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嶽父難搞


    吃飯的時候,巴德蘭照樣發揮他的毒舌本性,管你是龍肝鳳髓,還是瓊漿玉液,巴德蘭總有辦法從雞蛋裏麵挑出骨頭來,冷嘲熱諷,指桑罵槐,說的話沒有一句是重複的,讓人不得不佩服他那豐富的詞匯量。


    曹經理及眾員工個個麵紅耳赤,手足無措,就連負責擦地倒垃圾的眾機器人也撲哧撲哧的直冒油煙,很想集體撞牆。


    從頭到尾,隻有泰蒙一個人吃的最香甜。


    食不知味吃完飯,苦逼元帥再次充當免費司機,把巴德蘭和泰蒙送到酒店,巴德蘭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今天的服務態度勉強合格,奈何我們經濟拮據,就不給賞錢了,想來元帥大人財大氣粗,也不會稀罕這麽一點小錢。”


    說完後,就趾高氣揚地領著一隻泰蒙狗狗進去了。


    “……………………………………………………”


    戰琰木木地看著車前窗,然後噴了一臉血。


    顫抖著豎起中指,老子祝你菊花殘滿地傷,夜夜被壓,永世不得翻身!


    “元帥?”


    “元帥,死了沒?”


    “還有點氣,應該沒死透。”


    “真可憐,被虐成這樣。”


    “老子還沒死哪!!!!你們這幫混蛋!!!!”


    趴在地板上挺屍的戰琰直直的彈起來,砰砰砰砰,圍觀者紛紛中彈躺倒。


    發泄一陣,戰琰倒在沙發上唉聲歎氣。


    “誒,元帥,元帥!”克裏琴斯興致勃勃地湊過來,臉上每一根絨毛上都寫著八卦,“巴德蘭他怎麽刁難你了?說說看。”其實就是說,你有什麽痛苦的事情,說出來給大夥兒樂一下?


    戰琰反手拍飛他,“八卦不是一件華麗的事情,維洛斯少校。”


    “啊!我毀容了——!”克裏琴斯少爺爬滾走對著鏡子尖叫去了。


    元帥很危險,閑人勿靠近。


    其餘人非常識相地頂著鍋蓋跑走,各自忙各自的去了,順便感慨一句:這年頭,當元帥也不容易啊!


    戰琰盤腿縮在沙發上滿臉憤慨,獨自生了一會兒悶氣,憋得內傷,然後又發了會兒呆,手指在大腿上有規律地跳動。


    一塊散發著冰冰冷冷的甜香的梨肉遞到他的嘴邊,“梨子下火。”


    戰琰眼睛一眯,叼走了上麵那塊晶瑩剔透的梨肉,但也沒放開那兩根手指,垂著眼簾,含著兩根如玉纖指輕輕磨牙。


    這幅模樣,君海澄都為他覺得心酸了。


    “澄澄……”敏銳察覺到君海澄內心的柔軟,戰琰輕笑,把人攔腰一攬,嗅著懷中人清新的氣息,“心疼我了?”


    君海澄軟軟地打了個嗬欠,“你那隻眼睛看見了?”


    “左眼跟右眼都看見了。”戰琰給他揉揉肩膀,“累了?”


    君海澄眨眨眼,“有點。”自己也覺得挺稀奇的,他不睡中覺很多年了。


    “那就睡吧!”


    君海澄哼哼,“睡你身上?”


    戰琰理所當然地點頭,“納索魔最昂貴的的肉墊子。”


    君海澄失笑。


    指腹輕輕摩挲著君海澄的唇角,戰琰附下頭去,聲音低啞,“讓我親一口。”


    “這是要補償?”君海澄戳戳他的胸口。


    戰琰認真地想了想,“不是補償,就是想親。”


    君海澄笑意更濃了些,戰琰含笑親了下去——


    沒成功。


    一隻手掌捂住他不安分的嘴巴。


    戰琰露出一個鬱悶的表情。


    君海澄撐起身子,手朝大門一揮,悄無聲息裂開一條小縫的大門猛地打開,門外偷窺的眾人呼啦啦摔了進來,哎喲哎喲連聲慘叫。


    抬頭一看,屋裏兩個人都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一群人幹笑,縮頭縮腦地退了出去,心中遺憾,太可惜了,就差那麽一點點。


    君海澄跳起來,“下午人魚係有課,我先走了。”


    戰琰歎氣,他的這幫子屬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回頭扣光他們的工資!


    端起茶幾上的荷葉邊碧翠瓷盆,切好的雪梨擺得滿滿的,一塊一口剛好合適,甜津津的潤人心脾。吃光了所有的梨,又到廁所裏撒了一泡尿,戰琰已經完全沒有之前憋屈的情緒了,澄澄是心疼他擔心他,才故意跑這麽一趟的吧?


    戰元帥自顧自嘻嘻嘻的賤賤的笑了。


    酒店裏,巴德蘭正在臭罵戰琰,泰蒙穿著一條大褲衩,一邊眯著眼睛找褲子,一邊嗯嗯哼哼的應著。


    “哼,他以為他裝模作樣一下,我就會感動得涕淚橫流嗎?這樣就想我把寶貝兒子嫁給他?現在天還亮著呢,醒醒吧!想娶我巴德蘭的兒子,成!拿命來換!我就不信了,他裝得了一天,還裝得了永遠——該死的蠢貨,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信不信我把你整個塞進馬桶裏?”


    “有!有!啊,是啊,那小子太壞了!”泰蒙忙回答。


    巴德蘭眯起眼睛,“他壞哪裏了?”


    “哪裏都壞,壞的流油了!”泰蒙又開始找毛巾。


    巴德蘭覺得氣順了點。


    夫夫兩個洗了個澡,躺倒床上準備睡個午覺。


    泰蒙四肢攤開,打了個淺淺的呼嚕,“其實,我覺得元帥還不錯。”


    “什麽?!你說什麽?!!”巴德蘭橫眉豎目,伸出手飛快地戳了戳泰蒙的額頭,泰蒙嗷的一聲,捂著額頭委屈地看著他。


    “說,他給你灌了什麽*湯,你改口改的這麽快?”巴德蘭一臉威脅。


    “老不死的,別激動。”泰蒙直接把人鎖進懷裏,拍拍那圓潤挺翹的屁股,在巴德蘭炸毛之前,泰蒙低笑,“呐,你得承認,今天他一直在讓著你吧!”


    巴德蘭不大情願的嗯了一聲。


    泰蒙繼續道:“不管你說話怎麽難聽(巴德蘭反駁:我說話哪裏難聽了?!),怎麽雞蛋裏麵挑骨頭(巴德蘭憤怒: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他都沒有反駁過一句,其實,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不用這樣來討好遷就我們(巴德蘭:哼!),如果他直接用權勢壓人,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是不是?(巴德蘭扭頭!)但他沒有,一個高傲了一輩子的男人,願意為了另一個人去低頭,單就這一點,我就佩服他。”


    巴德蘭悶悶的。


    “這是其一,其二,”泰蒙努力搜刮腸肚裏的墨水,“澄澄的進化人魚身份已經曝光了,在納索魔,沒有比元帥更適合保護他,也隻有元帥有魄力有能力護住他,要是換了個人,哪知道心腸是白是黑。”


    “那其三呢?”巴德蘭陰陰地問。


    泰蒙笑著親親他的鼻尖,“老不死的,你發現了吧?咱們兒子,喜歡他呢!”


    巴德蘭呆了呆。


    “兒子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泰蒙又親了一下。


    巴德蘭泄氣,“我怎麽不知道,我隻是……不甘心!”


    泰蒙囧臉,“你這是戀子癖。”換上一副滄桑的口氣,“唉,兒子小倉鼠那麽小隻的時候,我就已經接受他將來要嫁人的命運了。”


    “我不管,”巴德蘭拿被子一蒙臉,底下傳來他含糊不清的聲音,“反正,我是不會輕易答應的。”


    “當然當然,不會那麽輕易便宜他的。”想當初他追老不死的追了那麽久才終成正果,如果戰琰一下子就成功了,泰蒙大爺還不樂意呢。


    兩夫夫基本達成共識,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巴德蘭依舊盡心盡力地找茬,不過戰琰已經找到了心理安慰,很有點他強任他強,我自明月照山崗的味道。


    巴德蘭有些不解,私底下問泰蒙,“他一夜之間基因突變刀槍不入了?”


    泰蒙轉轉牛眼,看看正跟在戰琰身後,背著手左看右看的自家兒子,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嘴巴湊到巴德蘭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


    聽完,巴德蘭也不知是氣是笑,心中有些酸溜溜的,這乖兒子的一顆心看來是真的落到人家身上去了,兒大不中留啊!


    ——但他會盡力留久一點的。巴德蘭陰森森地露出一角白牙,太容易得來的東西,總是難以被珍惜的,要不要幹脆製點毒藥給戰琰吃下去,日後變心了就爆他心髒什麽的?這樣看起來比較保險一點。


    正在走路的戰琰忽然摔了一跤,頭朝下四肢大張趴在地上。


    君海澄:“……”


    巴德蘭:“……”


    泰蒙:“……”


    君海澄趕緊跑上去把人拉起來,戰琰似乎受驚過度,目光呆滯地看著君海澄。


    君海澄感覺不對勁,緊張地上下檢查:“摔哪了?摔哪了?天,別把腦子摔壞了吧?中央帝國會舉國歡慶的,他們費盡心思殺不死的戰元帥,就這麽輕易翹在一個大馬趴下?”


    戰琰傷心欲絕,“鼻子撞歪了。”


    君海澄湊上去,認真地看了看依舊挺拔好看的鼻子,用手指扶了扶,“沒歪,就是有點紅,幸好沒出鼻血,疼不疼?”


    “疼!”戰琰一隻手下意識地抱著君海澄,自己也揉了揉,“給吹吹?”


    君海澄就吹氣。


    “咳咳咳!”


    君海澄和戰琰齊齊扭頭。


    巴德蘭和泰蒙正無語地看他們,隻不過一個是氣的,一個是促狹的。外麵還圍著一圈人,一個個都是張大嘴巴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們,想來,明天就會傳出元帥跟進化人魚殿下當街秀恩愛的新聞了。


    君海澄和戰琰飛快分開,然後心有靈犀的一個拉著巴德蘭,一個拉著泰蒙,趁著人群還沒發應過來的時候迅速溜走,他們可沒興趣給別人圍觀。


    回到親王府,泰蒙還在讚歎,“嘖嘖嘖,還真是高調。”


    “閉嘴,蠢貨!”巴德蘭十分暴躁。


    君海澄覺得有些尷尬,戰琰則是臉皮厚厚的頂著巴德蘭針刺般的目光,照樣悠遊自在地賤笑,看得巴德蘭恨不得砸個十瓶八罐到他臉上去。


    戰琰很光棍地給了他一個“您老隨意”的眼神。


    未來元帥夫人的父親來到親王府,以凡伯為首的一幹人真是激動得無以複加,凡伯硬是從床上爬起來,說要給貴客們一個好印象。


    在老管家看來,這就是已經到了見家長的程序了,見完家長,不用多久就可以舉行婚禮,舉行完婚禮,不用多久就可以迎來小主人的到來了。盼小主人盼得快瘋魔了的老管家已經一廂情願地忘記君海澄的年齡了。


    凡伯來到大廳的時候,正好聽見巴德蘭諷刺地道:“我感激得要流淚了,為我賤腳踏貴地,這麽富麗堂皇的住所迎進我這麽一個鄉下土包子,真是難為它了。我說元帥大人,您可是帝都第一金龜婿,天下美人任你挑選,何必非得認準我家澄澄呢?他年紀小小,又不知事,這不是給您的臉麵抹黑嗎?我哪裏舍得把兒子嫁給你,禍害你呢?”


    什麽?不把君少爺嫁給元帥?那他的小主人怎麽辦?!受不了這個巨大的打擊,凡伯猛地衝出來,嘴巴哆哆嗦嗦的想說又說不出來,最後還在病中的老人家翻了一個白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幾個人嚇了一大跳,怎麽能說暈就暈呢會嚇死人的好不好?!


    一陣雞飛狗跳過後,巴德蘭給凡伯看了看,見隻是情緒過於激動,沒有什麽大礙,大家才鬆了口氣,巴德蘭心中也是悄悄鬆了口氣,這老頭子衝出來指了指他就暈倒了,要是掛掉了,他是不怕招人恨的,就怕會影響到兒子。


    想著想著,巴德蘭看戰琰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主人不是個好東西,底下人也不是什麽正常人,古裏古怪的。


    仿佛聽到他的心聲,凡伯忽然醒過來,抓住巴德蘭的手老淚縱橫,“我家殿下是個好孩子,他真的是個好孩子,將來他也會成為一位好丈夫,好好對待君少爺的!巴德蘭先生,我向您保證!”


    太過激動了,又暈過去了。


    巴德蘭聽著不順耳,“我可看不出他有什麽好?長得賊眉鼠眼,獐頭鼠目的。”


    聽者皆黑線,瞄瞄戰琰那張臉,您老這是什麽審美標準啊?


    君海澄強掩笑意,“爸爸,不好這樣子人身攻擊。”


    巴德蘭不情不願地改口,“好吧,他美豔動人,充滿風騷。”


    君海澄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肚子疼誒!


    戰琰臉色綠幽幽的,其實你們可以換一個詞,真的,我一點都不介意!


    小涵很專業地遞上一杯熱茶,“元帥,喝杯茶會好受一點。”


    戰琰接過茶,一口喝光,再遞回去,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臉上寫著無數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涵捂著嘴跑開。


    戰琰絕望了,他不能期待這個八卦小男仆守口如瓶是不是?


    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作者有話要說:多麽難得的日更····雖然隻有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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