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後,林泫便不曾再出現在屈綾麵前。言愨鵡琻然而她知道他仍舊是來的,隻是時時躲在暗處看她。


    屈綾也不點破,隻當自己全然不知,唯怕打了照麵便又添幾分尷尬。


    九月開頭的時候,天氣仍舊熱的讓人難受,雷雨驕陽輪番換著,直教人煩悶不已。


    而她肚子裏的孩子,就在九月初的一場雷雨中,呱呱墜地。


    產婆是林泫遣來的,是個一看就很有經驗的老太太。這種時候,屈綾沒有必要也沒有心思再去計較林泫的示好,便由著那婆子去。


    待到產婆把孩子身上的血汙清理幹淨,拿綢布包了送到屈綾手裏,她方才抬了抬眸子,淺淺地道了聲:“麻煩您替我轉告他,多謝了。”


    老太太愣了會,似有些疑惑般問她:“夫人不親自和爺說嗎?”


    屈綾輕柔地撫過繈褓中仍未睜眼的孩子,緩緩搖了頭,道:“不了,勞煩您。”


    老太太並不知是何原因,卻也明白了那遣她來的爺與這位夫人並非夫妻,隻道是顧著避嫌,便也應道:“小的省得了,夫人好生休息,小的這就稟去!”


    屈綾起不得身,隻倚在床柱上,頷首道:“慢走。”


    老太太收拾了東西去開門,門外仍舊是瓢潑大雨,半刻也不曾停歇。那老太將笠帽蓑衣穿戴好,帶上房門便離開了。


    房裏一時靜謐下來。


    孩子已然睡了,是個男孩,小小的臉皺巴巴,倒是看不出究竟像誰。屈綾小心抱著看了又看,輕道:“你便叫念兒吧,林念,你說可好?”


    回答她的隻有孩子睡夢中模糊不清的咕噥,以及一室寂靜的空氣。


    林念,億億萬萬的想念。


    阿瀟,革命早已經結束,清廷也已然落幕,你如今究竟又是身在何方呢?


    隻是終究沒有人能回答她。


    林泫仍舊不曾出現,林瀟也沒有半點消息,屈綾卻等來了另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林奕。


    出月子那天,她早早下了床,方一打開、房門,便見了門外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的林奕。


    她很是訝異了一會,直盯著他說不出話來。倒是林奕莞爾,仍是用他慣有的溫和聲音輕道:“屈綾,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她鸚鵡學舌般說了這句,方才問道,“你怎麽來了?”


    “來不得嗎?”林奕反問,眉目間卻溢著滿滿的溫柔。


    他總是這樣,從小到大一直充當著老好人的角色,似乎這麽些年,從不曾見他和誰紅過臉。屈綾因著他的話怔了一下,忙道:“自然來得,隻是沒想到你會來。”她可以躲著林泫,卻無法同樣躲著林奕。他從來就待她很好,卻是不同於林瀟和林泫的。


    “跟著三弟來的。”他輕笑了聲,帶著幾分調侃問她,“你就準備一直讓我站在門外說話嗎?”


    屈綾臉色微紅了陣,嘴上嗔道:“隻怕少爺你嫌棄我這地方太小!”身子卻是有意讓開了。


    “看你這門麵,我也不指望裏麵有多少富麗堂皇!”林奕握在手上的折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半點也不在意地往屋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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