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剛想向乞兒介紹,卻發現乞兒一副興趣小小的樣子,也就知趣的沒有說。


    反倒是宋小小問道:“剛才大師您弄得那個土球,到底是幹什麽用的啊?”


    乞兒笑道:“不過就是一個槌,我不是說過了嘛。”


    “那……那些土……”


    “嗬,好吧,你們倒真是一群好奇寶寶,凡塵凡塵,知道為何總能聽到‘塵’這個字嗎?就是因為漂浮在空中的塵埃,是整個凡世濁氣所化的,裏麵蘊含著萬民之力,雖然很小很小,但這種無根之塵確實有一定奇異的力量。”


    “哦……原來是這樣……”其實宋小小一點都沒聽懂,但還是接著問道:“那為什麽你要撕你的衣角?這件衣服不是對您很重要嗎?”


    乞兒歎了口氣,哭喪著臉說道:“你沒看那小姑娘的眼睛……唉,也是我心軟呐……那種塵土可用,但並非誰都可用,萬事都可用,它需要有一定的引導,有一定的控製,除了我這身衣服之外,我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東西了,唉……”


    還真有些想要潸然落淚的模樣。


    宋小小趕忙閉嘴不說了。


    倒是宋百斤得到了機會,插嘴說道:“大師,咱們現在去哪啊?”


    乞兒抹了抹沒有眼淚的眼角,笑道:“還能去哪?自然是去市郊,如今羅盤到手了,也到了該幹正事的時候了。”


    ……


    落英市市郊,延綿幾十裏地的墳場。


    樹木零散,草木不茂,一座座墳包千奇百怪的豎立在那裏,等著逢年過節無數家人來這裏祭拜。


    如果說對這片墳地的了解,別說是落英市,就算是整個世界都再無一人比乞兒更了解了。


    按道理……是這樣。


    但經過這幾天的事情看來,乞兒發現這片墳地竟然異常的陌生,仿佛它不是那個自己吃飯睡覺練功打坐,半夜連帶著還要開墳挖骨的地方了。


    走到一個還在冒著香火的墳頭,乞兒蹲下身拿起一個饅頭,肆無忌憚的塞進嘴裏咀嚼了起來。


    吃了兩口,還對那墳頭笑了笑,伸手在墓碑上拍了拍,笑道:“哎呀,老鄭啊,你說說,你家裏人每年祭祀上供的東西都降低,去年好歹還有一個豬爪呐,今天幹脆連雞腿都沒有了,隻有這白麵饅頭,我說你也不去拖拖夢?”


    他舉動自然,說的更是輕鬆。


    醜兒不覺得什麽,習以為常。


    但宋家姐弟卻忍不住背心一陣發亮,要不是天空中大太陽盡職盡責的照耀著,他們跑的心都有了!


    本來乞兒一直以來的行為舉止都特別的奇怪,很容易讓人把他跟妖魔鬼怪聯係到一起的說……


    宋百斤慌亂的來回瞅了瞅,聲音發顫卻強擠笑意的說道:“大……大師,您可不要嚇我啊,這……這玩笑可開不起啊,人嚇人嚇死人的!您……您能看到它們?”


    乞兒翻了翻白眼,扭頭說道:“看什麽?怎麽可能!我又不是天生鬼眼,現在更是豔陽高照的,怎麽可能看到它們?”


    “那……那您跟這個墓碑是……”


    “沒事閑聊天不成嗎?哼,少見多怪,平時你們不也會跟一些寵物啊玩具啊什麽的說話嗎?至於從小到大跟我親密的,能成為玩伴的……喏,就是這些墓碑嘍。”


    宋家姐弟,緩緩走到一起,恨不得兩人都抱在一起了,實在是……遍體生寒呐!


    乞兒從背後抽出羅盤,放置在自己的麵前,也不見他手如何動作,那羅盤竟然懸空浮在那裏,並未把持。


    走到宋家姐弟身邊,咧嘴一笑,說道:“你們兩個,誰的血跟先祖更接近一些?”


    宋小小錯愕道:“呃……什麽意思呐?”


    乞兒撓了撓頭,說道:“就是說你們兩個誰的血統比較純正一些。”


    宋小小這下明白了,大師這是要血啊!


    毫不猶豫的,她就把手指指向了宋百斤。


    卻發現……宋百斤早已經把手指指向了她。


    “大師大師!我姐的純,她從幾十年前起,那一支就是家裏的老大!”


    宋小小大怒,喝道:“你!兔崽子!”


    說著就要打,但卻沒有反駁。


    乞兒點了點頭,笑道:“那就這麽辦,小小啊,你把胳膊伸過來。”


    宋小小一聽,表情馬上死了一般的痛苦,悲哀的望著乞兒,兩隻大眼睛裏麵明顯要擠出點液體來。


    乞兒白了她一眼,喝道:“快點!”


    “哦……”


    宋小小委屈壞了,緩慢的讓人崩潰的將自己的袖管擼了起來,露出蔥嫩的手臂。


    乞兒一把抓住,毫無憐香惜玉的覺悟,右手掐著劍訣,放在嘴邊嘟囔了兩聲,那指甲猛地變成了利劍模樣。


    隨手一劃,便從宋小小的小臂,從上到下劃了一道。


    宋小小疼得險些昏了過去,不停的掙紮,而且幹脆哭喊了出來。


    那血仿佛是打開的自來水龍頭,瘋狂的湧了出來,粘稠的流淌在羅盤之上。


    可她無論怎麽掙紮,都脫不開乞兒的掌控。


    宋百斤重重吞了口口水,顫聲道:“大……大師,我姐她……不會死吧?”


    乞兒白了他們倆個一眼,說道:“死?在我麵前,你們想死都難!別亂動,小心過一會不幫你治,讓你留這道疤痕留一輩子。”


    這句話一出,宋小小仿佛就不疼了,瞪大了眼睛,盡可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一動都不敢動。


    暫時的疼痛和永久的傷疤,隻要是女人,怕是都會選擇前者,要不然……哪來那麽多整容的。


    血流一陣,乞兒緩緩點了點頭,右手又是一劃,指肚從宋小小的傷口自下而上的抹了過去。


    血,竟然就不留了。


    宋小小也不疼了。


    再劃了回來,傷口竟然就不見了,隻有一道紅色的痕跡。


    將她的手臂扔掉,乞兒說道:“自己注意一點,不要再讓傷口裂開,有空的話給你配一副藥,抹上就不會有疤痕了。”


    宋小小趕忙點了點頭,目光卻直勾勾的盯著那羅盤。


    因為自己淌出了這麽多的血,絕大部分都流在了上麵,那羅盤之上竟然隻能看到一點。


    正好填滿羅盤中間的凹陷,仿佛放了一小碟。


    喀喀喀——


    正這時,凹陷旁邊的一圈仿佛拚圖一樣的東西旋轉了起來,從凹陷流出一絲鮮血,沿著一條線流了過去,隨後,是第二個環,也開始旋轉。


    一層一層,每旋轉一次,血液便向前挺近一分。


    直到羅盤最邊緣處旋轉完畢,血液才流成了一條直線。


    乞兒也是認真盯著羅盤,突然閉上眼睛,低聲喝道:“太極生兩儀滅,四象為基,八卦為路,十二又十二,直通陰陽路……起!”


    猛地一聲暴喝,他懷中墜子突然竄了出來,仿佛被巨力吸引一般,哧溜溜淩空向前直飛出去。


    乞兒眉頭一皺,喊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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