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逸之的注視下,那柄黑叉,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直直飛去。


    完了。


    大王完了。


    範逸之絕望的想。


    此時的蠕蠕大王全身被炫目的紅光包繞,而進入它口中的漏鬥形的血色月華,也在逐漸減少,流速也慢了很多,看來到了晉升的尾聲了。


    黑叉離蠕蠕大王隻有十丈遠了。


    就在此時,蠕蠕大王忽的停止了吸吮月華,周身的黑鱗忽然閃爍不停,仿佛每一片都透著靈光。


    忽然蠕蠕大王全身爆出一片炫目的七彩霞光,晃的穀中諸人睜不開眼。霞光中,蛇王揚天長嘯,嘯聲中有說不盡的淋漓暢快、欣喜若狂之情。


    它仰頭對著血月連連點頭,像是感激涕零的膜拜一般。


    誰都看出來了,蠕蠕大王築基成功了。


    黑叉飛到,刺在蛇鱗上,發出一陣金屬交鳴之聲。


    蠕蠕大王忽然蛇頭略微一偏,眼光睥睨了一下黑叉,尾巴猛地一甩,黑叉被打的在半空中翻滾著斜飛而去,深深的紮入一塊山岩之中,碎石崩飛四濺。


    飛行法寶上的常衝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望著蠕蠕大王,全然忘了念誦咒語。


    蠕蠕大王緩緩轉過身來,眼中露出複仇的怒火,向常衝飛速衝過來。


    其他烏蛇也恢複了常態,見了大王成功築基,興奮之極,扭動著蛇身,口中發出歡快的噝噝聲。


    大虯和幽蚨則立即爬起來,繼續對著血月吸吮光華。兩道漏鬥狀的血月光華又在空中形成,落入二蛇嘴裏。


    二蛇全身頓時紅光閃耀,靈氣充沛,向築基晉升。


    數條大蛇爬過來為其護法。


    群蛇紛紛退後,來到大虯和幽蚨所在之地,為蠕蠕大王和常衝即將開始的大戰讓出空地。


    立在山岩上的範逸之長出一口氣。


    雖然不能說賭贏了,但至少沒輸。


    自己和群蛇舍命與常衝相抗,終於為蠕蠕大王成功築基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現在,一條築基期的巨蛇,足以和常衝長時間大戰了。


    而取勝的關鍵在於,大虯和幽蚨能否也在這段時間築基。


    一想到這裏,範逸之的心又懸了起來。


    就在範逸之胡思亂想之時,蠕蠕大王和常衝的大戰開始了。


    築基之後的蠕蠕大王似乎完全擺脫了對常衝的恐懼之感,反而充滿了複仇的瘋狂。


    它嘶吼著,噴出漫天毒液,灑向常衝。


    常衝怒罵道:“畜生,別以為築基了,老子就收服不了你!?”一撫儲物袋,又一柄黑叉從中飛出,落在常衝手中。


    舉起黑叉,一股黑煙從叉尖噴射而出,形成一個巨大的黑傘,將毒汁擋住。毒汁潰散到四處,落在穀中,山石頓時被毒汁消溶。


    蛇王見毒汁被擋住,立即停止噴射,屈身一彈,躍到空中,身體圍成一個圈,不停旋轉,將常衝圍在中間。


    常衝手握黑叉,警惕的望著蛇王的一舉一動。


    蛇王圍著常衝飛速旋轉,蛇頭虎視眈眈的望著常衝,蛇尾也微微顫抖,似乎要隨時抽打過來。


    一人一蛇,就在半空中僵持著。


    範逸之抬頭望了一會兒,心道,如一人一蛇就這麽相持下去,那自然好,因為會為大虯和幽蚨二蛇贏得築基時間。


    相持了片刻,常衝大喝一聲,驅動法寶向前飛去,黑叉刺向蛇王的蛇身的七寸之處。


    蛇王扭動身軀,向外移動,同時蛇頭和蛇尾攻向常衝。


    一人一蛇在空中便纏鬥起來。


    蛇王將常衝圍在中間,常衝固然無法突圍而出,但蛇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擊敗他。


    一人一蛇就在空中僵持著,你來我往,廝殺的難分難解。


    蛇王固然害怕常衝的實力,因為他畢竟築基多年,實力不可小覷,而常衝也顧忌蛇王的天生神力和腹內毒液,自然不敢離它太近。


    範逸之回頭望了望大虯和幽蚨,二蛇正在努力吸吮血色月華,眾蛇在旁邊拱衛。


    二蛇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築基啊,範逸之鬱悶的想。


    若有二蛇相助,擊殺常衝輕而易舉。


    就怕局勢生變,因為剛才蛇王築基之時的長嘯恐怕已經引發了蛇穀附近陰靈宗妖人的注意,說不定現在正有人向這裏趕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一旦陰靈宗弟子來到這裏,那麽肯定陰靈宗的長老、護法也會得知此地的人蛇大戰。若他們這些築基期修為的人出手,才剛剛築基的蛇王肯定會迅速落敗,到那時,尚未築基的二蛇恐怕也會被殺,接下來恐怕就是群蛇和蛇奴們了……


    範逸之打了一個激靈,一臉焦急的望著二蛇。


    快些,再快些!


    無奈範逸之的期盼,絲毫不能加速二蛇晉升速度的一絲一毫。


    怎麽辦?


    範逸之也是第一次見到築基這種情形,而且還不是人族築基,而是妖獸墨鱗烏蛇築基,況且他不過是個煉氣期小修真,怎麽能給人家烏蛇築基提供建議呢?


    麵帶苦笑,束手無策。


    範逸之隻能呆呆的立在山岩上,一會兒望著蛇王和常衝的拉鋸戰,一會兒望望二蛇的晉升進度。


    大虯和幽蚨也深知情況緊急,正在拚命的吸吮血月光華。血月之光在半空中形成了兩個漏鬥狀的光暈,直直進入了二蛇的口中,二蛇周身被紅光包繞,不停的閃爍,看來修為正在迅速增長。


    二蛇的身軀微微顫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一張一縮,每縮一次,圍繞在它身旁的血紅色光華就會減少一些,隨即又有許多血月之光從天而降,將其身軀包繞。


    群蛇拱衛著二蛇,目露焦急之色,但卻幫不上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二蛇,同時也張開嘴吸吮著血月之光,竭力提升自己的修為。


    這些大蛇的修為離築基期相差很遠,今夜就算是掙破肚皮吸吮,也注定無法築基。不過群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數百年才一遇的天賜良機,能提升一曾修為那都是賺來的。


    過了半個時辰,二蛇的身軀伸縮頻率越來越快,幅度也越來越大,看來到了緊要關頭了,而包裹其身軀的紅光也開始急速減少。


    範逸之見了,不由得一愣。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縱身躍下山岩,直奔蛇群而去。


    “諸位蛇友,速速圍繞大虯和幽蚨,向二蛇噴吐今夜你們吸吮的血月光華,助其築基!”範逸之大喊道。


    群蛇今夜各自吸吮了大量的血月光華,尚未轉化為自身的靈氣,而是儲存在了體內。聽範逸之大喊,群蛇先是震驚,隨即恍然大悟。


    雖然將自己吸吮的靈光噴給同族,群蛇十分不情願,但此時乃是非常時刻,若存有自私自利之心,那群蛇今日必將遭到滅頂之災!


    群蛇紛紛爬過來,圍著二蛇,拚命的噴吐腹內的血月光華。每一條大蛇張開大嘴,靈氣如同一股股噴泉般從他們的口中噴湧而出,向二蛇翻滾而去。


    不一會兒,十餘條大蛇的血月光華就如同濃霧一般將二蛇籠罩在內,讓人看不清它們的身形,隻有血色濃霧上空的兩個漏鬥依然在旋轉,注入濃霧之中的二蛇口中。


    “諸位蛇友不要吝嗇,以最快的速度將今夜吸吮的血月光華噴吐出來,助二蛇成功築基!否則,今夜我等就會葬身於此!”範逸之怕有的大蛇藏私,不肯將血月光華全部噴吐出來,所以極力曉之利害!


    有的大蛇暗罵,心道今夜算是白忙活一場。不過一想到自己若能逃離這蛇穀,恢複自由之身,也算值得。


    半空中傳來蛇王的聲音:“全體蛇族聽令,依然範先生的吩咐去做,否則本王絕不輕饒它!”


    群蛇打了一個寒顫,沒有一個敢不盡吐靈光。


    圍繞群蛇的血月光華越來越濃,翻滾也越來越激烈,二蛇發出一聲歡快的長嘯,身體不停的翻滾,伸縮的頻率更快,攪動周身的血光如同燃燒的烈焰。


    範逸之抬頭看了看,二蛇頭頂的血月光華組成的兩個大漏鬥,向二蛇口中注入的速度越來越快了,不由得欣喜萬分。


    看來這招還真的有效!


    又賭贏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圍繞二蛇的血月光華急速減少,片刻之後便可將它倆的身體看的一清二楚。而二蛇上空的血月光華漏鬥,也急速變小,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兩條黑色的巨蛇身體盤成一團,一動不動,似乎進入了冬眠一般。


    就在眾人、群蛇發愣納悶之時,忽然兩條巨蛇的黑色鱗片發出炫目刺眼的光華,晃得眾人群蛇睜不開眼。


    兩條巨蛇衝天而起,仰天長嘯,對著血月連連點頭,頂禮膜拜。


    二蛇築基了!


    範逸之心中狂喜!


    群蛇也齊聲歡呼!


    說也奇怪,二蛇築基之後,那血月便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變成了慘白之色,再無一絲血色,似乎耗盡了血力一般。


    白月光將大地照的一片光明,恍如白晝。


    二蛇拜完血月,緩緩扭動身體,對常衝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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