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


    突如其來的聲響把童昕嚇了一大跳,她低頭一看,一部手機正在沙發底部不停地震動著。她撿起手機,或許是昨天蘇一航不小心落下的,屏幕上不知名的號碼正在閃爍著,她遲疑了一下,接通了電話"喂你好,找哪位?"


    "你好,請問這是蘇一航在嗎,我是鄰城的警察"電話那邊傳來很嚴肅的男聲。


    聽到警察這兩個字,童昕心咯噔一跳,連忙追問"他現在不在,請問有什麽急事嗎,我盡快幫你聯係上他。"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後,終是開了口"楚曼現在人在醫院情況很糟糕,麻煩你盡快聯係上蘇先生。"


    "楚曼到底發什麽事情了?嚴不嚴重?"她臉色大變,就連嘴唇都有些的顫抖。


    "她因為獨自外出遭到搶劫,被歹徒用尖刀刺中了肚子,路人報警將她送到醫院的時候,胎兒已經死亡。經過醫院的緊急搶救,取出了腹中死亡的胎兒,止住了大出血,昨天剛蘇醒過來。"


    "胎兒死亡!"童昕如遭點擊,猛地站起來。"那胎兒現在在哪裏!"


    "經楚曼的同意,胎兒交由醫院處理了。"


    "她有沒有說把臍帶留下,那是要用來救人的!"


    "手術的過程我全程陪同,沒聽到她向院方提到要保留胎兒臍帶。"警察意識到時態嚴重,一五一十地告訴他所看到的一切。


    童昕徹底愣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通通倒回到心髒,周遭的聲音不再存,手中的電話也跌落在地。上帝好像故意變著法的作弄她,給她一點點的希望,然後在一步步把她推向無底深淵。


    "喂……還在嗎?喂……"警察著急地詢問著。


    "我會立刻聯係上蘇一航,謝謝你。"童昕木然地掛掉了電話,老天無情的戲弄與折磨,雪上加霜的厄運讓童昕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她無力地趴在沙發上,任憑淚水靜靜的流淌,就這樣無聲無息地。


    "我會立刻聯係上蘇一航,謝謝你。"童昕木然地掛掉了電話,整個人也陷入了無可遏製的絕望之中。


    老天無情的戲弄與折磨,雪上加霜的厄運讓童昕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她無力地趴在沙發上,任憑淚水靜靜的流淌,就這樣無聲無息地。


    蘇一航返回醫院找手機,看見童昕失魂落魄地倒在沙發上流淚,他心一慌"童昕發生什麽事情了。"


    童昕回過神,看見是他猛地站起身子,抓著他的手就往外拖。她把蘇一航拖到轉角的樓梯,停下腳步,轉身就甩他耳光,眸子裏的怒火似乎都要將他燃燒殆盡"楚曼流產了!"


    蘇一航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流產了?怎麽可能,還是這是她用來威脅你的伎倆?"


    "是警察打電話來通知的,你說呢。"她的聲音無法控製的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說謊不是你的特長嗎,你為什麽不好好哄著她,現在最後一點希望都被你給毀了,你開心了吧!滿意了吧!"


    "我什麽會開心!你以為我願意娶那個女人嗎?我都快被她逼瘋了!要不是為了童羽,我寧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娶她!"他緊緊抓住她揮舞的拳頭,歇斯底裏地怒吼。


    "那你當初還為什麽跟她上床!為什麽要毀了我的家!"這段時間,楚曼給她的羞辱,她一直強忍著。而當她知道她的付出與隱忍付之流水,唯一的希望也就此破滅的時候,她情緒徹底的失控,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哐---當


    "媽,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蘇夢允的焦急地聲音從在樓梯間回蕩。"哥,嫂子你們別吵了,快來救救媽!"


    童昕推開蘇一航,跑下樓,隻見蘇夢允吃力地抱著昏迷地郭雲,而保溫鍋裏的熱湯灑滿一地。


    蘇夢允無助地看著童昕"嫂子,你們的談話媽全都聽見了,她被氣暈了,你快幫忙叫醫生。"


    緊跟其後的蘇一航,急急抱起郭雲,狂衝到走廊,一路上,他不斷的大喊"快救命,求求你們快救救我媽!"他一向是個極為沉穩的人,從來沒像這樣,慌得六神無主。


    值班醫生和護士匆匆地推著病床,跑了出來。


    "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媽!"


    護士幫她量血壓,醫生看著那飆高的數字,臉色一變"快,立刻推進手術室!"


    郭雲在手術室待了很長時間,蘇一航情緒低落的閉上眼睛靠著牆壁,而蘇夢允一直躲在童昕懷裏,哭得斷斷續續的,幾乎顫得不成尾調"你怎麽可以跟嫂子離婚,你真不是人,枉費嫂子為這個家付出那麽多。媽最恨就是對婚姻不忠誠的人,如果媽出了什麽事,肯定是被你給氣出來的!"


    童昕抱著她,輕撫她的背"郭姨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病人受到突如其來的打擊導致血壓升高而暈眩,還好送醫及時。"醫生脫下了口罩,遺憾的說。"不過病人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但因為病人中風的關係,以後生活就再也不能自理。"


    蘇夢允雙腿驀然一軟,跌倒在地,童昕連忙扶住她。她推開童昕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麵前,滿腔怒火欲翻湧而出,"這下你滿意了嗎?你不但毀了你自己的婚姻,也把所有人的家庭都給毀了!"


    親生妹妹的恨意,一寸一寸地啃食著他的心,他整個人愣住。然後,唇角扯動,抹開一林顯見的憂傷。


    原來很多事情不是道歉了,就能夠得到別人的原諒。


    原來有些事做了才知道不該做,可是已經晚了,再也回不去了。


    童昕站在病房門前徘徊,一直猶豫著是否要進去的時候,口袋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掛掉了電話,推開病房,隻見蘇夢允端著碗在床邊小聲地哄著郭雲,而郭雲神智模糊,眼神空洞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蘇一航。看見童昕來了,蘇夢允眼睛一亮"嫂子,你來幫我哄下媽,她一直鬧別扭不肯吃東西。"


    童昕接過碗,拿起湯匙勺了口稀飯遞到郭雲嘴邊"媽,先消消氣,吃點東西好嗎?"


    郭雲很聽話的張開了嘴,隻是因為臉部神經失調,她的臉非常僵硬。一開口,口水順著唇延流到下巴,滴滴答答的滴到她的衣領上。童昕拿起手帕熟練地幫她擦拭幹淨,絲毫沒有嫌棄,然後輕柔地說"媽,慢慢來,多試幾次對以後康複很有幫助。"


    郭雲咀嚼十分吃力緩慢,但在童昕的鼓勵下,還是吃了小半碗。一旁的蘇夢允看見這副場景,眼睛頓時泛起了淚光,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以前郭雲生病的時候,都是童昕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童昕是她們最親的親人,可沒想到最後竟然會被自己的哥哥給辜負了。"嫂子,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照顧媽。"


    "媽不喜歡外人碰她的身子,以後你們兄妹兩個就要小心仔細照顧她。媽愛幹淨,早上跟晚上一定要用溫水給她擦身子。"童昕擱下碗,拿著細心地給熱毛巾給郭雲擦嘴,"記得要定時翻身,一般每兩小時翻身一次,更換其臥位。注意保持皮膚和床褥幹燥,定期給她局部按摩,以促進血液循環。"


    童昕給郭雲擦好身體,換好尿布然後轉身,卻依舊看見蘇一航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你起來吧,一個大男人跪在這像什麽樣。"


    一直安靜的郭雲忽然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嘴裏不停"嗚嗚"地發出聲音,眼睛憤恨的瞪著蘇一航。


    蘇夢允頗感無奈"隻要哥跪著,媽才肯安靜下來,不然她一直這樣情緒波動太大,對她身體更不好。"


    童昕歎了一口氣,他們的婚姻已經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在說什麽也無濟於事。於是坐在郭雲身邊,在她腿上一輕一重的按揉著"媽,我跟一航離婚了,他現在也跟楚曼結婚了,所以我們以後是不可能複婚的。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會把你當親媽一樣來孝敬,還是會喊你一聲媽。"


    郭雲嘴唇翕動著,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淚水像蝸牛似的從眼角爬出來。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童羽現在身體越來越好,你就不需要牽掛太多,好好養病……"一切整理妥當,童昕在郭雲身邊輕輕喚了一聲,"媽,我先回去照顧童羽了。"


    然後轉身離開,路過蘇一航身邊的時候,他拉住了她的手,看著她,好像有什麽話對我說,但又說不出來。


    童昕扶起他,現在事情都已經成這副模樣,在怎麽怨他也無濟於事。"你安心照顧媽吧,童羽那邊我一個人顧得來,有事我會在聯係你。"


    郭雲不舍的看著童昕離去的背影,然後眼睛看向蘇一航,嘴裏咕嚕嚕地,似乎有話要說。


    蘇一航立刻走到她跟前,輕聲問"媽,你想說什麽。"


    隻見郭雲僵硬著臉口角歪斜,雙唇劇烈地抖動著,用盡全力說了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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