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五月,風和日麗,歲月靜好。記憶來來回回兜兜轉轉,記住,懷戀,遺忘。是一場鵝毛大雪,這樣的季節不會冷卻結不出最美的六瓣,它們在空中以最陽光的姿態微笑著消亡。我們懵懵懂懂經曆卻又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選擇遺忘,來來回回像一輛晃悠的老破車碾過我斑駁的生命隻留下兩條平行而模糊的軌跡,豪爽邁進一瀉千裏。隻有待到生命來終結這拉鋸似的牽扯。五月的回憶,那麽灼熱的痕跡卻隻是靜默地在陽光下以一種五月的微笑終結,是的終結。終結於下一個開始。


    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焦躁的,像一隻小 倉鼠,害怕這場詭異的大雪把我這有遊曳的生命掩埋,是五月。昨天的軍事理論課上老師說先進軍事科技是有時代格局的,古代的軍事科技較之於近代的是幼稚,近代較之於現代的是無知。所謂先進是需要時間這個定語來修飾的。那麽五月來修飾什麽,什麽又來來修飾五月。去年的五月與今年的五月彼鄰而  居,也許太近也許有絲縷的牽扯。雖然我已離開但是我還有好多戰友在水深火熱裏,總想問問那些我可能已明白的境況,隻是怯弱如我,隻能像一隻靜默的寒蟬,感受五月溫熱的寒意,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我總能感覺到去年五月的記憶在某種神經末梢的緊密聯合下一次又次綻放畫麵。


    午間空曠的校園,陽光稀稀拉拉爬上綠的有些冰冷的樹葉,從中絢麗著刺眼的笑。拖拖拉拉的我在  睡到自然醒後去尋求胃部溫柔的慰藉,大家都已三三兩兩的  消失在校門口,可能 是我太 貪睡,也許是大家早已懶得對放學這件原來歡天喜地的事流露太多情緒,隻是露出單薄的笑聊幾句不知道什麽話題的事然後各自散去。像一隻隻寒蟬咿呀幾句來道別重複了爛熟的日子,好幾次等我醒來看見的都隻是陽光中飛舞的灰塵和一排排書,靜默的戰士背後是一行行無比規律的戰壕,而我這最後的防守也早已倒下,睡的貪婪連夢都省了,我看見它們對我眨眨眼調皮的伸伸懶腰,也笑著照做,然後大唱著死了都要愛,踩著歡快的步子去找吃的。我那類似癲狂而傻氣的歌聲在樓道裏回蕩,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我都不怕嗎,就算我不怕萬一嚇到別人怎麽辦?可能我覺得那個地方有一種強烈的安詳的力量,無言的並不是軟弱無力的,是它支撐我們未完成的夢。


    五月是一種標誌,為了六月的高考準備情緒,好多人都還在堅守最後的崗位,希望能夠在最後的時刻為那掙紮的分數獻出最後的熱情,盡管苦澀卻從他們的眼角眉梢淡淡溢出對未來的欣喜,而有些人早已蓄謀已久等待著最後時刻的來臨,用無所謂的淡笑來對抗心裏深深淺淺的絕望。自以為穩穩守住自己為別人所不知的情緒,但是孩子的天真氣息並未消失殆盡,舉手投足之間早已說明一切。這時候的我們是人類作為人最有魅力特質的時候,單純的夢想,嫩稚的倔強還有無意識的隱忍。這溫潤的五月在每個人的心裏都泛著淡淡的冷意,隻是看不見雪。那些消融於半空中的精靈,殘骸落在每個人陰翳的眼裏,空氣中是一種像粘合劑的氣味,刺激著我們戰戰兢兢的神經,緩緩地握住我們狹小的肺葉,若有似無的氧氣絮繞在我們周圍。我們小心翼翼遊走在其中而不敢大膽呼吸,像走在刀尖上,無論輕盈還是笨拙心裏都是滿滿的疼痛。沒有疼痛是不可能,因為要拿這些疼痛換一些明天的路,來襯托劫後重生的喜悅。


    五月像一場預告,好幾次半夜醒來,會自動一遍遍翻閱過去的記憶,我想我永遠都難以忘記高考的奮鬥宣言,我也曾攪盡腦汁反複塗鴉,為這威嚴的儀式,也許是冬天的葉想要溫暖隻是奢望不過卻是那麽神聖,是一種信仰是一種鎮痛藥一首精神戰歌。老師說我寫的太文藝化沒有號召力,在他把那首創作文藝的宣言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就貿然把我叫出去了,一頭霧水的我想了又想我沒寫什麽反判共產黨的敏感話題啊?那現在的狀況又是哪出?結果老師問了一個我覺得這輩子最動聽也最可愛的問題,大意是我父母是不是從小就讓我接受文學熏陶,我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他。我父母認得字夠吃飯了。下一句卻讓我感動的差點五體投地,問我如何對孩子進行教育。不是話的內容而是他的語氣,讓我想起那句話,有些老師是農民而有些老師卻是園丁。那一刻他是建築師,我覺得他應該喜歡那句;書本束縛手腳,空氣壓痛肩膀,陽光冷凍結霜。那麽怨氣衝天真實可感。生命的主人是黑夜,置身其中不知所措而又理所當然,黑夜的魅力在於神秘,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刺激感,刺激我們的不僅有痛苦快樂,還有奇跡。原因不知所蹤,突然有那麽一天據說我要完成領讀的使命,在那瞬間我愣住了,要知道我不是班長而且在班裏還是個遊擊戰士,說消失就消失,不應該啊······但是所有的解釋都是解釋,我認為這是個奇跡,無關喜悲,盛開在五月的潔白雪花,花語叫奇跡。


    五月的天,夢應該開始鮮豔,笑應該香甜。很遺憾這些日子我總是被一種厭惡的情緒狠狠地拖著走,慢慢瘋長的壞情緒是零碎的玻璃,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對眼前的不滿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讓委屈憋在懷裏,甚至沒有眼淚。原來我知道我會憂傷但還會努力微笑,哪怕牽強的,幹脆的,安慰的。現在這樣的情緒讓我沒有了哭笑的欲望,隻有慢慢理智的眼再也不留任何情緒的空白。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那哪種方法都無所謂吧,我選擇漠視。可是這樣的五月再次來臨時我覺得去年那個灼熱的傷像幽靈飄蕩在我心裏,笑著說又見麵了。我斜斜地低下頭,深深冥想五月,去年的五月,我的五月。一切都安靜了,成長就是這樣,沒有把你折磨的死去活來是不會罷手的。要經曆一次又一次的後之後覺得手術,隻是沒有切斷所有的知覺,讓我們慢慢感受,清醒的我疼痛的我卻能看到生命之初,什麽都還不知道的我,明媚的笑臉,眺望的眼光,那是我還沒有觸摸到憂傷的時候,很久很久以前,我是五月的雪,那麽鮮豔的奇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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