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幸福的、成為人生贏家想和喜歡的人分享成功喜悅的日子裏,卻突然發現曾經與你海誓山盟、說一輩子隻要你一個、其它都隻是過客的人居然和前任勾搭到了一起,而且它們可能從來沒有分開過,你是要怒而分手,還是大罵著小三賤人,去怒斬那對狗男男?


    秦王政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有麵臨這種抉擇的一天。


    一時間,被背叛的怒火直中胸肺,幾乎將他氣個倒仰,就想質問他騙了它多久。


    但秦王終是秦王,在看到對麵那人理所當然的模樣以及眼底的一絲嘲諷時,他沒有再追問下去。


    和嚴江一樣,他也是一名優秀的獵手,知道自己的優勢和對方的猖狂恣意無法無天。


    直接掀開事實並沒有什麽卵用,反而可能讓人棄鳥而去,徒然讓那老虎上位。


    至於說強行拿下……


    別人不清楚嚴江的戰鬥力,他還不知道麽,在山林野外,他們這十來個人再精銳也妥妥是一群送的,隻能為花皮虎的晚餐添磚加瓦,哪怕不被殺光,他隻要往山林中一躲,就別再想能把他揪出來。


    所以,這事還得先按下!


    心念電轉,想及此處,於是他隻是默然負手,凝視著那個騙人騙鳥都毫不心虛的仆人。


    梟鳥眼中無色,隻有黑白,上次在黑夜裏匆忙來去,也看得不清晰,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顏色的他。


    他一如記憶中般的瀟灑釋然,身著胡服,勁裝窄袖,持刀掛箭,眼中永遠星光璀璨,相比之下,他那堪稱君子如玉的容貌,反而被他的氣勢遮掩了。


    “你便是李崇所提嚴江?”秦王努力讓自己聲音平靜,不去多看那蠢虎。


    幾乎是一瞬間,嚴江便感覺到對方那宛若實質的攝人氣息,那是屬於根植於自身實力的自信,殺伐決斷間的恐怖氣魄,屬於真正的王者之氣,並不常見,會分大小,足夠上普通人心驚膽戰——和普通人看到老虎其實沒什麽本質區別,都是麵臨恐怖時本能的危險提示。


    但嚴江不會,他隻是微微一笑,撫摸著老虎頭顱:“是呢,嚴江上次不知輕重,怠慢大王,還望大王恕罪。”


    想倒這,他理了理衣角,就準備叩拜君王。


    仿佛驚醒了什麽開關,對麵的英武君王猛然回神,揮手阻止。


    他周身氣勢不減,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緩緩舒了口氣,負手道:“不必,李崇郡守對你多有推崇,寡人意好奇而見,果與常人大不相同。”


    他非常清楚,真被嚴江跪了,就等於是被他打了“冤大頭不必客氣”的標簽,坑起人來不會給一點情麵,反而是和他平等相待,會有些好結果。


    嚴江倒沒有推遲,隻是抱拳謝過大王,看他的麵色倒有了幾分喜歡——這秦王就很上道了。


    “你既有神仙機緣,便自按你的禮儀,不必拘泥。”秦王的目光緩緩移向那隻大老虎,微微勾起唇角,隻是眼底不見笑意分毫,“曾聽李崇言你所學甚廣,大秦向來不拒六國才俊,不如隨孤回宮一談,若卻有真才實學,那西羌牛馬,便盡歸你處置。”


    這是送上門來了?


    這個秦王不錯啊,嚴江簡直挑不出拒絕的理由,悅然道:“謝大王賞識。隻是我現在衣衫不整披頭散發,還有小寵牽掛,甚是無禮,不如回去細心打理,明日再應您傳召。”


    他又摸了一把老虎,花花也很給麵子地低吼一聲,表情超凶。


    秦王默然看了他半晌,這才緩緩道:“可。”


    說完,他牽馬轉身離開,阿黃有些呆,不願意離去,駐蹄咬韁,衝著主人嘶鳴不已,讓嚴江不得不給它打手勢,讓它跟著現任主人。


    阿黃隻能委屈地被帶走,這一人一馬身上帶著宛如實質的陰沉黑氣,仿佛被遭遇了巨大的背叛。


    嚴江落在後邊,隨他們出了山林,走上官道,眾人皆騎上馬匹,為了帶點逼格以及跟上馬隊,他是斜坐在花花身上,貓科動物脊椎在奔跑時會上下移動,並不合適乘騎,十分顛簸,李信十分夠朋友地問江兄要不要和他共乘一騎?


    嚴江當然好呀好呀。


    隻是剛剛坐到一起,秦王便以李信話多有失為名,讓嚴江占了李信之馬,而原主李信委屈地騎到蒙毅的馬上。


    過了一會,李信看著跟著跑還背著裝備袋的老虎,有些忍不住了:“江兄,這老虎既然是你養的,我是不是可以摸尾巴和屁股了?”


    簡直不能抵抗,好想摸一下那耳朵。


    “不,”嚴江果斷拒絕,“不熟它會爬起來咬你的。”


    “如果它吃飽了呢?”李信不想放棄,“可以摸嗎?”


    “不行,”嚴江還是拒絕:“常規操作就是把你咬死丟一邊,咬完還嫌棄你骨頭多肉還酸。”


    “那它怎麽不咬你的鳥?”李信指著他背上的貓頭鷹,抗議道,“你家鳥那麽肥都飛不動,這樣它都沒咬,也一定不會吃我吧?”


    秦王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漠然轉回去。


    “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嚴江又頭痛了,唉,要天黑了,該怎麽給陛下交待啊?他歎息道,“你回頭幫我找些黑色染料來,我給它畫個妝。”


    “幹嘛?”李信不解。


    “我得告訴家裏的寶貝,說這是新找來的黑豹,至少把這幾天過了。”嚴江無奈道。


    秦王握緊的韁繩,幾乎把手掌掐出印子。


    回城之後,嚴江回到先前居住的地方,秦王則在禁衛的簇擁下回到寢宮。


    他聽了一會下屬匯報的各種事情,便讓他們退下,自己則獨自一人來到寢殿,沉默許久,支在榻上,準備小憩入夢,卻又聽到殿外呼喊著政兒的大哭之聲。


    熟悉的聲音讓他煩躁而又憤怒,成王敗寇,既已選了不要骨肉之情,又有什麽資格再來求饒?


    他憤然地閉上眼,自然地入夢。


    天還沒黑,嚴江正在調塗料呢,萬萬沒想到,陛下竟然醒了!


    那時花花正在細細舔著他的手指,仿佛想吮走上邊的每一絲肉味,就這樣被逮個正著。


    向來威嚴陛下憤怒地都叫出聲了,鳥爪就要去抓花花的眼睛,被他擋住後更憤怒了,幾乎瞬間撓了他的臉,抵抗的手臂更是見了血,那是怎一個鳥飛虎跳,根本控製不了局麵!


    花花仿佛想起了某些回憶,更是要出盡惡氣一般要一口咬死這壞鳥,要不是嚴江不顧陛下反抗將它緊緊抱住,花花分分鍾就能給晚上加餐——老虎近身作戰是有最強大的種族碾壓的,更何況陛下這小身板,花花哪用碾壓啊,一個大爪子就能拍平它。


    好不容易把花花趕到臥房,嚴江這才努力安慰陛下。


    但沒想到的是,陛下居然直接氣得咬舌頭吐血了,癱在他懷裏,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我隻說鸚鵡會得憂鬱症,怎麽你也會啊,我保證,隻是用花花騙騙秦王,等用完了就趕它走好不好?”嚴江嚇得手都不會放了,險些給自己的愛寵磕頭求饒了。


    陛下扭過頭,不願再相信他了,生無可念了……


    “我錯了好不好,花花是自己追過來的,你知道它最會追人了,”嚴江苦口婆心地勸道,“隻要你不生氣了,要什麽我都答應你好吧?”


    陛下轉身看他,目光懷疑。


    “真的,我都答應你。”嚴江麵不改色地保證。


    陛下簡直想要嗬出聲了,你的保證都是假的!它更憤怒了,鑽出嚴江的懷抱,就憤然地飛出窗外。


    嚴江擔心它,拿起夜視儀就翻上房頂,想看它飛哪去了。


    隻見陛下在向旁邊的禁宮飛了過去,在最高的殿屋簷上停了一下,居然直接滾了下去。


    陛下!


    嚴江真慌了,飛快下房去跑了過去。


    但卻被禁衛攔住,稱王上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進入後殿。


    嚴江轉身就走,準備去換身衣服,再潛進來。


    就在這時,聽到身後有一個略沙啞的聲音響起:“你是來找它的麽?”


    嚴江猛然轉身,就見遠方秦王一身白衣長袍,長發隨意一束,正倒提著一隻貓頭鷹!正是他家陛下。


    “多謝陛下,我便是來找它的!”嚴江著急地把陛下接過來,仔細檢查,發現隻是睡著了——也許是氣暈了,並無外傷,就是不知道內傷有無……


    “說來也巧,它正落我懷裏,”秦王微微勾唇,淡然道,“我那燭火通明如晝,卻那看看吧。”


    嚴江著急愛鳥,也沒多想,便感謝著同意了。


    這時,他好像聽到遠方有花花委屈的咆哮聲,隻能歎息了一聲,心中對花花說了聲抱歉,便隨秦王去了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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