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天司群毆道祖的密會並沒有持續太久,雖然等人都到齊,耗費了幾天的時間,但密會開始,卻隻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而這一炷香裏,其中還有半數時間,是這些天司真仙,在交流以往的群毆道祖為什麽會失敗,又從這些失敗裏,汲取到了什麽樣的經驗。


    不得不說,真仙的不滅性,是真的可怕。尤其是天司真仙的,讓道祖斬滅了一次又一次,哪怕當時灰飛煙滅到連點傳承都沒剩下,但這些天司真仙,往往隻是隨著時間流逝,便紛紛從時間長河中出來了。


    從無到有,再到全盛時期,前後都沒耗費多少時間。


    “這一次如以往,出了這個地方,之前所商討之事,我等便一個字都不會承認,是以望諸位好自為之。”


    隨著這樣的話語,便意味著這個密會結束了。


    一瞬間,那些看不清身形麵容的,在第一時間消散無蹤,然後一些顯露了身形,也看到了麵容的,可就是記不住這些人模樣的,緊隨著其後離去。


    這些天司真仙,應當是元始天界天司真仙中最頂尖的那一批人。即使彼此之間有些差距,但差距應當不會太大。


    而這會兒的譚書常,也準備離開了,因為他這一縷意識開始能夠感應到自身了。原本在進來之後,他這一縷意識便直接和本體斷開了聯係。


    不過,並非是切斷一般的那種斷開聯係,因為這一類斷開方式,會導致本體受傷。而此前的斷開聯係方式,就像是本體明確知曉,可自己這一縷意識被屏蔽了一般。


    但就在譚書常的這一縷意識循著本體開始離去時,一道熟悉到靈魂深處的女子聲音,突然在他耳畔響起。


    “你怎麽來了這裏?”


    譚書常瞳孔瞬間微微一動,他臉上罕見的露出了驚疑不定之色。


    因為這個聲音,是他那位生母的聲音。


    盡管幾十年沒聽到了,但譚書常可以斷定自己沒有聽錯。


    於是他連忙循聲看了過去,然而他根本看不到什麽人,甚至都無法感應到方才和他說話之人,到底是在何處。就仿佛他剛才聽到的聲音,隻是他的錯覺。


    而就在這時,譚書常發現那位世心道友笑吟吟地朝自己走來。


    “道友,怎麽還不走?那正好,此地還有一些你能拿的好處,請隨我來。”這位世心道友對譚書常如此說道。


    “見過世心道友,不知你口中所言的好處是什麽?”譚書常已經恢複了神情平靜,他這時很是自然地問道。


    “這個嘛,等道友感覺到了,就清楚了。”這位世心道友說著這話,便已經向一旁走去。


    於是譚書常便跟了上去。


    畢竟這是他最熟的一個天司真仙,對方真想要害自己,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更何況眼下自己隻是一縷意識。


    雖然這一縷意識也能影響到本體,但這種本體影響對他來說,恢複起來並不難。


    甚至無需去請一位真仙魂魄道友助他修行,他往血池中一泡即可。


    而即使是這縷意識被人拿去培養成了一道與他對立的“分身”,可隻要他這位真身存在,那麽對方便永遠別想踏過真仙那一道關卡。


    分身想要獨立,乃至在修為上追平本體,都隻能在本體出了問題的前提下。


    至於分身超過本體,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天地出了問題!


    而這會兒,跟著這位世心道友走向這個地方一處方向的譚書常,在此地天司真仙的眼裏,卻是已經身化流光,以一種天司之力,直接就是遁去無蹤。


    這番離去方式,在天司真仙中也實屬精妙。


    於是,之前和譚書常說過話的那三位天司真仙,其中那個年輕男子模樣的真仙,不由笑著說道:“這位道友的實力還真不簡單,難怪能被邀請過來!”


    “這份天司之力的運用,卻是已經不在我等之下了。”一道聲音傳來,卻是那名中年模樣的真仙,此時這位天司真仙目光淡然的看著那年輕男子模樣的真仙:“上古之年你的背叛,可令我等盡數隕滅啊!”


    “不背叛不行啊,你們那個計劃,看起來問題太大了,而事實也如我所料,哪怕當時的道祖被牽製了一部分力量,甚至令仙庭中的那幾位道友都出手,但最終還是不敵道祖,甚至連將道祖趕走都做不到。”那名年輕模樣的真仙聞言,卻也並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地如此說道。


    他會來這裏,自然也想搬走道祖這一座巍峨山嶽。當年的出賣,也不是他投效了道祖,無非是感覺那一戰的勝算實在是不大。


    因為作為一名走到了天司正法道果最後一段路的天司真仙,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與道祖到底差了多少。


    道祖簡直就是超脫了天司這個境界一般,尋常天司連一個回合,都沒辦法撐下來。


    而他這些個好友,也與他在同一個境界。


    但當時也隻不過是能多撐兩三個回合,不至於被隨手一擊給秒了。


    “那這一次你如何看?”一道有些冰冷的女子聲音響起,而這自然是那位竭寒仙子。這位也是一位古老的天司真仙。


    其成道之年,甚至可以追溯到青蓮宮崩毀之前。


    “勝算應該不小,聽說這一次連那位諸惡道之主都會出手。”


    “她也會出手?”那位竭寒仙子聞言,頓時驚訝無比,因為諸惡道本身就與道祖關係密切,甚至青蓮宮的那位道主曾言,諸惡道可能是道祖伴生。


    所以,以往別說是拉攏那位諸惡道之主,隻要這位諸惡道之主不幫著道祖,他們這些人就謝天謝地了。


    畢竟這位隻要一出手,必然要牽製住他們這邊的兩位同境界者。


    “據說是這位諸惡道之主此前的一次轉世修行出了意外,以至於九子善終的她,意外誕下了至凶至邪的第十子……”


    一聽這話,竭寒仙子頓時明白過來,她微微點頭:“天底下能做到這一步的,應當隻有那位道祖。”


    換做是她遇到這等事情,她也會懷疑道祖。


    更別說諸惡道之主本就生性多疑。


    ……


    而這會兒,隨著跟隨那位世心道友前行,譚書常發現眼前的景象,越走越奇妙。因為逐漸的出現了山嶽、水流,而這些山嶽、水流自然也與他一般,倒立在這天地間。


    這個地方,就像是天地互換了一般。


    地作天,天為地。


    “道友,你可知這裏為何是天地初開之時,唯一剩下來的一個地方?”這位世心道友輕笑著問道。


    “我不知。”譚書常搖了搖頭,坦率承認。


    “因為這裏能夠誕生出天地最初的仙位來。”這位世心道友說著這話,便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譚書常。


    他給譚書常的那一尊仙位,便是從這裏出來的。


    雖然他也能憑空創造仙位,但這種仙位,其實是受他控製的,包括他弟子所得的那些仙位。說起來,隻要他願意,他那些已成天司正法道果的真仙,都要因為仙位崩滅,而直接跌落真仙境界。


    畢竟他那些弟子的後來一些道果成就,都是建立在仙位的基礎上。


    基礎都沒了,後來的成就再怎麽了得,也隻能成為空中樓閣。


    所以,他其實是可以真正殺死一位天司真仙的。


    “我的仙位,便是來自這裏?”譚書常明白了這位世心道友的意思,同時也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麽會被召喚來這裏。


    那些天司真仙雖然主動邀請的,都是同為天司境界者,但是因為他那一尊仙位是這片天地的,所以自然而然受到了影響,於是就一並受到了邀請。


    “正是,我已經為道友在這裏留了一扇門。等到他們都離去後,道友尋個時間,本體來這裏一趟,沒準還能直接躲過那一場災劫。到時,道友可以將那個我開辟的世界,也一道帶來這裏。”這位世心道友說道,算是道明了找譚書常的真正用意。


    譚書常自然明白這位世心道友的那一場災劫是什麽,這些天司真仙與那位道祖爭鋒,到那個時候天崩地滅都有可能,因為據發起這一場密會的天司真仙說,這一次參與出手的天司真仙陣容,將會是空前的強大!


    道祖雖然強大,但是經過那幾位密會發起者的一番講述,譚書常已經知道,道祖也還是天司正法道果這個境界。


    唯一的差異,也隻是道祖走到了這個境界的真正盡頭。


    都是同境界者,如果頂級強者達到一定數量,哪怕是這位道祖,想來都隻能退避。


    “這裏能避劫,那道友當時可也要一起來嗎?”譚書常先是道了一聲謝,然後這般問道。


    “我自然是要來的,要不然也不會花費心思,在這裏留下一扇門。不過到時候,我得先去露個麵才行,畢竟知曉我之人不少……”這位世心道友說到這裏,眼底神情便多少有幾分微妙。


    畢竟,他就是道祖啊!


    說起來,他居然會成為道祖,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畢竟他本就是逆天地而誕生,換而言之,他的誕生,本來是要滅世的。


    結果別說是滅世了,他現在還得救世。


    世人皆以為,道祖有悔,悔的是自己收徒太多,一手創造出了不受控製的仙庭,但實際上他悔的是,自己年輕時果真還是太氣盛了。


    自己當年要是慫一點,不就沒這些事情了嗎?


    “多謝世心道友!”聞言,譚書常自然是又道了一聲謝。


    “不必如此,道友是這天底下,將來唯一一個能與我論道之人,我眼下幫道友一二,是應該的。”道祖輕笑著說道。


    他的劍道影響了整個天地,雖然他已經不斷壓製自身了,封鎖自己的劍道影響,但僅僅些許餘威,便會造就一些劍道天驕。


    因為他的劍道影響,本身資質越好,成為劍道天驕的概率也就越大。


    反之則不會如此。


    不過,他畢竟是道祖,所以再怎麽資質愚鈍的人,在多年苦修下,踏入人劍合一的劍道境界,也還是不難的。


    甚至劍主天地的劍道境界也不成問題。


    唯有在劍心寰宇這第三個劍道境界時才會受阻。


    到目前為止,唯一能夠例外的,便隻有他眼前這鬼母十子了。說來他也感覺挺奇怪的,鬼母十子,天定至凶至邪,這是稍微一算就能算到的,然而他眼前這鬼母十子,卻是連半點凶邪也看不到。


    “道友不妨感悟一番再離去,到時道友也能更方便地本體至此。”說完這話,道祖便簡單抱了抱拳,然後直接不見了蹤影。


    譚書常仔細看了會兒,發現自己還是看不明白對方是如何離去後,便如這位世心道友所言,開始感悟起來。


    而這一感悟,他就發現了,自身仙位與這裏的密切關係。


    果然是如這位世心道友所言。


    他的聖門魔主之位,是從這片天地初開之地誕生出來的。


    “既是天地初開,怎麽成了如此麵貌?”譚書常不由詫異,不過這一點奇怪歸奇怪,他旋即便繼續感悟起來。


    譚書常的修行天賦確實是不差的,至少在這裏,他這天賦顯得尤為活躍,就仿佛原本無形中的一層壓製沒了一般。


    因為隻是一縷意識在此,他此前才有些頭緒的第四門仙術,便已經完善完畢了。


    第四仙術:晝夜之經。


    這是一門變化類仙術,一經施展,譚書常可以變成晝夜之中出現過的任何一種生靈、事物。


    自然,因為感悟初創,所以如“四季大葬”這門仙術一般,剛成就便達到了大成的境界。


    雲遊和浮屠這兩門仙術,雖然也是譚書常所創,但借鑒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成就之後,才會在當時沒有達到大成境界。


    這大概就是像我者生,似我者死的道理了。


    而在創出第四門仙術後,譚書常也沒有離開,因為這個地方確實很適合他,於是他開始試著自創他那《渡厄仙經》的第八卷!


    不過很可惜的是,哪怕是這個天地,也無法在這一塊兒幫到他。


    因為譚書常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地煞正法道果,在這裏受到些許排斥。也正是這份排斥,才使得他在這一道果上的感悟,遲遲沒有受益。


    真仙的修行法門,說到底都是圍繞著自身的道果。


    於是,譚書常從善如流之下,便開始第五門仙術的感悟。


    這一感悟,腦海中的念頭便不斷湧現,過去所修的神通功法,更是逐一湧現。於是在不知道多久後,譚書常這一縷意識周身突然光華湧動。


    這是第五門仙術了,而這一次是法相類的仙術。


    所以在此術有成的那一刹那,這一縷意識便回到了譚書常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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