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以默的臉色異常蒼白,但意識還是很清醒的。也不知道為何,當護士把她推出急救室的刹那,一看到洛祈風,她的心就踏實了。


    “默默!”洛祈風走過去拉緊她的手,天知道在等待的時間裏,他有多麽害怕!


    隻可惜……


    麵對洛祈風灼熱的目光,艾以默逃避地抽回手,撇過目光。她的心很亂,剛才,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他似乎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很低沉暗啞的一句——


    他說:“默默,如果你有事,我,也不會獨活的。災難,我賜;幸福,我給。你艾以默的人生隻有一條路,路的盡頭就是我,洛祈風。”


    艾以默承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真的被震撼到了,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最初的霸道。可是,對於他的霸道,為何自己好像已經沒那麽抵觸和反感了?


    無愛所以也無恨麽?


    也是,幹嘛要費力氣去抵觸一個已經不相關的人呢?


    “洛總,您放心,孩子暫時沒事,不過目前情況還需要觀察,艾小姐的情緒盡量不要波動太大,這個小生命很堅強,一般情況下是保不住了的,可是他很堅強,總是值得珍惜的,孩子都是父母愛情的結晶嘛。”醫生一邊摘下口罩一邊說道。


    “好的,謝謝你了,我會注意的。”洛祈風第一次畢恭畢敬地點頭,他的孩子沒事,他和默默的孩子沒事,那是不是說明……


    他們的愛情結晶沒有碎,他們還有機會從新開始?


    “默默,你沒事,沒事就好了……”藍希允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他想走近艾以默,但是洛祈風卻站在那裏,還有顧可妍……


    顧可妍始終看著他,笑得那麽不自然,這一刻,什麽演技精湛,什麽遮掩情緒都是假的。這輩子,她顧可妍做過的最勇敢的事情,大概就是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對別的女人癡心一片了吧?


    艾以默感覺到藍希允和顧可妍的異樣了,同為女人,有些情緒她隻要一眼就能看懂。


    “你們都回去吧,我有喬慕陪著就行。”艾以默低低地說道,你們,自然也包括洛祈風。


    “你這個樣子,我如何能放心回去?”藍希允快速地說道,他不想離開默默半步。


    “我沒事,真的。”


    “默默,我隻是想守護你……”


    “我的女人和孩子,不需要其他男人的守護!”洛祈風不悅地皺眉,直接推著艾以默回病房。“喬慕,你也回去。”


    “嗯。”喬慕總算笑了笑,“默默,我明天再來看你。”兩個緣分根本未盡的人,是該敞開心扉談談的。


    “喬慕……”艾以默擰眉,伸手想去拉喬慕。“你別走,陪我說說話,好嗎?”她目前心裏亂糟糟的,確實不太想單獨麵對洛祈風。


    “沒有父親疼愛、嗬護的苦,你是知道的,難道還想讓你的寶寶也試一遍?”喬慕忍不住歎息,在艾以默耳邊低聲說道:“更何況,你真的放下了?默默,不要自欺欺人了,我懂你的,若是真的釋懷、放下了,你就不會想要逃避,從小到大你都是如此的,越是在乎,就越想逃避。”


    艾以默沒有說話,她無法承認喬慕說的就是事實,也不想去承認。


    “好啦,有什麽你明天再跟我說,我想回去收拾一下軒的東西,想想,三年了,我都沒有好好收拾過呢,如今……”喬慕流著眼淚苦笑,默默是洛祈軒拚了命也要守護的女人,那麽他還來不及完成的事情,就讓她來做。


    方逸柔……方逸柔!


    *****


    深夜的病房,安靜到了極點。


    洛祈風輕輕的把門關上,藍希妍和可妍還沒有離去,他也不理會,直接關門,沒有給藍希允任何阻止的機會。


    他需要一個和默默的私人空間,說他霸道也好,自私也罷,總之他對默默都霸道那麽久了,也不在乎多霸道這一次。


    “默默,我,我想守護你和孩子,真的。我知道你做不到原諒我,但不要抗拒我,好嗎?”洛祈風坐在床邊,一瞬不瞬地看著艾以默,他好害怕一眨眼,這個女人就會消失——


    為何心底的恐慌越來越劇烈了?此時此刻,他明明就和默默呼吸著同一抹空氣啊!


    洛祈風皺了下眉,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了。


    艾以默依然沒有看他,隻是懨懨地閉上眼睛,“我不需要你的守護。”


    “默默,要我怎麽說,怎麽做,你才不會離開我?”洛祈風紅了眼睛,握緊艾以默的手說道:“當開槍打向你的時候,當看著你在我麵前倒下的時候,我的思維一片空白,隻知道心底有一把聲音在不停回蕩,洛祈風,你完了,你完了。”


    “你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麽?”艾以默撐起身子,“你知道那三槍打得有多狠麽,我倒情願是一槍致命,當時你完全可以痛痛快快地給我一槍的,為什麽你沒有?”艾以默嘶啞地問道,事實上,她真的很想知道,為何他要開三槍。


    她……真的就那麽十惡不赦嗎?


    洛祈風的手顫了下,那日對著默默開槍的時候,他的手,也是這樣發顫的吧?


    “因為我在猶豫,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要你死!可是當時的情形,我真的憤怒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為什麽你要背叛我?我***那麽愛你,為什麽你要跟別的男人上床,還一字一句地對我說,你懷的孩子不是我的!瘋狂的心痛逼得我不得不開槍!可是……”


    洛祈風頓了頓,他側過臉,眼淚就這麽滾落下來,灼得他的心都痛了。“可是,默默,下一秒我就後悔了,我後悔自己,為何妒忌成狂,竟然狠心對你開槍!”


    艾以默怔怔看著洛祈風,他側著臉,此刻他的表情她一點也看不到。可是,她知道這個男人在哭,像個孤傲冷酷的王子,終於摘下冷冰冰的麵具,徹底坦陳了一切。


    他,真的是洛祈風嗎?


    艾以默咬唇,淚水無聲的濕潤了眼眶,她一寸一寸解開紐扣,寬大的病服緩緩下滑,露出瘦削的雙肩,以及黑色內衣包裹著的柔軟挺翹之間,那一枝盛放得鬼魅妖嬈的藍玫瑰。


    “你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這些都能消失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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