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身影消失,我揮手,收回了陰門。


    我知道,作為一個陰差,自己不能有太多的同情心,因為每一個死去的陰魂都有自己的不舍,都有自己的故事。


    可是我畢竟是個活人,我是有心的。


    那個男人對自己兒女的感情讓我同情,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好父親。希望他有個好的來生,別再像這一世一樣勞碌一生,到最後病痛而死。


    “老板,難得見你這麽喜歡聊天啊。”這時候老道走到我跟前對我說道。


    我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


    老道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心裏不舒服,也沒有再說話。


    重新坐在躺椅上,小玉乖巧的站在我跟前,用她的小手揉了揉我的手,對我說道:“主人心裏不舒服了?”


    我看了她一眼,小玉也是一隻鬼,生前也是好人,可是她這麽年輕就死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古話說好人能長壽,可是小玉和剛才的那個男人都是好人,為什麽他們並不長壽?


    “小玉,你相信好人有好報這個說法嗎?”我對小玉問道。


    聽到我的話,小玉愣了一下,認真的低下頭想了一會,然後抬頭望著我,說道:“回主人,我以前是相信的,可是現在我不信了。”


    “為什麽?”我問她。


    “我以前相信,我媽媽也相信,她這一輩沒有做過一件壞事,可是命很苦,我剛出生爸爸就丟下我們倆跟一個有錢的女人跑了,媽媽這一輩子沒有再結婚,辛辛苦苦把我養大,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我還沒來得及孝順她自己就死了,如果不是主人您把我留下來,那她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我無法想象,您說這是好人的好報嗎?”


    小玉說完望著我,希望我給她一個答案。


    可是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世人常說,行善有好報,作惡有天收,可是這個世上有多少惡人沒有得到報應,有多少好人過得悲苦淒慘。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這句話雖然是錯的,雖然偏激,可是卻是真實存在的。


    為什麽會這樣?


    我抬頭,望著外麵漆黑的夜空,很想讓人給我一個答案,可是我知道,也許我永遠都找不到答案。


    善惡有報也許隻是人們的一個向往罷了。


    “生死都是地府定的,他娘的是不是地府那邊出了問題,跟人間一樣,腐敗了。”這時候老道突然說了一句。


    聽到他的話,我轉頭望著老道,因為我覺得他說的也許真的有道理。


    我成為了地府的陰差,又去了一趟地府,所以現在的地府對於我來說並不是太神秘的。


    地府和陽間一樣,也是有體質,有統治者的,而地府是掌管活人陽壽的地方,那麽事情的根本是不是出在地府?


    不過我隻是個小小的陰差,對於地府的體質可以說是半點也不懂,這個問題我還弄不明白。


    “老....老板,您看什麽,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老道被我盯得渾身發毛,有些不安的扭著身子問我。


    我笑了一下,說道:“沒錯,你說的有些道理,隻不過這些道理我現在還弄不明白而已。”


    聽到我的話,老道鬆了一口氣,連連說道:“沒錯就好,沒錯就好。”


    “你...你們好,請問誰是李老板?”就在這時候,一個腦袋在門口探了出來,望著我們,有些怯生生的問道。


    那是一個男孩,年齡不大,看麵相不過十五六歲,臉上稚氣未脫,因為緊張,所以微黑的臉上通紅一片。


    “你是誰?”看到男孩,老道趕緊站了起來,對他問道。


    男孩走到了門口,怯生生的站著,望著老道說道:“我找李老板。”


    我皺了一下眉頭,望著這個孩子,他身材微微的偏瘦,手長腳長,留著平頭,皮膚微黑,四方臉,一看就是個敦厚老實人。


    他不是陰魂,而是一個活人。


    望著他,我心中不由的奇怪,臨風街比較特殊,晚上沒什麽人會來這裏,更別提小孩子了,而且他是來找我的,可是我並不認識他。


    “我就是,你是?”我站起來,對他問道。


    “啊,李老板,您好!”


    聽到我的話,男孩趕緊走到我跟前,彎腰規規矩矩的對我行了一禮。


    我望著他,腦袋有些懵,不知道他要做什麽,老道更是滿腦袋的問號,就連一直坐在角落的木頭也忍不住看了那個孩子一眼。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我對他問道。


    “我...我叫李根生,師父走了,是他讓我來找您的。”男孩把手放在身前,小聲的說道。


    李根生。


    我念了一下名字,覺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不過一時之間根本想不起來。


    “你師父是?”我對他問道。


    “我師父姓王,他在臨風街街尾有間紮紙鋪子。”男孩恭敬的說道。


    聽到他的話,我不由的挑了一下眉頭,紮紙鋪子,王重九!


    他是王重九的徒弟!


    我想起那天我破了王重九的陣法,他對我說過,他要離開臨風街了,鋪子裏麵有個徒弟,就叫李根生!


    “原來是你。”我望著他笑了起來。


    男孩點了點頭,說道:“師父今天走了,他說讓我來找您,還說以後就讓我跟著您了。”


    我望著李根生,不由的拍了一下額頭,心說王老前輩也太不厚道了,連個招呼都不打,拍拍屁股就走了,還留下個徒弟給我。


    聽這話的意思,以後他徒弟就是我來照顧了,這也太不厚道了。


    不過他是爺爺的朋友,也是我的長輩,現在他把自己的徒弟托付給我我當然是不能拒絕的,而且根生這個孩子看上去就老實可靠,是個好孩子。


    “那...那好,你現在是在我這住還是?”我對他說道。


    根生對我笑了一下,說道:“師父說過,他走了之後讓我跟您打聲招呼,以後有事了就找您,師父留下的鋪子還要我照看,我要住在鋪子裏。”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那好,以後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


    根生憨厚的笑了一下,剛想要說什麽,一道人影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


    那是木頭。


    他什麽話都沒有說,而是舉起手裏的黑刀,朝著根生當頭就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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