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結束的禮拜一。


    上上個禮拜被傳送到無人島,再加上上個禮拜悠莉亞的事件,進入第二學期後,我依然過著實在很難稱得上是風平浪靜的日子。來學校上課時,反而是我心情最放鬆的時刻。雖然我討厭念書就是了。


    不過距離升上年級準備大考越來越近,即使我再討厭念書,也不能一直逃避下去……等一下?雖然目前情況還算過得去,可是以後我該不會得設法一邊解決『故事』一邊準備大考,蠟燭兩頭燒吧?


    「我會不會過勞死啊……」


    想到不久的將來,我不禁趴在桌子上。


    處理『故事』不是我的工作,所以嚴格說來或許不能算是過勞死,不過說真的,感覺就算我有三頭六臂也一樣忙不過來。


    「真希望多一個我來幫忙……」


    「要不要本官帶你去一趟平行世界?」


    「……感覺去了那種地方,一定又會被卷進『故事』裏。」


    我有氣無力地回答阿魯那隻是敷衍了事的提案。


    「唉~~」


    「怎麽了,烈火?瞧你唉聲歎氣的。」


    隔壁的皋月擔心地問我。


    「也沒有啦……隻是突然對未來感到不安。」


    「?我是不太懂你的意思,不過周末要舉辦戶外烤肉喔。如果你有什麽不安,等烤肉過後再努力設法克服吧?」


    「啊啊,對了。我都忘記要戶外烤肉耶。」


    這確實是每年讓人引頸期盼的活動。


    原本消沉的心情也稍微振奮了一點。


    「你們在聊什麽?」


    坐在我另外一邊的依莉絲加入了對話。


    「喔,我們這個禮拜要戶外烤……」


    「沒事!」


    我準備開口回答,皋月卻不知何故突然捂住我的嘴巴,開始裝起傻來。


    她的態度讓依莉絲有些不是滋味。


    「咦,那是怎樣!告訴人家嘛!」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我有聽到戶外烤肉喔~你打算跟烈火出門?什麽時候?」


    「才不告訴你!」


    「告訴人家又不會怎樣!」


    皋月和依莉絲立刻吵了起來。


    皋月幹嘛刻意隱瞞啊?依莉絲如果剛好有空,約她也沒什麽不好啊……當我心裏這麽想著的時候——


    「啊啊,你又露出一臉呆相了~這個大木頭。」


    阿魯一如既往又莫名其妙炮轟我。


    「呣!你打算一個人偷跑對不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皋月!」


    「依莉絲同學,你才沒有資格說別人偷跑!」


    不過才一轉眼而已,兩人已經開始為跟原先話題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事情,吱吱喳喳地吵得不可開交。


    總之,我希望她們別一人各抓著我一隻手吵架了。


    「喂,你們兩個幹嘛一左一右包夾烈火。咱家也要加入。」


    「饒了我吧。」


    後來被騷動吸引的羅沙琳也跳進來參戰,狀況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她們三個拉扯著我的手臂和製服的同時,四周的同學也紛紛向我投以見怪不怪、已經放棄或是好奇的視線對我評頭論足,當我呈現半放棄狀態,思考著到底該怎麽擺平這個狀況的時候,教室的門忽然喀啦喀啦地打開了。


    「波亂烈火同學在嗎?」


    走進教室的是一個學姐。


    「是我,請問有什麽事嗎?」


    被學姐點名的我礙於兩隻手都被霸占住,隻能用聲音回答。


    「……我倒想先問你,你在做什麽?」


    看到我被三個女生圍起來蹂躪,學姐不禁露出詫異的表情。發現要找的對象居然是這種家夥,也難怪她會露出那種表情吧。


    「看來是如傳聞所言的問題學生呢。」


    「呃……可以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被學姐的自言自語刺傷了心,不過仍盡可能不要表現出內心受傷的模樣,再次詢問道。


    隻見她放棄似地搖搖頭後,開口說道……


    「會長找你。能麻煩你來一趟學生會辦公室嗎?」


    既然會長指名找我,那就無可奈何了。我會把皋月她們丟在教室,自己跑去學生會辦公室,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會長指名找我。


    「?為什麽你會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不,沒什麽啦。」


    桃音會長挑起單邊眉毛詢問,我揮揮手想要裝傻帶過。


    「他剛才被三個女生包圍,笑得很猥褻。」


    不料,把我帶來這裏的學姐(學生會副會長)居然打小報告。是說,我哪有笑得很猥褻啊!


    「哈哈哈,看來你還是那個問題學生啊。」


    「會長。要不要派風紀委員監視他比較好?」


    「拜托!」


    雖然桃音會長對這提議付之一笑,不過副會長的眼神倒是挺認真的。


    沒想到隻不過是一次目擊到那種場麵,副會長就想使出這麽趕盡殺絕的手段……還是說,是因為桃音會長平時都在跟她胡謅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太教人遺憾了。


    「烈火先生,瞧你一臉不服氣的表情,本官先提醒你,你可是沒有露出那種表情的權利喔?」


    阿魯你講話一定要這麽狠嗎!


    本來學校是讓我歇一口氣的好地方的……這個疏離感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我的安居之地隻剩自家廁所了嗎?最近連我的房間都很難稱得上是舒適圈了……


    「?為什麽你現在又露出望向遠方的眼神?」


    「不……沒什麽……」


    「現實壓得我好難受」——這種話我實在說不出口,隻能用手蓋住臉裝死。


    「不說就算了。」


    桃音會長簡單帶過一般學生的煩惱後,進入了正題。


    「你今天有空嗎?」


    「咦?應該算是有空吧……」


    「好,那你回家時去綠裏的家一趟。」


    「什麽?」


    她會不會一口氣省略太多說明了。


    「叫、叫我去常盤學姐家?要做什麽?」


    「綠裏那家夥,夏天都過完了,還得到了夏天感冒的樣子。」


    桃音會長開始說明。


    「是嗎?不過現在的天氣還很像夏天啦。」


    「那家夥冷氣吹太多了,俺明明提醒過她記得要設定時關機的,受不了……唉,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桃音會長無奈似地歎了口氣後,做了個把牢騷先擺到一旁的動作。


    「綠裏的父母必須出門工作。今天會很晚才回家。以前碰到這種時候俺都會去探病,不過……情況如你所見。」


    桃音會長這麽說著,比向學生會社辦的桌子。上頭有堆積如山的文件等雜亂的東西。


    「下個月就是文化祭了。現在學生會正忙著準備。今天俺八成也要拖到很晚才能離開。」


    「不過文件也多得太誇張了呢。文化祭的事前準備有這麽繁童嗎?」


    「唉,一言難盡啦……言歸正傳,談到這裏,你應該也都了解了情況才是,總之俺希望你能代替俺去探綠裏的病。」


    「嗯,


    聽你說到一半我就猜到結果會是這樣了……問題是,為什麽要找我?」


    畢竟我是男生,也不是同年級的。而且,常盤學姐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家,父母又會晚歸的樣子。應該有比我更適合去她家探病的人選吧……


    「你不是輕文社的社員嗎?去探一下社長的病會要你的命嗎?」


    「問題不在那裏吧……」


    「而且,別忘了你還欠俺人情呢。」


    「嗚……」


    碰到人情攻勢我就無力反擊了。不隻是上次的悠莉亞事件,更早之前我也是靠桃音會長的力量才解決靛藍的問題的。


    我歎口氣後點點頭。


    「……好吧。我去就是了。」


    「一開始就這麽幹脆不就得了。」


    桃音會長不知為何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如此說道後,突然露出了賊笑。


    「對了,順道告訴你一件會稍微提升你幹勁的事情好了。」


    「?」


    「感冒臥病在床的綠裏,會比平時還要性感三倍喔。」


    想當然耳,桃音會長透露的小道消息,聽得我忍不住噴出口水。


    於是,放學後我依照桃音會長告訴我的地址,來到了常盤學姐的家門口。


    「……所以呢?為什麽皋月和都美貴也跟來了?」


    不知道她們到底是從哪聽到消息的,這兩個人得知我要去常盤學姐家探病後,便跟在我後麵一起過來了。


    「我們怎麽可能讓你和常盤學姐獨處。」


    「沒錯沒錯。天曉得你會趁學姐病倒的時候做什麽好事。」


    「是嗎……」


    被人不信任成這樣,真教我想哭。


    其實依莉絲和羅沙琳也知道我要來探學姐的病,不過她們兩人似乎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所以才沒有跟來……然而在和她們分開前,她們也搬出跟皋月和都美貴差不多的說詞,警告我別輕舉妄動。


    垂頭喪氣的我,有氣無力地按下了常盤學姐家的門鈴。不過門鈴似乎故障了,完全沒有反應。


    「哎,反正會長事先幫忙連絡過了,我們就直接進門吧。」


    我們三個推開外門走進院子,用從桃音會長那邊借來的備份鑰打開玄關大門。


    「不好意思~常盤學姐~我們來探病了~」


    我從玄關往裏麵大喊,卻沒聽見有人回話。


    「會不會是在睡覺……?」


    若是如此,還是別吵醒她比較好。


    我們放輕動作脫下鞋子。


    聽說常盤學姐的房間在二樓,不過我們在上樓前,應該先把買來煮稀飯的材料放在廚房之類的地方吧……這時——


    滋答。滋答。


    ……這是什麽腳步聲?


    以腳步聲來說,這聲響聽起來有種濕濕的感覺。


    「嗯?」


    「奇怪?」


    皋月和都美貴好像也聽見了,我們三個人一起豎長了耳朵。


    聲音的來源……是在走廊深處嗎?


    我把視線投往那個方向。


    隻見一個頂著一頭濕答答長發的人影從那裏走了出來。


    「呀啊啊啊啊啊啊!」


    目擊到那個人影的瞬間,皋月立刻發出刺耳的尖叫落荒而逃,可是她沒能開啟玄關的門,「咚」的一聲一頭撞了上去。


    「……!」


    都美貴則慘白著一張臉,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似乎是怕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的樣子。


    呃,盡管這個畫麵,乍之看下的確像是直接把恐怖電影搬到現實中……不過我猜那個應該是……


    「常盤學姐?」


    「……」


    學姐的音量很小,以至於我聽不見她在說什麽,不過從她頭發搖晃的樣子看來,那應該是點頭的意思吧。她果然是常盤學姐沒錯。隻是她的頭發真的太長了,全身隻剩腳趾頭露出來。


    「學姐,你的頭發怎麽濕成那樣?你在做什麽?」


    皋月知道原來對方是常盤學姐後便恢複了冷靜(是說,她以前也曾經把頭發放下來的學姐誤認成幽靈過),重新打起精神詢問道。


    「……」


    常盤學姐好像說了什麽話,不過音量太小了,實在聽不見。


    「…………?」


    「……」


    我微微把頭歪向一旁,結果她做了個沉思狀的動作,接著朝我小跑步過來。


    她的頭發隨著跑步的動作搖晃擺動,露出底下的肌膚。


    「等一下,常盤學姐你該不會沒穿衣服吧!?」


    難道她剛才在衝澡嗎!?


    所以頭發才會是濕的……等等,她現在這個動作,該不會是想要……!?


    「學姐!請你不要光著身子擁抱烈火!」


    「皋月,幹得好!」


    皋月在眼看要擦槍走火之際製住了常盤學姐,避免可怕的事態發生。我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讚美這個青梅竹馬。


    每當別人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時,常盤學姐就會像這樣想要抱住對方,湊在對方耳邊說話……在平常她在有穿衣服的狀態下、把胸部往我身上貼時,就已經夠讓我吃不消的了;要是她在裸體的時候也來這一招,天曉得會引發什麽情況。


    「是說,烈火,你好歹也轉個身看後麵吧!」


    「嗚噗!」


    躲過危機後,我精神鬆懈地愣在原地,結果被都美貴狠狠地賞了一巴掌,脖子被強製旋轉一百八十度。


    「我和大友同學去幫常盤學姐穿衣服,你乖乖待在這裏別動!」


    「是……」


    我捂著又麻又刺的臉頰,窩囊地回答。


    「好可惜喔,烈火先生。」


    阿魯還是隻會事不關己似地說著風涼話。


    常盤學姐似乎是因為事先接到通知知道我們要來,所以才跑去衝澡,想要把睡覺時流的一身汗衝掉。可是她衝完澡後,才發現自己忘了把要換上的睡衣帶去更衣室。恰好我們又在這個時候上門,為了出來迎接我們,她隻稍微用毛巾擦幹身體便匆匆離開了更衣室。


    順帶一提,雖然礙於(或者說幸好?)長發的遮擋所以我沒看見,不過她至少有記得穿上內衣褲的樣子。不對,隻穿內衣褲就出來迎接客人,好像也怪怪的。


    「重點是,學姐你都感冒了,身體一定要擦幹淨才行啊。」


    「……」


    常盤學姐躺在被窩裏麵點點頭。


    這個學姐有時候會像這樣表現出粗心莽撞的一麵,我有些拿她沒轍,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


    「……所以現在是怎麽了?為什麽皋月和都美貴要縮在牆角?」


    「……好大。」


    「……好柔軟。」


    兩人麵對麵雙手抱膝坐在地上,互相嘟囔著讓人聽了一頭霧水的話。不知道她們在幫常盤學姐擦幹身體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


    「咳……」


    常盤學姐輕輕地咳了一聲。


    「啊啊,你看,誰教你太逞強了。」


    我把毛巾泡在洗臉盆的水裏然後擰幹,放在她的額頭上。


    隻見學姐挺起了身子,把嘴巴湊在我的耳邊說道:


    「謝謝。」


    「啊,不會啦,不客氣。」


    「……」


    常盤學姐麵露微笑後,為了不讓毛巾滑下來,放慢動作把頭躺回枕頭上。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發燒的關係,她臉頰紅紅的……看起來確實是比平常性感多了,不過這個念頭等於間接承認桃音會長的說法沒錯,讓我有些不是滋味。


    「哎呀哎呀~看病事件算是愛情喜劇的固定情節了吧?不過烈火先生似乎真的對這種很沒抵抗力呢~」


    「……!」


    明明阿魯跟往常一樣麵無表情,我卻覺得她在竊笑。


    我東張西望觀察房間,試圖尋找可以化解尷尬氣氛的話題。


    「學姐你房間的書還真多呢。」


    常盤學姐房間兩側的牆壁都被書櫃占據,上頭不但塞滿了漫畫和小說,還有厚得要命、感覺是資料的書籍。而且即便有這麽多書櫃還是不夠放,房間地上也堆了許多書櫃塞不下的書。


    不愧是立誌當作家的人,她真的很喜歡看書耶。


    我聽說她從以前就體弱多病,也許她小時候大部分的時間都隻能待在家看書,不能出去玩吧。


    她是因為想當作家才看了這麽多書,還是因為看了這麽多書以後才想當作家的呢……嗯,不管因果關係如何,那都不是重點。總之有許多複雜的因素融合在一起,才造就現在的常盤學姐。


    當我認真思考這種事情時,皋月和都美貴終於從原因不明的低落情緒中走了出來,開始打開窗戶讓房間通風並照料學姐。


    「對了。常盤學姐。如果你肚子餓,我可以幫你做稀飯,有需要嗎?」


    皋月如此問道後,常盤學姐點了一下頭。


    「那我立刻下廚做給你吃。借用一下廚房喔。」


    「我們做的稀飯很好吃的,敬請期待。」


    說完,皋月和都美貴便一起下樓了。


    「準備稀飯應該不會花太久的時間才是。啊,學姐你要喝果汁嗎?」


    學姐點點頭,我拿在半路買來的維他命運動飲料喂她喝下……啊,稍微流出來了。


    「對不起。我馬上擦幹淨……!」


    啊,飲料的水滴噴濺到鎖骨那邊了……!


    「那、那個,常盤學姐。」


    「……?」


    我拚命用視線強調飲料噴到的位置,可是常盤學姐還是歪著頭,等我用毛巾幫她擦幹淨。


    「~~」


    為了避免不小心碰觸到鎖骨正下方的雙丘,我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掉果汁。


    呼……怎麽偏偏在皋月和都美貴不在的時候出包啊。如果她們在場的話,至少還可以拜托她們幫忙擦幹淨。


    「嗯……?」


    咦?這時我忽然有種覺得哪裏不對勁的感覺……應該說我好像忘記了某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十幾分鍾後。


    「久等了。稀飯煮好囉。」


    皋月端來托盤,上頭有冒著熱氣的稀飯,和調味用的鹽巴瓶子。雖然那是一碗非常正統的白米稀飯,不過看上去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呀嗚!」


    「……」


    常盤學姐抱著皋月不知在竊竊私語什麽。應該是在向她道謝吧。


    「你能自己吃嗎?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喂你喔。」


    「……」


    「好。我知道了。那請你先放開我,然後張開嘴巴。」


    皋月如此說道後,常盤學姐從她身上離開,躺回床上「啊~」地張開了嘴巴。


    「呼~呼~」


    皋月把熱騰騰的稀飯吹涼後,用陶器湯匙把粥喂給常盤學姐吃。


    嗯。從常盤學姐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看來,〔那碗稀飯〕果然很好吃的樣子。


    另一方麵——


    「都美貴……這是什麽?」


    我指著這邊〔這碗稀飯〕詢問道。


    「……稀飯啊。」


    煮了這碗稀飯的都美貴,露出不服氣的表情回答。


    稀飯……嗎?


    她剛才說她要煮稀飯,然後跑去了廚房,所以她試圖煮出來的東西應該就是稀飯沒錯——至少一開始是。


    可是,我很好奇真的有人會隻看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現在端出來的碗,裏麵所裝的東西是稀飯嗎?不,全世界沒人有這個本領,就連我也不例外,要不是我事前就知道她要去煮稀飯,第一眼看到那個東西肯定會以為那是「毒沼」,忍不住動身去找解毒草吧……好吧,這麽說是開玩笑開過火了。


    總而言之,這碗稀飯(毒?)看上去的感覺就類似我形容的那樣。


    話說回來,我剛才忘記的重要大事就是這個。為什麽當都美貴自願去煮稀飯的時候,我沒有出麵阻止她呢……大概是因為她跟著皋月離開得太自然,所以我才會忽略掉了。


    雖然現在說這些也都是馬後炮了。


    問題是,該拿她做出來的這碗東西怎麽辦?


    「你、你快點吃啦。」


    「……果然是我要負責善後嗎?」


    「我再怎樣也狠不下心教常盤學姐吃掉它啊。快、快點!要是你自己吃不下去,我可以幫忙喂你吃!」


    明明她跟皋月說的話大同小異,為什麽給人的感覺會有這麽大的落差?


    追根究底,為什麽會以必須有人把它吃掉做為前提啊……算了,把人家辛苦煮出來的東西拿去丟掉,可是會遭天譴的。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吃下去了。


    「……我要開動了。」


    我做好覺悟後抓起了陶器湯匙。


    咕噗。


    感覺好惡心……


    我用湯匙舀起來的毒(稀飯?)拉出了一條黏稠的不明絲線,還詭異地咕嘟咕嘟作響地冒泡。


    「……哈呣!」


    我一鼓作氣把它塞進嘴裏吞咽入肚。


    「……!?嗚咕!?」


    在到處都是書的房間嘔吐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拚命捂住嘴巴,要自己憋著別把吞進肚子裏的東西又吐了出來。


    好久沒吃過這麽〔猛烈〕的東西了。


    話說回來,這股奇特的化學藥味到底是什麽……難道她加入了大量的營養補充飲料之類的東西下去調配?此外舌尖還殘留有一股刺激的生薑味……看來她還加入了其他各種香料的樣子。


    盡管看在旁人眼中,這是一道像是在惡搞的料理,不過我能感受到製作者希望病人早日痊愈的心意……問題是,她的心意和實際做出來的成品相抵觸,吃了隻會教人病得更嚴重。要不是我一路試吃著都美貴的各種失敗料理過來,現在早就昏迷不醒人事了……!


    「都美貴……」


    「幹嘛?」


    「我知道你很努力……不過你一開始還是隻加鹽巴調味就好。」


    「……好的。」


    都美貴沮喪地垂下肩膀點頭答應。


    嗯,雖然稀飯也有分很多口味,不過她一開始還是先從最正統的味道開始練習,讓自己進步吧。畢竟這攸關人命。


    不久後,常盤學姐吃光了皋月準備的稀飯,而我也硬著頭皮吃光了都美貴的稀飯,把餐具收拾幹淨。


    「……三十七?二。跟之前相比,體溫有比較下降嗎?」


    皋月看著體溫計問道,常盤


    學姐以點頭回應。


    看來她的病情改善了不少。桃音會長托付給我的看病工作,可說是已經完美達成了吧。


    「學姐的爸媽還要一段很長的時間才會回來呢……」


    皋月抬頭看掛在牆上的時鍾說道。


    學姐已自行將流汗的身體衝洗幹淨,而我們幫她換過衣服、也做稀飯給她吃過了,再加上她的身體已經開始退燒……感覺似乎沒什麽事情好做的了。


    「怎麽辦?皋月和都美貴你們無聊的話,也可以先回——」


    「「休想。」」


    「……是嗎?」


    她們的回答不是基於一番好意的「時間還早」或「我再陪你們一下」,而是帶有質疑性質的「休想」嗎……一想到自己竟然這麽不受信任,我不禁眼眶發熱。


    「不然要幹嘛?雖然很無聊,可是我們又不能丟下常盤學姐跑去別的地方,要做什麽來打發時間?」


    不能吵吵鬧鬧也不能離開學姐家,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


    「這樣剛好。我們去樓下客廳做今天的功課吧。」


    「咦咦咦~~」


    聽到皋月的提案,我忍不住出聲抗議,結果換來她的斜眼一瞪。


    「烈火。你無故缺席的次數太多了。如果連功課都不認真做,小心被留級喔。別以為高中跟國中一樣那麽好混。」


    「嗚……!」


    被戳到痛處了。


    原來如此……高中有留級的製度嗎……高中還真是可怕的地方啊。


    「話說回來,論無故缺席,皋月你也好不到哪去吧?動不動就因為我的關係就……哎呀……」


    我差點要拿出『故事』那方麵的事情當做例子,後來臨時注意到常盤學姐也在場。好險好險。


    「我了解了啦~做功課就做功課。」


    「這才對。」


    「那我也來預習明天要上的課好了。」


    和我們不同班的都美貴似乎沒有作業。僅管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配合我們,不過她願意自主預習還是值得尊敬。換作是我的話,絕對做不來。我的頭會爆炸的。


    「啊,可是我們去樓下客廳的話,常盤學姐如果有什麽需要,不就沒辦法叫我們了嗎?」


    畢竟學姐的音量小到不抱住對方在耳邊講話就聽不見的程度。雖然她剛才曾下樓去衝澡,不過她現在處於發燒的狀態,不能讓她一直不斷上上下下爬樓梯。


    「也對。那該怎麽辦……」


    皋月似乎也忽略了這件事,苦惱地用手拖著臉頰。


    「常盤學姐。如果不會打擾到你睡覺的話,我們可以借用那邊的矮桌嗎?」


    隻要我們留在她的臥房讀書,有任何狀況隨時都能對應。


    「……呀。」


    剛才那個聲音應該是在回答「可以呀」吧。雖然我幾乎沒聽見她說什麽,但感覺她的嘴型看起來就是那樣。


    「那我們暫時借用一下了。」


    矮桌上麵也堆了不少的漫畫之類的東西,我們三人收拾一下後,把考卷和教科書擺到桌子上頭。


    在趕暑假作業的時候,我們也曾幾個人聚在一起寫,可是我們那時利用的地點是圖書館等設施,在常盤學姐家一起寫作業,感覺還挺新鮮的。


    說到暑假,學姐曾毫無預警地找我參加輕文社的集訓呢。而且還打了場有趣的棒球賽,還有滋味令人懷念的咖哩。


    「烈火。你不要才剛開始,就馬上發呆好不好?」


    「啊,抱歉抱歉。」


    一不注意就分心了。被皋月指責後,我連忙把注意力放回作業的考卷上。今天的作業是數學。嗚哇啊,光看就頭昏腦脹……


    「皋月。這裏……」


    「嗯……烈火,這是不是之前才剛教過嗎?」


    「咦?有嗎……」


    「真是的。」


    皋月盡管傻眼,還是指著教科書上的公式教我如何解題。


    「這次你要牢牢記住喔。」


    「了解~」


    雖然我不敢保證,但還是這樣回答為妙。


    下一道問題是……呣呣呣。


    「皋月。這個……」


    「我說你啊……」


    眉頭皺成了八字狀的皋月,從桌子另一頭挺出身子教我怎麽解題。


    從以前開始,我在功課上碰到麻煩,就老是靠這個青梅竹馬幫忙解決……嗯?


    「……」


    盯。


    ……怎麽了?都美貴一直拚命盯著我們看耶。


    明明沒有作業要做,卻還是要強迫自己專心預習或複習功課——這果然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做到的事吧?


    「有什麽事嗎?都美貴。」


    「沒、沒有啊~」


    我試著詢問她,不過都美貴馬上別開視線,冷冷地回答我。


    「是嗎?啊,皋月,這個圖形問題的公式是什麽啊?」


    「烈火你也自己動腦想一下嘛。呃,我看看……」


    「……呣。」


    都美貴有些無聊似地鼓起了腮幫子,開始喀嚓喀嚓地按著自動鉛筆,讓筆芯伸得長長的。她這是在打發時間嗎?感覺她好像整個人很心浮氣躁。


    「……咳。」


    常盤學姐神情恍惚地從被窩的縫隙窺看著我們三個人的互動。


    盡管中途發生作業寫到一半,我便開始看起房間裏的漫畫,然後被皋月教訓了一頓的突發狀況,但總之我們在晚上六點前寫完了作業的考巻。


    「已經這麽晚了,我差不多得回家了……」


    「我也是。」


    皋月和都美貴如此說道後,抬頭看了牆上的時鍾一眼。


    「那我們走吧。反正桃音會長指定的時間也快到了。」


    根據桃音會長的說法,學姐的爸媽差不多七點會回來。不過我們也得趕回家吃晩飯,所以她說我們六點就可以走了。


    況且她也說過六點半以前就會結束掉學生會的工作,過來這裏一趟,我們還是現在就走人吧。


    我一邊把講義和文具用品收進包包準備回家,一邊望向常盤學姐躺著的床上。


    「……」


    看來她似乎睡得很安穩。


    呼吸也很安定,我未經允許擅自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檢查體溫,感覺已經大幅退燒了。既然如此,我們現在離開應該也沒問題了吧。


    「常盤學姐。那我們先告辭了喔。」


    雖然她應該睡著了,可是基於禮貌,還是打聲招呼再走吧——當我這麽想著,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忽然有人拉住了我的袖子。


    「咦?」


    「……」


    低頭一看,原來是常盤學姐從棉被裏麵伸出手來,抓住我的袖子不放我走。


    「烈火。怎麽了?」


    「呃,學姐睡昏頭了,她抓住我的袖子……」


    我不知所措地向回頭的皋月求救。


    「沒辦法移開嗎?」


    都美貴靠過來查看狀況,輕輕地拉了一下,試圖讓常盤學姐的手和我的袖子分開。


    「沒想到力量還挺大的耶……既然是睡昏頭了,這應該沒辦法解開了吧。」


    「這下麻煩了。她在睡覺的話,也不方便


    吵醒她。」


    我們麵麵相覷,束手無策。


    「……沒辦法了。皋月你們先回去吧。我繼續留在這裏等學姐放手。」


    「你打算騙我們回去後,再對常盤學姐毛手毛腳……」


    「我才不會!再說桃音會長也快來了,我要是敢胡來,可是會被她殺了!」


    「「……」」


    雖然她們倆的眼神裏仍充滿對我的不信任,可是礙於門限的問題,再加上我搬出桃音會長的名字,她們也隻能不情不願地提著書包起身。


    「那麽我們先回去了,不過要是你亂來的話,我們真的真的饒不了你喔?」


    「就說我不會了。」


    「要是發生了什麽不該發生的事,我會逼你試吃一百道我的新作料理,直到你胃部破裂為止喔?」


    「……」


    無關好不好吃的問題,感覺我的胃會實際被撐爆,好可怕。


    之後她們兩個還是不斷威脅警告我,於是我懷著有些不耐煩的心情目送她們離去。


    「唉~~被釘得這麽慘,這表示我還真的一點都不受信任哪~」


    我已經被釘到全身遍體鱗傷了。


    「為什麽那兩位會緊迫盯人到那種程度呢?烈火先生你連個中原因都無法敏銳地洞悉,所以本官才會說你遜哪~」


    「這是什麽意思?」


    「再說下去,提示就太多了,本官要保持緘默。」


    「緘默個什麽鬼啦。」


    講那什麽莫名其妙的事情,好歹再給點提示吧。


    不過阿魯說話避重就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懶得搭理她,打算借學姐的漫畫來打發時間,這時……


    「……學弟。」


    「常盤學姐?」


    不知何時醒來的常盤學姐坐起上半身,並且把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


    「你什麽時候醒的?如果身體沒有不舒服的話,我差不多該……」


    海麗莎應該已經做好晩餐等我回家了,所以我得快點回去——當我準備如此告訴學姐的時候……


    「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學姐一句話,讓我全身僵硬得跟石頭一樣。


    「呃、呃~什麽意思?」


    我試圖裝傻,學姐用雙手從後麵環抱住我的脖子。


    「不要裝傻。我都聽見了。」


    「呃,那個,不好意思。」


    雖然不是特別痛苦,可是學姐你的胸部頂到我的背了……由於我常常被抱,所以我很清楚……睡衣的布料比製服還薄,破壞力比平常提升了一?五倍!


    話說回來,這情況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危機吧?這是我第二次跟阿魯講話被常盤學姐聽見了。隻能怪我以為她在睡覺就輕忽大意,今天有辦法像上次一樣成功含糊帶過嗎……?


    「其實……我一個人的時候有自言自語的毛病。」


    「可是剛才聽起來你像是在跟人對話。」


    「啊……不……那個是傳說中的『看不見的朋友』……」


    嗚!這個羞恥y是怎樣……!我都不知道捏造根本不存在的黑曆史,竟然是感覺如此丟人現眼的一件事。


    「烈火學弟你果然是很不可思議的人呢。」


    她的意思是我是特立獨行的怪人嗎?


    「啊、哈哈哈。」


    「?」


    雖然常盤學姐會那麽說應該沒有惡意,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幹笑。


    「咳咳……」


    「你還好吧?」


    「嗯……好像又流汗了。」


    常盤學姐如此說道後,關掉了房間的暖氣。


    「……還是好熱。」


    「不,你放開我應該就不會那麽熱了吧?」


    而且如此一來也算是救了我。因為這樣我就能從背部的誘惑獲得解脫了。


    「不抱在一起,講話會聽不見。」


    然而我的希望落空了,常盤學姐搖頭拒絕,然後又輕聲咳嗽。


    「好熱……」


    常盤學姐用手指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後在棉被上來回擦拭。


    「欸,烈火學弟。」


    「什麽?」


    「我可以脫掉睡衣嗎?」


    「那那那那那當然是不可以啊!」


    要是讓皋月她們知道的話我就沒命了,不,在那之前桃音會長會先幹掉我!


    「那你可以幫我擦汗嗎?」


    常盤學姐把下巴從我肩膀上移開,接著轉身背對我掀開睡衣的下?。


    「呃……」


    從兩截睡衣中間露出來的白色肌膚,讓我不禁心跳加速。


    乍聽下好像是學姐讓步了一樣,可是實際上這門檻還挺高的耶……


    「嗯……」


    不過常盤學姐意外地有著強硬的一麵,她把毛巾遞給我後,就完全進入等我服務的態勢,一動也不動。


    「那、那恕我冒犯了。」


    我做好覺悟後,拿毛巾重新泡水擰幹,然後從常盤學姐的背後把手伸進她的睡衣裏麵。


    「……!」


    悶在睡衣裏麵的學姐的體溫溫暖了我的手背,背部的柔嫩彈力透過掌心刺激著我的腦髓。學姐那香汗淋漓的後頸不由分說地映入我的眼簾,看得我忍不住抽動喉嚨吞咽口水。


    桃音會長這個大騙子……!


    這個性感程度根本不止提升三倍而已!


    學姐平常就是個很缺乏防備了,現在居然還在完全隻有孤男寡女獨處的房間裏,要身心健全的高中男生幫自己擦背,根本太不懂得保護自己了。


    啾、啾——


    這時,耳裏傳來某種東西滑動的聲音,我這才發現常盤學姐正拿著黑筆在壁掛小型白板上寫東西。


    或許平時她就習慣用這種方式整理小說創作的靈感吧,隻見她用非常熟稔的動作,在白板上寫下文字——然後將之放在肩膀前將內容展示給我看。


    『對了,烈火學弟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噗!?」


    也、也太突然了吧……為什麽偏偏要選在這種時候問這個!


    「哎呀呀,難不成她是為了問這個問題,才故意裝成睡迷糊的樣子,把烈火先生給留下來的?」


    阿魯幸災樂禍似地如此說道。


    我不知道這純屬她個人推測,還是高性能的未來人真的看破了常盤學姐的裝睡技倆。


    「呃……」


    瞧我支支吾吾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常盤學姐用筆尾的海綿擦掉原先的問題,另外寫上段話:


    『我現在在寫小說,想當作參考。』


    「……」


    小說的……參考?


    啊啊!這麽說來,常盤學姐目前好像是在寫愛情喜劇小說的樣子。


    我記得她有說過,想要拿我當小說主人翁的原型之類的話。


    搞什麽,原來她問我這問題隻是想當作小說的參考嗎?哎呀~雖然不管她的用意是什麽,這都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不過至少我能用比較輕鬆的心情去麵對了。


    「我覺得我的回答可能沒什麽參考價值耶……現在我還沒決定要去喜歡誰。」


    「……」


    這次常盤學姐沒


    有在白板上寫字,而是一邊小聲地低喃著什麽,一邊點頭。應該是接受了我的說法的意思吧。


    這時,樓下傳來了桃音會長的聲音。


    看來她已經解決學生會的工作,準備來跟我換班了。


    「唷,綠裏。還有問題學生。」


    爬上二樓的桃音會長,輕輕舉高手向我們打個招呼後,突然露出詫異的表情。


    「問題學生。為什麽你要把手伸進綠裏的睡衣裏麵?」


    「咦?哇啊啊!」


    經她這麽一問,我才想起自己幫學姐擦背擦到一半。


    「這、這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喔!?是常盤學姐拜托我幫她擦背而已!我絕對沒有任何一絲邪念……!」


    我迅速從睡衣裏麵抽出手來,高舉手中的毛巾說明來龍去脈,以免被桃音會長誤會。


    「哦~」


    桃音會長興趣缺缺地點點頭後,從我手中拿走毛巾,朝常盤學姐靠近。


    隻見桃音會長不需憑借筆談或擁抱的方式,也能和說話音量超小的常盤學姐輕鬆自在地溝通,同時還手腳勤快地幫學姐整理好亂七八糟的棉被,以及更換幹淨的毛巾。


    接下來應該可以放心交給她了。


    「那我先回家了。海麗莎還在等我呢。」


    「噢。今天多謝幫忙了。」


    「這樣我欠你的人情可以一筆勾銷了吧?」


    「還有兩筆吧。」


    嘖,居然還記得啊?


    總之,剩下的人情債,我遲早得連本帶利還回去的吧。桃音會長雖然不會看到我就把這件事掛在嘴邊,不過那並不表示她就會忘記的樣子。


    「那我先走一步了。常盤學姐你要快點好起來喔。」


    「……」


    常盤學姐從棉被裏麵伸出一小截手揮舞,張動嘴巴說「改天社辦見」。


    「再見。」


    我微微垂低頭告別後,帶上房間的門。


    在房門完全關上之前——


    「原來如此。還沒有喜歡的對象嗎?」


    ——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聽見了有人自言自語的聲音。


    現場隻有我、桃音會長和常盤學姐,還有阿魯而己。


    不過那個聲音不像桃音會長和阿魯的,我也沒有自言自語……這表示。


    「常盤學姐?」


    問題是距離這麽遠,而且中間還隔著一扇門,按理說不可能聽得見學姐的聲音才是……更何況——


    為什麽那個聲音聽起來感覺那麽開心?


    「……?」


    那天我懷著小小的疑問,離開了常盤學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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