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羽接過蛋糕,遞給童昕,奶聲奶氣地說“媽媽,謝謝你生下了我,你辛苦了。”


    蘇童羽說完這句話的那一刹那,童昕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快暖得要融化了。


    她跟蘇一航之間有根永遠都斷不了的線,那就蘇童羽。


    她抱著孩子,默默地看著蘇一航,悲傷絕望的眼神視乎在譴責他的出軌,打破了這個家的平靜。


    或許是太久沒見到媽媽,蘇童羽顯得特別興奮,在一旁咿咿呀呀地問她一些稚氣的問題。


    漸漸地,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越來越小聲。


    直到這家屋子安靜了下來,蘇童羽睡得很甜,空氣裏隻有她平穩的呼吸聲,一張小臉有著稚氣的童真。


    童昕低頭看著女兒熟睡的臉,歎了一口氣,抱著女兒回房間。


    剛把蘇童羽放下,她就立即睜開眼睛,緊緊摟著童昕的脖子,不肯鬆手,眼神有些惶恐“媽媽,你要去哪裏?”


    “寶貝乖,要睡覺覺了。”看著蘇童羽驚慌失措地表情,童昕心一酸,抱起她小聲地哄著。


    “嗚嗚,我不要睡覺,我不要。”蘇童羽越哭越大聲,眼裏就像水龍頭一樣關不住。“我一睡覺媽媽就會不見了。”


    童昕情緒又變得複雜起來,孩子的哭聲就像針一樣紥得她心疼。


    “童羽怎麽了?”蘇一航站在房間門口神情有些急切,他走到床邊,關心地看著蘇童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童昕抬起頭狠狠地瞪著他,淚水在眼眶打轉,“她叫我不要離開她,蘇一航,是誰逼得我們母女成這樣的。”


    蘇一航啞口無言,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似乎又快要沒有了。


    “爸爸過來。”蘇童羽停在了哭鬧吸了吸鼻子,然後伸出小手“我要跟爸爸媽媽一起睡。”


    蘇一航詫異地看了童昕一眼,她的表情格外平靜,沒有拒絕就表示默許,他小心翼翼地躺在蘇童羽地身邊。


    童昕無奈,隻好把孩子放在兩人的中間,也跟著躺了下來。


    雙人床很寬大,多塞個人都沒問題,可蘇童羽卻把他們兩人的距離拉得很近,近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然後在她在中間露出一個小腦袋,期待地看著童昕“媽媽,我要聽故事。”


    童昕摟住蘇童羽,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好,你想聽什麽故事,媽媽講給你聽。”


    “我要聽媽媽生童羽的故事。”


    童昕疑惑地問:“童羽為什麽會想聽這個故事。”


    “老師說今天不僅是我的生日,也是媽媽的母難日,她說媽媽懷我的時候很辛苦,讓我一定要感恩惜福。”她綻放出一個璀璨的笑容,光芒直射到童昕心裏去。


    蘇一航揉了揉她的頭發,“寶貝,想不想看你在媽媽肚子的樣子?”


    蘇童羽高興地點點頭。


    蘇一航把以前童昕懷孕的錄影拿出來播放,電視熒幕上出現了童昕在醫院在檢查的畫麵,他指著微微隆起的腹部說“這是童羽小的時候,躲在媽媽肚子的房子裏。”


    這時,電視傳出“咚咚咚”急促有節奏的聲音,蘇童羽嚇了一跳,捂起了耳朵“爸爸,這是什麽聲音?”


    “這是童羽心跳的聲音。”蘇一航拿起蘇童羽的手往她胸前放“感覺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心跳。”


    “好棒哦,爸爸真厲害。”蘇童羽興奮地在他臉上用力地啵了一下。


    電視畫麵一轉。


    童昕拿著一張b超相片,笑著對鏡頭說“老公你看,我們第一次看見寶寶,是前3個月,看見bc機裏的寶寶,就像小黃豆一樣小小的。現在寶寶都已經有手手和腳了,好神奇哦。”她興奮地摸著肚子“哎呀,寶寶在踢我。”


    然後就看見蘇一航把臉貼在她的肚子上,對著肚子自言自語“寶寶,你知道我跟媽媽在等你嗎,還有5個月我們就可以見麵了哦”肚子裏的寶寶好像跟爸爸心有靈犀一樣,踢了肚皮一下,蘇一航興奮地跟個孩子一樣“老婆,寶寶回應我了。”


    “寶寶,你不用害怕,爸爸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我會牽著你的小手,教你走路。你摔倒了,爸爸會在你身後扶著你,幫你拍怕泥土,擦掉眼淚。”


    “寶寶,或許現在的你,還正在媽媽的肚子裏啃小手手,別著急,在未來的日子裏,你就會知道爸爸媽媽會多麽的愛你。”


    童昕明媚的意態流露在她的眼角,努努嘴,聲音甜膩撒嬌“你很幼稚耶。”


    “老婆,你說寶寶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長得像你比較好,比較好欺負。”


    蘇一航小聲地對肚子裏的寶寶說“寶寶,要長得像媽媽哦,這樣你就可以出來欺負爸爸了。”


    童昕輕笑打他的頭,有些孩子氣地小聲抗議“蘇一航,你很過分耶,竟然敢在寶寶麵前說我的壞話。”


    “老婆別打我的頭,你的手會疼。”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角,溫情無限,他輕撩起她的額發,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老婆,謝謝你送給我那麽好的禮物,我會用我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你跟寶寶。”


    她在他耳畔輕輕地說話,臉上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她仍然記得,那時候她回了一個字,“好。”


    童昕呆呆的看著電視裏相擁熱吻的兩個人,那時的自己笑得有多甜蜜。


    記憶的圍城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碎裂,各種回憶的畫麵紛閃而現,陷入過往的迷離。


    那些美好的記憶在她腦中停格,那是她心中抹不去的回憶。


    被她鎖在心裏最深處,不敢在去碰觸的傷痛。


    童昕苦笑,或許他們這一生都再不會有那樣的甜蜜畫麵。


    她的心像刀絞一般,眼淚模糊了她的眼睛,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滾下麵頰。


    一雙手溫柔地為她擦拭著淚水,那雙手跟她記憶中的一樣溫暖,“老婆,回家好嗎?”


    童昕木然地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為她編織著許多美好的夢,隻是一刹那就灰飛煙滅了。


    這世上最殘忍的事並不是別的,是讓你以為自己擁有一切,最後才發現一切其實都是假。


    原來,曾經那樣深刻的愛,最後也隻留下不可磨滅的仇恨.


    童昕想要甩開他的碰觸,可是他卻緊緊攥著不鬆手,還未啟齒,卻渾身一熱,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她被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裏。她下意識地掙紮,他的臉卻埋了下來,在她的頸彎裏,跟他的身體一樣在顫抖。


    童昕看了一眼蘇童羽,此時她睡得極香極沉,甚至發出一點可愛的微淺鼾聲。


    “蘇一航,你真的很肮髒,能不能別把我也弄髒了。”童昕想撐緊捆著他的手臂,卻紋絲不動。


    蘇一航忘了回答,也不想回答,隻是本能的想抱住她,抱得更緊一些,讓她無法在離開。


    “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我隻希望你立刻簽字離婚,孩子給我”她在他耳邊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她最想說的話。“因為你這種人不配做一個父親。”


    這話簡直像一把利劍,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童昕,求你為了童羽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蘇一航掌輕觸她的臉頰,話語溫柔,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她一般。


    他的一句話,讓童昕心痛得就快要窒息。


    “孩子不是原諒你外遇的理由。”童昕冷笑“當初跟別的女人上床的時候,你怎麽就沒好好想想我跟孩子,那是你不外遇的理由。”


    “對不起。”蘇一航立刻放開了她,他太衝動了,這樣隻會把她逼得更遠。


    童昕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起身整理衣服,走出房間門口。


    “童昕,明天我去接你下班,你回來陪童羽好嗎。”


    童昕沒有回答,隻是回頭,冷冷瞧他一眼,唇角都是譏諷。


    她挺著身,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


    樓子碩把車燈熄掉,路燈微弱的光芒,映襯著他的臉,俊朗的臉上平添幾分寂寥。他看著車窗外,那熟悉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


    雖然他們今天才見過麵,可他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他,仿若入了魔。


    這種思念成了一種毒,慢慢地蝕入五髒六腑,多年壓抑自己的情感,卻在遇到她的時候,全然失控。


    街上的店家陸陸續續地關門熄燈,而他要等的那盞等依舊沒有點亮。


    他在安慰自己,也許童昕早已回家了,也許她還在和她的女兒在一起。


    他不敢想另外一個也許......


    也可以說他是在害怕,害怕她又會回到丈夫的身邊。


    他甚至惡毒的祈禱著,童昕一輩子都不要原諒那個不珍惜她的男人。


    他嫉妒著她的丈夫。


    嫉妒地要發狂。


    他眉頭緊皺,頭疼的像要炸開一樣。煙已經燃到手指了他竟然沒又發現。直到手上傳來灼熱的痛感,他才驚覺,連忙把煙頭丟掉。


    他現在算什麽?


    一個窺視別人婚姻的小偷?


    他樓子碩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卑微,那麽無恥?


    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接近淩晨,童昕才出現在她家樓下,身上依舊穿著上班的製服。


    樓子碩鬆了一口氣,那種感覺就像是遺失掉的寶貝又從新回到自己身邊一樣。


    雖然她從不屬於他......


    兩人之間就隔著一條街道,樓子碩默然地看著佇立在樓下的那道纖影,一頭披肩的長發,讓她平添了很多柔和感。


    月光輕輕淺淺地灑在她的臉上,白皙的臉龐染上了淡淡、滄桑的憂愁,心裏仿佛藏了一個不能觸及的故事。


    她就那樣一個人寂寂寥寥地走著,掩飾不住滿身的落寞,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


    其實童昕隻要稍微回頭,就可以看見有一個男人站在她對麵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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