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女人一購物就會停不下來呢。


    裝潢漂亮的店裏掛滿了時下流行的衣服,兩手提滿了紙袋的麻上悠理對此深有感觸。


    “……哈”


    為了不被陪伴的對象發現,他悄悄歎了口氣。


    地點是繁華街裏的時尚大廈。


    也是以前雪羽和賽利亞來買衣服的地方。


    大廈裏擠滿了前來購買潮流商品的年輕女性。今天似乎有麵向她們的打折活動,所有人都是一副拚命的樣子。


    該說她們充滿活力還是充滿殺氣呢。


    這些女性顧客中,也有許多人帶著男友。


    雖然也有不少看起來十分和睦的情侶……不過當中也明顯有許多跟不上女友的情緒、看上去疲勞不堪的男友們。


    悵然地站在五層的某個店鋪外的悠理,在旁人看來,也許就是疲於陪伴女友購物的男朋友吧。


    “喂喂,悠理”


    他陪伴的人——露西亞喊住他。


    和悠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邊倒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這兩件,你覺得哪個好看?”


    左右手分別提著一件衣服的露西亞問。


    兩件都是一樣的顏色,一樣的花紋,一樣的設計——


    “……欸?這兩件、有什麽不同嗎?”


    “哈?我說,你能看仔細一點嗎。完全不同好吧!”


    “看不出來。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件是連衣裙,然後這件是收腰外套啊?完全不一樣啊”


    “收腰外套?欸?不都是連衣裙嗎?”


    “長度不一樣啊。收腰外套如果像連衣裙那樣單穿的話,會露出來內褲的。所以一般會和打底褲或者裙褲之類的下裝一起穿,是比較中性化的風格,最近很流行呢。比起針織麵料做的服裝,穿法也更多種多樣——”


    “……別用術語來解釋術語好嗎。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像咒文一樣堆砌的流行用語,讓悠理覺得更加疲憊。


    露西亞有些不服氣地撅起了嘴巴。,


    “算了,總之。這件和這件,你覺得哪個好看?”


    又再次詢問道。


    悠理拚命咽下“隨便哪件都好啦”這句話,


    “我覺得都很適合你啊。就選一件你喜歡的吧”


    回了一句無功無過的答案。對女孩子說“隨便哪件都好啦”這種可是禁句。


    “欸……是嗎?是嗎?哼哼,想來也是呢。果然我啊,穿什麽都很合適呢~”


    看到似乎很開心地扭著身子的露西亞,悠理摸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所以呢,到底哪件比較好看?”


    ……戰鬥還沒有結束。


    悠理再次觀察了一下露西亞挑選的衣服。但是不管怎麽看,他都想不出來除了『隨便哪件都好啦』之外的答案,不過他依舊在拚命地思考著。


    這個二選一絕對不能選錯。


    這就是、絕對不能輸的戰鬥。


    “那個……這件吧”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指向了其中一件。


    緊接著,露西亞露出了一個非常微妙的表情,悠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敗。內心不禁抱頭絕望起來。


    “欸~不是吧。原來悠理喜歡這樣的呀……。我自己比較喜歡這件來著,怎麽辦呀……”


    果然這就是那個雖然詢問你『哪件比較好看?』,但是其實自己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卻偏偏要來問你的那種駭人聽聞的麻煩模式。


    “那、那麽,你就選自己喜歡的那件怎麽樣?”


    “但是悠理喜歡另一件吧?”


    “……不、不是的,我的喜好根本無關緊要啦……”


    “男人的意見也很重要哦。我想要做一個會被男女老少都稱讚『好可愛』的露西亞醬”


    “……那就兩件都買不就行了?”


    “你給我錢”


    “沒戲”


    “那我就再煩惱一陣吧”


    於是露西亞重新開始盯著鏡子和衣服看了起來。因為悠理的一句話,本來即將得到答案的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搞砸了啊)


    於是在這家店的購物時間又會延長三十分鍾吧。


    最終露西亞說著“對了。再去看看剛才那件背帶褲吧”,就向著店裏麵走去。悠理再次偷偷歎了口氣。


    (陪女人逛街真是一點都不輕鬆啊……)


    不過——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雪羽和賽利亞都曾經在這層采購過。不過,那兩個人對於時尚並沒有什麽要求,所以購物也沒花多少時間。


    但是露西亞就不同了,她對於時尚的勁頭和那兩個人完全不同。


    不應該抱著不充分的覺悟就答應來幫她提東西的。


    正在他對於輕率地一口答應約會邀請而感到後悔不已時——


    “喂喂,悠~理~”


    露西亞,再次開口了。


    兩手抱著衣服,然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這件和這件,你覺得哪個好看?”


    “……”


    麵對本世紀最困難的二選一,悠理的心情十分複雜。


    不過——


    (算了,倒也樂在其中啦)


    雖然陪女人購物真的很累——不過看著她閃閃發光的眼眸,又讓人覺得再陪她一會也可以吧。


    對於許多人來說充滿『衝擊性』的聖春學園夏季排名賽,從中止以來已經過了兩周。


    造成中止的原因——自不必說,就是第二戰的第四回合比賽。


    久遠院雪羽vs麻上賽利亞。


    一方展示出了隻有滅絕的吸血鬼才能施展的規格外的戰鬥方法。


    另一方則發揮了與那樣的怪物平分秋色的分類不名的力量。


    學生之間的戰鬥——遠遠超越了這個界限的這一戰,極大地震撼了到場觀看的觀眾,奪人心魄。


    這場如同神話般的戰鬥——卻迎來了預料之外的結局。


    麻上悠理。


    亂入了戰鬥舞台的少年,插入到了將兩人釋放的凝聚了大魔法的——可以將整個空間都扭曲的一擊當中,拉下了戰鬥終焉的帷幕。


    僅靠一個動作,就強製性地結束了一切。


    不過理所應當的是——看客當中眼睛能追上他動作的人很少。所以基本所有的觀眾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注意到舞台上發生了什麽,以及少女們的異樣,還有少年不合常理的強大。


    不管怎麽說。


    因為有人亂入而在勝負未分的情況下結束的第二戰第四回合比賽——最終,成了排名賽的最後一場比賽。


    中止的理由有許多……不過最關鍵的、應該是為了對戰而準備的結界裝置破損了吧。


    使作為傳統而舉辦的大賽被迫中止的最後一戰,在各個方麵都引起了軒然大波,學園方不得不盡全力來解決和隱瞞實情。


    幸而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兩周之後的今天,帶給各方的『衝擊』已經逐漸平息,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已經開始回到平日的生活當中。


    但是。


    不管『衝擊』變得多小,這個事實並沒有消失。


    此次騷動造成的因緣、禍根、傷痕,已經深埋在那些看到了最後一戰的人們心中。


    當然,還有戰鬥的少女們的心中。


    以及,阻止了戰鬥的少年的心中。


    變成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嗯、超·級·滿·足!”


    結束了購物的露西亞高舉雙手伸了個懶腰,


    一臉舒暢的笑容。簡直要把『充實』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負責拿東西的悠理,從女性店員手裏接過紙袋,跟在她的後麵。


    “滿足了、嗎”


    “嗯,超級滿足。好久沒有逛得這麽開心啦~”


    “……”


    “欸?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不……隻是覺得,滿足如果寫成片假名的話,總覺得有點色情呢,而已”


    “欸……——!?”


    露西亞有些不解,不過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紅著臉對著悠理的頭頂就是一記手刀。


    “唔……。露西亞、你這家夥……趁我雙手都被占用的時候……”


    “還不是怪你忽然說些下流的話!”


    “我隻是忽然想到了而已啊”


    “是會忽然想到這種事的你的腦回路有問題”


    “……哼。順便說一句露西亞。你真的知道我說的『滿足』是什麽色情的——好痛”


    本來想再調戲一下她的,結果又吃了一記手刀。


    “真、真是的……。不要一臉平靜地對著女孩子說黃段子啦。所以你才這麽不受歡迎哦?”


    雖然是一副責備的口吻,卻總讓人覺得有些笨拙的露西亞。


    假裝正經的臉,依舊透出了些許紅色。本想華麗地揭過悠理的性騷擾,但內心的動搖還是多少表現在了臉上。


    對於猥瑣笑話的反應,既不是像雪羽那樣滿臉通紅的轉過身去,也不是像社那樣一本正經地針鋒相對。


    沒有性經驗——也就是處女的她,卻偏偏要裝作經驗豐富的樣子,本想要麵無表情地無視,卻偶爾會搞砸。


    明明拚命地想裝作一個蕩婦,卻總是裝的不像。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總覺得,有些可愛。


    “幹、幹嘛?”


    被一直盯著看的露西亞瞪了回來。悠理說著“沒什麽啊”然後別過視線,她就微微撅起了嘴巴。


    “哼。算了。好了,我們向著下一個店鋪,出發吧?”


    “下一個!?下一個店鋪什麽的……喂喂,露西亞。你都買了這麽多了還要繼續買嗎?”


    悠理舉起雙手,感歎地說。


    “你,還有錢嗎?”


    “沒有呀。還不是因為某個人,害得我今天的預算本來就不多”


    被挖苦的一言戳中了痛處,悠理陷入了沉默。


    那是在排名賽背後學生們之間舉行的賭博。


    露西亞加入進去,把所有身家押上,賭悠理會突破第一次預選。結局自然是慘不忍睹。好不容易從魔界來到人界,出生以來第一次靠自己的雙手賺到的薪水,就這樣因為一場垃圾賭博泡湯了。


    悠理對此感到了些許罪惡感,所以今天才會乖乖幫她提東西。


    “前天好不容易拿到了這個月的薪水……不過可以用來買東西的錢,已經在剛剛那家店裏花光了”


    “那你還去下一家店幹嘛啊?我先說好了,我可沒錢哦”


    “放心吧。我也沒期待你會有錢”


    露西亞一邊諷刺他一邊開始前進,悠理也隻能跟了上去。


    乘電梯來到了上層。六層和五層一樣,也有許多女性名牌專賣店。


    但是,總覺得……店鋪的檔次不一樣。


    如果說五層大多是針對學生和年輕人的品牌的話,那這裏就全都是連悠理都聽過的高級品牌了。


    和下麵吵吵嚷嚷的氣氛不同,這層整體都洋溢著莊嚴感。就連四處觀看商品的顧客,周身也都纏繞著富裕階級的光環。


    “喂、喂喂……”


    與自己無緣的名流氛圍,讓他覺得有些壓抑。


    對來到學園之前一直過著流浪生活的悠理來說,身處這種高級氛圍讓他覺得坐立不安。


    “喂、喂,露西亞……沒、沒關係嗎?這一層……明顯從氣氛來說就在排斥我們啊?到處都散發著窮人免進的氣息啊”


    “別這麽動搖嘛。和平時一樣就好啦。我們可是顧客呢”


    “我、我還穿著涼鞋呢……不要緊嗎?會不會挨罵?我今天全身的打扮,加起來也不超過三千日元啊,我如果進店的話,報警器會不會響啊?”


    “恐慌過頭了吧!”


    露西亞忍不住吐槽。


    “……再說了。來這種資產階級禦用的店幹嘛?你不是沒錢嗎?”


    “沒關係啊。反正也不過是櫥窗購物罷了”


    對於從沒聽過的單詞,悠理歪了歪頭。


    “是要買櫥窗嗎?”


    “不是啦。不是要買櫥窗,櫥窗購物是隻看不買的意思”


    “不買還在店裏轉來轉去嗎……?那不就是不買還品頭論足的人嗎”


    “才、不、是”


    一口否定的露西亞。


    “是觀察流行趨勢還有體驗店內的氛圍之類的,有許多意義在裏麵呢。不過,最主要還是沒錢”


    “哈啊”


    “看到喜歡卻暫時買不起的牌子,會想“啊啊,我要努力賺到可以在這裏購物的錢……!”這樣給自己加油鼓勁。你看,這對我和對店家來說,都不是沒有意義的事對吧?”


    “嗯”


    悠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露西亞繼續走了一會,發現了目標的高級名牌店,走了進去。悠理跟上去,店員從他手中接過了購物袋。


    不愧是高檔次的名牌店。


    “……啊~真好啊~。大牌的衣服就是不一樣。啊,這件也好可愛!哈嗯、這件也讓人愛不釋手啊~~~”


    望著展示著的服裝,露西亞的情緒瞬間高漲起來。


    悠理隨手拿起身邊的衣服的吊牌看了一眼、


    “嗚哇”


    表情抽搐了一下。和下層展示的衣服,價格差了一個零。難怪說要櫥窗購物呢。


    過了一會,一臉陶醉地看著商品的露西亞帶著幾件衣服對悠理說,


    “那個,悠理。我想試穿一下,你幫我看看吧”


    “不想買為什麽還要試啊?”


    “我超級想買啊。不過,不是今天而已”


    和店員打了招呼之後,就被引領到了試衣間附近。


    露西亞進了其中一間,悠理在附近等候。過了幾分鍾,她從簾子的縫隙中探出了腦袋。


    “咦?店員呢?”


    “有其他客人喊她,剛剛到那邊去了”


    “欸——不是吧”


    “怎麽了?”


    “……嗯。算了,悠理也可以吧”


    她露出了一個想要惡作劇的孩子一般的笑容,


    “那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露西亞用異常妖媚的聲音招呼著。


    雖然覺得有些可疑,但悠理還是接受了邀請,把上半身探進了簾子當中——然後不禁屏住了呼吸。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充滿妖豔感的女性背部曲線。


    在試衣間裏的露西亞還在換衣服。試穿的是一件紅色的連衣裙。背部的拉鏈拉到一半,從衣服的縫隙中可以看到裸露的肌膚。


    尚未穿好的連衣裙與肉體孕育出了異樣的姿色。


    因為雙手分開了長發,更凸顯了脖頸的修長。從平時不顯露的脖頸開始,到後背的這條曲線,看上去異常的煽情。


    “好像、後背的拉鏈哪裏卡住了。我一個人弄不好,你能幫我一下嗎?”


    “你、你……這種事、還是讓店員來……”


    “所以現在店員不是不在嘛”


    “那也不能……”


    “咦?難不成,你害羞了?fufu~你的臉很紅哦,悠理?”


    從試衣間正麵的穿衣鏡裏,映照出露西亞一臉壞笑的樣子。


    (……可惡。打算報剛才的一箭之仇嗎)


    就像露西亞明明是處女卻要裝作性經驗豐富的女人一樣,悠理也是一個裝作成熟男人的處男而已。


    平時很積極地去調戲女孩子,但是當真的驚喜來臨之際,就變成了手足無措畏縮不前的廢柴——說的就是悠理這種人。


    “我、我知道啦……。要說脫女人衣服的話,自認無人能出我之右的悠理大人,就讓你見識一下他華麗的脫衣技巧”


    經過數秒的思想鬥爭,悠理這樣說道。為了不讓對方發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他裝作從容的樣子,將手伸向了拉鏈。


    “喔,還卡的挺緊的呢”


    試著輕輕上下晃動,但是拉鏈紋絲不動。於是、


    “嗯——呼”


    忽然,露西亞吐出了一聲嬌喘,身體微微扭動了一下。


    “別、別發出奇怪的聲音啊!”


    “我、我有什麽辦法啊!因為很癢啊!”


    露西亞滿臉通紅地抗議著。


    “總之,悠理。說真的,真的拜托你了。如果弄壞了要賠償的話,可就真的完蛋了啊”


    “我知道……”


    用正經的語氣警告了之後,悠理也重重點了點頭。


    無視湧上心頭的各種欲望,悠理開始認真觀察起拉鏈來,努力不去在意因為靠的太近而感受到的皮膚、體溫,還有淡淡的體香。


    他試著將拉鏈向下拉,或者將周圍的布料拉直。


    引得露西亞每次都發出“呼、嗯……啊……嗯嗯……哈啊”這樣的喘息聲,他隻能掐滅心中的火苗繼續挑戰。


    “我說,露西亞。你能不能把手放下來,做出立正的姿勢?現在這個姿勢感覺拉鏈的受力方向很奇怪”


    露西亞點了點頭,把剛剛用手舉著的長發放到胸前,然後垂下雙臂。被拉扯的拉鏈恢複到了自然的狀態,變得順滑起來。


    “……噢。感覺不錯。好像、能行”


    “真的嗎?”


    “啊啊。那麽,我要一口氣拉下去了哦”


    “嗯。拜托啦”


    在抓住拉鏈的手指注入力量。考慮到如果太過猶豫,反而會弄壞衣服,於是悠理順勢一口氣將拉鏈拉到底。


    於是,被卡住的部分順利解放了。吱的一聲,拉鏈便拉開了,連衣裙從後背到臀部附近一分為二。


    很好,就在他放下心來的這一瞬間——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態。


    一口氣拉開的拉鏈,並沒有停在它該停的地方。


    不,是拉鏈自己,擅自停在了它的終點。


    連衣裙本身沒有任何損傷。


    但是……因為一口氣拉了下來,使得本應在腰部附近就停下的悠理的手,順勢滑到了露西亞的膝蓋以下。


    總結一下就是——連衣裙被脫下來了。


    唰的一下。


    布料輕柔的落地聲,傳遍了整個試衣間。


    就像羽化的蝴蝶一般,肌膚從奢華的服飾中脫出。


    “啊”“欸?”


    悠理和露西亞麵麵相覷,張大了嘴巴。


    這是、事故。


    連衣裙的設計,拉鏈的位置、還有沒能控製好的力度……等等,種種原因加在一起導致了這場不幸的事故——但是對露西亞來說,最不幸的一點大概是,這裏是試衣間吧。


    就算是背對著他,也能從正麵的穿衣鏡裏看得一清二楚。


    “……”


    悠理不禁看呆了。


    被過於美麗、讓露西亞一直引以為傲的擁有壓倒性破壞力的裸體驚呆了。


    被黑色內褲包裹著的形狀姣好的臀部。上半身一絲不掛。為了配合今天的露背裝而穿的胸貼,也因為剛才的衝擊,隨著連衣裙一起脫落了。


    過於豐滿的胸部,似乎在為得到解放而歡欣雀躍著,抖動著。能讓所有的男人都失魂落魄的魔性之舞,讓悠理也看入了神。


    “咿——”


    “——等等!拜托了不要在這裏尖叫!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會向你下跪道歉的,總之請先不要在這裏大叫!”


    悠理匆忙衝進試衣間,捂住了露西亞的嘴巴。


    “嗯~~……嗯~~~~~!”


    “別、別亂動。你先冷靜一下……”


    悠理抬起頭,發現鏡子裏映出了一個男人從背後捂住一個幾乎全裸的女孩子的身影。


    (……完蛋了)


    簡直是犯罪現場。


    如果是電視劇的話,應該就是那種手裏拿著氯仿的橋段了吧。


    被捂住嘴巴的露西亞不停點頭,悠理戰戰兢兢地鬆開了手。接著她深吸了一口氣,


    “(你在幹什麽啊啊啊啊啊——!)”


    向悠理展示了用很小的聲音尖叫的技巧。


    “(真是的、為什麽為什麽、這算什麽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


    “(你、你冷靜點……)”


    “(我怎麽能冷靜的下來!我差不多被脫光光了啊!就剩一條內褲了啊!?給我錢啊、錢!給我付這個國家所有預算那麽多的錢!)”


    “(太貴了吧……)”


    不過,這種極品身材,差不多也值這個價格吧。


    “(嗚嗚~~~……本來沒想讓你看這麽多的……)”


    用雙手擋著胸部,紅著臉小聲嘟囔的露西亞。


    “(總、總之你先出去)”


    “(啊啊,我知——!?)”


    就在悠理想要出去的時候,從簾子的縫隙裏看到店員與顧客正向這邊走來,於是他又立刻拉上了簾子。


    “(……不行。店員回來了。好像在等其它客人試穿)”


    “(哈?那又怎麽樣啊?反正你穿著衣服,有什麽關係啊)”


    “(你仔細想想。那個店員,不是知道你進到這裏來了嗎?然後我如果從這裏出去的話……你覺得她會怎麽想?)”


    看到露西亞一臉迷惑的樣子,悠理直接告訴了她答案。


    “(肯定會以為……我們剛辦完那種事啊)”


    “(辦完那種事……?那種事是……哈啊啊啊!?你、你在想什麽呢!怎麽會有這麽想的店員呢!)”


    “(但是……我看過的書裏,試衣間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地方啊……)”


    “(那是你看的書有問題!)”


    “(總、總之,再等我一下吧。你想啊,如果我太早出去的話……怎麽說呢,就會……搞得我好像射的很快一樣,人家會以為我是持久力很差的男人呢……)”


    “(別在奇怪的地方這麽死要麵子啊!)”


    情緒激動的露西亞不停將悠理往外推。但是緊接著,她就被剛剛脫掉的連衣裙絆倒了。


    悠理本想撐住她,卻也跟著一起失去了平衡,兩個人在狹小的試衣間中跌倒在了一起。


    “……好疼”


    “你沒事吧,露西——”


    悠理想要站起身來,卻覺得右手有些違和感。


    有什麽軟軟的、很有彈性的東西貼在手心,觸感好到了極致。那是可以讓人揉到天荒地老的、來自天國的溫暖。


    悠理的右手,不知何時抓住了露西亞的胸部。


    柔嫩的肌膚簡直要把指尖吸進去一般,而掌心的中央,確切地感受到了某種凸起,這個些微有些堅硬的觸感是——


    (啊,對了,露西亞現在,沒有穿內衣呢……)


    “~~~~~~~~~~!?”


    理解了當前事態而陷入混亂的悠理,以及轉眼間滿臉通紅的露西亞。


    麵對這樣的兩人,更大的悲劇襲來了。


    後背的簾子,唰地,被緩緩拉開。


    “——不好意思,這位顧客。我似乎聽到了很大的聲響,請問不要、緊、吧……”


    因為有些擔心而過來查看的女性店員,保持著拉開簾子的姿勢石化了。


    這也難怪。


    在旁人來看,就是一個男人壓倒了一個全裸的女人的情景——就如同悠理妄想的那樣,如果在小黃書或者av裏,正好是辦完事的情景。


    “……”


    在一段讓人窒息的沉默之後,店員拉上了簾子。從外麵傳來了她呼叫店鋪負責人的叫喊聲。


    少女的上勾拳擊中了悠理的下巴,已經是在那之後的事了。


    數十分鍾後。


    地點變換,現在位於時尚大廈一樓的某家餐廳。


    “啊~真是的,糟透了!”


    露西亞一邊一臉明顯不開心地發著牢騷,一邊吃了一口薯條。


    桌子上除了薯條之外,還有漢堡包和章魚燒,以及可麗餅等等許多餐點。


    “所以我都說抱歉了嘛。也差不多、該原諒我了吧”


    坐在對麵的悠理苦著臉說道,同時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錢包上。


    那個此刻裏麵空空如也,僅剩下一點零錢的錢包。


    “……我已經用身上所有的錢請你吃飯了,就饒了我吧。好不好?”


    “完全不夠呢”


    用食肉動物的魄力一口回絕,同時用大大的眼睛瞪著他。


    “哈~啊……真是的,我以後都不能去那家店了啦。我還蠻喜歡那個牌子呢……”


    “沒關係的吧。反正最後店員和店長都知道那是一起事故啦”


    “反正就是很尷尬,以後都不能去啦……。啊,真是的,吃吧吃吧。這種時候也隻能用暴飲暴食來緩解了”


    話音剛落,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了剩下的章魚燒和漢堡包。似乎意外地喜歡這種庶民的垃圾食品。


    看著她豪邁的吃相,悠理不禁也想吃了起來。於是兩人一起,很快將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


    “啊,好飽。悠理,多謝款待。”


    在喝完了飯後的冰咖啡後,露西亞說。似乎暴飲暴食有了效果,心情已經平複了的樣子。


    “不客氣。拜你所賜,我從明天開始要向妹妹討飯吃了……”


    “直說不就好了嗎?就說,為了揉超級絕世美女露西亞醬的胸部而花光了所有的錢”


    “怎麽說得出口啊!還有順序反了吧!”


    聽到了悠理的抗議,露西亞開心地笑了起來。


    接著,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


    “不過,不管怎麽說,能讓悠理打起精神來就再好不過啦”


    這樣說道。一邊用吸管攪動著杯子裏剩下的冰塊,一邊看著悠理。


    “稍微有點在意呢”


    “什麽意思啊”


    “還用問嗎?”


    這樣說著的露西亞,咚地用指尖敲擊了一下桌麵。


    瞬間,周圍的空氣產生了些許改變。


    周圍人的氣息,開始遠離。或者反過來說,周圍人的視線和意識,似乎開始逐漸消散——


    (驅散、嗎)


    隻對魔力抗性較差的人類才有效的、初級中的初級基礎魔法。


    使用了讓一般人的注意力不會集中在這裏的術式——也就是說,接下來要說不能讓一般人聽到的話題了。


    “當然是排名賽的事了”


    露西亞說。


    “賽利亞醬露出本性、雪羽醬發揮真本領的、醜陋又豔麗的那一戰……。那種程度的戰鬥,就算在魔界也很少能見到。那兩人最後的一擊……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我,也未必能耗發無傷地接下來吧”


    賽利亞和雪羽——『鬼』和『魔』,她們之間相互蠶食爭鬥的那一戰,露西亞也在觀眾席上目睹了。


    那一天,把賽利亞的煩惱,還有利用她的敵人的真實身份告訴悠理的,正是露西亞。


    “不過,最荒唐的應該是那個從中間插入那場超絕的戰鬥,並且用一擊就製止了兩個人的某人吧。”


    “那還真是多謝誇獎”


    麵對仿佛在奚落他一般的露西亞,悠理聳了聳肩。


    “做了這麽過火的事,總不能一點影響都沒有吧?說真的,到底怎麽樣了啊,她們呢?”


    “你在擔心我嗎?”


    “才、才沒有擔心你呢,隻是有點感興趣才問的……”


    似乎在擔心呢。


    悠理歎了口氣,帶著一點虛幻、又虛弱的表情緩緩地開口。


    “……沒發生什麽大事啦。排名賽結束之後,雖然多少有些混亂啦……雖然現在可能背後還有些混亂的地方,不過表麵上的騷動已經平息了”


    也許是背後的勢力所做的努力的成果,這場騷動異常迅速地就結束了。


    盛況空前卻風波四起的活動結束後,又回歸到了平靜的日常。


    話雖如此,有些事自不必說。


    一切不可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賽利亞她……雖然真實身份沒有曝光,不過因為這麽大鬧了一場,之前一直塑造的性格和定位全部化成了泡影。雖然她本人並不在意,不過之後的學園生活,應該會變得有些辛苦了吧……”


    “嗯。那雪羽醬呢?”


    “雪羽啊……”


    在經過了數秒似乎有些迷惑,亦或是躊躇的沉默之後,悠理說。


    “雪羽她,在那之後就回了老家。聽說是因為虛弱和疲勞十分嚴重,就回老家療養了。所以……從那以來,我還沒見過她,也沒和她聊過”


    “欸。騙人,雪羽醬的身體已經差到謝絕見客的地步了嗎?”


    “不是,聽說身體恢複的很好……不過,我沒有去探病……所以也不太知道詳情……”


    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露西亞眯起了眼睛。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嗎”


    麵對發自肺腑的關切的話語和眼神,悠理的心有了些許動搖。


    (……這麽說來,露西亞已經從賽利亞那裏聽說了我就是『災禍的黑魔女』這件事了啊)


    那麽,就算告訴她也沒有關係吧。


    或者說——一直想說出來吧。讓他不知所措、無所適從、又束手無策的,隻能藏在心裏的這個疙瘩。


    在深深地歎了口氣之後,悠理緩緩開口了。


    把自己將真實身份告訴了雪羽這件事。


    還有——自己也許殺死了她母親這件事。


    “哎呀,是嗎。全部、傻傻地就直說了嗎”


    露西亞的第一反應是,緘口不言不就行了嗎,


    (但是,正因為做不到這一點才是悠理啊)


    這樣內心苦笑著。


    雪羽母親的事,露西亞以前曾聽雪羽本人說起過。


    所屬降魔騎士團的她,對本應是剿滅對象的露西亞網開一麵的理由——


    以及偷偷尋找與魔界連通的通道的理由。


    都是為了——尋找她下落不明的母親。


    (說來,雪羽醬的母親在三年前目睹了那場巔峰對決,並且把情報傳給了騎士團,之後就下落不明了……)


    『災禍的黑魔女』vs『鮮血皇帝』。


    麻上悠理vs杜克烈·vam·阿塔納西烏斯·哈伊澤魯邦克。


    為永無止境的魔女與吸血鬼之間的戰爭畫上了休止符的激戰。


    作為傳說被傳頌的、最精彩的巔峰決戰。


    “所以呢……實際上,到底是怎麽回事?”


    露西亞用僵硬的聲音


    問道。


    “你殺了——雪羽醬的母親嗎?”


    麵對她直擊重點的詢問,悠理帶著沉重的表情垂下了目光。經過了數秒令人心痛的沉默後,他緩緩開口說。


    “……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啊啊,悠理這麽說著點了點頭,接著繼續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三年前的那一天——我,忽然變強了。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過,好像是從賽利亞那裏得到的吸血鬼『始祖』的力量,在那時候很巧合地發揮了作用吧。總之,隻能說是幸運吧”


    “幸運、啊……”


    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露西亞又把這個詞重複了一遍。


    雖然把覺醒了連異端都無法形容的力量——別說人類了,簡直可謂脫離了世界這個框架的力量這件事,用一句輕描淡寫的『幸運』來總結有些不太對勁,卻也沒有追問下去。


    “為了保護賽利亞,我追求力量。然後靠著那個力量,殲滅了——『鮮血皇帝』和他的親衛部隊”


    但是,悠理繼續說道。


    “那個瞬間的記憶……我完全丟失了”


    “……”


    “意識到的時候——在我回過神之後,已經全都結束了。腳下四散著連原型都看不出的吸血鬼的屍體。全部全部……都是我殺的”


    說這話的悠理,帶著非常悵然的表情。回想起毫無實感的虛無的勝利,讓他陷入了無盡的後悔與自虐當中。


    “聽賽利亞說,我覺醒後失去了自我,將除了她之外的一切都毀掉了。橫掃了追來的吸血鬼大軍,吹飛了森林和裏麵所有的魔獸——在那裏,有一個,人類的女性”


    “那就是、作為偵查使來到魔界的、雪羽醬的母親……”


    “大概是吧。為什麽雪羽的母親會出現在那裏,又為什麽單槍匹馬的行動——理由雖然不清楚,不過當時確實有一個騎士團的女性在場。賽利亞這麽說的話,就一定沒錯”


    在巔峰決戰時,有一個女人在場。


    她這個目擊者——正因為有了這樣一個講解者,才誕生了『災禍的黑魔女』的傳說。


    要說的話,就是這個最惡的魔女的稱號的發明者吧。


    但是——


    “在我擊潰了所有軍隊之後,似乎給了杜克烈全力一擊。那一擊的餘波使整個森林變成了荒野……。然後我就回過神了——周圍除了賽利亞之外,沒有一個人活著”


    “……”


    能讓擁有不死之身的肉體的吸血鬼都一點渣滓都不剩的、剛剛覺醒之後——陷入暴走狀態的麻上悠理釋放出來的全力一擊。


    到底是怎樣的一擊呢。


    露西亞無法想象,但是如果人類承受了這一擊的話——或者說承受了這一擊的餘波的話,那肯定是連骨頭渣都蒸發掉了吧。


    (……不管怎麽想都死透了啊)


    雖然無法斷言——不過怎麽想都不可能活著吧。


    “難道說……悠理你不打女人的原則,是和這件事有關嗎?”


    也許是因為殺掉了——雪羽的母親吧。


    試著將想到的問出口,沒想到悠理搖了搖頭。


    “我決定不打女人,是在更早之前啦。該說是師傅的教誨嗎,或者說,是向他學習的先決條件吧”


    不過呢,悠理繼續說。


    “把這個信條完全作為我自己的東西,倒是確實在三年前。在此之前更像是從師傅那裏借來的吧——不過現在不同了。我可以由衷地宣布,這是我自己的信條”


    悠理毫無迷惘地說。


    死也不會打女人。


    這是麻上悠理的原則,也是他的信條——對自己立下的誓言和製約。


    雖然記不清了,不過也許自己打破了這個禁忌——盡管並不知道有沒有打破它,但是打破信條的心情卻很沉重。


    (說是信條……更像是心理創傷呢)


    露西亞內心百感交集,卻沒有說出口,


    “不過,雖然我讓你不要在意有些強人所難,不過也沒必要自責吧?”


    她用盡量毫不在意的口吻說道。


    “雪羽醬的母親也不是偶然間迷路到魔界的普通人吧?她可是作為騎士團這個組織派來的偵查使——做好了覺悟前來完成任務的。應該有被敵人殺掉,或者被卷入爭鬥丟掉性命的覺悟吧”


    沒關係的。一定還活著——露西亞並不是活在一個可以毫無責任地用這種話來安慰人的和平世界。


    “隻有跨越它。想要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話”


    作為三大魔女之一,率領了巨大派係『大淫婦派』的露西亞,曾經每天都生活在鬥爭當中。


    雖然她並不喜歡無端的殺戮——但是,不殺這種信條在魑魅魍魎和惡鬼羅刹橫行的魔界根本行不通。


    所有的爭鬥就像字麵意思那樣,死鬥。


    殺人,或者被殺。


    在那個世界,不存在將敵人不殺掉並收在麾下這種事。


    必須將所有的外敵全都殲滅。如果內部有叛徒,也要殺掉用來『殺一儆百』——這就是頭領的職責。


    沒有辦法。


    正因為對方和自己都做好了這種覺悟,所以沒有辦法。


    隻能這樣不停麻醉自己,然後跨越它。


    “再說了……就算三年前,久遠院春羽真的因為那件事死亡……那也不是悠理的錯吧,隻能說是悠理的『力量』的錯吧?”


    讓麻上悠理覺醒的、恐怖的暴力。


    似乎要將所有的力量都甩開,和『世界最強』這一稱號相符的、壓倒性的力量。


    假定久遠院春羽真的死了——死因也應該是那份『世界最強』的力量吧。


    當然並不能說悠理完全沒有責任——不過有至少有酌情考慮的餘地。


    辯解的權利的話,是有的。


    一切都是為了守護賽利亞。


    為了守護麻上悠理唯一的妹妹,才被魔附身了——被魔利用了。


    “這是我的『力量』”


    但是——悠理這樣說。


    用毫不妥協的語氣,說出了決不讓步的話。


    “這是我自己追求的、得到的力量。所以我可以隨意使用。所以……造成這個結果的責任,全部在於我”


    不容分說的壓迫力,讓露西亞倒吸了一口冷氣。接著——她意識到了。


    (原來是這樣啊。悠理的『力量』,是從賽利亞醬那裏得到的……)


    麻上悠理的覺醒,很大程度在於妹妹的存在。


    要說的話,壓在她身上的力量、責任、命運、宿業——所有的這一切,悠理都要替她背負。


    “所以……悠理一直堅持這是『我的力量』。他必須這樣做。否則賽利亞醬會因此受到傷害……”


    賽亞麗對此非常感激——但也憂心忡忡。從排名戰時她的表現就可以斷定。


    如果悠理表現除了哪怕一丁點辛苦的樣子——覺得自己的力量很恐怖或者覺得厭惡的話。


    賽利亞應該會被罪惡感擊垮吧。


    為了不讓這種事發生——悠理不允許自己裝成受害者的樣子。


    別說悔恨了,甚至連哭泣也不能。


    隻能裝作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嬉皮笑臉地活下去。


    隻能把得到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這件事,笑著用『幸運』來解釋。


    (但是……)


    正因為替自己的妹妹著想——悠理不能做任何辯解或者逃避。如果把所有的責任推到自己得到的『力量』上,就等於否定了賽利亞。


    久遠院春羽的事也是,隻能承認是『我的錯』。


    不辯解、不逃避,直麵自己所有的罪過——


    (你到底背負了多少東西在活著啊……!)


    在毫無緊張感的笑容背後,有著超乎想象的覺悟。


    在每天說不正經的話的灑脫生活態度背後,有一顆為了自己所愛的人而被責任感囚禁的心。


    看著這樣活著的麻上悠理。


    等回過神的時候——露西亞已經探出了身子。


    “——欸?”


    一副心煩意亂的表情的悠理,驚訝地叫出了聲。


    在露西亞的胸部之間。


    “欸、怎麽、等……”


    悠理動搖的聲音與動作,讓胸部柔軟的皮膚陣陣發癢,引得抱住他頭部的雙手不由得用了點力。


    露西亞伸長了身子,隔著桌子將坐在對麵的悠理抱在了懷裏。用雙手攬住了他的頭,埋在了自己豐滿的胸部裏。


    雖然知道自己的行動有些過於大膽——卻怎麽也抵擋不住湧上心頭的感情。


    “那個、我說……露、露西亞、小姐?”


    “抱歉,胸部滑了一下(注:一般說是嘴巴滑了一下,就是說漏嘴)”


    “胸部也會滑嗎!?”


    “嗯、呼……。很、很癢啊,你老實一點”


    “啊啊、抱歉……阿不,不對不對。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啊……”


    雖然嘴上好像在抱怨,不過悠理並沒有很抗拒。是在困惑嗎,還是作為男人的本能呢。


    而露西亞這邊也要因為害羞而昏厥了。感受到胸部之間的呼吸,讓她變得有些奇怪。


    “露西亞……我先說好了,我可沒有錢哦?”


    “笨蛋。不需要啦,錢什麽的”


    “那為什麽……”


    為什麽?


    連露西亞自己都不知道。但是,總覺得不能就這樣不管。想為他做點什麽。想為悠理的苦惱和責任感做點什麽——隻是這麽想的而已。


    “總、總之啊,悠理”


    一個勁兒地壓著。


    粗暴地將他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露西亞用焦急到破音的聲音說。


    “雖、雖然發生了許多很辛苦的事……不過你都摸了我的胸部了,一切都沒問題了吧!?”


    ……天呐我在說什麽啊,露西亞覺得懊悔萬分。


    在她胸口的悠理也石化了。


    變成了超級尷尬的氣氛。


    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退路了。


    幹脆一口氣說完吧!


    “有、有什麽不滿嗎!?你可是享受到了露西亞醬的埋胸哦!?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所以、嗯、給我打氣精神來!”


    “……”


    “如果還是打不起精神來的話……那個、啊,就是那個!陽痿啊,是陽痿!”


    因為過於混亂和羞恥,露西亞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你、你倒是說點什麽啊……”


    她小聲說、


    “……噗。哈哈哈”


    從胸部之間,傳來了輕笑聲。


    “哈哈哈。啊,放心吧露西亞。我才不是陽痿呢。隻要被女孩子摸幾下,馬上就精神起來了”


    把臉稍微從胸部那裏離開,悠理說道。雖然說的話還是那麽下流,但是表情卻已經像驅散了全部陰霾一樣明朗了起來。


    “謝啦,露西亞。效果拔群哦”


    “嗯、嗯哼。那還用說嘛”


    看到得意洋洋的露西亞,悠理再次調戲她說。


    “如果以後再有什麽事,就拜托你啦。下次就夾除了臉之外的東西吧”


    “少得意忘形了。隻有第一次是免費的。從下次開始就要收錢~了”


    “多少錢?”


    “這個得再商量,不過,最少也得是日本的國家預算那麽多吧”


    太貴了吧,悠理笑著說。


    這次是平時的那種、毫無心事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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