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古典音樂會讓的嚴江與秦王皆十分滿意, 兩人聽著戰國名篇,有莊重大氣的祭祀之樂,也有輕靈飄逸的歌舞之樂,伶人吟唱詩經相配,嗓音之美,讓人驚歎。


    嚴江甚至可惜不能錄個cd,要流傳到現代, 這定是能上旅行者號的優秀音樂。


    果然,音樂是人類共同的語言。


    不過戰國時果然比較開放, 這伶人唱的是都是求愛知音之樂, 既有《狡童》《關雎》甚至還有《越人歌》, 其它幾首也是類似之曲,雖然沒有聽過, 但都能表達著淑女或者君子對愛情的美好思慕。


    嚴江和秦王都沒有怎麽說話,品樂飲酒,甚是快活。


    隻是嚴江漸漸覺得不對了。


    秦王似乎並沒有喊停的意思。


    一個時辰下來,樂師們已經麵有菜色,音已經開始不準, 連唱歌的伶人也有些破音,身體微微顫動, 卻不敢發出一聲哀求。


    這樣就有點過份了。


    並不想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嚴江微微皺眉,輕聲對秦王道:“賞樂許久有些疲憊,我在國外多有見聞, 不如大王與我說說,稍後再聽。”


    秦王凝視他數息,揮手讓樂師退下。


    於是整個大殿瞬間空曠,隻餘他二人,擺件稀少,說話似乎都帶了回音。


    “上次不辭而別,大王竟未怪罪,實讓臣汗顏,”嚴江看完音樂會,也不搞虛的,直接了當地對秦王道,“有不敬之處,還望大王恕罪。”


    秦王政沉默數息,指尖在酒樽上輕點,半晌,才柔聲道:“愛卿定要如此防備寡人麽?”


    “臣惶恐,不敢如此。”嚴江當然不會承認,這可是秦王,得小心對待。


    “不必掩飾,”秦王雖然有耐心,但心知若阿江不願意放下防備,那麽關係就永遠無進展,他不是一個會為時間放下戒心之人,“寡人若真想拿你,又豈會等到今日。”


    阿江固然是有大能之人,但以他對阿江的了解,若真調集大軍,又如何會拿不下,隻是他太清楚阿江的脾氣,知曉他那寧折不彎的脾氣,是以思索許久,終是不舍下手。


    嚴江知道對方說的是真話,也微微展顏笑道:“謝大王成全,隻是習慣已成自然,難以更改,然以臣事君王,本應敬而重之,怎能如常人一般對待?”


    秦王冷漠的眉眼間略略帶了一絲暖意:“旁人不行,你也不行?”


    嚴江覺得有些不對了,但一時又說不清哪裏不對,皺眉道:“大王有話請說。”


    秦王卻沒有直說,而是微微歎息:“卿對鳥獸,卻是全心全意。”


    嚴江瞬間想到了家裏的一大一小,神色自然地溫和下來:“鳥獸無知,隻戀舊主,自然要關照著些。”


    你怎麽能和我家陛下花花來比,曆史和萌寵完全不是同一個頻道的好吧。


    “那你又知鳥無二心?”秦王低聲道,“若有一日,你那梟鳥離你而去,可會傷感?”


    “它不會,”嚴江自信滿滿,“阿陛死也不會離開我的,它最愛我了。”


    秦王政微微收緊指尖,柔聲道:“若它一定要走呢?”


    嚴江歎息道:“我又未捆著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定要走,就隨它去吧,我便獨寵花花便是。”


    他指尖微曲又舒展,本能地就想去捏捏陛下或者花花,那手感再好不過了,若能吸上一口,那簡直就是最美好的日子。


    秦王政目光瞬間凜冽,聲音不自覺便冷淡下來:“是否還要再養些雪豹兔猻、紅隼小象之物,添丁加口,以此熱鬧家宅?”


    嚴江捧大臉遙想了一下,麵色微紅,靦腆道:“倒是王上知我。”


    秦王政淡然道:“放心,有它在一日,你想亦別想。”


    嚴江歎息道:“王下此言差矣,隻要不行事,想想又有何錯,我家阿陛又不知我如何想的。”


    秦王政看他一眼,淡然道:“錯,它一清二楚。”


    嚴江輕笑道:“阿陛那小脾氣,哄哄便好。”


    “如此熟練?”秦王也笑問。


    “自然,否則我怎麽一路把花花帶回秦地,”嚴江璨然一笑,“那時阿陛總能覺察不對,不也讓我敷衍過去,回秦之後,不也被我哄得屈服承認花花了麽?”


    自己那親親抱抱加上甜言蜜語,他家陛下根本無法抵抗。


    “嗬……”秦王低笑一聲,收緊酒樽,冷漠道,“所以當年在狄奧多圖之處發下的誓言,你便從未想過遵守?”


    嚴江正在品酒,聞此言,乃大驚:“此話從何而來?”


    見了個鬼了!


    不錯,他當年是在那裏拋棄花花並且獨寵阿陛,還立下誓言保證隻愛它一個,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沒有人類見證,這遠在萬裏之外的秦王是怎麽知道的?!


    他本能地扣住腰刀,但才想起見秦王沒帶武器,但沒關係,這麽近的拒離,再來幾個秦王,也不是他的對手!


    秦王政見他眉目淩厲,殺意昂然,終於有一點被挽回顏麵的爽快,隻是瞥他一眼,淡然飲酒:“如何,一被揭穿,便惱羞成怒了?”


    那時它為了救他,可是給他擋了箭支,眼看就要救不回來,嚴江那時悲傷欲絕,什麽要求都答應了,可是結果呢,嗬……


    嚴江思索半晌,心中疑惑戒備越來越重:“你究竟是誰?”


    秦王凝視他半晌,在他幾乎忍不住要撲上去掐著他搖晃時,終於緩緩開口:“我是皓月,它是螢火,皓月焉能與螢火爭輝。”


    嚴江感覺如受重擊,頭暈目眩,整個人都搖搖欲墜,看秦王的目光幾乎帶了祈求:“陛、陛下?”


    秦王政冷漠凝視他數息,默然頷首。


    嚴江抖了抖唇,三觀俱裂,六神離體,整個人像被按在水裏摩擦了一百回,幾乎不能保持獨立思考的能力。


    他怎麽能是陛下呢?


    對哦,陛下挑剔、嫉妒心超強、不會捕獵、脾氣暴、聰明又霸道、還很對他不屑,像個人一樣——妹的,什麽像個人,根本就是人啊!


    難怪它白天怎麽都叫不醒,晚上又睡不著……


    秦王少有看他如此混亂的模樣,輕飲一杯,心情愉悅,宛如花開,也不催促,隻是平靜陪坐,給他緩和接受的時間。


    嚴江的的混亂維持了整整十幾分鍾,這才終於神色複雜地整理好心情,抬起頭:“陛下?”


    秦王政微微頷首,承認身份。


    “你、為什麽會告訴我?”嚴江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若你不說,我如何也想不到,有一眼線,豈非對你更利?”


    “寡人行事,向來如此,”秦王輕輕放下酒樽,平靜道,“相交以誠,若連此點亦要隱瞞,又有何資格與你同行?”


    更重要的是,若想長久相處,梟鳥與他的關係,必會被阿江看出端倪,到時再想解釋,就不好解釋了。


    再者,他既為秦王,何需行此詭計小道,又何需隱瞞心意?


    “我需要靜靜……”這話信息量太大,嚴江感覺更亂了。


    “靜靜也跟著?”秦王微微皺眉道,“早已經被我丟去兔猻老窩,你找不出了麽?”


    這嚴江越來越過分了,到底還藏了多少外室?


    嚴江豁然抬頭:“你、你……你還記得!”


    “自然記得,若不是的寡人盯著,你怕是能帶數百隻猛獸回國,”秦王氣定神閑地坐在原地,悠然道,“不該說聲多謝麽?”


    “你、你……”嚴江感覺心裏都是苦水,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寡人如何?”秦王政輕笑道,“你當年說,無論寡人變成何樣何物,皆一心一意,生死不離,如今不過換個模樣,便要忘記了麽?”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嚴江一時竟然找不出反駁之語。


    “阿江,”秦王政把唇間的尾音拉長,那語調帶了數分深情,“可想明了?”


    嚴江終於從混亂中理清了一點頭緒:“那陛下,你究竟想要什麽……”


    “想要……”秦王緩緩靠近他,看他微微向後退了幾許,幾乎要被壓倒在席間,能感覺到對方呼出的輕淺酒氣,帶著溫熱與旖旎,“你啊。”


    他低下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吮上那輕香的酒意,帶著一絲甘甜,還有極盡的滿足,有溫熱從唇間傳來,自小成長獨行隨身的冰冷寒意,仿佛也被隨之驅離。


    帶著輕微的笑意,一吻完畢,秦王傲然起身,大步離去,行走之間,仿佛有旌旗招搖舒展,無人可擋。


    隻留下阿江麵色微紅,氣息不均地躺在席間,本來有些清明的思緒被這致使一擊弄得更加混亂迷茫……


    作者有話要說:  大王從來就不是按套路出牌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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