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溫度比外界溫度高的時候,外界溫度就無法燙到她。暖暖知道了自己溫暖異能的另一麵。熱早餐,保護,還有……對火的絕緣。


    暖暖和王媽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急救室的燈亮著,王媽淒惶的在外麵的椅子上坐下,抬著頭有些迷茫的看著走過的醫生護士,兩人找了個醫生問了金伯熠的情況,隻知道正在搶救,別的也沒有透露。


    王媽摸索出手機,給金父金母打電話。


    暖暖在一旁坐著,聞著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這個味道和很久之前的記憶慢慢重合,叫暖暖感到有些恍惚。放假了,來到金四輝家裏了,出事了,這一天……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急救室的門牢牢的關著,一門之隔,生死的距離。


    這都是真的嗎?


    她真的沒有在做夢嗎?


    意外發生的這麽突然,沒有一絲征兆。不……也許是有的。暖暖看低頭沉默著講電話的王媽,還有四輝坐上120車前的表情。也許他們……早有料到。隻是誰也不知道,如此突然。


    金四輝傷的較重,胳膊有一部分可能需要植皮,已經安排了住院。


    暖暖在第二天早上,見到匆匆趕來的金四輝的姐姐。透過玻璃門,金家恩身披一條棕色的長披肩,拉開玻璃門的力氣極大,叫門彈回的那一刻,身後進醫院的人嚇了一跳。她急急忙忙從暖暖身邊跑過,披肩擦過了暖暖的頭發,暖暖覺得她有些麵熟,當時卻不認識她,直到後來,才知道是四輝的姐姐。


    這個後來,真的是後來了。


    金伯熠沒有搶救回來。他大抵下定了決心,在放火前,已經往心口上插了一刀。那天煙塵滾滾,暖暖沒有注意到,金四輝卻早就發現了。


    盡人事,聽天命,天命如此。


    醫院外的高樓在這座城市中泛著冷冷的鋼鐵色的光芒,樓與樓之間折射著這光,日月循環,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去而停下,城市裏的人如往常一般,起床,上班,甚至感歎著這一日的好天氣。


    金四輝將頭埋在暖暖懷中,暖暖抱緊了他。


    金父金母的趕回,哭聲,哀嚎聲,隨著時間也漸漸平靜,金伯熠的骨灰,金家父母本想落土安葬,墓地都已經選好,是城中最貴的金都墓園。可最後卻被金四輝說服了,由著金伯熠當初寫給友人的“遺囑”灑進了江水之中。


    該有的儀式還是沒有少,太陽落山時候,桔紅色的光照在金母捧著骨灰顫抖的手上,紙錢、鞭炮、香火貢品,祭酒……一絲不苟做了全套。


    暖暖穿著黑衣,跟在金四輝後麵,餘光裏,暖暖似有所感,向著江邊大橋那邊看去,橋上似乎有人,一身黑衣,烏發繚亂,蒼白的麵容,被餘暉染上一分黯淡。


    暖暖垂眸,忽然想,今晚的風真涼啊……


    春天過完就是夏天。葬禮結束後,蘇暖暖知道金四輝還有很多事情要跟父母說,她也決定回學校了。經過這次的事情,她和他,目光相觸間,愈發有種難以言喻的默契感。


    金四輝沒有過多問暖暖的異能,從暖暖衝進別墅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再計較這些。


    假期早就結束,暖暖已經請了好幾天的假了,葬禮過後,金四輝將暖暖送到機場。停車後,他俯身過去,給她解開了安全帶。


    “暖暖。”


    “嗯?”


    “我大概又要請假了。”


    “等你哪天退學再跟我說這個吧。”暖暖握住他冰涼的指尖,“四輝,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金四輝輕聲說:“……多擔心我。”


    不是別擔心,而是多擔心麽。


    暖暖笑了笑:“嗯。”


    ……


    暖暖在回學校後,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蘇母隻是以為她和朋友出去玩,自然沒有多擔憂。暖暖話在嘴邊繞了好幾圈,想著這件事,還是等她放假回家再給母親解釋。不然現在說出來,也是讓母親擔心。


    放假回來後,她和朱妙的關係也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冰點。朱妙甚至不掩飾用著一種煩厭的目光看著她,暖暖還沒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一天晚上下課回到宿舍,自己的宿友就已經換了一個人。


    “學妹你好,我是剛搬進來的,我叫唐糖。”


    “你好……額,朱妙呢?”暖暖握住唐糖伸過來的手,友好的笑了笑。


    唐糖帶著幾分不解道:“朱妙,是你以前的宿友嗎?我研究生,是聽宿管老師說今天有空位空出來所以就趕忙搬進來了,沒有看見她啊。”


    “哦。”


    暖暖:“沒事。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我訂了外賣……天啊,終於又兩人寢空出來了,我等了好久,拜托了宿管阿姨好幾次。”


    “哈哈……”


    搬走了?暖暖納悶。


    晚上串門去李舒雅的寢室,暖暖就提了下這件事。


    “好奇怪,怎麽忽然就搬走了。”暖暖靠在桌子上。


    李舒雅正在換床單,將髒床單扯了下來揉巴成一團,遞給下麵的暖暖:“暖暖,幫我接一下。”


    暖暖拿過,仰起頭:“你的床單不才洗嗎?”


    “前天生理期沾了一點上去。”李舒雅弄好後,抱著被單下樓梯,拿過暖暖的床單放在大盆子裏歎了口氣,“你沒發現,最近淑敏也變的很奇怪嗎?”


    “怎麽了?”


    “張德友好像一直在追求朱妙,這段時間朱妙好像有點搭理他了,結果張德友就對淑敏冷淡了很多。淑敏查了他手機裏的微信和□□記錄。唉……假期回來我們就知道了,前幾天還特意去淑敏寢室安慰她了。”


    說到這裏,李舒雅抱著盆子讓暖暖幫她拿一下洗衣液。


    “暖暖,藍月亮幫我拿一下,放盆子上就行。我先去把衣服放洗衣機了回來。你坐一會兒啊,我桌子上有吃的,你自己拿。”李舒雅端著大盆去走廊盡頭的洗漱間了。


    暖暖在椅子上坐下,也不想吃東西。


    張德友……是渣男嗎?


    那個時候,淑敏告白那天……笑的那麽開心。


    好像忽然間,許多不愉快的事情就擁上了自己身邊,暖暖心情有些灰暗。擺弄了一下手機,金四輝出國交接金伯熠的事務去了。這幾年,金四輝想幫大哥減少工作安心養病,便有意的去接觸家族事業,沒想到金伯熠也早有打算,將一應事情安排好,就等著自己死後平靜過度。


    金家恩並不是四輝的親姐姐,而是金父與一個韓國女子生的孩子,一直住在韓國,與金四輝並不親近,隻與一起長大的金伯熠有比較深厚的感情。因而暖暖在醫院的時候,並沒有怎麽看見她來看望金四輝。


    金伯熠的死,給金家的打擊很大,尤其是對金父。


    暖暖靜靜的想著,天氣越來越熱,她拿了李舒雅桌子上的扇子扇了扇風,過了一會額,門“碰”的一聲,被李舒雅推開,李舒雅走過來將洗衣液放回架子上,看了一眼暖暖。


    “熱?”


    “嗯。”


    “要不我們出去轉悠一會兒。”


    “好啊。”


    “暖暖,我們好久沒這樣出來散步了。”李舒雅走在路上,忽然道。


    暖暖一愣。


    “你以前,就是跟金四輝出去約會,都會想把我也帶去當電燈泡。”


    暖暖仔細想了想,的確如此。好像有什麽變了,自從上大學以後,她的重心,漸漸的偏向感情,學業。


    “樹丫,跟我講講你在創協的事情吧!”暖暖提著精神,興致勃勃道。


    “好啊,你也給我講講你最近的事情吧,從假期回來開始,暖暖你變沉悶了好多。不……也不是沉悶,感覺……溫柔了。以前就像是黃毛丫頭,現在有一種……漂亮的感覺。”


    暖暖靜了一會兒:“嗯……可能是本大王上了大學,學問高了,越來越有魅力了吧,沒辦法,就是這麽聰慧過人,愛妃你看那邊那棟圖書館,裏麵都是朕給你打下的學海江山。”


    “哎喲我的雞皮疙瘩!”李舒雅搓了一把手臂,不過還是笑了出來。


    “有變化挺好的。”李舒雅認真的看著暖暖,“真的,暖暖,我覺得有變化很好,變漂亮,變努力,成長,這些都好。”


    暖暖笑:“我還以為你要毒舌我呢。”


    “你身上的缺點,哪個沒被我毒舌過,認識這麽多年了,就放你一馬吧。”李舒雅看看天,“下個學期就大二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嗯。你是打算競選部長嗎?”


    “是啊,加點綜測,賺點獎學金嘛。而且我也閑不住。多活動,還能幫我找個男朋友呢。說道這裏,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和仙陽以前打賭,看你何時能找到男朋友,結果你高中就脫單了,害我輸了10包辣條。”


    “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我說暖暖……你以後該不會畢業就拿證吧。”


    暖暖:“哈哈哈……no!我要到28歲再結婚!”


    李舒雅點頭:“我也是,感覺不要太早結婚啊,也不要太晚。”


    “……”暖暖停頓了一下,“樹丫你想這個之前,不應該先交個男朋友嗎?”


    李舒雅挑眉。


    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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