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來真相便是如此嗎?”

    此時阿寶正在藥城某客棧對著各位聽客們說著他阿爹阿娘的故事,講得正投入呢,乍一聽見有人插進一句如此莫名其妙的話,便下意識去找問話的那人。

    這一找不得了,阿寶整個人都不好了。

    “阿阿阿阿阿爹!”

    問話的人正是畢方。此時他正右手成拳敲在左手手心,一臉了然的樣子念叨道:“當時我思來想去不知她那時是如何得知給我使壞的人便是張成,如今看來……”

    畢方朝阿寶笑嘻嘻,像是在炫耀一般道:“你阿娘可真聰明!”

    本來還擔心阿爹責怪他把他們的事情講與凡人聽的阿寶:“……”

    “您是這位說書先生故事裏的阿爹?”聽客們有人問道。

    那聽客長得平平無奇,是來此地談生意的商人在此客居,已經聽阿寶講故事有幾天了。

    此時他一臉疑惑道:“可是我曾有幸見過那位南宮莊主的樣子,卻並不是長您這樣的。”

    “嗨呀這位老爺,您可真逗!”與商人同桌的是一位中年婦人,聽到商人這般言語險些被茶水嗆到。

    這世上還有如此較真的人!

    “這位阿寶先生說的故事早是多年前的舊事了,南宮莊主和夫人在世的時候就有說書先生講他們的故事了,那時倒還有幾分真實的意思。現在他們的故事早就變作話本集子啦,這麽多年來早就失真了。”

    “這位夫人言之有理,聽書嘛圖個樂子,幹嘛那麽認真啊。”

    “就是就是……”聽客們附和道。

    那位商人老臉一紅,對畢方赧然道:“嗨呀!這位公子您別見怪,我這人不聽書則已,一聽書就容易入戲……還是阿寶先生講得好的緣故,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聽客們見他這樣說,紛紛附和道。

    勵誌要當說書人的阿寶被眾人這麽一誇,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傻笑。

    畢方:“……”

    人類可真是戲多。

    這麽一鬧,眾人才發現不知不覺已到晌午了,索性給了阿寶賞錢,請他改日再來繼續講,便陸陸續續散去了。

    廳堂裏隻剩阿寶和畢方,以及一直捧場的第一位聽客。

    那位聽客一動未動地坐在桌子上,端起茶杯若無其事地喝茶。

    阿寶奇道:“這位公子,你一大清早就坐在這兒聽我說書,現在不餓嗎?”

    畢方卻一屁股坐在那人對麵道:“不知我兒子故事講得可好?”

    阿寶見畢方對那人一點也不客氣,奇道:“阿爹您認識這位公子?”

    畢方卻不答他,自顧自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阿寶倒了杯茶水,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阿寶自從弄清楚阿爹阿娘羈絆的來龍去脈後便對畢方沒有敵意了,反而覺得他是南宮雲夕時對自己阿娘做的那些事情有可原。雖然他會心疼阿娘因此而受的苦,但這不代表他還是個不明事理的孩子。

    自從他們從墓地回到皇宮那天以來已有一個月有餘,半個月前阿娘說自己要回天上去拿自己的藥草集子,也好在凡間遊玩的時候把自己已經近五百年都不曾拾起的老本行繼續下去。

    哪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所言不虛,每次問阿爹他都說阿娘快回來了,可見他們神仙根本不把人間的日子當日子。

    於是這半月來白天他讀書習武,以免皇帝總嘮叨他,夜晚畢方就載著自己去各種他沒去過的仙境去玩兒,日子過得很快活,他與畢方的感情也不斷加深著。

    終於阿寶新奇勁兒過去了,就越發懷念人間的生活,這才跟宮裏皇帝說要出去散心,便暫時在這處客棧落了腳。

    畢方一到白天就跑得沒影,他百無聊賴之下便在這客棧裏說起了書,卻被阿爹聽到他在講他們的故事……

    “你阿爹不止認識他,還知道他就是你舅舅。”畢方打斷了阿寶的回憶,對著麵前的人不懷好意地道:“他也隻能是你舅舅。”

    阿寶聞言有些驚訝:“舅舅?可舅舅明明不長他這樣子啊!”

    舅舅木冬夏是與阿娘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他是見過的,可阿娘“死”後舅舅和外公外婆他們就消失不見了。

    舅舅本是黎耀國的將軍,這兩年皇帝派人去找,一直不曾找到。如今阿爹卻告訴他眼前這個陌生人是他舅舅,到底是怎麽回事?

    畢方抱臂對著對麵略顯慌張的人冷哼道:“沒錯,他就是你舅舅。”

    末了再度補充道:“他也隻能是你舅舅。”

    阿寶看著此時比他還幼稚的阿爹一臉無語:這句話到底是什麽鬼?阿爹你到底想強調什麽?

    阿寶旁邊的男人本來見畢方識破他的身份還有些緊張,但看到阿寶眼巴巴地看著他時一如當年對他討要玩具時的親近感,便索性化作木冬夏的樣子。

    阿寶眼見大變活人……不,大變熟人,還有些震驚,但一想阿爹阿娘也不是常人,便覺得也能接受了。

    剛要詢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兒事,卻見眼前一閃,阿娘突然閃現在他的對麵,對著他旁邊的人驚喜地喊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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