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來吧,睡一次少一次。”


    紀蕪嘀咕的聲音不大,再加上她醉酒的緣故,說的話含混不清,因此,謝錚並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


    這個時候,她動手尤其麻利,再加上有他縱容,所以很快就將他剝了個幹淨。


    自打紀蕪受傷,加上太醫叮囑,謝錚著實素了些日子。


    從前倒是習慣如此,自打遇見她開葷之後,一直素著的滋味並不好受。


    尤其近來時日,他吩咐人將小庶女的東西搬到靜思居,晚間摟著溫香暖玉在懷,卻最多隻能親親抱抱。


    原本打算再過些時日,等她身體再好一些……


    偏偏這小庶女醉了酒,非但不聽勸,還自己動手動腳,甚至於……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自己坐了上去。


    謝錚無奈地歎息著。


    他第一次見識到小庶女醉酒的樣子,確實沒有想到,她醉酒後竟會如此。


    眼下,她緊緊咬唇,麵上露出痛苦,他搖了搖頭,伸手摟住她,想要與她分開。


    可誰知,這喝醉了的小庶女強得很,說什麽都不肯起來。


    最終,他隻好拉下床幔,遮住內裏的一室春光。


    *


    等紀蕪再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


    她捂著頭坐起來,隻覺得渾身酸痛,卻偏偏記不得昨晚發生過什麽。


    印象之中,她將於婆婆送上馬車,目送馬車走遠,然後……然後怎麽了?


    “嘶……”


    頭疼得厲害,她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將被子掀開,向身上看去。


    雖然並未瞧見什麽痕跡,卻還是覺得昨晚肯定發生過什麽,隻是她怎麽都想不起來。


    索性從床上起身,忍受著頭疼,為自己更衣。


    等她從內室裏出來,就見碧璽端著一盆溫水進屋,“二姑娘,您醒了?”


    “嗯,侯爺呢?我……我昨晚怎麽回來的?”來到近前撩起溫水,她遲疑著問道。


    “宮中有旨,侯爺入宮去了,至於您如何回來的?具體的婢子也不知曉,您恐怕要問常護衛。”


    昨日,紀蕪隨同於婆婆出門時,除了常柏之外,並未額外帶人。


    她如今又住在靜思居內,平時喜歡自己親自動手,因此大多數時候,碧璽都在她從前住的院子裏。


    “這樣啊,”紀蕪點了點頭,“那常護衛呢?”


    以往,常柏都候在靜思居院中,今日似乎沒看到他。


    “姑娘恕罪,婢子也不知道,”碧璽歉意地福身,小心問道,“姑娘,您可要用早飯?”


    見紀蕪再次點頭,她在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將早飯呈上。


    吃著早飯,紀蕪不由得思量起永安伯府來。


    如今,喬姨娘已死,就算她不是自殺,憑她賤妾的身份,喪事也隻會從簡。


    昨日乃是中秋,伯府必不會為她發喪,應當會選在今日。


    無論如何,自己在世人眼中乃是賤妾所生的庶女,所以,無論願不願意,今日都得再回一次伯府。


    想到昨天曾頂撞嫡母,甚至請常護衛幫忙,將那些想要拿下她的下人打倒……


    紀蕪完全可以預見,她今日回去,或許會遭遇什麽。


    想來是罰跪,又或者在她身上留下一些看不出來的傷口,畢竟她如今住在侯府之中。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


    那便是嫡母借助喬姨娘的喪事,幹脆將她拘回侯府,如此一來,連侯爺也說不出什麽。


    畢竟生母過世,子女需得守孝三年,這期間不得嫁娶,更別說來給姐夫生孩子。


    她該怎麽做呢?


    紀蕪喝掉碗裏的最後一口粥,認真思量著。


    她自然不甘心從此被拘回伯府。


    可眼下,連弩尚未完成,她不曾得到自己的憑證跟過所,想要離開京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侯爺又不在府上,想請他幫忙也不成。


    思來想去,似乎隻能去主院求助嫡姐。


    “嗬……”


    無力地笑了一聲,紀蕪皺起眉來。


    她惱恨於自己的無能為力,也實在受夠了如今這樣的生活。


    罷了,還是別去求嫡姐了,省得再給嫡姐增添額外的麻煩。


    任憑嫡母要殺要剮,她回去就是了,大不了就被拘回去,但隻要她活著,就還有機會。


    到時候,她就把自己關在院子裏,加緊將連弩做出來。


    侯爺他言出必行,應該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她。


    隻要獲得憑證跟過所,她就能設法從防守稀鬆平常的伯府溜走,然後離開京都。


    屆時,以伯府要麵子的程度,必不會大張旗鼓地找她,她隻要能夠順利躲過一段時日,就可天高海闊。


    若是躲不過……


    那也無妨,大不了就被抓回來,然後一根繩子勒死。


    但她努力過,也嚐試過,還自由過,也算死而無憾。


    “嗬嗬……”


    紀蕪再一次地笑了出來,與方才不同的是,這次的笑並非無力的笑,而是想通透後的釋然。


    她站起身來,吩咐人準備馬車,向靜思居外走去。


    直到紀蕪的馬車離開侯府,房媽媽才從主院姍姍來遲。


    得知她已經離開,眉頭緊緊皺起。


    ——


    永安伯府,主院內。


    在家過了中秋的永安伯收拾妥當,又要去城外道觀尋求長生,他壓根就不知道,昨日府上死了個妾。


    王氏麵帶笑容地將他送出門去。


    直到馬車走遠,這才沉下臉來,詢問跟在身旁的李媽媽,“那賤人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夫人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等到天黑之後,就將喬氏的棺木送出京都,找個地方埋了,到時候再以祈福的名義,請幾個和尚道士來府上做兩場法事,去去晦氣。”


    “嗯,”王氏點了點頭,恨恨開口,“那賤人,活著給我添堵,竟連要死都不安分!”


    “夫人息怒,如今喬氏已死,不管怎麽說也是去了個禍害,隻不過……老奴瞧著那二姑娘如今可是硬氣得很。”


    想到昨日之事,李媽媽皺起眉來。


    “確實,她如今在侯府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怎麽侯爺連他身邊的護衛都給了她?”


    李媽媽遲疑片刻,“夫人,昨日大姑娘不在的那段時間,老奴曾與房媽媽聊了幾句,聽她說侯爺似乎……想讓二姑娘做侯府平妻。”


    “什麽?!”王氏陡然看向她,神情震驚。


    沒等她繼續開口,就聽下人來報,“啟稟夫人,二姑娘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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