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天使動漫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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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對:空略之間


    第二學期的第一個周末。


    我因為未經允許私自缺席開學典禮,被指派了堆積如山的作業當作處罰;好不容易將那些作業通通擺平的我,終於可以放假喘一口氣。


    現在我躺在沙發上,看起來比平時還要慵懶。


    雖然時值九月,可是天氣仍熱到我必須打開冷氣,完全提不起勁出門去玩。


    這時,屋子的門鈴響了。我不情不願地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沙發前往玄關。


    「來了來了……原來是皋月啊。」


    「午安。你看起來也太邋遢了吧,烈火。」


    皋月如是說後,動作迅速地替我重新整理了衣領和下?。


    我乖乖地任她擺布,不久她調整到滿意的程度後,才總算脫下鞋子換上室內拖鞋。


    「然後呢?你今天來是有什麽事?」


    「嗯。我是來找你討論下下個禮拜的戶外烤肉的。」


    「對耶,下下個禮拜要烤肉耶。」


    這麽說來,又快到了每年舉辦慣例活動的時期。


    雖說是慣例活動,參加的人也隻有我們家和隔壁的大友家而已,毎年這個時期,我們兩家人都會相約去山上的河邊烤肉。


    哎,盡管說是家族活動,今年我爸媽人在國外不會參加就是了。所以今年由海麗莎首度代為出席。


    「所以呢,去購買材料之前,我想先打聽一下海麗莎有沒有什麽不能吃,或不喜歡吃的東西。」


    「我記得海麗莎好像不怎麽挑食耶……不過還是去確認一下好了。」


    「對啊。」


    於是我和皋月一同前往二樓海麗莎的房間,敲門後再打開房門。


    「喂,海麗莎。我們有事想要問你……」


    「啊,烈火大人。」


    「……你在做什麽啊?」


    帶著驚嚇表情轉頭望向我們的海麗莎,似乎正忙著在房間中央進行某種奇妙的實驗(?)


    「那是紅線嗎?怎麽七零八落的。你在製作溯緣魔術的觸媒嗎?」


    「呃~大致上是這樣沒錯,不過還是有點不同。」


    「?」


    根據海麗莎的說法,她似乎正在為溯緣魔術進行改良的樣子。


    溯源魔術是一種透過物件與場地的關聯性來進行傳送的魔術,在傳送的時候,必須準備溯緣用的物件。


    海麗莎打算改良的也就是這個部分,她想要把魔術改良成無須準備溯緣用的物件,也能進行傳送。


    「簡單地說,類似一開始就把兩個地點串連在一起,進而創造出可以自由來往兩地的通行處吧。」


    「感覺就像遊戲裏的傳送點嗎?改成這樣的話,感覺會比現在方便許多哪。」


    「沒錯!」


    海麗莎靦腆似地嘿嘿笑。


    「話說回來,找咱有什麽事嗎?」


    「啊,對了對了。關於下下個禮拜的烤肉啦。」


    我一邊說明來意,一邊轉頭望向身後的青梅竹馬。


    「海麗莎,如果你有什麽不敢吃,或是不能吃的東西,可以告訴我嗎?」


    皋月手拿備忘錄,向海麗莎問道。


    「這個嘛,咱……」


    海麗莎偏著頭思考問題的答案,視線往斜上方投去——就在她一時疏忽手邊動作的瞬間,疑似是魔術用品的物件從她手上掉了下來。


    「「「啊。」」」


    三人異口同聲地叫出了聲音。


    可是在魔術道具落地之前,我們沒有人能發揮超人般的反應瞬間將它們接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奇妙的東西解體,或者摔得支離破碎。


    與此同時,那些亂七八糟散落一地的魔術道具似乎引發了某種反應,一陣七彩繽紛的光芒遮蔽住了我們的視野。


    「哇!等一下!」


    「怎、怎麽了!?」


    「烈火大人!皋月小——」


    海麗莎的聲音突然離我很遠,下一秒我的身體好像莫名奇妙地浮了起來。


    然後……


    等被刺眼的光芒奪去作用的眼睛恢複正常後,我睜開眼皮,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大片遼闊的藍色大海和白色沙灘。


    「……什麽?」


    「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轉頭一瞧,皋月也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我試著更仔細地環視四周,這裏不見任何民房和臨海小吃店,簡直就像杳無人跡的荒郊野外。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我也情不自禁地脫口說出了和皋月同樣的問題。


    「好熱喔。」


    耀眼的陽光自天空灑下,皋月眯著眼睛說道。


    「真的……太熱了吧。」


    「日本有這麽熱嗎?」


    「……天氣預測有說今天的氣溫也會上升到將近三十度。」


    「是嗎?」


    「是啊。」


    「「……」」


    我們暫時陷入了沉默。


    坦白說,那是很沒意義的沉默。


    「我說呀。」


    「啊啊,嗯。我明白。」


    我們去過這麽多次宇宙和異世界,可不是白混的。況且稍早在海麗莎的房間時,就有埋下伏筆了。


    隻要拋開常識接受眼前的現實,現在究竟發生什麽情況,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我們被傳送到無人島了。」」


    皋月使用森羅大魔法調查後,證實這裏疑似是靠近赤道的無人島。


    「原因果然是出在魔術誤爆嗎?」


    「嗯,應該是吧。那個時候海麗莎不小心把魔術道具掉在地上了。」


    而且海麗莎當時是在進行傳送魔術改良。假如那個魔術誤爆,導致我們被從我家傳送到南方的島嶼,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皋月,你有帶手機嗎?我記得不是有透過手機傳送的魔術嗎?」


    「那個使用起來很麻煩喔……重點是我手機放在家裏。因為我要去你家的事,我已經口頭告知媽媽了,想說沒必要特別帶手機。烈火呢?」


    「我放在桌上……在家的話,我不會隨時把手機帶在身上。」


    不過就算有攜帶手機,在這裏也不見得能收到訊號就是了……不對,如果是依莉絲的話,她不管在宇宙哪個角落,好像都能跟我的手機取得聯係的樣子?是說,沒有的東西再怎麽強求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啦。


    「海麗莎好像沒被一起傳送過來,她如果跑去找其他人幫忙,應該過不久就可以找到我們了吧。」


    「說得也是。」


    我們的周遭有宇宙人有科學家有超能力者,甚至還有沒路用的天使和魔王。有如此強大的陣容在,哪怕沒什麽線索,她們應該還是有辦法可以找到這裏來。不過……


    「連皋月你都被卷進來,這比較讓人頭痛哪……」


    要是留在日本的人是皋月的話,不過是一、兩個人失蹤,她馬上能用森羅大魔法查出位置才是。


    然而聽我這麽說,皋月臉上露出不開心的表情。


    「怎樣


    ?烈火你比較希望跟你一起被傳送到無人島的人是海麗莎,而不是我嗎?」


    「咦?不,硬要說的話我根本一點也不想被傳送。」


    雖然我早就對一些怪事感到麻木,可是難得的假日,我隻想好好休息一下……總覺得我現在這個念頭,還真像被工作操得要死不活的上班族耶。


    「……好不容易總算有機會可以兩人獨處的說。」


    「咦?」


    「唉~算了。反正和隔壁的島距離太遠也飛不過去,看來隻能乖乖等人救我們了。」


    皋月歎了口氣後快步離開。


    「喂喂喂,你要上哪去啊?」


    我連忙追上前,朝著她的背影問道。


    「總之得找個能遮風避雨的棲身處,還有食物跟水吧?剛才我用森羅大魔法調查了島的哪個地方有什麽東西了,得趁太陽下山之前把物資都找齊才行。」


    「……你還真冷靜啊。」


    「畢竟我都跟烈火去外太空和異世界那麽多次啦。」


    看來這半年多來學到各種事情的人,不是隻有我而已。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椰子耶。」


    「我也是。」


    我和皋月抬頭仰望頭上的椰子,心裏產生莫名的感動。


    附帶一提,我們已經找到一個靠近大海的洞穴,做為遮風避雨的棲身之處。


    明明被傳送到無人島,我們卻如此老神在在。再一次讓我體認到森羅大魔法真的很方便啊。


    「那我去摘下來囉。」


    皋月用飛天魔法讓自己的身體浮上空中,並這麽說道。


    「啊啊,麻煩你了。如果你沒辦法從樹上摘下椰子,再換我爬上去摘。」


    「用魔法的話就可以切下來了啦。」


    皋月笑著說道後,就飛上去摘椰子了。


    「烈火先生。現在你稍微抬高脖子,就有內褲任你看了。」


    「誰要看啊。」


    阿魯一如既往地在耳邊蠱惑我,我嗤之以鼻地別過頭去,等皋月把椰子摘下來。


    「嗯。還挺難摘下來的耶……啊、呀啊啊啊啊!」


    從頭上飄下來的皋月的聲音,突然變成慘叫。


    「皋月!?」


    聽到那一聲慘叫,我這時也不禁反射性地抬頭一看——剛好和從上空朝著我筆直落下的皋月對上眼,就這麽撞成了一團。


    「噗哈!」


    盡管成功接住了皋月,可是我整個人也忍不住向後仰,倒在地上。


    「怎、怎麽了,皋月!?」


    「有、有蟲~!」


    「蟲?」


    經她這麽一說,我這才發現她的肩膀上停了一隻毛毛蟲。


    對了,這家夥好像從小時候就很怕蟲的樣子。


    「唔呣唔呣,原來皋月小姐會怕蟲嗎?雖然響小姐怕蟲令人意外,可是皋月小姐怕蟲的話就覺得很正常呢。如果把『女主角』分成怕蟲派和不怕蟲派,結果會是如何,教人感到有點好奇耶。」


    阿魯你做那個分類,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我一邊用手指抓起毛毛蟲往旁邊丟,一邊輕聲歎氣。


    總之,雖然或多或少有些突發狀況,不過我們順利地收集到了糧食和生火用的樹枝。


    根據皋月的說法,森林內部似乎可以找到更多吃的東西,但裏頭也有危險的野生動物出沒的樣子,所以我們還是盡量避免深入森林。


    「嗯~我們采了很多水果和樹木的果實回來,可是這些夠吃嗎?」


    「現在還不確定得花多少天才能得救呢。」


    皋月說海麗莎等人還在日本的樣子。即使使用森羅大魔法,也沒辦法查出目標心裏在想什麽,因此我們無從得知搜救計劃的進展如何。


    「怎麽辦?森林裏麵很危險對吧。」


    「是呀。」


    皋月麵露非常嚴肅的表情點頭。


    「對了,我剛才忘記問,森林裏的野生動物有哪些啊?」


    「就算說名字,你可能也沒聽過……嗯,具體而言的話就是大隻的貓吧。」


    「貓?貓有什麽危險的。」


    「我得告訴你,所謂大隻的貓就跟老虎差不多喔?」


    「嗚噎噎!?有、有老虎嗎!?」


    「再怎麽樣也實在不會出現老虎啦。可是有些種類的山貓,連山豬都照樣獵殺不誤,所以不可以冒然靠近喔。」


    「我、我知道了。」


    皋月鄭重其事地強調後,我老實地點頭答應。害怕固然也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我本身是個愛貓人士,我可不希望碰到因為冒然靠近而遭到它們攻擊,或者我們被迫要向它們反擊等之類的情況。


    「不如我們去海邊挖貝殼吧。」


    「了解。」


    皋月帶我前往她用森羅大魔法查到的挖貝殼地點。


    「要一個一個查出貝殼位置太消耗魔力了,所以現在我們隻能自行尋找了。」


    「噢。」


    我們把鞋子和襪子放置在不會被海浪打到的地方,赤腳踏進有機會挖到貝殼的淺灘。


    我們在適當的地點停下腳步後,一起蹲下來開始徒手撥開柔軟的沙子尋找貝殼的蹤跡。


    「感覺好像以前在海邊拾貝喔。」


    「嗯,做的事情確實都大同小異呢。」


    我和皋月一邊拿往事當話題閑聊,一邊把沙子往旁邊撥。


    「啊,找到了!」


    「噢。」


    「這裏也有!」


    「好快。嗯,我這邊一直毫無斬獲哪。」


    「烈火你在同一個地方挖太深了啦。你可以先用手心在沙子淺層的地方滑啊?如果有碰到硬硬的東西應該就是貝殼了。」


    「噢,我試試。」


    我聽從皋月的建議把手伸進沙子裏麵,像在撫摸一樣左右滑動掌心。


    「嗯?硬硬的。好……痛死了!」


    以為找到貝殼的我伸手一抓,結果似乎摸到了螃蟹的樣子,我的手指被狠狠一夾,痛得我不禁哀號。


    「你有沒有怎樣?」


    「喔~好痛……啊~啊~流血了。」


    我檢查了一下,發現手指頭破皮滲出了紅色的液體。鹹水跑進傷口,感覺有些刺痛。


    「讓我看看。」


    這麽說道的皋月抓起我的手後,居然直接用嘴巴含住我那根受傷出血的手指。


    「你、你幹什咩!?」


    我因為動搖過度,說話語尾變得怪怪的。


    「當然是在治療傷口呀。」


    皋月鬆開嘴巴如此說道。


    「你、你不是會治療魔法嗎!?」


    「要節省魔力啊。別以為我可以無窮無盡地使用魔法耶。」


    的確,這個無人島生活不能沒有皋月的魔法。所以必須盡量避免把魔力浪費在一些芝麻綠豆的瑣事上。


    我可以理解這個道理。理解歸理解,可是……


    「那我要繼續治療囉。哈呣。」


    「~~!」


    好柔軟……!


    盡管我心裏明白這隻是治療行為,可是依然無法抑製自己的體溫上升。不可以,雜念退散啊……我!而且


    瞧阿魯笑得那麽賊,感覺就很不爽!


    「傷口好了嗎?血止住了沒?」


    「沒、沒事了沒事了!傷口已經好了!」


    我驚慌失措地向詢問狀況的皋月揮手,強調傷勢已無大礙。


    「是嗎?那就好。我們繼續撿貝殼吧。」


    「啊、啊啊……?」


    皋月重新蹲下尋找貝殼的蹤跡……她的側臉看起來有些紅紅的,是我多心了嗎?


    我猶豫不決,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問這問題,所以也默默地開始撿貝殼。


    「對了。撿到貝殼後要去哪生煮貝殼的鍋子?啊啊,還有水也是。」


    「……我都忘了這個問題了。該怎麽辦呢?」


    皋月似乎也沒想到那麽多,露出了愁眉不展的表情。


    「……我想到了!可以用森羅大魔法調查,有什麽魔法是可以幫助我們解決這個問題的啊!」


    「用森羅大魔法調查魔法……?啊,原來如此!這點子實在太聰明了。不愧是烈火。」


    「啊~沒有啦,也沒你說的那麽厲害。哈哈哈。」


    我搔著臉頰,含糊其辭似地笑了笑。


    雖然皋月自己不記得了,可是透過森羅大魔法查詢魔法的知識,這個做法是她自己在上一次騷動時使用過的技巧。我還記得那時搞得天翻地覆……


    總之,她也因此讓自己提升了不少本領。遺憾的是,因為少了魔法道具的輔助,而且皋月自身也有魔力不足的問題的關係,所以沒辦法使用能使我們瞬間回到日本的傳送魔法。


    總之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土法煉鋼地挖貝殼……不過……


    「話說回來,用手挖還挺累的呢。」


    「是啊。」


    我們從剛才一直在重複把手伸進沙子裏然後摸索貝殼的單調作業,這個工作對手的負擔還挺重的。連身為男生的我都覺得累了,想必皋月應該更感到吃力吧。


    「嗯~」


    小時候去海邊拾貝都是怎麽挖的啊?


    「啊,對了。如果有耙子或鏟子就方便多了。木材這裏多的是,皋月你能用魔法製作工具嗎?」


    「嗯!我試試看。」


    皋月立刻調查有什麽魔法可以派上用場,然後用它製作了耙子——以及木製長槍。後者是我拜托她做的。


    「嘿嘿,謝啦。」


    「你要拿長槍做什麽?」


    「剛才我發現淺灘有魚。想試試看能不能抓到。」


    「你行嗎?」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男人都會麵臨必須硬著頭皮放手一搏的時候。」


    「烈火先生你該做的事情是放下那把木製長槍,改用自己的槍和皋月小姐抓住夏天的尾巴,翻雲覆雨一番。」


    我認真地用長槍刺向阿魯。可惜被她輕鬆閃過了。


    「拜托你克製點,少說那種下流的歐吉桑笑話。」


    「裝聖人君子的話,未來就沒救了。」


    我一邊壓低音量和阿魯拌嘴,一邊舉槍站在淺灘上。


    「……阿魯你覺得用槍捕魚有訣竅嗎?」


    「這個嘛。好好站著不要動以免把魚嚇跑,這樣就可以了吧?」


    「不要動……這也太難了吧,有海浪耶。」


    「你把自己當成石頭就好了吧?就是掉在路邊,沒有人會看任何一眼的髒兮兮石頭。」


    「總覺得你好像硬加了些沒必要的修飾語,算了,我試試看吧。」


    靜止不動。


    停止動作。


    我是一顆任由海浪拍打的石頭、石頭、石頭……


    「烈火~?」


    「……」


    「烈火~?」


    「……」


    「烈火~要捕魚的話,用我的魔法也可以。」


    「……就是現在!」


    啪咻!


    有刺中東西的感覺。


    我舉起長槍一看,槍尖刺著一尾小魚。


    「哇!烈火好厲害。真的捕到魚了。」


    「好意外的才能呢。」


    皋月和阿魯都麵露有些驚訝的表情,注視著我捕到的獵物。見狀我也跟著開心地自鳴得意了起來。


    「好!我要照這個步調抓更多的魚!」


    我卷起袖子,重新舉槍變成石頭。


    看到我那得意忘形的模樣,阿魯一邊調整帽子一邊喃喃嘟囔:


    「希望這不是新手的幸運而己。」


    老實說。


    那個還真的隻是新手的幸運而已。


    後來我繼續挑戰了約莫一個鍾頭的時間,可是扣除一開始的那一尾魚,戰績始終掛零,我次又一次把長槍刺進海底。長槍都被我刺到快要攔腰折斷了。


    「烈火先生你的基本能力真的很平凡無奇耶。說不至於很爛,但也沒有很優秀;會讓人對你產生期待,卻又拿不出超乎期待的表現,隻不過也沒有爛到說一落千丈……」


    「別說了。」


    阿魯淡淡地發表辛辣又惡毒的批評,讓我都聽到腳軟了。我的心比木製長槍還要脆弱。


    「烈、烈火……你還好吧?」


    看到我一副意誌消沉的樣子,皋月放心不下似地表示關切。


    「啊~嗯……抱歉,我隻抓到一隻魚。」


    「沒關係啦。魚我可以用魔……不,有抓到一隻就已經很厲害了。反正有挖到很多貝殼呀,天快黑了,我們回洞窟去吧。」


    「啊啊。」


    皋月話說到一半又吞了回去,一邊為我打氣一邊準備轉身往沙灘折返——這時,一道更強勁的海浪打了上來。


    「呀!」


    在浪濤拍打下,皋月身體失去平衡往前跌倒。


    「皋月!你沒事吧?」


    「嗯、嗯,我有用手撐在地上,所以沒受傷。可是……」


    皋月低頭看了自己的衣服。整個人濕得像落湯雞一樣。


    日本現在天氣也很熱,所以她還是繼續穿夏天的衣服。由於衣料單薄的關係,一沾水就會變得透明……


    「!不要看我這邊!」


    「抱、抱歉!」


    皋月麵紅耳赤地向我大吼,我連忙轉頭朝向後麵。


    無人島這種地方,還真的是處處隱藏著陷阱。


    啪嘰啪嘰啪嘰。


    營火燃燒的聲音在洞窟裏麵回響。


    「衣服幹了嗎?」


    「唔……還沒。」


    背後傳來皋月沮喪的聲音。


    我們回到洞窟後第一件事就是生火,幫皋月烘幹濕答答的衣服。


    當下的問題是,天然的洞窟裏麵沒有隔板和牆壁這種便利的東西,我和皋月無論如何就是會出現在對方的視線範圍內。雖然我提議不如我暫時先到外麵回避,可是外頭天色已暗,皋月以危險為由否決了我的提案。


    到頭來,我們隻得像這樣背靠背坐在一起,慢慢等她的衣服烘幹。


    「……話說回來,沒想到椰子汁還挺好喝的。」


    都不講話也很無聊,所以我隨口開了一個話題。


    「還好這座島上的椰子果汁是甜的。有的椰子裏麵的果汁喝起來一點都不甜呢。」


    「咦?椰子還有分


    種類嗎?」


    「有分好幾種喔。有的可以榨油,有的可以拿來當作椰果的原料。」


    「哦~皋月你懂好多東西喔。」


    「是森羅大魔法告訴我的啦。」


    「真的好方便耶。來無人島後,我深深這麽覺得。有了它,考試隨便都能考一百分了。」


    「我才沒用來考試作弊!」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我笑著打哈哈後,皋月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背部。我又笑著喊了一聲「好痛」,她也一副「真拿你沒辦法」似地輕聲咯咯笑。


    也隻有青梅竹馬,才可以像這樣無所顧慮地互相開玩笑了吧。


    即使和皋月單獨兩人被困在無人島,我也不會覺得有哪裏不自然或者緊張,感覺十分輕鬆。


    「啊,火變小了。」


    「木柴夠嗎?雖然用魔法也可以生火,可是今天使用了太多森羅大魔法的關係,已經消耗不少魔力了……」


    「嗯~應該還夠用吧。」


    我把白天撿回來後裁成統一長度的木柴放進火堆。


    「……這個畫麵讓我想起以前去戶外教學時的營火晚會呢。」


    「你是說小學時候?」


    「對對對。」


    小學的時候我和皋月也是同校同班的同學,那次去參加學校舉辦的戶外教學,我們也在同一組,不管是實習還是幹嘛都在一起。


    聊到這裏,皋月突然想起舊事噗哧一笑。


    「說到去戶外教學,烈火你做咖哩不小心水加太多,隻有我們這組的咖哩味道特別淡,結果大家都露出很複雜的表情呢。」


    「嗚!參加定向越野的時候,皋月你還不是跑到一半就混水摸魚要我背你。」


    「老師有允許我先回去宿舍休息喔,而且明明是烈火你不由分說硬要背我回去的耶!」


    「不,因為大家都在外麵活動,我怕隻有你一個人先回去會很寂寞啊。」


    「話是這樣沒錯……我、我想表達的是,是烈火自己提議要背我的!」


    「這個夫婦相聲是怎樣?」


    在一旁聽我們為了無聊的小事爭得麵紅耳赤的阿魯,傻眼似地歎了口氣。


    「嗯……?說到營火,那時候是不是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我一邊試著勾起存放在腦海角落的記憶一邊如此說道,身後的皋月嚇了一跳似地抖動了一下身體。


    「就是那個……什麽去了?一開始是一群女生聚在一起講悄悄話,搞得我們男生疑神疑鬼……然後有三個女生推皋月出來,還有一個女的跑來拉住我的手,硬是讓我們兩個站在營火前麵……後來……」


    雖然我試著努力回想後來發生的事情,可是年代久遠,實在想不起詳細的事發經過……不對,應該說最後什麽事情也沒發生的樣子?


    「咦?皋月你是不是滿身大汗?背部感覺濕濕的……」


    「偶偶偶哪有!?倫家好得很!?」


    「你幹嘛那麽緊張?」


    我們背靠背坐在一起,所以我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表情,可是光聽聲音也聽得出來她現在處於相當驚慌失措的狀態。


    「沒事就好……對了,後來我們到底被其他人強迫做了什麽啊?雖然我不太清楚為什麽,可是我記得班上的女生都在替你加油,正確而言比較像在鼓噪……」


    「有有有這一回事嗎!?偶怎麽沒印象!?」


    「那時班上女生在喊什麽事情來著啊……對了對了,好像是『勇敢說出來啊!』還有『加油啊!』之類的。」


    印象中那時候的皋月態度忸忸怩怩的,整張臉也非常火紅,和營火的火焰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時候皋月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雖然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的樣子。」


    「天、天知道~」


    「你怎麽從剛剛就怪怪的?」


    總覺得皋月的反應從剛才就不太正常……應該說——


    「喔喔喔喔喔。」


    ……阿魯她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自從開啟這個話題後,她就一直在半空中扭動身體,而且不斷發出呻吟。


    發現我向她投以詫異視線的未來人,仿佛大失所望似地歎了口氣,停止扭動。


    「烈火先生。修學旅行的晚上男孩子都會聊什麽話題?」


    「?」


    突然問這問題幹嘛?


    修學旅行的晚上嗎?熄燈之後還是興奮得睡不著覺的男孩子,會蓋著棉被聊的話題……那個嗎?『喜歡哪個女孩子』之類的?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烈火先生。女孩子的心理比男孩子成熟速度更快,所以男生在國中時代會聊的話題,女生可能在小學時就聊過了。」


    我用鼻子發出悶哼答腔。


    這麽說來,我和皋月雖然同一組,不過男女的臥室是分開的。記得當時男生打枕頭戰打得太激烈還被老師教訓了一頓,同一時間女孩子她們是在熱衷討論這種話題嗎?


    『喜歡的女孩子』……不,女生她們聊的應該是『喜歡的男孩子』嗎?假設當年那些女孩子,在戶外教學時真的聊過那個話題……然後在最後一天舉辦營火晚會的時候……把我和皋月拱出來……而且其他人在旁邊鼓勵她『勇敢說出來!』還有『加油!』之類的,皋月不知何故臉變得很紅,照這麽說來……呃?


    「烈烈烈火!?你看火是不是變弱了!」


    「嗯?啊,真的耶」


    盡管那個語氣像在念稿一樣一點抑揚頓挫也沒有,不過皋月說的沒錯,火勢確實是變小了些,所以得趕快添加木柴才行。


    於是對話也自然而然隨之中斷,沉默籠罩了整個洞窟。


    不過那個沉默不會讓人感覺不自在,反而令人心情很平靜。


    「…………烈火你……」


    「嗯?」


    「烈火你……那個……」


    「你想說什麽啦?」


    我催促結結巴巴的皋月把話說清楚。


    隔著背部,可以感受到她全身緊張的氣息。


    「你覺得……我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就是……」


    皋月又陷入沉默。


    這次的沉默感覺上氣氛較剛才凝重了些……她問這個問題到底有什麽含意?


    當我思考這個問題時,皋月又開始扭動身體,弄得我背後的肩胛骨感覺癢癢的。


    「烈火……自從你的『血統』覺醒後,你救了很多女孩子對吧。」


    「嗯?啊啊,是啊。」


    「那些女孩子……跟我之間有什麽不一樣嗎?」


    「不一樣?」


    「嗯……我有時候我會懷疑,其實我跟那些女孩子是不是一點差別也沒有。對烈火來說,我是不是隻是眾多被你救過的女孩子之一而已……」


    「……」


    「因為就算有森羅大魔法,我也沒辦法知道人心裏在想什麽……」


    皋月的話隻說到這裏。


    皋月和其他女孩子的差異……


    我在自己的心中尋找那個答案。


    「皋月……」


    當我準備開口說話的瞬間——我忽然發現有動靜,立刻轉頭向洞口望去。


    隻見有一頭毛茸茸的四腳野獸出現在那……


    「!」


    我抓起放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的木槍,移動到可以保護皋月的位置擺出單膝跪地的姿勢。刺激到野獸隻怕會引來危險,所以我提醒自己不要發出巨大的音量。


    「……!」


    皋月似乎也透過我的舉動,發現了野獸的存在,她抓起半幹的衣服披在身上,做好隨時行動的準備。


    「皋月。那個難道就是?」


    我用簡短的句子向皋月確認。


    「沒錯……你絕對不可以先出手攻擊喔。不曉得惹怒它的話會怎樣。」


    皋月也簡短地向我說明。


    外麵那頭野獸,果然就是她之前警告我時,所提到的有危險性的野生動物。經她這麽一說,那野獸的確有一副貓科動物的麵孔,不過它的眼神充滿了警戒心,而且像是在試探我們。


    「野生動物不是會怕火嗎?」


    「火有時候確實能嚇阻它們,可是如果是營火這種比較微弱的火,有可能反而會使它們受到吸引。」


    皋月如此說道後用力抿住了嘴唇。


    「我還以為從外頭應該看不到洞窟裏麵呢……」


    「它應該是偶然經過附近發現的吧。算我們倒黴……」


    好啦,狀況對我們十分不利。


    這個洞窟深度很淺,左右兩邊都是岩石,唯一的逃生口被野獸堵住了。


    皋月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魔力,我在這種時候基本上又跟一般人沒什麽兩樣。既沒有超能力,也沒有任何便利的道具。


    現在我手上隻有一把脆弱的木槍。想要靠這把槍打贏生龍活虎的野獸……隻能期待上天再賜我一次新手運了吧。


    「試試看拿吃剩的東西喂它吧……說不定它吃完就會走了。」


    「好。」


    我用慢條斯理的動作放下木槍,把原先要留著明天再吃的食物拋給野獸。


    「嗚咿咿咿咿」


    但那頭野生動物看也不看食物一眼,隻是目不轉睛地瞪著我們並且發出低吼。


    看來……這下不妙。


    「嘎嗚!」


    「嗚!」


    我朝飛撲而來的野獸刺出木槍,結果理所當然地,我失手沒有刺中目標。隻見木槍戳進洞窟的地麵應聲折斷。


    「守護之風啊——!」


    這時皋月用魔法製造出風之盾,在我的麵前彈開了野獸的銳爪。


    「呀嗚!」


    野獸不信邪地又撲上一次,可是它的攻擊全被風之盾擋了下來,於是暫時退開和我們保持距離。


    「嗚……」


    「皋月!」


    同時,皋月或許是魔力使用過度的關係,兩條腿出現站不穩的情況。保護我們的風之盾也開始晃動了起來。


    她白天果然用太多森羅大魔法了……!


    「……皋月。我來吸引那家夥的注意,你再趁機逃跑。」


    「我不要。烈火你一個人對付它的話,一定會受傷的。現在的我也沒辦法馬上對你使用治療魔法……」


    「所以我才要你快跑啊。你自己受傷的話,也一樣沒辦法治好吧?而且一旦魔力用光,你就會體力不支倒地。既然如此,我們也隻能趁你魔力耗光之前孤注一擲,賭我們兩個都能獲救了。」


    若皋月繼續使用魔法,遲早會撐不下去。她一旦倒下,我們兩個絕對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所以隻能趁她還有活動能力的時候行動了……!


    「可是我不能丟下烈火呀!」


    「那是我的台詞。換作是我,我也沒辦法拋下皋月,問題是,我也沒有自信背著失去意識的你逃出虎口。」


    「……可是……」


    皋月一直重複著「可是」兩個字。


    其實腦筋聰明的她,應該也明白我們沒有第二個選擇了。她之所以不肯照我說的做,純粹隻是無法輕易狠下心來拋下我。


    換作我站在她的立場,我也一定會舍不得拋下她。無庸置疑。


    明明知道她的心情,卻還是堅持她必須自己逃走,就某種層麵而言,或許我的想法是挺自私的沒錯,不過——


    「我救你不需要任何理由。跟『血統』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救你隻因為你是皋月。」


    「……!」


    在阿魯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波亂血統』覺醒的那一天。


    那時我還沒做好什麽覺悟,也不相信『血統』的事情是真的。


    當時,假如把我卷入的第一個『故事』,女主角不是皋月,而是其他人的話……我能否二話不說勇敢挑戰那個最強魔法使,坦白說我自己也不敢保證。


    倘若女主角換成是其他人,在有時間可以思考的情況下,或許我會拖拖拉拉不幹不脆,最後一刻才伸出援手。在那個當下,能使我「二話不說」當場立刻決定救人的關鍵……我想果然是因為對方是我最重要的青梅竹馬皋月,所以才能那麽當機立斷吧。


    如果說皋月和其他人之間有什麽差異,應該就是這個了吧。


    「……我打暗號後,你就消掉風之盾快跑。我會吸引它的注意。」


    「…………嗯。」


    「嗚咿咿咿咿。」


    攻擊連番遭到風之盾阻擋,野獸心生警戒不敢冒然靠近我們。不過它似乎還是無法放下對我們的敵意,一旦風之盾消失,很可能立刻會撲上來攻擊我們。


    「準備……三、二、一。」


    「……!」


    當我準備喊出「快跑!」這兩個字的時候——


    洞窟裏麵突然充滿了白光。


    「「!?」」


    「烈火大人!」


    「烈火。有沒有事?」


    從光芒中現身的人是手持魔杖的海麗莎,和擔心我的安危的莎莉。


    「呀嗚!」


    突然炸裂的閃光讓野獸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可是等它身體放鬆後,又立刻猙獰地向突然冒出來的闖入者威嚇。


    可是——


    「哎呀。」


    莎莉立刻投出一顆球,隻見那顆球在半空中爆炸,洞窟裏響起了會讓人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的巨大刺耳聲響。


    「咿……」


    受到音波衝擊,野獸像中彈的小鳥一樣無力地癱在地上四肢抽搐,失去了意識。


    「莎莉。我、我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放心吧,音量我已經微調成刺耳但又不至於會震破耳膜的程度。這隻是恐嚇用的道具而己。」


    既然如此那就放心了,現在倒地的那頭野獸看起來好像也沒有受傷。雖然它主動攻擊了我們,不過嚴格說來我們才是不速之客。況且,我畢竟是愛貓人士哪。


    「話說回來,你們兩個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海麗莎應該是看到我和皋月憑空消失,就立刻跑去找住附近的莎莉尋求支援了吧。為了尋找突然下落不明的我們,可以想見她們應該絞盡了腦汁,不過還真的沒想到她們會用這麽唐突的方式出現。


    「嗯~我們本來是想利用我或依莉絲的太空船,或者透過艾利席亞拜托『組織』的超能力者幫忙等各種方法來找你們……不過後來我們靈機一動。」


    「嗯,咱們想到隻要使用溯緣魔術,就能輕易追查到烈


    火大人的緣了。」


    海麗莎接在莎莉之後回答我的問題。


    「啊啊!」


    仔細想想,把我們卷入失控情況的那場實驗……它的基礎就是溯緣魔術,隻要拿我的私人物品配合那魔術使用,很輕易就能透過那物品和我之間的緣,傳送到我目前的位置。


    這就是所謂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


    「咱腦袋也一團混亂,要是能早點想到就好了……對不起,烈火大人、皋月小姐。」


    「算了啦,反正我們有得救就好,別放在心上。」


    「謝謝你。海麗莎。」


    我和皋月分別開口道謝,本以為事情就此平安落幕……無奈天不從人願。


    「話說回來,烈火——」


    莎莉眯起鏡片底下的眼睛,猜忌似地打量我和皋月。


    「——皋月衣衫不整的樣子,你們兩個剛才到底在做什麽?」


    她的聲音又變得冰冰冷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咦?」」


    經莎莉這麽一說,我不禁好奇地轉頭望向我護在身後的皋月——然後驚訝得噴出口水。


    「啊啊啊啊~!」


    同樣發現情況不單純的海麗莎也發出半訝異半憤怒的悲鳴,用力緊握住手上的魔杖。


    提示一,剛才皋月為了用火把濕掉的衣服烤幹,把衣服脫掉了。


    提示二,狹窄的洞窟一片狼藉。


    從這兩個提示能推論出來的狀況會是什麽?


    「不、不要呀——————!」


    打在我臉頰上的那一聲清脆巴掌和皋月的尖叫,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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