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在小號的第八天,獄長辦公室。


    屋裏的劉永才正焦急的走來走去,桌上的煙缸裏已經放滿了他掐滅的煙頭。現在一支接一支的香煙已經不能舒緩他那緊繃兩天的神經,突然,他狠狠地在煙灰缸裏掐滅了手中的煙頭,似乎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回頭告訴門口的一個管教,“讓刀疤南去小號把蕭天的屍體接回來吧。”下達了命令的劉永才似乎放下了一個極重的包袱,不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雙手不斷地按摩自己的太陽穴放鬆自己,仔細地回憶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自從第七天負責給蕭天送飯的管教回來向他報告說,蕭天從自第六天就再也沒有吃過東西。這本來對劉永才來說應該不算個壞消息,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件事在城北監獄的南院掀起渲然大波。


    先是李東幾人強烈要求到小號去接回蕭天的屍體,被劉永才以還不能確定蕭天是否真正死亡而拒絕。而後是刀疤南找上了劉永才要求接回蕭天的屍體,並且以絕食相威脅。


    本來接回蕭天的屍體雖然在城北監獄沒有先例,但是也不是不可行。但是劉永才此前接受了北院和尚的十萬元,答應不到第九天絕對不放蕭天出來,即使蕭天現在已經死了。


    而後見劉永才始終不肯答應,刀疤南號召南院的犯人絕食兩天,所有南院的犯人從早到晚不斷拍打牢房鐵門大聲高呼要求接回蕭天的屍體。這在城北監獄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劉永才看著事情要鬧大,並且這一陣子監獄長黎耀生馬上就要回監獄,再三考量之下答應了刀疤南的要求。


    如釋重負的劉永才,嘴角露一絲邪笑,你們就等著拿回蕭天的屍體吧。


    小號的第八天,不僅劉永才,南北大院的所有犯人都認為蕭天死定了。


    和尚看著刀疤南、李東幾人隨著管教朝城北小號方向走去,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光光的頭頂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邪邪的光芒。


    “咣”的一聲,管教打開了關押蕭天的小號大門。隨著大門的打開,騷臭味夾雜一股血腥的味道迎麵而來,畢竟這幾天蕭天都是在小號裏吃喝拉撒睡,現在的小號裏的空氣比農村的豬圈的味道強不到哪去。開門的管教大聲罵道“操!真他媽的臭,你們快點把屍體弄出來,我先出去。大白天的看死人,真他媽晦氣。”隨著叫罵聲的慢慢遠去,管教走了出去。


    映入李東幾人眼簾的是一幅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畫麵。此時的盤腿而坐正低著頭的蕭天滿頭白發,麵部消瘦,撫在膝蓋上的雙手指尖深深地嵌入了大腿的肌肉裏,由於長時間的血液凝固,好象雙手已經長在那裏一樣,四指關節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暴露在空氣中的白骨,手上的青筋象刀刻一般嵌在手背上,誰都可以看出來蕭天在小號的七天中忍受住了巨大的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渾身傷痕帶來的血漬已經凝固在全身的各個角落,每天傷痕下麵都是一條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李東回頭看著衝著蕭天一側的鐵門,上麵是大大小小無數個坑洞,這是蕭天在暴怒中所留下來的。小號牆壁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跡,如果他們可以看到蕭天的背部的話,就會發現此時蕭天背部表麵已經血肉模糊了。


    看到蕭天淒慘的模樣,李東、張剛、王森幾乎同一時間跪在了蕭天麵前,大聲喊到“老大!天哥!”幾人熱淚已經從虎目中流淌出來,李東不斷地用雙手捶打著地麵,大聲地咆哮著,如果當初不讓老大一人承擔的話,他就不會在臨死前還受到這樣不是人所能承受的苦。


    站在傍邊的刀疤南默默地感受著血濃於水的兄弟之情,不自覺地看著蕭天,為蕭天慶賀死時還能擁有這麽好的兄弟。


    突然,刀疤南發現了一個極小的細節。


    小號中的蕭天頭微微的動了一下,是我的錯覺麽?刀疤南這樣問著自己,難道在小號裏蹲了七天的蕭天還沒有死?


    他趕忙拉起李東幾人,把他的發現說了出來。李東幾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刀疤南,回頭又看了看蕭天。張剛趕忙上前,把手放到蕭天的脖子上的大動脈處,果然還有跳動,但是已經極其微弱。即使這樣,張剛幾乎能肯定蕭天還活著。回過頭來激動地衝李東說“老大……他可能還活著。”


    說完後,他已經了淚流滿麵,畢竟從大悲中突然變換到大喜的狀態,張剛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


    畢竟這是個好消息,好到即使大陸收複台灣,**被解放軍打死也比不上的好消息。


    李東幾人立刻就想上前拉蕭天下來,刀疤南趕緊伸出手攔住剛要出手的張剛。


    “慢著。蕭兄弟在小號裏坐的時間太長了,可能肌肉骨骼都已經僵化,你這樣貿然把他拉下來,很有可能會傷了他。來咱們幾人一起把他抬下來。


    關鍵時候,刀疤南顯露出了他過人的見識,隨後他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把蕭天的雙眼蒙上,邊蒙邊說,他在小號待的時間太長了,眼睛已經適應不了外麵的強光,不用布條把眼睛擋上的話,雙眼會瞎的。


    李東、張剛幾人都暗暗佩服刀疤南見識豐富,心裏不僅又對他多了一層認識,也多了一層敬佩。


    在小號裏已經七天的蕭天現在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可以說死神的雙手已經抓住了蕭天,隻待蕭天靈台上最後一點靈光喪失,就可以把他帶走了。蕭天自第六天氣功練習結束後,由於極度疲乏,也沒有吃管教送來的東西就沉沉地睡了過去。醒來後已經是第七天了,幾天沒有吃東西的蕭天身體極度虛弱,甚至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更別說繼續發狂了。


    惟有閉著雙眼,盡量不活動身體,不消耗體內不多的能量。就在這個時候蕭天體內練習氣功的那股精純之氣起到了重要作用,這股真氣自動護住蕭天的五髒六腑,用僅有的能量維係著身體基本的能量需求,這股真氣現在破敵不足,但是護體有餘。就在這個時候,李東幾人打開了小號的大門,一股清心的空氣湧進小號裏引起了蕭天體內那股已經很微弱真氣的共鳴,開始緩慢地開始流動,而此時蕭天的體質比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還不如,體內的真氣隨著蕭天的呼吸慢慢進入體內,帶動這股微弱的真氣慢慢的遊走全身。


    李東幾人的哭喊聲,蕭天已經模模糊糊聽到了,但是他就是無法告訴他們自己還活著的這個事實。最後蕭天用體內最後那一點真氣想發出一點聲音告訴李東,但是力用到一半就消失了,隻讓自己的腦袋微微地顫動了一下。如果刀疤南沒有注意到這一細小的動作,可能李東幾人都看不到。如果候李東幾人再哀悼蕭天幾分鍾的話,蕭天可能就真的死翹翹了。


    使盡最後一點力氣的蕭天,現在徹底地陷入了深度昏迷,可以說他的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鬼門關。昏迷中的蕭天,似乎已經看見了死神正在獰笑著向他招著手……


    而他,無力反抗,正慢慢地向死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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