常多的。


    如果說,那子玄朝的官員子弟,從出生起就不知道缺錢是什麽滋味。那麽葉素真從出生起,就不知道低頭是什麽滋味兒。


    不管多高的身份,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與他說話。


    當然,那位錢掌教是唯一的例外,畢竟他爺爺曾與他說過,對方可能是哪位祖師的一道分身。


    雖然是分身,但也等於祖師親至。


    而在這時,那兩少年主動為葉素真介紹起來:“葉師兄,師叔帶著的是寂靈劍!”


    一聽到這一劍名,葉素真頓時恍然。


    想來這應該是枯木太長老最近收的弟子,於是葉素真便簡單抱拳:“晚輩葉素真,見過師叔,晚輩太爺爺是葉太長老,雖因枯木太長老閉關緣故,多年未見,但兩人當年也是相交甚好。”


    而隨著葉素真開口,其餘的徒劍山弟子,也連忙行禮。


    不過,這些人裏麵,卻也有一個例外。


    一身紅衣的少女鴻雁,此時看著那名青年男子,眼中滿是無法遏製的驚恐。她原先也不知道那位手持寂靈飛劍的青年男子是誰,還真以為是自家門派的一位師叔,但她回山後準備告狀時,卻得知枯木太長老早已經失蹤了一段時日。


    也在那時,機緣巧合下,鴻雁看到了《譚書常修行日記》第一卷。


    雖然上麵的畫像,隻有六七分相似度,但鴻雁也一眼認定,那個被自己當成是師叔的青年男子,就是那譚書常!


    而這名青年男子,也正是譚書常。


    他想在蛇欲境培養陰神,正常情況下,時間需要很久。他等不了,所以他準備來借魔道中的煉鬼法門。


    煉鬼之法,雖然是修行之士將厲鬼化作自己的神通手段,但同時也是在不斷強化這一鬼物。


    那厲鬼蛻皮還陽之法,也正是由此而來。


    譚書常要借的煉鬼法門,就藏在這座縣城裏。而他一來這裏,就發現了好些個劍修聚集在一座酒樓裏。


    出於好奇,又恰好感應到這些劍修要出來了,於是他就在這酒樓等一下。


    雖然他完全可以直接窺探到,但這不合禮數。


    “諸位不必多禮。”譚書常微笑著說道,然後他看向了這兩正一臉希冀望著自己的兩少年,便一抬手,將兩卷《七重魔身經》給了他們。


    “多謝師叔!”這兩少年喜不自禁,他們出身徒劍山,不缺上乘功法,如此姿態隻是源自這是對他們的一種肯定。


    “這是你們應得的。”譚書常說道,那太一劍宗雖不是頂級仙門,但也是與礪劍宗一般的仙門,且修行風氣要比礪劍宗好不少。


    這主要跟太一劍宗的核心秘法——忘情七絕法有關。


    不過,普通弟子隻能修行忘情三絕,嫡係真傳可以修行忘情五絕,掌教、長老這等級別才有資格修行忘情七絕。


    此外,太一劍宗的弟子,並不是拜入就終身製。


    首先修行忘情三絕法,能修行成功,才算是入了山門。不然的話,會被打發出去,當做記名弟子。


    也因此,太一劍宗的弟子大多都性情淡泊,很少惹事。


    “你們怎麽在這越州?”譚書常有些奇怪道,他雖然不嗜血好殺,且無冤無仇的前提下從不動手,但黑心山就在越州,這些徒劍山弟子怎麽跑越州來了?


    “師叔,是這樣的,是錢掌教讓我們去打探黑心山的虛實。”那兩名少年很是積極地說道,並且將他們知道的都給說了一遍。


    “這樣啊……”


    譚書常若有所思,但同時他也不免有些神情微妙:“就靠你們幾個,去打探黑心山的消息?”


    都無需他出手,一道隻有八年修行功力的“血神”出來,都能將這些個徒劍山弟子虐殺一遍。


    “是的,因為錢掌教說,我等實力低微,恰好可以避免諸多麻煩,且自身沒有危險。而要是長老出動,恐怕來了這越州,就要殞命。”那兩少年說道。


    譚書常聞言,不由有些意外,於是笑道:“那你們小心做事,注意安全!這位鴻雁師侄,可是有話要與我說?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好!”


    鴻雁強自恢複鎮定,然後看了自己的這些同門一眼,便訣別似的跟著譚書常離開了。


    譚書常也沒帶她走太遠,隻是穿過一條街,便隨手一點,撐開一片血光,他和這紅衣少女的身形遮掩後,便笑問道:“伱這是知道我是誰了嗎?”


    這少女的神情變化,他一開始就發現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紅衣少女顯得很是強硬,也一如初見。


    果真是屬驢的。


    譚書常心中默默地想到,然後他說道:“我殺你做什麽?我這人喜修行,不喜動手,平素更是喜靜不喜動,要是你們沒人來打擾我,我現在可能還都是籍籍無名,無人知曉。”


    “三百年修行功力,還籍籍無名?”鴻雁忍不住懟道,因為實在是沒見過這麽裝的,這是何等可怖的修為,不算通靈之寶的話,隻手就可鎮壓這世間的所有修士!


    “你說錯了,是八百年修行功力,最近努力修行,小有所得,有些突破。”譚書常神情溫和,語氣更溫和地說道。


    鴻雁:“……”


    一時無言的紅衣少女,睜大了雙眼,久久不能言語。


    三百年修行功力就已經足夠驚人,現在八百年?那他們徒劍山拿什麽來打?鴻雁不由想到了那位被寄予眾望的天命之子龍章遠,她一下子絕望了。


    人在絕望之下,總是會有各種不可思議的舉動。比如現在,這個紅衣少女就突然跪在了譚書常麵前:“聖主可是要收我入門?我願做聖主在徒劍山的內應!”


    因為鴻雁覺得,以譚書常在修仙界的身份地位,定然不會隻是簡單與她閑聊。


    譚書常:“……”


    這年頭的年輕人,怎麽都說拜就拜?戴還真是如此,這少女也是如此。都這麽投了魔道,那正道該怎麽辦?萬一正道打不過魔道了,要魔道改行當正道嗎?


    “我隻是恰好路過,與你們隨意聊聊。而之所以找你過來,隻是想問問你,你們徒劍山,是哪個傳我奇怪長相的?”譚書常問道,也算是讓這個少女別胡思亂想。


    “這個,我也不知道……”鴻雁一聽隻是這樣,頓時心中鬆了口氣,同時對於譚書常,也不免生出了一番別樣心思。


    人都有慕強心理,甚至麵對強者,再冰山的美人,都會改變態度。


    “那你們就那樣信了?血盆大口?三條胳膊六條腿?”譚書常眼中多少有些一言難盡的意思,這種一看就是謠傳的內容,徒劍山的弟子信了一大堆。害得他弄個借夢修行,跑出來了這麽一堆奇怪玩意兒。


    實在不行,看看他的修行日記一二卷最後也行啊!


    “這……我也不知道……”鴻雁縮了縮頭。


    “罷了,給!”


    拿出一卷《七重魔身經》遞過去,譚書常便準備就此別過。不過這個紅衣少女接過這部功法後,卻是跟了上來:“聖主,我能拜入黑心山嗎?”


    看著這個少女滿臉認真的樣子,譚書常也認真地說道:“黑心山早就被我解散了,還有,修魔是沒有前途的。”


    聖門唯一的天功寶典《黑影留仙秘典》,被正道十幾部天功寶典克製,可謂是前途一片晦暗。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樣,修成無視克製的《渡厄仙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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