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會結束之後,各府的夫人們三三兩兩結伴,從薛府離開。


    紀蕪跟在王氏身後,心中惴惴不安,她思量著該如何跟嫡母解釋。


    “夫人,”李媽媽來到王氏身邊,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看向後麵,衝著王氏回稟。


    “似錦說二姑娘招惹了李大夫人的侄子,還在她麵前大放厥詞……嚴媽媽也因受不了她,跟大姑娘告假,回老家去了。”


    “什……”王氏險些喊出聲來,意識到還在薛府外,連忙壓低聲音,“什麽?!她怎麽敢的?這是真的假的?”


    “似錦是大姑娘身邊的丫鬟,想來不會有假,您放心,剛才老奴特意吩咐了錦書,讓她再去打聽打聽。”


    聽李媽媽如此說,王氏點了點頭。


    她強壓著怒意,轉頭看向紀蕪,“你跟我一輛馬車,咱們回家去說。”


    紀蕪哪敢拒絕,低低答應一聲。


    來到馬車旁,她本想扶著嫡母上馬車,可王氏一個眼風掃過來,她連忙低下頭去。


    等王氏進去坐穩以後,她懷著忐忑的心情,也進到馬車之中。


    她不敢靠得太近,以免惹嫡母更加不悅,於是縮在角落。


    王氏坐在正中,冷冷地睨著她。


    想到李媽媽說的那些話,心頭的火就越燒越盛。


    不過是個賤人生的庶女,有機會住到侯府,也算是她的榮幸。


    隻要事情做成,好處少不了她的,怎麽就非得作妖呢?


    那李氏的侄子是個什麽東西,她也敢去招惹?當真是不要臉!


    紀蕪能夠感受到,嫡母冰冷的目光不斷看著她,想到這是伯府的馬車,應當不怕旁人聽見什麽……


    她當即跪到車中,恭敬開口道,“還請母親容稟,我與李輝之間絕無半點私情,是他對我……”


    “你還敢說?!”王氏輕喝一聲,“這難道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嗎?你怎麽敢的?”


    紀蕪聽著王氏的話,麵上露出不解,“我……母親,我怎麽了?”


    她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是不對的。


    然而,還沒等她想清楚,王氏的巴掌陡然落了下來。


    紀蕪的臉偏到了一邊,整個人有些愣愣的。


    王氏的眼中滿是厭惡,她打了一巴掌,尤不解氣,正想再罵幾句時,車外忽然傳來回稟聲——


    “啟稟夫人,侯爺回京了,在車外求見。”


    馬車外,謝錚端坐於馬上。


    率軍回到京都後,他下令讓將士們回歸各營,自己則帶著近衛前去宮中複命。


    路上,他看到了永安伯府和自己夫人的馬車,因此停了下來。


    然而,謝錚並未在後麵的那輛馬車裏看到夫人。


    此時,前麵的這輛車掀開車簾,露出嶽母王氏的臉,在她身旁,跟著的竟是那個小庶女。


    隻不過,小庶女側身對著他,隻能看到半張臉。


    “嶽母大人,”謝錚收回目光,衝著王氏行禮。


    王氏打量著他,見他氣色稍差,四肢皆全,連忙歎了一聲,“哎喲,凱旋歸來,平安就好!”


    說完以後,眼角的餘光掃到紀蕪,立刻轉頭看她,眼中藏著警告,“還不快跟侯爺請安?”


    “是,”紀蕪低低答應一聲,“侯爺安好,恭喜侯爺凱旋。”


    謝錚極淡的答應一聲,不動聲色地掃了紀蕪一眼。


    習武之人的感官敏銳,他聽得出小庶女的聲音不大對勁。


    但她仍然側著身子,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王氏的聲音再次傳來,“想來賢婿回到京都,要先去跟陛下複命,便不耽擱你了,快去吧。”


    謝錚答應一聲,催馬讓到一旁。


    見狀,王氏重新坐了回去,下人鬆開了手中的車簾。


    就在這瞬間,謝錚清楚地看到,車裏的紀蕪極快地看了他一眼。


    車簾很快落下,謝錚微微蹙眉。


    剛才那一瞥,小庶女的臉上似乎……滿是畏懼?她抬頭看他,莫不是……在跟他求救?


    可這是永安伯府的馬車,裏麵的人是她的母親,她有什麽可害怕的?


    怕是一見到他回來,便又不想安分了吧?


    謝錚收回目光,向皇宮而去。


    馬車裏,王氏坐在正中,目光冰冷地盯著紀蕪看,隻等著一切回到伯府再說。


    紀蕪低垂著頭,沒有再嚐試開口。


    她心中清楚,有了今日李大夫人這遭,遲早嫡母都會找上她,總要說明白的。


    剛才車簾放下的瞬間,她的確曾看向謝錚。


    聽聞京外匪患慘絕,侯爺離京時身上有傷,來回舟車勞頓,隻怕更加不好。


    所以,她才會下意識地想看一眼。


    侯爺的麵色,果然很差。


    終於,馬車回到永安伯府。


    紀蕪下了馬車,沉默地跟在嫡母身後,她並未注意到,嫡母跟李媽媽之間交換了一個眼色。


    她跟隨嫡母回到主院時,李媽媽已在主院等候。


    當她踏入房間的那一刻,兩個粗使婆子靠過來,一把將她按住。


    幾乎同時,李媽媽將一條帕子塞到她口中。


    紀蕪感覺到膝蓋窩被人踹了一腳,雙腿不受控製的一軟,“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疼痛令她下意識掙紮起來。


    然而,鉗製著她的兩個婆子力氣更大。


    許是看她掙紮得厲害,其中一個粗使婆子抬起手來,照著紀蕪的後腦來了一下。


    登時,紀蕪隻感覺到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便有些暈沉,後腦上的傷,開始隱隱作痛。


    昏昏沉沉之間,她聽到嫡母的聲音傳來,“給我打!”


    緊接著,她就被按在地上,有人手持藤條,在她的肩背與腰臀上抽打。


    起先,被抽打的疼痛尚能刺激紀蕪,讓她有些反應。


    可隨著後腦的痛感不斷放大,她再次有了之前那種頭暈惡心的感覺。


    但她的嘴被堵著,又被人死死按著,漸漸開始呼吸不暢。


    意識模糊間,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


    死了也好。


    死了就再也不必忍受那些不想忍受的事情了,隻是……


    不知道若是被嫡母叫人打死了,是會一卷草席裹著扔出去?還是……會將她交給喬姨娘?


    若將她給了姨娘,隻怕姨娘會給她再找個合適的人家,結一門陰親吧?


    那還不如草席裹著扔出去,被野狗野狼分食殆盡……


    淚水,順著紀蕪的臉頰滑落,她漸漸沒了反應。


    王氏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紀蕪被打,隻覺得心頭的火氣逐漸散去。


    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如今天還涼著,身上的衣服有些厚度,就算被藤條抽上幾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最多就是留下幾道紅印,過幾天也就消了。


    可為何……地上竟出現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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