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傻瓜,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救得了她嗎?我可沒說我會守承諾。”那白子雲果然不是凡人,居然在凶狠的絞殺機器下,還能綻放那麽絕美的笑容。可是這卻觸怒了在黑暗裏,進行絞殺工作的死神,隨即招致更加殘酷的刑罰。


    “是嗎?可是,我也隻能這樣。”白子雲歎息的說,終於承認自己無能為力。自己也隻能陪她走到這裏,也許這一刻死去,來日還會被她記在心裏。


    白子雲覺得全身的肌肉都在哆嗦,疼痛從每一次呼吸開始蔓延,全身像浸泡在鹽水裏,血水似乎在慢慢潰爛。


    那身上的每一個傷口,狠狠地控製每一個感知的神經細胞。整個機體渾渾噩噩中,顫抖著,喧囂著罷工。


    “別裝了,一切隻是你自欺欺人而已。你就算為了救她死了,她也不會愛你。哈哈···”那個笑聲在最後居然顫抖起來,像一個古老破舊的留聲機,在*的時刻,突然轉調。詭異而突兀的聲線,卻填滿了痛苦。


    白子雲聽見這話,眼睛裏開始閃爍著疼痛的知覺。他怎會不知,這一切早就注定,而自己也不過隻是悲劇的一個角落而已,甚至連主角都不是。


    當然他也聽出對方笑聲中,那種迷惘而沉痛的意蘊。像散落在空氣中的歎息,沒有落腳的地方。慌不擇路饑不擇食,隻能尷尬的呆在原地打轉,甚至連塵埃都不是。


    這就是他和那個在黑暗中,笑得有點癲狂的鬼影所擁有的共通愛情,傳說中的偉大愛情,也不過是悲劇。白子雲在這一刻,突然有點可憐對方,或者可憐自己。


    永遠不能解釋的愛,流雲般可望不可即,不能前進也沒辦法後退。隻能呆在那裏,當個有情緒的箭靶子,任憑每一支急速的箭,飛到自己的懷裏。不點任何一絲感情,卻讓自己遍體鱗傷。


    白子雲漸漸放軟目光,露出淒慘的笑。淡淡地,輕輕地,囈語似的念叨:愛情是毒藥,而我隻能以身試毒···


    “哈哈,愛情是毒藥,我隻能以身試毒。說得真好,那麽我就成全你吧!”白子雲認命地閉上眼,睫毛顫抖著,忍住沒有流出眼淚,他死命的阻止一切含淚的情緒,擒住這最後的一絲坦然。


    可是預料的疼痛卻沒有襲來,白子雲睜開眼,卻看到滿室亮光,明亮的光線照亮了一切,像煙花盛開的情景,慘叫隨即傳來。


    “變態,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出來鬥法。躲在黑暗裏,暗箭傷人,算什麽東西。”龍吟怒斥道,那些金絲般亮晶晶的光線,居然從龍吟眼裏射出來。


    龍吟握緊雙手,頭發在一瞬間變紅。像隻憤怒的野獸,美麗的野獸。要害死白子雲,還說一些催人崩潰的話,真是死不足惜。


    那個撕心裂肺慘叫的東西,被金線緊緊束縛控製住。龍吟因為憤怒,而從瞳孔裏放出的精致而細密的金色光線。


    那個怪物因為猝不及防,而被強悍製住。拚命掙紮著卻沒辦法動彈。隻能慘叫著,極力縮動著,原本在黑暗裏隱藏的黑影,慢慢顯現出原形。黑色的液體慢慢溢出,龍吟看著覺著陣陣惡心。


    “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們?”龍吟硬聲冷氣地問道,語氣滿含著嗜血的殺意,似乎對方隻要不老實回話,就會被生生捏死。


    白子雲微微側頭,流血的嘴角,輕輕上翹。這樣的龍吟好英武,白子雲心底陣陣竊喜。原來就算沒有愛情,他們在一起,還是可以叫‘我們’,那麽是不是可以原諒所有的傷害?


    “要殺要剮,一句話,跟老娘費什麽話?”那個因劇痛而徹底扭曲的鬼影,並沒有因為龍吟的威脅而有半分軟色。龍吟詭異地笑道,白子雲看著都覺得冷汗直冒,原來龍吟也會有這麽狠毒的表情。


    “是嗎?那我成全你。”龍吟盛怒而冷血地喝道,隻見那金色的絲線原來越密集,瘋狂地搭上那團金色的物體。


    虛空中傳來嘶嘶的聲響,那是金色絲線切割空氣的聲音。再混合那鬼影的慘叫,讓人不寒而栗。


    “龍吟,不要。”白子雲靠在龍吟的身上,嗬氣似的阻止道。“它也很可憐。”白子雲看著那個不堪忍受的痛苦的靈魂,適才的欣喜慢慢退卻,不禁悲傷漫上心頭。以後,它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真實寫照?


    “它可憐,就可以殺別人嗎?”龍吟轉頭,快速地瞄了一眼虛弱的白子雲,怒斥他的勸阻。


    而轉過眼之後,龍吟就像沒有了汽油的發動機一樣,漸漸熄滅盛怒的火焰。那個掙紮的鬼影,狠狠墜落在地上。


    龍吟不再理會它,茫然的頓在那裏,不知所措。因為她看到,白子雲眼底深深的悲傷,在虛弱而蒼白的臉上,居然布滿種不忍觸睹的絕望。


    那銀色的瞳孔,此刻居然蒙上深深的陰翳,像一隻斷了翅膀的小鳥,慘淡的神色,讓龍吟心驚。漸漸靜默下來的空氣裏,彌漫上深深的灰色。


    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桀驁不馴的少爺,收起藐視天地的笑臉。心事重重滿懷抑鬱,就這樣,那個鮮活的生命就漸漸陰鬱下去,而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或者知道某些端倪,卻假裝沒關係,自以為和自己沒關係。自己多麽可惡啊。


    “對不起···”龍吟小心翼翼地說道,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可是龍吟知道這個道歉多麽虛偽,那個可惡的鬼影說得沒錯,就算他為了救自己而死去,自己也不會愛上他。


    “龍吟,你還在愣著幹嘛。還不替我療傷,想讓我就這麽死了,然後你跟著別人跑?”白子雲多麽痛恨那句對不起啊,可是能責怪龍吟嗎?


    這麽離譜的錯位,困住每個人的心神,卻也無可奈何。他們都沒有做錯什麽,卻把一切都錯過,沒有誰對不起誰,隻有自己對不起自己。


    “是啊,你咋不去死?我就不用整天忍受你的臭脾氣了。”龍吟收起滿臉迷惘的困頓,玩笑著扶著白子雲坐下。收斂的睫毛下刻著淡淡的隱憂,自己怎麽解釋那一刻白子雲臉上蒼茫的絕望?


    那白色的錦衣,已經血絲密布,不過奇怪的是衣服卻沒有破,就像白子雲自殘似的。龍吟撕下自己的裙角,包紮那些密布深可見骨的傷口。那些密布的血液,讓龍吟輕咬住嘴角,額角開始出現細密的汗水。


    反反複複的傷口,不斷流著血,越是包紮,傷口就越多。龍吟見此越來越急躁和氣憤。不住地轉頭,怒視那個趴在不遠處的鬼影。


    看著這些棘手的傷口,龍吟咬它一口的心都有。那些血,似乎怎麽也止不住。龍吟見到白子雲疼痛,而暗自忍受的表情,不忍心的低下頭,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卻怎麽也不能阻止洶湧的血液。


    “該死的,你到底用什麽傷得他,怎麽治?明明包紮好了,可是血還是不停流?”白子雲急躁的回頭,冷聲地質問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東西。簡直想把它打得稀巴爛。


    那個匍匐在地上的黑影,聽見龍吟的怒斥,並沒有搭理龍吟。龍吟見對方這種陣法,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發威,卻看到那團黑影,慢慢蠕動。一會以後,居然從黑影裏走出一個全身透明的錦衣女子。


    鵝黃的流星仙裙,把那女子的身姿襯托地更為美妙。龍吟覺得她長得很詭異的漂亮,因為在她眉宇隻見,居然有自己的神態和樣子。隻見她緩緩移動腳步,走到自己身邊來。


    她並沒有理會龍吟的質問,隻是深深看了白子雲一眼,沒有置一語。突然她臉上流露出一種,耐人尋味的表情。龍吟疑惑地看著,這個褪去醜陋外衣的神秘女子。


    隻見那女子將手緩緩移至白子雲的頭頂上方,閉上眼,嘴裏快速地念著聽不分明的碎語。龍吟對於鬼影如此詭異的行為,並沒有加以阻。因為在那張透明的臉上,居然於那一刻流露出,深深的悲憫。完全和適才的鬼影判若兩人。


    龍吟長大了嘴,因為白子雲身上密布的傷口,正在奇跡般愈合。那種速度,居然是可觀可感的,甚至可以看到糾結地肌肉生長的形態。血色從白子雲身上溢出,那原本蒼白的臉上開始顯現詭異的紅色。


    “愛情是毒藥,而我隻能以身試毒···”那個透明的身軀,盯著白子雲的眼睛。就那麽看著,嘴唇未動,聲音卻靜靜傳來,“謝謝你。我明白了,愛能傷害我!是我真愛過。隻有沉淪,才能超脫。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之後,那個透明的軀體,伸手摸摸龍吟的臉。眼中又閃現出複雜的情緒,可是也隻是轉瞬即逝的蒼涼。然後它緩緩伸展雙臂,仰起頭靜靜閉上眼。一會之後,透明的身體漸漸敗退空白,破碎成一片片。徒留一聲微涼的歎息···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裏,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麵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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