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禮拜天。


    我和海麗莎忙著整理屋子後院的倉庫。


    雖說是倉庫,其實也沒有多大。現在我們住的屋子是老爸用貸款一磚一瓦蓋起來的,不過這間倉庫是連同地基一起從鄉下運送過來的,感覺相當老舊。裏麵有一堆疑似是祖先隨便塞進來的雜物,我從異世界帶回來的『勇者之劍』同樣也暫放在這間倉庫裏。


    「……話雖如此,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啊?」


    我拿起一根上頭有怪刺的手杖感到訝異。


    會拿這東西變身的魔法少女想必一定非常擅長物理魔法吧……


    「……嗚惡。」


    魔法少女這個字眼讓我想起以前自己變身成『那個』時的同憶。


    「……算了,不管它。」


    我用抹布擦掉附著在手杖的髒東西後,把它放在鋪在院子的塑料墊上。


    「烈火大人。倉庫裏麵打掃完畢了~ 」


    頭上纏著三角巾,手持撣子的海麗莎啪噠啪噠地從倉庫裏麵跑出來。


    「喔,多謝。我拿抹布去裏麵擦幹淨,你幫忙擦搬出來放在院子的東西。」


    「知道了~ 」


    「重物等一下我再擦,你可以留著不用動。」


    「好。」


    「如果有看似危險的物品你也不必碰。莫名奇妙的東西也一樣。」


    「什麽?」


    必須做這麽森嚴的警戒才行,我家的倉庫是什麽火藥庫來著嗎……


    拜托祖先和老爸別把莫名其妙的東西通通往倉庫裏麵塞啊。


    「總之你自己多加小心了。」


    我脫下厚棉手套,和海麗莎換手進入倉庫裏麵。


    海麗莎已經先用撣子幫忙把長年堆積的灰塵打下來清掃幹淨了,接下來隻需要用濕抹布擦過一遍即可。


    「好,加把勁看能否在中午前搞定。」


    「請你務必多加油。具體而言,最好是在中午的綜藝節目開始之前搞定。」


    當然完全不會(也沒辦法)幫忙打掃的阿魯悠悠哉哉地躺在半空中催促我。


    阿魯儼然變成電視兒童了……


    最近她也會吵著要我帶她去影音出租店。我看過沒多久她就會吵著要我買攜帶式影碟播放器送給她了。


    「嘿,你的手停下來了喔。應該說你根本沒在動。你真的有心想快點結束嗎?」


    「是是是。」


    我把抹布泡在水桶裏擰幹後,從上麵開始清潔。


    這方麵的工作基本上以前都是在老媽的主導下進行,我很久沒自己動手了。


    「話說回來,明明平時倉庫門都關得緊緊的,結果灰塵還是這麽多。灰塵到底都從哪裏進來的啊?」


    「與其說是進來,正確而言是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


    「也就是所謂的室內塵埃嗎?」


    「請放心。就本官的觀察,那些灰塵當中並沒有有害物質。」


    「連這種事你也看得出來?」


    「別看本官身體小,其實可是多功能設計。本官隻是沒在使用而已。」


    這種行為就叫浪費天賦不是嗎?


    話雖如此,在隻有我能碰得到、看得見的狀態下,就算搭載了再多的功能,恐怕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吧。


    「嘿,你的手又停了。」


    「是是。」


    她是有多想看綜藝節目啊。


    是說,「中午前搞定」這句話隻是我隨口說說的而已,隻有我和海麗莎兩個,大概需要花個半天才能把工作做完。少了老爸和老媽,人手實在不足。


    不如在綜藝節目開始的時候休息一下好了……就在我想著這種事的時候──


    「呀啊!」


    「海麗莎?」


    外頭傳來小聲的悲鳴,我停下擦拭的工作。


    「怎麽了?海麗莎?」


    「啊,烈火大人。」


    回過頭來的海麗莎手上握著一條抹布,眼前放著一個小小的壺。


    「我聽到你的聲音,怎麽了嗎?」


    「咱覺得這個壺好像自己動了……」


    「壺自己會動?」


    是不是有老鼠跑進裏麵?可是那個壺好像有蓋子……


    「那個……咱看它髒髒的想用抹布擦幹淨,結果不小心把貼在壺上麵像封條的東西給弄破了。然後就……」


    「封條?」


    我湊近一瞧,壺蓋上確實有用長方形的紙貼起來的痕跡。因為顏色太黑的關係,所以猛一看會分不出那是紙還是煤汙。


    「?」


    話說回來那個封條還真奇怪。


    長方形的紙張大小大概隻比我的手掌大一點。當然,壺蓋比那個封條還大。要用這個大小的紙張來封住蓋子,至少得分開貼個三、四張才行。可是卻隻貼了一張。


    基本上,這個蓋子明明有牢牢蓋住壺口,看起來似乎也沒有刻意貼封條的必要。假如真的擔心壺裏的東西灑出來,那也應該用更穩固的方式封印才是。


    ……還足說裏麵裝了什麽詭異的怪東西?好比說會亂動的?


    「海麗莎你退後。還有撣子借我。」


    「好。」


    我從海麗莎手中接過撣子,讓她退到後麵。


    稍微掀開一點蓋子後接著用撣子卡住,我自己也和壺保持一步遠的距離,然後以杠杆的原理一口氣撬開蓋子。


    「……!」


    我本以為會有什麽東西跑出來而緊張兮兮,結果一秒、兩秒……十秒過去之後還是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我戰戰兢兢地伸長脖子往壺裏看,裏麵空空如也。


    「搞什麽啦—害我白白嚇一跳。」


    「沒事嗎?」


    海麗莎也跑過來詢問。


    「嗯,裏麵什麽也沒有。它會亂動應該是你看錯了。」


    「啊……是這樣嗎?」


    海麗莎愣愣地點點頭。


    「……嗯?」


    我準備把壺蓋蓋回去時,發現壺蓋裏麵寫了什麽東西。


    ……這是漢文?看起來好像參雜有片假名的樣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完全看不懂。


    「有什麽嗎?烈火大人?」


    「不,沒什麽。」


    我心想那應該沒什麽好在意的,直接蓋上蓋子。


    ?


    隔天。上午十點二十分。


    禮拜一的這個時間,我一如既往人在學校教室。適逢第二節下課,我整個人顯得懶洋洋地,連下一節課的準備也懶得去做。


    「是說,烈火你為何要加入什麽輕文社呢?」


    「說來話長啦,對不對,皋月?」


    「別把那個話題丟給我……我不太想去回想。」


    我和皋月她們拿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閑聊時,忽然發現走廊似乎鬧哄哄的。


    「怎麽了嗎?」


    「烈火大人!」


    隨著大喊聲出現的,是身穿便服的海麗莎。不知何故她手上拿著魔法用的木杖。


    被她拿著揮舞的木杖嚇到的學生紛紛讓開一條路。


    就這樣一路暢行無阻地抵達我麵前的小魔導師「咚」的一聲用木杖前端敲了地板。


    「走!烈火大人!隨咱一起回亞伯拉罕吧!」


    「回、回亞伯拉罕?」


    那不是海麗莎的故鄉嗎?


    「難道你知道回異世界的方法了?」


    「不是!咱還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咱們就一起去尋找吧!」


    「呃……」


    怎麽了?她是突然得到強烈的思鄉病,無論如何都要回異世界嗎?可是以思鄉病來說,她的情緒又顯得有些奇怪……


    「慢著,海麗莎!我不許你把烈火說帶走就帶走!」


    「就、就是啊,海麗莎。到底怎麽了?」


    「什麽事啊?瞧你突然跑來學校吵吵鬧鬧的。」


    海麗莎突如其來的返家宣言引來依莉絲的反對和皋月的擔心,連羅沙琳也跑來加入對話。大家都對她唐突的改變感到驚訝。


    「海麗莎。到底是發生了什──」


    「那不重要!反正你快點跟咱一起來!」


    海麗莎打斷我說話,用判若兩人的強硬態度拉著我的手把我從椅子上拉起帶離教室。


    「???咦?」


    我一頭霧水,乖乖任海麗莎把我帶走。


    「喂!你們兩個要去哪裏啊!」


    「海麗莎!等等!」


    「烈火也真是的!為什麽要乖乖跟著她離開……啊,莫非你是對女童有異常癖好的人嗎!?」


    「那種無憑無據的猜測不要大聲亂講!而且大錯特錯!」


    「烈火先生喜歡的明明是大胸部。應該說,如果烈火先生真的是蘿莉控,對羅沙琳小姐而言反而是好消息才對。」


    我真想把阿魯的嘴巴撕下來!真的忍不住想把抹布塞進她的嘴巴裏!


    也罷,先不管她的白目了,我猜這出逃走劇(?)應該一下子就會結束吧。畢竟擔任追兵的可是宇宙人依莉絲和吸血鬼羅沙琳。體力隻能算中下程度的海麗莎馬上就會被逮住──按理說應是如此。


    「耶阿利姆·聶庫拉姆。」


    海麗莎口念咒語。


    這個咒語我似曾相識。那是她擅長的透明化魔法。恐怕現在我倆的身影已經從外人的眼中消失了。


    透明魔法曾解救了我們好幾次。當然,依莉絲和羅沙琳應該也知道發生了什麽狀況,不過──


    「羅沙琳!你快像之前一樣變成一堆蝙蝠把他們兩個找出來啊!」


    「咱家也很想那麽做,問題是那種能力豈能在光天化日下發動!這樣會害咱家再也無法和烈火在學校見麵不是嗎!」


    在當下這個場合,她們沒有方法可以揪出透明化的我們。正確而言,羅沙琳可以變成一堆蝙蝠填滿這個空間把我們揪出來,可是礙於場合無法使用,跟束手無策是一樣的意思。


    不過隻要我出聲,她們兩個應該都能發現才是。


    「……」


    可是見海麗莎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這種事我實在做不出來。


    而且她為什麽會突然吵著想要回異世界,那個原因也還沒水落石出。


    我任她拉著我的手,丟下依莉絲和羅沙琳還有腳程太慢現在才姍姍來遲的皋月,離開了現場。


    ?


    海麗莎帶我到了二年級的教室。雖然上課鍾早響了,可是裏麵空無一人。或許這一節課剛好需要移動教室吧。


    即便如此,被老師發現亂闖教室一樣不是打哈哈就能蒙混過去的,不過有透明魔法保護應該不需要擔心就是了。


    「海麗莎。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要這麽做了嗎?」


    我懷著擔心大於疑惑的心情詢問海麗莎。


    以前我就叮囑過她學校不是可以隨便進來的地方,就算有什麽事情得告訴我,平時海麗莎也會等我回家。


    然而今天她卻特地跑來學校,劈頭就說想要回去異世界,不由分說硬是把我帶走……說真的,這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或者說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迫使她必須這麽做嗎?


    「如果你有什麽苦衷,我願意幫你的忙。不用客氣盡管跟我說吧。」


    「好……」


    海麗莎用力握緊法杖,楚楚可憐地仰望著我。一雙眼睛就像噙著淚水一樣看起來水汪汪的。


    「那個,咱……」


    「嗯?」


    「那個……」


    海麗莎欲言又止似地吞吞吐吐好幾次後──


    「咱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說出了這番奇怪的話來。


    「……嗯?」


    我一頭霧水地側頭表示納悶。


    「抱歉……你能解釋得再詳細一點嗎?」


    「咱的心理已經緊繃到極限了。」


    「嗯。我還是聽不懂你的意思。而且海麗莎,你靠得太近了。」


    海麗莎每次說話時都會往我逼近,所以不知不覺我被逼退到了窗邊。


    「烈火大人。咱真的那麽沒有魅力嗎?」


    魅力?是指可不可愛的意思嗎?


    「不會啊,我覺得海麗莎你非常有魅力。」


    「咱好開心!烈火大人!」


    「嗚哇!」


    海麗莎突然抱了上來,我身體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後栽。


    「烈火大人。」


    在我胸膛上的海麗莎發出甜美的聲音。


    「能跟烈火大人在同個屋簷下生活,咱每天都感到很幸福喔?」


    「是、是嗎?那就好。對了,如果你能起來的話我會很感謝你的……」


    「可是,也有讓咱感到鬱悶不已的地方。」


    海麗莎無視我的請求仍舊說下去。


    鬱悶不已……會是跟剛才她說的「再也忍耐不下去」和「心理緊繃到極限」有關的事情嗎?


    「烈火大人。咱們倆已經到可以結婚的年齡了吧……精力充沛的兩個年輕人明明住在同個屋簷下,可是卻分房睡覺什麽也不做,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海麗莎的手指在我的鎖骨一帶畫圈圈。


    「不,那是指海麗莎過去所生活的異世界的情況吧?在日本的話,海麗莎你的年齡還不能結婚……」


    「呣!所以咱才說想回亞伯拉罕哏!回去之後就可以結婚了哏!」


    海麗莎不知何故氣急敗壞似地大喊,一拳又一拳槌打我的胸膛。


    「應該說,跟法律又沒有關係哏!重點是烈火大人對咱的感覺如何?每天晚上咱都覺得心頭很悶,你可以負起那個責任嗎!」


    「海、海麗莎!你、你先冷靜下來吧!」


    海麗莎騎在我身上開始拉扯頭發和衣服要脾氣。我倆衣著也隨之變得不整,這副模樣要是被外人撞見那可就有得解釋了……


    「烈火──!你在哪裏──?」


    「躲起來也沒用!還是認命現身吧!」


    「你們兩個安靜點!現在可是上課時間喔!」


    走廊傳來三個我再熟悉也不過的少女聲音。


    糟糕……!雖然剛才我還很希望她們快點發現我們,可是要是在這個狀態下被找到的話……光是想象那個結果我就頭皮發麻。


    「海、海麗莎。你不要亂動。」


    「唔唔唔。」


    我用手捂住海麗莎的嘴巴躲在房間角落──雖然總覺得這


    畫麵充滿了濃濃的犯罪氣息,不過這種事自己放在心裏就好──接下來隻要默不作聲等那三人離開……


    「呣……他們兩個好像在這間敦室裏麵。」


    我忘記還有森羅大魔法的存在啦!!


    三人打開我們在的教室的門走了進來。所幸(這算幸運嗎?)我們目前的狀態靠森羅大魔法似乎也查不出來的樣子,不過我們藏身的地點完全被識破了。


    不妙。我得設法逃出這裏又不被她們發現。


    我抱著海麗莎集中全副精神小心翼翼地爬行以免發出聲音,打算從和皋月她們反方向的房門離開。


    不過──


    「你確定烈火他們在這房間的某處對吧?咱家立刻把他們找出來。」


    羅沙琳這家夥是想變成蝙蝠嗎!?


    「嗯,麻煩你了。」


    皋月你也勸勸她別鬧了吧!就算沒人也一樣,這麽做不好吧!?


    是說仔細一瞧,她們三個的眼神好可怕。眼睛都發直了。


    正當我以為走投無路的時候……


    「你們三個在二年級的教室做什麽?」


    又有一名闖入者開門走進了教室。


    該名人物把頭發綁在後麵,右眼戴著一副眼罩──她正是令人印象極其深刻,看過一眼就不可能忘記,我們三橋高中鼎鼎大名的學生會長大人。


    雖然她的出現使羅沙琳停止了動作,相對地也擋住了出口。陷入進退兩難的窘況的我,隻好選擇靜觀其變。


    「呣~呣~」


    海麗莎你安分一點!拜托你啦!


    以半匍匐前進的方式爬到這裏,我和她的衣著都已經紊亂到不行,絲毫沒有容我們辯解的餘地。如果被人看到的話,就算被報警處理也不奇怪。


    「會長,這是因為……」


    或許是被抓包後恢複了理智的關係,皋月開始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


    「咱們在找人。你別來礙事。」


    另一方麵,完全不在乎被人發現私闖教室的羅沙琳態度就像在驅趕眼由


    學生會長。依莉絲雖然沒講話,不過她的態度看得出來是偏向羅沙琳派的。


    「找人嗎?詳細情況雖然俺不清楚,不過那件事有緊急到必須逃課處理嗎?」


    「那當然了。」


    「哦。瞧你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完全不覺得自己理虧哪。」


    見羅沙琳二話不說立刻回答,學生會長點點頭在胸前盤起雙臂。


    「無論如何,以俺的立場,俺必須盡其所能為學生樹立典範。有人逃課俺無法坐視不管。」


    「哼。挺囂張的不是嗎?那麽咱家問你,既然逃課不對,又為何你會在上課時間出現在這種地方?」


    這麽說也沒錯。為什麽學生會長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學生會長就讀二年級,所以她有可能是在上課的時候聽到皋月她們在走廊喧嘩。不過,羅沙琳的質疑也有她的道理,畢竟現在是上課時間,就算懷疑有人逃課一般應該也是跟老師報告吧?她一個人跑來確認確實不自然。


    「你挺會抓人小辮子的嘛。不過俺跑這一趟是有其必要性和急迫性的。雖然不是什麽可以輕易跟人說出口的事。」


    「咱們可以替你保密,相對的你也要放咱們一馬。」


    「想跟俺談交換條件?很遺憾,俺的差事很快就可以辦完了。」


    說完,會長從懷裏掏出貌似紙牌的東西,並且將右眼的眼罩稍微往上移開。


    隻見她用露出的右眼直勾勾地盯著我和海麗莎的方向。


    咦?為什麽會盯著這裏猛瞧?按理說她應該看不見我們啊。


    「那裏嗎?」


    無視陷入混亂的我,會長毫不猶豫地朝我們靠近,把那個像紙牌的東西貼在海麗莎身上。


    「啊嗚!?」


    海麗莎頓時在我懷裏抽搐了起來。


    有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有什麽氣狀的物體從她的身體裏而飄出。


    「……啊咧?咱怎麽會在這裏。」


    「海麗莎。沒事吧?」


    「咦?烈火人人。」


    瞧她突然抽搐我還嚇了一大跳,看來她平安無事。海麗莎日瞪口呆地抬頭看我一眼後──怱然全身顫抖,變得像石頭一樣僵硬。


    「海麗莎?」


    又有什麽異狀發生了嗎?──就在我如此猜測的時候──


    「「「烈火……」」」


    …………喔?


    不知為什麽,我不想在這時抬頭。一點也不想抬頭。可以的話甚至希望一輩子就這麽盯著地麵活下去。


    咦、咦?看著下麵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這麽說來海麗莎的衣服還是一樣亂七八糟的。我也不遑多讓,有好幾顆鈕扣是解開的。不僅如此,我們兩個還以這副儀容擁抱在一起……


    「……你們在做什麽?」


    連學生會長也感到驚訝。


    我可以肯定。透明魔法被完全解除了。


    換句話說,我那宛如犯罪者的模樣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簡言之,求饒的時間到了。


    ?


    「呀啊啊啊啊啊啊!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咦?」


    呃……後來怎麽了?是說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好像經曆過一場非常駭人的體驗。而且驚恐到足以叫我失去記憶。為什麽我會跑到這裏──看來似乎是保健室──我想都想不起來。


    保健老師往上揚起銜在口中的假煙。


    「你被丟在保健室的門口。都大費周章把你送到門口了還丟在地上不管還真是莫名其妙,是誰做的我就不曉得了。」


    「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感覺狀況似乎很複雜。總之放心吧我幫你治療過了,沒有生命危險。」


    「……咦?傷勢有嚴重到那個程度嗎?」


    「要是把事情鬧大變成學校的負麵新聞的話我也不好受,所以不予置評。」


    那不就是半承認的意思了嗎……?


    算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就在我如此心想打算下床時,手抓到了某種柔軟的東西。


    「……啊。」


    「常常常常盤學姐!」


    「啊啊,我忘記提醒你了。常盤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


    「為什麽!?」


    嚇得渾身僵硬的我所一手掌握……或者應該說超出我一手掌握範圍的那個東西,是常盤學姐的……胸、胸部嗎?


    「話說回來,還真的有那種沒發現有女孩子睡在旁邊就自己動手揉起胸部的人啊。」保健老師說。


    「隻要附近有胸部,烈火先生就算失去意識也會抓著不放呢。果然了不起。」阿魯說。


    這兩個人的個性也太相像了吧?


    「……呀……」


    「!」


    醒來的常盤學姐抓住我的手腕從她胸部上頭移開。


    她、她生氣了?那也難怪……


    我做好被罵得狗血淋頭的覺悟──但在那之前,常盤學姐猛地抱了過來!我好不容易放開的胸部又自己送上門來了啦!這次是貼在我的胸膛上!


    「早安,烈火學弟。」


    「早早早早


    安常盤學姐!」


    「嗯嗯嗯~」


    學姐大概睡意仍濃,開始抱著我磨蹭。可以拜托你不要蠕動嗎!


    「等一下老師!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雖然常盤學姐是保健室的常客,你也要叫她回教室好好上……」


    「你在說什麽啊。早就已經放學了。」


    「咦!?」


    我到底是昏迷了多久啊……


    「烈火學弟。我們去社團。」


    「呃、呃,好。」


    「啊,等一下。有人要我幫忙留言給你。」


    老師一如忽然想起般用手彈了下假煙。


    「留言?」


    「留言的人是學生會長。她要你放學後去學生會辦公室一趟。」


    會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無論如何總之有事等著我去辦,於是我向常盤學姐告知今天不便參加活動的事,從保健室前往學生會辦公室。


    ?


    嗯~雖然來到學生會辦公室前了,可是要開門進去感覺還怪緊張的。


    叩叩。


    「不好意思。」


    我有些緊張地敲門後打開了門。


    「我是一年級的波亂烈火,學生會長有事找我。」


    「嗯,你來了嗎?」


    現身迎接的正是把我找來這裏的學生會長。學生會辦公室隻有她一個人的樣子。


    「請進吧。」


    右眼的眼罩依然釋放出強烈存在感的學生會長──呃,我記得她的名字叫……吉備桃音來著?──給了個招待我入室的手勢。


    「好、好的。」


    我應她的邀請進入室內關上房門。


    如此一來學生會辦公室便隻有我和會長兩人獨處,可是我卻有一種羊入虎口的複雜心情,這是為什麽呢?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壓力。


    「波亂烈火。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俺叫到這裏來嗎?」


    「呃……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嗎?答案有兩個。」


    「咦?」


    答案竟然還不隻一個啊……


    「第一個是你私自把校外的女生帶進學校,在無人的教室脫掉她的衣服。」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那、那是何時何地發生的事啊!?」


    「……你不會不記得吧?」


    「我是真的沒有那個記憶……」


    「………………好吧,畢竟你也被揍成了豬頭嘛。」


    會長不知何故別開了視線。因為她有戴眼罩,所以她把頭別向一旁後就完全看不出臉上的表情了。


    我喪失記憶的那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算了,那件事俺就不跟你追究了。」


    「謝、謝謝你囉?」


    「因為你也受到夠多的懲罰了。再跟你算賬也未免殘酷了。」


    我究竟碰上了什麽遭遇啊……?


    我愈聽愈好奇,甚至想反過來把事情問個清楚,可是會長的話還沒說完。


    「雖說不跟你追究,不過其實這跟另一件事也算有點關係。你說不記得了……但你帶進學校的那個少女──名字好像是叫海麗莎,你跟她的關係是?」


    「海麗莎……?呃,她是寄宿在我家的女孩子。」


    「……感覺似乎又有新的問題浮上台麵了。」


    會長長歎了一口氣。


    「波亂烈火,你讓人頭痛的程度果然名不虛傳呢。」


    「……我是有聽說外麵有一些空穴來風的傳聞。」


    「就俺這個曾親眼目睹那個修羅場畫麵的經驗者來說,感覺那並不是什麽空穴來風的傳聞,而是無風不起浪。」


    不隻老師,連在學生代表眼中我都是那麽不堪的一號人物嗎……實在是令人受到打擊。


    「算了。再說下去會離題,關於你的異性關係有機會再好好聊。眼前的問題在於那個叫海麗莎的少女。」


    「海麗莎她怎麽了嗎?」


    「那個女孩子似乎是被惡靈附身了。」


    「惡、靈……?」


    出乎意料的字眼讓我目瞪口呆。


    「你或許不敢置信,但俺說的都是真的。不曉得你知不知道,俺老家可是開神社的。你就當作俺是那方麵的專門家吧。」


    這番聽起來有些不是很自然的說明,感覺就是專門說給『不信邪的人』聽的一套說詞。


    「放心好了。我屬於相信那方麵的事情的人。」


    這樣講溝通起來也比較省事吧。實際上不久前我才碰上一樁鬧鬼事件呢,雖說結果是我搞錯了。


    「很開心聽你這麽說。」


    「對了,現在海麗莎人在哪呢?她沒有事吧?」


    「你可以放心。附在她身上的惡靈已被俺驅散,也叫她趕快回家了……隻是沒想到她居然會住在你家就是。」


    「先、先不提那個了。所以說海麗莎平安無事囉?」


    「嗯。不過有個麻煩。那個惡靈雖被俺驅散,可是卻也被它溜走了。」


    說完會長咂了聲嘴。


    「所以俺才找你過來。想問你知不知道那個惡靈是怎麽來。不知該不該說是幸運,那個海麗莎不是跟你住在一起嗎?既然如此,她被惡靈附身的原因你應該也有個頭緒吧?」


    「原因……」


    雖然會長這麽說,我也毫無頭緒,不過我還是試著回想。


    「對了,那個惡靈有做了什麽壞事嗎?」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俺發現的時候她跟你呈半裸狀態纏綿在一起。」


    「噗!」


    我和海麗莎做了那種事情!?而且還被會長看到了!?


    看來似乎發生了會對我往後的校園生活造成莫大負麵影響的事件(容我不厭其煩地說,我真的沒有印象),不過姑且先撇開這個不談。


    呃,說到我最近跟海麗莎一起做過的事……


    「啊。」


    說到這個,就在昨天……


    「我和她一起打掃了家裏的戶外倉庫。」


    「戶外倉庫?現在一般家庭很少見哪。」


    「我們家每一代的人都喜歡收集一些怪東西……當中也有不少奇珍異寶,說不定就是在打掃的時候碰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放在那間倉庫裏麵的東西就算有一兩個被惡靈附身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原來如此。」


    會長點點頭後站了起來。


    「現在帶俺回你家吧。」


    「會長,你現在就要來我家!?」


    「打鐵趁熱。遺有,別光以職稱來稱呼人。俺有個頂天立地的名字叫吉備桃音。」


    「呃……那吉備會長。」


    「桃音會長。」


    「桃音會長。」


    「嗯。俺的名字果然很悅耳啊。尤其小男生喊起來感覺格外動聽。」


    這話聽起來還挺自戀的……


    「話雖如此,你是我校數一數一一的問題學生而且又是個花花公子,俺的名字從你口中說出後魅力也少了一半嗎?沒想到你居然有讓俺的魅力減半的能耐,看來得在下一同的學生大會提出來討論才行了。」


    「


    快點去我家吧!現在馬上出發!然後我們一起解決問題!我願意盡全力幫忙你的,所以請你務必高抬貴手!」


    「笨蛋。開玩笑的。」


    ……從哪裏到哪裏算是玩笑呢?


    這個學生會長不隻是外表,連個性都很有震撼力呢。不愧是被尊稱為「武士學生會長」


    「獨眼學生會長」的人物。根本是x伊達正宗。(譯注:日本戰國時代的知名武將。)


    就在我想著這種事情的時候……


    磅!


    學生會辦公室的門像受到重擊般猛然打開。


    「烈火!」


    「都、都美貴?」


    瞧她麵無血色的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是說,她手上拿的東西是──


    「我試做了新的料理,你吃吃看!」


    「呣咕!?嗚啊!!」


    ──果然是暗黑物質嗎!?


    而且還是新品種的!?口感沒想到還挺酥脆的。四肢漸漸麻痹了,效果出現的也太快了吧!


    「唔!俺不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門來了,勇氣值得佩服!你這個惡靈!」


    從眼尾餘光我瞥見桃音會長向上拉起眼罩放話,手中拿著符咒。


    溜走的惡靈這次附身到都美貴的身上了嗎……不過她采取的行動跟附在海麗莎身上時差別好像很大。


    「乖乖被俺超渡吧!」


    就在桃音會長如此說道,準備把符咒貼在都美貴身上的瞬間……


    【少礙事。】


    忽然響起了一個不屬於我或桃音會長或都美貴的聲音。


    與此同時,桃音會長沒拿穩符咒掉在地上,用手捂著肚子。


    「呣嗚嗚、嗚……!你做了什麽好事!」


    【……】


    謎之聲沉默不語。


    「喂,問題學生。」


    桃音會長流了滿頭大汗。


    「撐著,可別死啊。」


    隻見她用仿佛擠出吃奶般力氣的語調單方麵留下這句話後,用風一般的速度一溜煙地衝出了學生會辦公室。


    丟下了被抱著大量暗黑物質的都美貴壓製在地的我。


    「你看,我準備了這麽多呢。不用客氣,把這些添加了我的愛情的料理全都吃光吧。」


    現在才是真正的地獄……


    ?


    「──噗喔!?」


    我好像做了一場很可怕的惡夢。類似地球被有毒香菇的胞子給毀滅的夢。而我在夢裏正是頭號犧牲者……


    「嗯嗯嗯……」


    「咦!常盤學姐!」


    這裏是床?也就是保健室?為什麽常盤學姐老是跟我擠在同一張床上啊!


    「你又被抱住了嗎?」


    「老師你不要讓我和常盤學姐擠在同一張床上不就得了嗎!」


    我大聲抗議,但保健老師隻是打了個嗬欠當耳邊風。


    「這問題又不能怪我,就算我讓你們分兩張床睡,常盤還是會徑自鑽進你的被窩啊。她昨晚剛完成一篇原稿,所以今天特別想睡的樣子。連社辦也不去了,隻想抱著抱枕睡覺。」


    「我是抱枕的替代品嗎!?」


    「幹嘛那麽小氣呢?看樣子抱起來似乎很舒服,叫人羨慕呢。連老師我也覺得想睡了……呼啊。」


    這個老師不能跟她講道理!簡直無可救藥!


    「是說為什麽我會在保健室!?」


    「怎麽?又不記得了嗎?你是被學生會長抬過來的。」


    「學生會長?」


    那個戴眼罩的女生?


    「你被學生會長找去學生會辦公室後……差不多才三十分鍾左右就又同保健室來了。我還是頭一遭看到有學生同一天昏倒兩次被送到保健室來的。」


    就算你感到很錯愕我也……就在我覺得尷尬的時候,保健室的門喀啦喀啦地打開了。


    從外頭走進來的正是我們剛剛談到的學生會長。


    「……喂,問題學生。你躺在放學後的保健室的病床上都在做些什麽?」


    「咦?嗚哇啊!」


    我都忘記常盤學姐還抱著我不放了!


    相對於慌慌張張的我,常盤學姐用慢條斯理的動作看了學生會長。


    「……早安。小桃。」


    「咦?」


    「別再那樣叫俺了。綠裏。」


    「咦?」


    她們兩個認識?


    「會長。你聽得見常盤學姐的聲音嗎?」


    「俺的聽力可是超靈敏的。另外,不是告訴過你要叫俺桃音會長的嗎?」


    我們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親密了啊……好像不太對勁。雖然我真的沒有印象,可是應該沒有發生什麽使親密度大幅提高的事件吧。


    算了,我的問題先姑且不談。


    「你們兩個感情很好嗎?」


    「嗯。」


    「還好啦,認識很久了。」


    兩個學姐不約而同地點頭。


    兩人是童年玩伴嗎……那……


    「既然如此,為什麽桃音會長還想要廢掉輕文社呢?」


    「俺不是隻有想廢掉輕文社。俺的計劃是刪除缺乏活動實績的社團,減少無意義的社團費用支出,不過如此而已。」


    桃音會長直截了當地回答。


    「咱們高中始終缺乏一個明顯的特色。俺雖然有開創新局麵的野心,可是如果沒有資金的話,也隻能紙上談兵。」


    所以她才想藉由縮減社團經費的方式來增加學生會的資金嗎?


    「可是常盤學姐她──」


    「她雖是我的童年玩伴,不過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俺有俺想做的事,綠裏也有綠裏想做的事。俺認為委屈自己配合對方不叫朋友。」


    「小桃從以前就是公私分明的人。」


    看來常盤學姐似乎也對桃音會長那帶有鐵麵無私傾向的個性抱持肯定的態度的樣子。


    「追根究柢,社團不想被廢的話那就站出來奮力抵抗啊。就算想反過來推翻俺這個會長也沒什麽不行。俺願意概括承受。綠裏她為了讓社團延續下去不也費盡唇舌邀請你加入嗎?聽到社團要被廢掉隻會出一張嘴在那邊哭鬧『我不要我不要』,卻一點努力也舍不得付出的那種家夥,才不值得管他去死。有想要的東西就要自己設法爭取。話說回來──」


    桃音會長雙手抱胸瞪著我。


    「問題學生,既然你醒了,你現在站得起來嗎?站得起來的話就快隨俺來。」


    「呃……不好意思,請問要去什麽地方?」


    「嗯?你又失憶了嗎……畢竟你痙攣得那麽嚴重也是情有可原。」


    我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記得,把黑色奇怪物體塞進你嘴裏的那個一年級學生,是叫望野都美貴對吧?」


    ──現在我知道了。


    「後來附身在她身上的惡靈也被我驅散了。不過這次又被惡靈逃走,所以我們必須快點去你家倉庫,查出那個惡靈的真麵目。」


    「嗯嗯~~啊啊……」


    我好像有點想起來了。


    記得我被叫到學生會辦公室去,在那裏聽會長聊起惡靈怎樣的。然後


    為了查出那個惡靈的來源,約好要一起去我家的樣子。


    「我差不多都想起來了。」


    「那就好。我們走。」


    說完,桃音會長放開盤在胸前的雙臂邁步出發。


    ?


    現在我踏上了每天必走的上學路徑返家。不過走在我身旁的,如今卻換了另一個人。


    「幹嘛?俺臉上有沾到什麽東西嗎?」


    「沒有,你臉上很幹淨……隻是很好奇,為什麽桃音會長願意幫我這麽多忙呢?」


    「那還用問,因為俺是學生會長啊。」


    桃音會長的回答乍聽下似乎一本正經,卻又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覺。


    「學生會長是全體學生的代表,而學校又是屬於學生的東西,換言之俺是學校的霸主。有不知好歹的家夥不法入侵我們學校,自然必須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


    「什麽給人顏色瞧瞧……」


    這個人果然有些怪怪的。


    「除此之外嘛──俺有這隻右眼也是一個原因。」


    「右眼……是指被眼罩遮住的那隻眼睛嗎?」


    「不然還有什麽『右眼』?」


    桃音會長挪開眼罩,露出了她的右眼。


    和左眼相較……怎麽說呢,感覺顏色有些比較濃?不對,顏色不一樣?


    我試著重新仔細觀察,發現會長的眼睛忽明忽暗地閃爍,顏色像隨時在變化一樣。


    「……好不可思議的眼睛喔。」


    「你的表達方式很委婉嘛。不需要這麽客套了。」


    會長把眼罩歸位。


    「俺打從出娘胎,這隻右眼就能看到幽靈了。也就是所謂的陰陽眼。聽說吉備家偶爾會生出有陰陽眼的小孩,不過俺的陰陽眼力量特別強,所以自幼便吃盡了苦頭。」


    小時候吃過的苦造就了現在這個威風凜凜的獨眼學生會長嗎?我似乎可以理解。


    「所以你是因為有那隻眼睛的關係,才看得見附在海麗莎和都美貴身上的惡靈的囉?」


    「就是這麽一回事……話說回來,一開始俺還以為單純是有惡靈誤闖學校,沒想到一驅邪後,你和年幼的少女竟然以半裸的模樣忽然冒出來,嚇了俺一大跳哪。透明化是那個惡靈的能力嗎?感覺雖然棘手,不過即便身體變透明了,如果不能讓靈體的存在也跟著消失,那豈不是毫無意義嗎……」


    說到後來像在自言自語的桃音會長開始思考起惡靈的能力。


    透明什麽的應該是海麗莎的魔法所造成的效果吧,不過那個惡靈連附身對象的能力也能使用嗎……?


    但要是那個惡靈可以操控附身對象的身體的話,我就有一個疑問了。


    「之前,被惡靈附身的海麗莎和我……呃,彼此糾纏成一團,而被附身的都美貴則是強迫我吃掉創作料理,這樣沒有錯吧?」


    「沒錯,那又怎麽了嗎?」


    「我想惡靈的目標應該是我,不過惡靈的目的究竟會是什麽呢?附身在那兩個人身上後采取的行動完全沒有一致性……」


    「呣……!」


    根本看不出來惡靈操控那兩個人的身體想對我做什麽。


    桃音會長有陰陽眼,所以她們兩人被惡靈附身的事應該不會有錯。問題是那個惡靈真有完全控製她們的身體嗎?


    「你的觀察很敏銳嘛。看來並非隻是一般的問題學生。」


    我可以把這番話解讀成是誇獎嗎……?


    「烈火!」


    我和會長邊講話邊在商店街移動時,後方忽然有人叫著我的名字。


    轉頭一瞧,隻見身穿附近星川國中的製服的蓮音和法姆正一邊揮手一邊朝我們走來。


    「你們兩個怎麽會跑來這種地方?」


    「我和法姆同學一起來買菜準備做晚餐。」


    「我們剛回來──」


    蓮音和法姆分別開口回答後,不約而同看了我身旁的桃音會長。


    「請問這位是?」蓮音問。


    「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長。」


    「俺叫吉備桃音。呃……」


    「我是蓮音·瓦特泰爾德。」


    「我叫法姆!」


    做完自我介紹後,除了抱著我不放的法姆,其餘兩人互相點頭打了個招呼。


    「那個,烈火先生。」


    蓮音忽然靠過來跟我講悄悄話。


    「她……也是卷進了什麽風波裏嗎?」


    「這個嘛,基本上跟那邊沒什麽關聯啦。」


    蓮音應該是想問桃音會長是否也是『故事的女主角』吧。


    我和桃音會長確實是被卷進了有些不尋常的事態沒錯,不過這次的惡靈騷動跟『故事』那種危機,感覺上本質是不一樣的。


    我的『波亂血統』會吸引的,一般而言是那種放著不管會變成bad ebding,已經陷入了重大危機的『故事』。


    不過這次我和桃音會長碰上的惡靈騷動並沒有那種特質。


    ……反過來說,這表示就算『波亂血統』沒有作祟,我還是被卷進了麻煩的問題之中,雖然這個消息一點部讓人高興不起來,不過這件事就先擱著不提吧。


    「總而言之,這次不會有像在貝拉洛時得拿性命相搏的情況發生,放心吧。」


    「是嗎?太好了。」


    蓮音放心地鬆了口氣後──突然有人從另一邊拉住我的耳朵。


    「喂,問題學生。」


    「那個,可以請你改叫我的名字嗎?那個稱呼還挺傷人──」


    「閉嘴。」


    桃音會長打斷我的話,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這家夥在學校處處留情還不夠,甚至把狼爪伸向國中生……」


    「怎麽可能!」


    「可是那個叫海麗莎的少女看起來年紀也……」


    「所以說!我才不是什麽蘿莉控!」


    因為會長一直針對這件事死纏爛打,我忍不住用很凶的口氣嗆了同去,她這才不甘不願似地停止追究。


    這時──我的視野突然呈九十度天旋地轉。


    「啊咿!」


    好痛!我的後腦勺……!


    我的頭大概撞到地麵了。天空好藍。


    至於那個莫名其妙對人使用掃堂腿的家夥正是──


    「法姆!你做什麽啊!」


    「……烈火哥。」


    跨坐在我肚子上的法姆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是說那個『迷蒙』的眼神是怎樣!?


    啾。


    「!!!」


    「啊────!」


    腦筋一片混亂的我和發出悲鳴的蓮音。


    啾。啾。啾。


    不顧旁人反應,仍然胡亂親吻我臉頰和額頭的法姆。


    「等一下!這、這是在幹嘛!? 」


    為了我們彼此好,我拚下命死守住嘴唇的部分,不過事情實在發生得太過突然,驚慌失措的情況下我無法做出適當的反應。


    「法、法姆同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當著我的麵……!」


    蓮音鬆手放開購物袋,顫抖著握起拳頭,柳眉倒豎。


    除了她,還有另一個火冒三丈的人。


    「你這混


    蛋東西!果然對國中生伸出了狼爪嗎!」


    會長邊罵邊抬起腳作勢要把我的腦袋踹爆。


    「慢、慢著!會出人命的!你真的踹下來我會死的!」


    「那就去死!」


    正當我的頭就快被當足球一腳踢飛的時候──


    「……嗚!」


    桃音會長突然用手捂住了肚子。


    「桃音會長?」


    見她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擔心地詢問。


    「可、可惡……!別以為用這種無聊的把戲可以把俺逼退兩次!」


    滿頭大汗的會長咬緊牙關拿出符咒,大力貼在法姆的後腦勺上。


    她會拿出符咒使用,難道說惡靈現在附在法姆身上嗎?也難怪她會突然對我做出這麽莫名其妙的舉動……


    「……嗯、咦?烈火你在幹嘛?」


    疑似恢複理智的法姆頻頻眨眼睛。


    「那是我的台詞好嗎……」


    總之我鬆了口氣。


    「嗚咕咕……」


    「嗚嗚嗚……」


    雖然法姆恢複了原狀,可是桃音會長還是一副痛苦難耐的樣子。轉頭一瞧,不知何故連蓮音也扭曲著麵孔。


    「烈火先生,法姆同學……我先失陪了!」


    說完,蓮音無視掉在地上的購物袋,以跑百米的速度消失不見了。那個速度之快讓人難以相信她本來是在溫室長大的公主。


    她好像也太慌張了吧。


    「那個……該死的惡靈!又被她逃走了……!」


    另一方麵,桃音會長則是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咬牙切齒。看起來像在發火的同時,也好像在拚老命咬牙忍耐……會捧著肚子忍耐也就表示……


    「桃音會長……你該不會……」


    「俺可是花樣年華的少女,你敢再多說一句廢話,俺一定會讓你比那個惡靈更早投胎。」


    桃音會長丟下一句聽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的威脅話語後,掉頭轉身。


    「桃音會長,你要去哪?」


    「俺要先回家一趟。」


    「回家?」


    「俺下次絕對要逮住那個惡靈……所以俺要回去做好萬全準備。你先去倉庫裏麵找出可疑的物品搬到外麵。俺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了。」


    「知、知道了。」


    「……那個婊子,俺絕對不會放過你……!」


    桃音會長一邊發出宛如負傷老虎般的殺氣──也或許是一邊強忍著腹痛──一邊放聲怒吼,朝著她家吉備神社的方向回去了。


    「那個……『婊子』?」


    我一臉納悶,為了依照會長的吩咐先行調查倉庫,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


    到家後我先換好衣服,然後請海麗莎幫忙挑出特別可疑的東西搬到倉庫外麵。


    話說回來,這倉庫真的也太多莫名其妙的東西了吧。


    「烈火大人,明明不久前才剛打掃過倉庫,為什麽又要把裏麵的東西給搬出來呢?」


    「原因說來話長啦。」


    「?」


    海麗莎狐疑地側起了腦袋。


    雖然我聽到的也隻是來自會長的二手消息,聽說海麗莎也有被惡靈附身過的樣子。但她好像失去了當時的記憶……我隻能說還好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因為,如果我真的做過傳聞中的那些事情的話,現在哪敢和她獨處,而且海麗莎也會覺得很尷尬吧。


    「話說回來,烈火先生這次也太多好處可撿了吧。」


    從上麵看我們搬倉庫東西的阿魯坐在我頭上前後擺動雙腳說道。雖然感覺不到重量,可是真的很礙眼。


    「該怎麽說呢,每個『女主角』都變得非常主動積極……雖然也有因為太積極導致烈火先生差點一命嗚呼的case,不過看在肩負『幫烈火先生找對象』的任務的本官眼中,可說旱再欣慰也不過了。」


    「她們都是因為被惡靈附身才那麽做的吧。」


    我用不會讓海麗莎聽見的音量小聲反駁。


    「……而且我也不太記得她們怎麽積極對我示好。」


    「是嗎?海麗莎小姐和都美貴小姐被附身的情況桃音小姐都有告訴你了,法姆小姐被附身那次,你也沒碰上什麽會導致失去記憶的下場吧?」


    「嗚……可是她們自己也都沒有印象啊,既然那些行為不是基於自己的意願做的,怎麽可以算數。」


    「或許吧。如果發生的是記憶殘留型的事件那就好了,不過也不能挑剔那麽多。隻要烈火先生的死魚體質能慢慢改善,別再對『女主角』釋出的好意完全無動於衷,本官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未來人又想替我貼上奇怪的標簽了。


    「你的腳太礙眼了。閃開啦!」


    「是是是。」


    阿魯一邊縱向旋轉一邊從我的頭頂退開。


    與此同時──


    「喂,色魔。」


    ──……有個替我取了個非常傷人的綽號的人物大駕光臨了。


    「我才不是什麽色、魔、好、嗎……」


    「怎麽?」


    見我話說到一半變得斷斷續續而一臉驚訝的──正是換上了巫女服,把頭發放下來的桃音會長。


    或許是發型和服裝部有改變,再加上拔掉了眼罩的關係,給人的印象煥然一新。不過掛在臉上的堅毅笑容和散發出的氣質,還是跟那個獨眼學生會長如出一轍。


    「會長,那身服裝是?」


    「儀式必須從形式開始做起。要超渡那個可惡的囂張惡靈,自然不能沒有像俺這種清新純潔的巫女。」


    「『清新純潔』的巫女……?」


    「你有問題嗎?」


    「完全沒有!」


    剛才我好像看到桃音會長的身後浮現出老虎的影子。嚇死人了。


    對了,她不會就穿著女巫服一路逛大街走到我家來吧?


    「瞧你一臉有話憋著不說的樣子。算了,這個先交給你。」


    桃音會長如此說道後,丟了個護身符給我。


    「這是?……*見鬼?」(編注:此處為日本陰陽術術語。)


    在一般會寫著「交通安全」或「學業成就」的部分上,那個護身符寫的卻是「見鬼」兩個字。


    「所謂的鬼就是靈魂的意思。隻要身上戴著那個護符就能看到幽靈。你如果能看見那個婊子的身影,也不是一件壞事。」


    「婊子……所以說那個惡靈是女的囉?」


    「至少就俺看到的外表而言是女的沒錯。總之你要隨身攜帶,別弄丟了。」


    我聽從指示把見鬼的護符塞進褲子的口袋。


    「好了……就是那個壺吧。」


    桃音會長大致掃視從倉庫搬出來的東西後,直覺找出最可疑的目標,跪在那個壺的前麵展開了調查。


    「唔……!」


    掀開壺蓋反麵一看的桃音會長發出了緊張的聲音。


    「查出什麽線索了嗎?」


    「你這笨蛋!」


    「好痛!?」


    被會長拿壺蓋砸了!痛死我也!


    「那個惡靈的信息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壺蓋反麵不是嗎!而且黏在壺蓋上的破損封條!那


    是封印惡靈用的東西!你沒事幹嘛把它撕破!?」


    「我是外行人,怎麽可能分得出來是不是封印啊!況且如果不打開蓋子,又怎麽看得到壺蓋反麵寫的東西!」


    再說那篇日文古文太古老了我根本看不懂──這句話我還是吞回肚子裏好了。


    「唔……被封印在裏麵的那個靈魂似乎是叫散戀鬼咲耶姬的樣子。」


    「散、戀……什麽來著?」


    「太長記不起來的話你就記住她叫咲耶就好。」


    「是。」


    「由失戀少女們的遺憾所凝聚而成的集合體……附在少女身上,試圖滿足她們的遺憾……」


    和我不一樣,成績優秀的學生會長流利地朗讀著壺蓋上的古文。


    「遺憾指的是?」


    「既然是失戀的鬼魂,她的遺憾自然是來自於戀情無法開花結果了。」


    「這個我可以明白……我不懂的是,為什麽要選擇我做為目標?」


    我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麽會讓那個叫咲耶的幽靈愛上的事。


    「你被盯上的理由嗎……當初是誰打開這個壺蓋的?」


    「是我。」


    「這樣的話,或許是因為你幫她解除封印的關係吧?」


    「咦……可是,正確而書撕破封條的人是海麗莎、好痛!」


    我本想反駁,可是桃音會長直接用手刀往我額頭劈來。


    「海麗莎是女的啊!況且對這個咲耶來說,愛誰都無所謂也說不定。」


    「這話怎麽說?」


    「俺說過了,她是由遺憾凝聚而成的『集合體』……換句話說,她是由許多失戀少女的複雜思念所凝聚形成的鬼,所以咲耶自身並沒有特定的單戀對象。但她畢竟是失戀的鬼,所以才會被『想讓戀情開花結果』的願望束縛。」


    自己從沒談過戀愛,卻渴望著愛情的鬼……是這個意思嗎?


    「以下純屬俺的推測,咲耶選擇你做為暫時的『戀愛對象』,為了和你戀愛所以才附身在和你有來往的少女身上吧?」


    「……嗯?照你這麽分析的話,操作她們身體的都是咲耶了對吧?既然如此,為什麽海麗莎、都美貴和法姆采取的行動都不一樣呢?」


    假設身體隻是借來的軀殼,附身在裏麵的都是同一鬼魂且目的一致的話,按理說采取的行動應該也會大同小異才是。


    「……這個嘛。有可能是因為咲耶沒有足以完全控製他人的力量吧。恐怕她隻是讓被附身的對象的精神跟自己的精神同步,試圖透過她們來滿足模擬的戀愛感情吧?」


    「模擬的……原來如此。」


    覺得桃音會長的解釋很有道理的我點頭如搗蒜。


    「烈火先生。你有聽懂桃音小姐的說明嗎?」


    「當然有啊。說穿了就是大家的精神被控製成跟咲耶同步,受到她想要談戀愛的強烈欲望的驅使,才會做出那麽奇怪的事情來的吧。」


    阿魯小聲跟我攀談,我也壓低嗓門同答。


    「嗚哇……」


    為什麽要露出那種傷是被海參砸到臉的表情啊?


    算了,阿魯的反應不是重點──我比較好奇一個問題。


    為什麽我的祖先要把封印了咲耶的壺丟在倉庫這種地方呢?


    因為既然都封印了,之後……


    「喂,問題學生。」


    「是、是。」


    問題想到一半的我被桃音會長的聲音喚回現實。


    「那個惡靈的本名也查出來了。接下來隻要把她引誘出來就能抓到了。你來幫忙。」


    「可是我們擊退咲耶三次了,她應該也會有所警戒不敢輕易靠近我們吧……?」


    我如此說道後,桃音會長發出一聲悶哼。


    「這問題簡單。隻要準備能吸引她自己上鉤的誘餌就行了。」


    「誘餌?」


    「沒錯。她是失戀的少女的怨念形成的鬼──」


    會長揚起嘴角。


    「──換句話說,她的嫉妒心可是很重的。」


    ?


    如此這般……為了執行桃音會長所策畫的誘餌作戰,我來到附近的公園找了張長椅坐著。


    「完全提不起勁來……」


    「有什麽不好呢。這可是矯正烈火先生世界犯罪級的遲鈍的大好機會。」


    「我雖然都聽不太懂阿魯你每次在罵什麽,可是我感覺得出來有些酸溜溜的……」


    我歎了口氣,東張西望。


    這座公園因遊樂設施年久失修,很少有人會來,所以四周不見半個人影。正確來說是還有學生會長躲在樹叢裏麵,除了她以外就沒其他人了。


    就在這時……


    「烈火。」


    「皋月。」


    我向出現在公園的青梅竹馬微微舉手示意。


    「怎麽了?突然把我叫來這種地方……就隻有我們兩個。」


    「啊,這個嘛,總之你先坐下吧。」


    「嗯、嗯。」


    皋月雖然有些錯愕,還是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所以……你要跟我說什麽?」


    「我喜歡你。」


    阿魯,拜托你別在旁邊鬧了。


    「呃……這話有些難以啟齒啦……」


    「……嗯。」


    我吞吞吐吐想要拖延時間,不過或許是感染到我的緊張的緣故,皋月也莫名緊張起來身體變得僵硬。


    「……該怎麽說呢……」


    正當我摸索著可以拖延時間的話題時……


    「烈火!」


    依莉絲隨著活力充沛的聲音跨過公園的柵欄跑來。


    「咦?皋月?」


    「咦?依莉絲同學?」


    皋月和依莉絲看著彼此的臉不停眨眼。


    「烈火……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那是人家的台詞好嗎!到底怎麽回事,烈火!」


    「奇、奇怪?我有說還有找其他人……」


    「「你沒說!」」


    「你沒說喔~」


    被皋月和依莉絲還有阿魯同時吐槽的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阿魯,既然你發現了,拜托提醒我一下嘛!


    不過,就在我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時候……


    「烈火先生。」


    「烈火。」


    「烈火大人。」


    「烈火先生。」


    「烈火。」


    特托拉、羅沙琳、鈐蘭、蓮音、莎莉──總之我電話聯絡得到又能馬上趕來的女孩子通通都聚集到公園來了。


    之所以把她們全都找來,是為了使咲耶感到嫉妒。


    咲耶已被會長擊退三次。現在她的警戒心應該特別強吧。可是咲耶是嫉妒心很重的幽靈,看到我這個目標被眾多女生包圍的畫麵,不可能默默地忍氣吞聲。


    所以她一定會露出狐狸尾巴來—桃音會長是這麽說的。


    「烈火!這到底是怎麽一同事!?」


    羅沙琳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是啊。除了請你說明眼前這個狀況外,聽說上午的時候你又讓法姆親了,關於這件事也麻煩你解釋一下囉?」


    莎莉向我投以冰冷的視線。


    「「「「你說什麽!?」」」」


    複數的少女同時粗聲粗氣地嚷嚷。


    ……雖說這是為了引出咲耶的作戰,不過要安撫這群咄咄逼人的女孩子也讓我吃足了苦頭。


    「嗚,呃呃,關於那件事我該怎麽說呢……」


    我流了滿身的冷汗,拚命閃躲針對我而來的譴責與質問。


    根據桃音會長的說法,由於咲耶的目的是想要嚐試模擬戀愛體驗,所以她附身的對象很有可能會挑選跟我關係接近的女孩子。


    問題是就算我佩戴了見鬼的護符,還是無法從現場這群女孩子裏麵找出疑似咲耶的身影。


    這麽說來,她會是跑去附在不在場的其他女孩子身上了嗎?海麗莎、都美貴、法姆都曾經被她附身過,按理說再被附身的機率不高。響住在隔了好幾站遠的地方,契爾西人則是在國外。


    如此一來,剩下的可能性隻有……


    「烈火!」


    這時,身穿『linda lovers』製服的莉亞現身在公園。


    「為什麽你身上還穿著製服啊!?」


    「現在是打工的休息時間!我很想見烈火一麵,就跑步過來了!」


    「不要穿著製服在街上跑啦!」


    「沒辦法啊!我就是想早一刻見到你!」


    莉亞以強而有力的口吻斷言道。


    嗚!她竟然一臉認真地說出那麽丟臉的台詞,而且還這麽大聲。這會是被咲耶附身的關係嗎?


    對了。那咲耶呢。


    「……」


    我握緊口袋中的護符,集中注意力。


    於是,我看到莉亞的身後有個浮在半空中的模糊人影。


    咲耶有著一頭金發,以及跟發色一樣的金色眼睛,是個臉上長了一點點雀斑,容貌可愛的少女。


    本以為她應該長得非常駭人的我,看到咲耶的真麵目後感到十分吃驚。


    「莉亞你幹什麽!想用那放蕩的裝扮勾引咱家的烈火嗎!?」


    「烈火什麽時候變成羅沙琳的東西了啊!不過我也認為莉亞那副打扮太過違反善良風俗了!」


    羅沙琳和依莉絲同時指著『linda lovers』的製服,麵紅耳赤地大聲抗議。


    雖然兩人一副要跟莉亞杠上的樣子──


    【礙事。】


    ──但莉亞身後的咲耶一開口後,她們的臉色隨即變了。


    「怎、怎麽……」


    「好痛好痛好痛!」


    不隻是她們兩人,其他少女也按著肚子,露出疼痛不堪的表情。


    「怎、怎麽會這樣……?」


    「嗚……我不行了!」


    有人先棄械投降後,就像骨牌效應一樣,其餘按著肚子的少女也不約而同朝著公園的某座設施一直線狂奔而去。至於她們跑去什麽地方,不言而喻。


    咲耶的能力是引起強烈的腹痛……一開始我還覺得這是沒什麽意義的爛招,但現在仔細想想,這說不定其實是一種凶惡至極的可怕能力。


    「烈火……」


    莉亞麵泛紅潮,筆直朝我走來。


    水汪汪的眼睛。紅潤的臉頰。搭配上對男人而書充滿致命吸引力的製服,醞釀出強大的性感力場。


    坦白說,要不是我早知道這是咲耶的影響,恐怕我早就整個人撲進莉亞的懷裏了……不,我在胡思亂想什麽,思考在粉紅色力場的作用下似乎往自甘墮落的方向偏去。


    我要振作一點才行啊。


    「烈火。跟我一起來吧。」


    「為、為什麽啊?你想跟我做什麽?」


    「還記得我以前說過,如果有天我想拋棄處子之身了,希望那個對象是你嗎?」


    「啊、啊啊?結果那到底是什麽意思?」


    雖然響告訴我想知道的話自己去查,可是懶惰的我最後還是沒有去調查。


    「嘻嘻,不要叫女孩子把話說太白嘛。」


    莉亞小姐你到底想幹嘛呢。


    「嗚、啊!?」


    一步一步往後倒退的我,被剛才坐過的長椅給絆到了腳。我整張背撞在椅背上,完全被逼進了死胡同。


    「來吧,烈火。你就算插翅也難飛了。」


    「就是說啊……」


    我的視線飄向莉亞身後的咲耶。


    【──?】


    發現我在看她,附在莉亞身上的幽靈麵露訝異的表情。


    ……就是現在!


    「唷!」


    迅速彎下身子把雙手伸進長椅底下的我,把事先藏在下麵的東西──原先封印了咲耶的壺給捧出來。


    【──!?】


    原本眼睛老是半張半闔的咲耶,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隻見她試圖立即離開莉亞,但──


    「太慢了!蠢蛋!」


    從樹叢後麵跳出來的桃音會長雙手隨著劇烈擺動的袖子打出奇妙的手印。


    頓了一秒,隻聽到「啪……」像是某種『力量』在流竄的聲音,一個圓形狀的結界以長椅為中心成形。


    如此一來咲耶便成了籠中鳥。


    【這、這是怎樣啊!?不要破壞我的好事!】


    被困在結界之中的咲耶一如精神錯亂似地大吼大叫,桃音會長毫不遲疑。


    「給俺乖乖回到壺裏去!」


    【你跟我有什麽仇啊~!?】


    桃音會長隨著一聲大喝重新打了一個手印,隻見咲耶從莉亞身上被剝離,就像被狂風吹跑的落葉般在空中飛舞,最後被吸入捧在我手中的壺裏。


    咲耶被吸進壺中的瞬間,我和她對上了視線。


    「問題學生!蓋上壺蓋!」


    「是!」


    我拿出和壺一起事先藏好的壺蓋,二話不說封起了壺口。接著掏出桃音會長交給我保管的符咒,貼在壺蓋上頭。


    「……嗯?怎麽了?我應該在打工啊。」


    莉亞側頭一臉困惑。看來她似乎是恢複了理智。


    「莉亞。午休時間快結束了喔,不快回店裏去小心遲到喔。」


    「烈火?為什麽我會在這種地方……咦,午休時間快結束了?時間怎麽過得這麽快。雖然一整個莫名其妙,看來我還是快點回去為妙。謝謝你,烈火。」


    「不客氣。」


    我目送穿著『linda lovers』的製服在大街中奔馳的莉亞,一邊放下心中的大石,長歎了口氣。要是莉亞被琳達姐訓斥了,晚點我再去幫她說幾句話吧。


    我坐在長椅上伸了個懶腰,桃音會長過來從我腿上一把搶過封印了咲耶的壺。


    「真是的!讓俺費了這麽大一番工夫!」


    「桃音會長……你打算拿她怎麽辦?」


    「那還用說!敢踐踏俺這般花樣年華少女的尊嚴,根本是罪大惡極,俺不但要把她公開處死梟首示眾,還要拖著屍體遊街!……隻可惜這家夥是惡靈,俺隻好交給爺爺請他徹底除靈了。」


    「什麽是除靈啊?」


    「就是把她送到另一個世界,讓她無法再在人世上作祟。」


    「!」


    「那麽俺要把她帶回去給俺爺爺了,你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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