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一的拳頭打在巨漢的臉上。


    從下麵往斜上方的一記勾拳。這一擊確實地打中了對方的下顎,並且晃動他的腦袋,原本應該要取得勝利才對,但雄一感到些許不對勁,立刻往後一跳,閃到後方。


    這一拳的觸感未免太過奇怪。


    那個感覺完全不像是打在人類的身體上。


    不,對方的身體的確是人類的身體沒錯。


    但是從拳頭的觸感來看,比較像是沒有生命、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


    此時的位置是在一個寬敞的圓形空間。


    那是一座石砌的圓形鬥技場。兩人正在大批觀眾的注目下對峙著。


    即便這裏屬於地下,這種巨大設施也不太可能在暗中經營才對,看起來幕後應該有地下社會的力量在主導。


    現在,這裏正在舉行暗格鬥技的淘汰賽。


    雄一在這場鬥技會上,從預賽一路挺進了決勝戰。此時他正把渾身肌肉的巨漢給打飛。


    雄一冷靜地看著巨漢緩慢爬起。


    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在弄清楚對方的真麵目之前,無法輕舉妄動。正在找尋哪裏不對勁的雄一,對於上演在眼前的景象,簡直無法置信。


    巨漢那原本就已經脹大的肌肉,此時又膨脹了起來。


    這已經完全超過一般肌肉膨脹的領域了。這個現象不可能隻是一些血液及淋巴液集中就能產生的。


    在雄一的注視下,巨漢像吹氣球一樣,開始變得圓滾滾的。


    可以想見接下來會是什麽下場。


    緊接著,巨漢便迎接了在場所有人預想的結局——


    破裂。


    巨漢從身體內側爆開,血肉撒得四處都是。


    幸好雄一與他保持足夠的距離,因此沒有被噴灑到。但對於眼前這一幕,還是感到相當吃驚。


    「小雄!你什麽時候學會這種北鬥神拳的功夫啦!姊姊真是嚇了好大一跳呢!」


    「這才不是我幹的呢——」


    聽到觀眾席傳來姊姊的聲音,雄一大聲地喊回去。


    「阪木同學!對方又開始動了耶!」


    聴到愛子這麽說,雄一立刻朝原本巨漢的位置過望去。


    此時血肉模糊的團塊開始蠢蠢欲動。


    在他的注視之下,有某個東西從肉塊裏站了起來。


    那是一名渾身血淋淋的少年。


    「呼呼。在裏麵真是悶死我了呢!」


    那名少年充滿感觸地說出這句話。


    「呃……該怎麽說呢……你剛剛一直在那裏麵是吧?」


    對方的身高與雄一差不多,單純就身材來說,的確是有可能躲在肉塊裏啦,但誰會去做這麽愚蠢的事呢?


    「沒錯。」


    「呃——雖然有很多地方想吐槽,不過總之,我的對戰對手是你就對了?」


    「呼!這身鎧甲並不是用來防禦的!而是為了封印起我那龐大力量的拘束衣!」


    「小雄!這是少年漫畫裏常會出現的角色!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居然可以親眼見到做這種事情的人呢!」


    「呃,那根本不是什麽鎧甲,隻不過是一個渾身肌肉的大叔好不好。」


    睦子一副興奮的模樣,雄一則是愈來愈覺得無所謂了。


    「然後!你不記得我了嗎?阪木雄一」


    「呃……你這一副史蒂芬?金的電影裏才會出現的模樣,是要叫人怎麽認得你啊……」


    全身血淋淋,加上臉的長相也看不清楚,頭發上還沾著血。這樣的狀況下,就隻能靠聲音來認人了,但雄一還是沒有什麽印象。


    「有沒有嚇一跳啊?我是你的哥哥阪木雄次啊!」


    「你、你說什麽——」


    這個名叫雄次的人一副得意的模樣,但是隻有睦子一個人對他做出反應。


    「即使你這麽說……姊姊,你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我完全不曉得還有其他兄弟呢!」


    「那你幹嘛那麽吃驚啊!這家夥根本就是隨便亂說的嘛!」


    「好了!我們兄弟間就來一決勝負吧!讓我來證明世上沒有哪個弟弟會比哥哥強!」


    「隨你高興,總之隻要把你打倒就行了吧。」


    雖然覺得整件事情有點蠢,不過雄次的實力還是未知數,因此不能小看對方。雄一聚精會 神地準備應戰,但最終還是沒能得知雄次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因為此時天花板突然破了一個洞,並且有東西掉了下來。


    下一個瞬間,銳利的刀刃狀武器從雄次的胸部穿刺出來。


    雄次一邊吐血一邊向前倒臥在地。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尊石像。


    「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是一個石像鬼。是模仿怪物的雕刻,設置在建築物屋頂或外牆的排放雨水裝置,也有驅魔的含意。


    但是為什麽這種雕像會動、而且還跑來這種地方?雄一真的完全沒有頭緒。


    石像鬼剌穿了雄次之後便完全沒有動彈,始終保持沉默。


    雄一打算先靜觀其變。而就在此時,又有一個人降臨到了鬥技場。


    那個人就是翻起黑色披風,一隻手抵在額頭上,以自認為很帥的姿勢落地的野呂京夜——


    也就是愛子的哥哥。


    「終於來了是吧……從魔界來的尖兵!」


    「啊?你在說什麽啊?京夜?」


    京夜原本就有中二病,現在這個狀況是他的中二病又跑出來了,還是他說的是事實,實在難以分辨。


    「我知道了!就是那個!也就是少年漫畫裏常會出現的橋段——每當進行淘汰賽或是測驗的時候,就會有人插進來礙事,然後把對決搞得亂七八糟!雖然作者是想製造給人意外的感覺,但大部分的讀者還是想要一個完整的結局,所以這麽做反而讓氣氛變得很微妙!」


    「拜托你不要什麽都用少年漫畫來解釋啦!」


    就在雄一對著睦子回嘴時,又有兩尊石像鬼從天花板的洞口掉落下來。


    「所以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啊?我完全搞不清楚這是什麽狀況耶……」


    是要我跟這些家夥戰鬥?就在他思索著這件事時,雄次又再次站起身子,搖搖晃晃地朝著 雄一那裏走去。


    「雄一……抱歉……原本應該是要由我一個人負責解決這些家夥的……最後,你可以喊我一聲哥哥嗎……」


    「我才不要咧。」


    不管雄次本人如何宣稱,對雄一來說,他隻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雖然他已經性命垂危了,但還是沒有喊他一聲哥哥的道理。


    「不不不不……等一下!這是反目的兄弟在最後和解的感動場麵耶!你不配合演出怎麽行呢!?」


    「我看你還挺有精神的,既然你有打算要收拾它們,那就趕快解決吧。」


    雄一覺得要和這些石像對戰很麻煩。


    「呃呃……那個……我已經不行了。所以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你說要交給我,我也……啊?」


    雄次的身體突然開始發光。雄次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將雄一包覆,這次換雄一開始發光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雄次當場癱軟在地,接著便一動也不動。


    「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啦……」


    大概是在等待這股神秘的力量繼承結束吧,雄一吸收了這些光之後,石像鬼才開始有了動作。


    而就在此時,有如早就算計好了一般,其中一尊石像鬼的頭被斬了下來。


    凶手正是武內奈月。不知什麽時候,她也降臨到了鬥技場。


    「阪木同學,這裏就交


    給我吧,你趕快走!」


    我一直很想說說看這句台詞呢——奈月以如此得意的表情說道。


    「呃……所以是要我去哪裏?」


    「哼!我就來讓你們見識一下吸血鬼真祖的力量吧!」


    京夜也開始對石像鬼展開攻擊。


    此時就連茨木也登場,對石像鬼來了一記飛踢。


    三人把雄一棄置一旁,全都沉醉在不顧生命危險的犧牲奉獻當中。


    「我想回去了。」


    當雄一浮現這個念頭時,他的身體突然開始發光並且飄浮起來。


    「咦?」


    「趁現在趕快去吧!難道你要讓他們為你白白犠牲嗎!?」


    不知是在感動什麽,睦子流著淚如此說道。


    「到底是要我去哪裏啦!」


    「就是魔界的某個地方吧?」


    「我才不曉得那種地方咧——」


    但是這股神奇的力量應該知道吧。雄一飄到半空中後,隨即就被天花板的洞口吸了進去。


    那裏是烏雲低垂的暗紅色世界。


    放眼望去,是一片有如利刃般粗糙的岩石表麵所構成的荒野。異形怪物們全都聚集在那裏。


    果然是符合『魔界』這個稱謂的光景,雄一正在那裏孤軍奮戰。


    此時的他可說是滿身瘡痍。


    但是他卻露出無畏的笑容。


    「你們以為我是誰啊?我可是那個中二病姊姊——阪木睦子的弟弟?阪木雄一!」


    雄一一邊狂叫,一邊對抗眼前的敵人。


    雄一那永無止盡的戰鬥,接下來也會繼續下去!


    謝謝各位的閱讀!


    *****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雄一很有耐心地把恩蒂的話聽完後,如此說道。


    「你問我在說什麽?當然是殺你的方法啊。也就是說,你要是敢違抗我,下場就是這樣。很可怕吧?」


    「是啊,超可怕的。大白天就在咖啡廳裏滔滔不絕地說這種胡言亂語,你的精神狀態真的很可怕。」


    「呼嗯。看來『我們的戰鬥才正要開始』這種結局你不喜歡是吧。要不然就改成像*劍聖那種漫畫一樣,作者勉強在最後將所有故事收尾?還是說讓故事劇情變成輪回係?安排一個超強敵人登場,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慘敗之後,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又從春假那時候——也就是得到讀魂眼之時重新開始。這也算是『我們的戰鬥才正要開始』這種結局方式的亞種啦,不過還算是有改變一點吧?」(編注:出自《搞笑漫畫日和》的劍聖大和篇。)


    「我說你……到底是想怎樣啊?」


    看來恩蒂的妄想症不輸給睦子呢。


    「也就是說呢。不管你再怎麽武勇,光憑這一點,還是沒辦法改變什麽啦。就算近身戰鬥打不贏你,隻要操弄策略,依舊可以把你打倒。」


    「到底是要怎麽操作策略,才會跑出地下鬥技場還有魔界這種東西啦……」


    實在是太過荒唐無稽,讓人完全談不下去。看來睦子的妄想都比她好多了呢。


    「畢竟外部者在構築狀況方麵具備有利的能力,所以要把你丟到莫名其妙的劇情裏,對我來說簡直是小事一樁呢。」


    「即便你能夠這麽做,那跟直接殺掉我之間也沒有什麽關聯吧?」


    「啊啊?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像個主角耶。你隻在符合自己的設定,以及故事要求的限定狀況範圍內思考事情。你是不是覺得隻要自己努力,就能夠改變現況?」


    她說得完全沒錯。


    即使卷入有點奇怪的事件裏,自己也能夠想辦法脫身——雄一就是這麽想的。


    這並不是傲慢,他隻是覺得從一開始就不放棄的心態是很重要的。


    不管陷入什麽樣的狀況當中,隻要堅持不放棄,就可能會有解套的方法。說不定狀況就會 產生變化。雄一經常抱持這樣的想法。


    「可是啊。比如說,如果頭上突然掉了 一顆核彈下來,一爆炸的話,你就必死無疑了吧?」


    「你幹嘛舉這麽極端的例子啊!這種事情你做得到嗎!」


    「當然可以啊。這就是外部者。不過,現在立刻叫我變出核彈,的確是有點困難啦,但要準備毒氣的話,就相對容易多了。如果隻是要把你殺死的話,隻要在你身邊撒下毒氣就行了。 如果不問手段,要取下一個人的性命根本不算什麽。這種事情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開什麽玩笑啊。你打算把毫不相關的人也牽扯進來?」


    「不不不,那些不相關的路人甲,在故事裏麵根本就不列入計算好嗎?那些人隻是演出上 的數字罷了。不過以你的情況,就算使用核彈或是毒氣,還是有可能會幸運生還。畢竟你可是 阪木睦子的弟弟呢。」


    「你到底想怎樣啊……」


    從她所說的內容來看,這可能是在威脅。但是,恩蒂卻以平淡的口吻談論著。


    而且最令人害怕的是,她是認真的。包含剛剛那些妄想在內,看不出她有在說謊的樣子。


    「好了,就是這麽回事,所以我再問你一次。你可以再重回神器爭奪戰嗎?」


    「如果我拒絕的話會怎樣?」


    「這個嘛。那我就先從跟你有點關係、又不太有關係的地方開始進攻吧。如果攻擊你身邊的人,他們很有可能會受到世界觀的保護,你也會前去搭救。但如果是你的遠方親戚,或是童年時期一起玩過的朋友之類,你自己都有點記不得的人物,你就沒辦法守護了吧?我就從那些人身上一點一點找麻煩,把他們給殺死。」


    「你這家夥……」


    盡管她的外表看起來是人畜無害的少女,盡管她以平靜的語氣說話,外部者果然還是畜生啊。雄一如此領悟。


    「你將會在親戚及朋友遇害的一陣子之後,才會接到他們的訃聞。不過這些人就故事本身來說,都是毫無關係的人士,所以對於增加劇情的精彩度並沒有幫助就是了。」


    「……你……為了讓我參加這場無聊的遊戲,居然不惜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


    「你說這是無聊的遊戲,那涅迦爾也未免太可憐了吧。的確,遊戲規則很隨便又不明確, 說無聊也是挺無聊的啦。」


    「隻要我參加爭奪戰,你就滿足了是嗎?」


    「是啊。如果你自願回到戰場上。我就沒必要再煽動你,不用去平白消費那些路人甲了。就如我剛剛所說的,不管死掉多少路人甲,也不會讓整件事變得比較有趣。」


    「不管是你還是真希那……外部者全都像你們這樣嗎……」


    「那當然。我們隻是追求『好玩至上』的一群畜生罷了。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


    「我再問你一件事。把你們全部消滅,然後來個快樂的結局——這種劇情有可能發生嗎?」


    這種事情不該拿來問敵人的。但是雄一心想,恩蒂說不定會很乾脆地回答。


    恩蒂啞口無言地整個人僵在原地。


    「咯咯!」


    片刻之後,她不禁笑了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


    「不是啦,隻是我從來沒有想像過這種腳本就是了。聽起來還滿有趣的。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吧?現在得先請你把眼前的狀況一個一個解決呢。」


    「……我可沒答應你要回到爭奪戰哦……」


    但是現在的雄一並沒有立場說這種話。恩蒂為了讓雄一參戰,一定會不擇手段。考量到各方麵的事由,不禁讓人覺得,還是再次參加爭奪戰比較明智。


    「所以你要我去做什麽?」


    「你可以去找出武井亮磨這名少年,然後和


    他戰鬥嗎?」


    「那家夥是誰啊?」


    既然是要叫雄一回到神器爭奪戰,那這個人應該是參加者之一吧。


    雄一要再回到爭奪戰上,就必須要得到神器才行。所以找出亮磨這個人,也許就是為了得到神器的必要事項吧。雄一如此心想。


    「如你所料,他是神器持有者之一,同時也是我為了你而準備的一顆棋子。」


    「我有點不得要領。你要我去對決、把神器搶過來——這點我還能夠理解,可是叫我去找那個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在對於亮磨這個人是否值得一戰——也就是他是不是個混帳家夥都還不曉得。所以要不要和他對決,還得看接下來的情況才能決定。


    總之,先見他一麵是無所謂啦。但是要雄一去找人,就表示恩蒂也不知道亮磨的下落。


    「亮磨頭上的文字是『主角』。」


    「主角是吧。所以我是配角囉?可是不論是誰,在自己的人生裏都算是主角不是嗎?」


    「當然不是這種理所當然的意思。他的情況有點特殊。關於世界觀,你應該已經從萌日香 那些人那裏聽說了吧?我就先當成你已經知道這些好了。」


    「首先存在著一個世界觀,而該世界觀是由世界觀維持者在具體實現。然而,世界觀維持者雖然是該世界的中心人物,但並不是該世界的主角。雖然也有些世界觀是沒有主角的啦。」


    「拜托你講得簡單一點啦。」


    老實說,雄一到現在還是似懂非懂。


    「啊——簡單來說就是『篡位』吧。如果把世界觀比喻為故事,那就像是主角交換的感覺吧。從別的故事裏過來的亮磨,取代成為了現在這個故事裏的主角。」


    「所以那又怎樣?j


    「啊?他可是主角耶?你不覺得很不妙嗎?」


    恩蒂感到意外地張大眼睛。


    「敵人是主角耶?這種情況未免太令人絕望了吧。所有的事情,最後都會演變成讓主角勝利的局麵。這就是我剛剛說敵人不使用核彈或是毒氣的原因。」


    「那是因為他們根本準備不出這種東西啊。」


    「才不是這樣呢,是因為對方是主角的關係。主角總是受到保護,甚至到了過頭的地步。 壞人老是沒辦法使出致命性的攻擊。不管身陷多麽絕望的狀況,都還是必須留一些勝算給主角才行。真的很沒道理對吧。所以基本上所謂的壞蛋角色,都會變成是無法想出有效手段的笨蛋。你不覺得很過分嗎?」


    「你也太愛護壞人了吧。隨你高興啦,但是話題是不是偏掉了。我剛剛是在談『我不曉得亮磨這個人在哪裏』這件事吧?」


    「是啊。亮磨雖然身為主角,卻沒有好好完成他的使命。所以我才稍微激勵他一下……結果好像有點做過頭了,他整個人變得怪怪的。」


    「你真的是」


    見到恩蒂有如露出吐舌的表情,雄一不禁感到傻眼。


    「然後他就不知跑哪兒去了,還真是傷腦筋呢。」


    「憑你的能力,沒辦法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因為主角具有能夠橫跨世界觀的能力,所以就連外部者也很難掌握他的行蹤。基本上關於世界觀的操作,是先下手的人先贏。」


    「那你有什麽線索嗎?」


    「他知道自己有在參加爭奪戰,所以有可能直接前去尋找神器了,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你真的很隨便耶……」


    對於恩蒂這輕率的態度,雄一隻能感到傻眼。


    「一開始的時候,原本是想操控他來襲擊你的,結果事前進展得不是很順利,所以我才轉換想法,改成讓你去襲擊亮磨。」


    「你這根本已經不是什麽策略了嘛。如果我不願應戰的話,你就要把我身邊的人殺死?你真的很差勁耶。」


    「沒錯,就是這麽回事。那你打算怎麽做?」


    看來目前隻能照著恩蒂那胡鬧的計劃去走了。


    隻要是在故事劇情的範圍內,外部者就不會隨便亂來。畢竟要是什麽都變得可能的話,那麽他們所構築的故事就會出現破綻。


    恩蒂並不隻是想要打倒雄一,而是要以玩樂的心情好好享受這個過程。所以她應該會遵守約定才對。


    「……總之,我隻要先去找到亮磨那個人就行了吧。我會照你的話去做。不過,沒有給提示就叫我去找,也未免太困難了吧。你若不告訴我任何線索,到時我就隨便在街上亂晃,然後 硬說有在找他哦?」


    如此一來,雄一便算是有在遵守約定,而恩蒂也就沒辦法對雄一的相關人士出手了吧。對此,外部者應該不會不遵守雙方的約定才對。


    「我想想哦。最後一次見到亮磨是在我的圖書室,然後他就和從天花板掉下來的一個名為『勇者』的女子一起逃跑了。」


    「名為『勇者』的女子是吧……j


    聽到名為勇者的女子,他的腦海中隻浮現一個身影。那個女生大概就是丸山由裏香吧。會說出如此異想天開言語的少女,應該不多才對。


    雄一回想關於由裏香這個人,自己所知道的情報。


    她是星辰高中一年級的學生。


    堅稱自己是勇者。


    她也是神器持有者,能力大概是能夠將到手的東西變成武器。


    她的夥伴是一位使用八極拳的神父。


    她和武內奈月認識的樣子。


    大概就是這些了。


    今天是星期天,等到明天,說不定就能在學校遇到她了。但是恩蒂說『她和亮磨逃走了』這點,讓人有點在意。


    她好像很積極地在參與神器爭奪戰,如果現在還在這裏慢慢摸的話,很有可能會失去線索。


    雄一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奈月。


    「真難得耶。你平常很少打電話給我。」


    「你的身體還好嗎?還在住院對不對?」


    『今天已經出院回家了。不過瀧澤小姐暫時無法動彈的樣子。怎麽?你是專門來確認這件事的啊?』


    「不是啦。你應該認識丸山由裏香這個人吧?」


    由裏香非常認真地尋找失去蹤影的奈月,所以她們之間的關係應該還滿好的才對。


    『是啊。丸山同學怎麽了嗎?』


    「我正在尋找那名跟丸山同學一起逃走的男生。你有什麽線索嗎?」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耶?』


    「呃——就是呢,你知道丸山同學自稱是勇者嗎?」


    『她的確有說過這些瘋言瘋語。』


    「然後啊,她好像持有神器呢。」


    『我完全不得要領,你是要我怎麽做?』


    「這個嘛……你知道她的手機號碼嗎?」


    如果能得知電話號碼,接下來就簡單多了。要是她有接電話,至少可以確定她還活著,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問出她現在人在哪裏。


    『不知道耶?她的確是把我當成朋友來看待啦,但我其實並沒有很關心她。』


    但是得到的居然是冷淡的回答。


    「你們的關係還真冷淡耶……」


    『你可以等我一下嗎?她家就在我家隔壁,我去確認一下。』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


    過了 一會兒後,奈月又打了過來。


    『她好像從昨天就沒有回家了。不過這種事情常發生,所以她媽媽並不是很擔心。』


    「這樣啊,謝謝你。那我隻好隨便到處去找了。」


    『阪木同學,你現在在哪裏?』


    「在車站附近的咖啡廳。」


    『我這就過去。畢竟我和她認識,所以有我在比


    較容易找到吧?』


    比起什麽都不知道的雄一,由奈月出麵尋找可能比較有用。如此心想的雄一,告知詳細的地點後便掛上電話。


    「就是這麽回事。我會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尋找,所以你可別出來礙事哦?」


    雄一再次叮囑恩蒂。


    「那當然。既然你肯合作的話,我就不會隨便出手。不過我想,就算你沒做什麽,麻煩事也兩動跔來找你呢。」


    雄一皺起眉頭。


    至今他也被卷入各式各樣的麻煩事當中。就是因為不想要這樣,他才會想把讀魂眼脫手, 但這下子,特地把讀魂眼放掉就沒有意義了。


    「你的話都說完了嗎?」


    「是啊。不過再過一下子,有一個人會過來這裏。我想介紹給你認識,可以嗎? 」


    「你應該是碰巧才跟我一起來這家店的吧?你還有跟誰聯絡是嗎?」


    雄一感到有點疑惑。在來這家店之前,以及進到這家店之後,都沒有看到恩蒂有在跟誰聯絡。


    「是啊。因為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預知未來,所以我事先叫對方來這家店了。」


    「反正我也要在這裏等武內,是無所謂啦。」


    但是這兩人並不是那種會談笑風生的好交情。


    於是接下來,他們度過了短暫尷尬的時光。


    「我看應該快到了吧。你可以看一下窗外嗎?」


    就在雄一差不多想要回去的時候,恩蒂露出得意的表情說道。


    莫非是令人驚訝的人物要來了嗎?雄一於是照著恩蒂的話往外頭看,但並沒有見到什麽特殊景象。


    隻看到路上行人很多,車子壅塞的景象罷了。


    「什麽人都沒有啊。」


    才說完,就有某個人靠了過來。


    而且是名個子高大的男人。


    此人一靠近之後,便停在兩人的窗子前麵,然後往裏麵窺視。


    這是雄一認識的人。


    不過他們幾乎沒說過話。這個人時常在奈月身邊晃來晃去,不知是跟蹤狂還是她的手下, 他的名字叫做崎山。


    「這家夥是你認識的人?還是武內派他過來的?」


    奈月也差不多該到了才對。該不會是和崎山一起過來的吧?雄一隻想得到這個可能。 崎山用毫無生氣的眼睛注視著雄一。


    他可能是有事來找雄一,但他的樣子就是不太對勁。


    他隻是站著,但看起來身體有點傾斜。軸心整個歪移。


    毫無生氣的土黃色臉龐,後頸部還有粗糙的縫合痕跡。


    ——這是怎麽回事?他的氣息好怪,感覺不太像是人類……


    就在雄一這麽想時,崎山也動了起來。


    崎山開始以緩慢的動作高舉拳頭到頭上。


    「可惡!」


    該不會是中了恩蒂的圈套吧?雄一往恩蒂瞪了過去。


    但是恩蒂卻一副吃驚的模樣。


    「怎麽來的人跟我想的不一樣,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啊!」


    雄一陷入仿徨。


    這家夥是敵人,所以沒必要救她。雖然這樣想,但她看起來畢竟隻是一般的女生,要直接棄她於不顧,的確會令人猶豫。


    「你看你看,既然陷入煩惱,還不如直接救我。你的眼前正有一位身陷困境、楚楚可憐的美少女不是嗎?」


    「你們外部者不是都不會死嗎!」


    隻不過就真正的意義上來說,外部者並非不死之身。簡單來說,他們隻是運氣好罷了,但還是有可能會受到傷害。


    雄一把恩蒂拉過來並且將她一把抱起,往後閃躲。


    一瞬間之後,窗子在巨響中碎裂開來。


    「可惡!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啊!」


    店內一陣喧囂。


    對於這明顯的異常狀況,所有客人立刻開始逃竄,全都擠到了狹窄的出口,導致大家都無法順利逃離出去。


    雄一開始覺得今後可能還是不要再來這家咖啡廳比較好。


    「嗯……客人們的避難進行得不太順利呢。在這樣的情況下作戰好像不太妙。」


    被雄一抱起的恩蒂以一副看好戲的心態說道。


    「我先跟你確認一下,那家夥不會是來攻擊你的吧!?」


    「怎麽可能。你應該也知道我是脫離命運之輪的存在吧?所以很遺憾,我沒辦法成為被惡漢襲擊的女主角啦。」


    「也就是說,他果然是針對我囉……我每次都給這家店帶來麻煩呢……不,這應該不是我的錯吧。」


    但是,既然是雄一吸引敵人過來的,他也有責任就是了。


    「他是崎山同學對吧,奈月同學的部下。可是奇怪了,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等一下!你說他早就死了,這是怎麽回事?」


    「你應該知道前一陣子,奈月同學被涅迦爾的手下追殺吧?在那過程之中,崎山同學就被殺死了。你看他的脖子,不是有很粗糙的縫合痕跡嗎?」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那個死掉的崎山,為何死而複生之後要來攻擊我啊!」


    雄一確實有可能因為奈月的關係而遭到崎山憎恨。即便如此,這也未免發生得太突然了。


    「你這個人也真薄情耶——聽到認識的人死掉,居然是這種反應啊?」


    「即使你這麽說……現在他不僅會動,而且還來攻擊我,所以根本不是哀悼的時候吧。」


    「說得也是。所以接下來該怎麽辦?要以咖啡廳為舞台,上演激烈的武打場麵嗎?」


    「阪木同學!」


    奈月從逃命的人群中擠出來,來到了雄一旁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曉得!崎山突然跑來襲擊!」


    「崎山為什麽」


    崎山跨進窗框走進店裏。雖說屍體本身會動就已經夠奇怪了,不過大概是因為已經沒有生命的關係,因此動作非常緩慢。要從他麵前逃走,可說相當容易吧。


    「他好像已經死掉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注意到崎山的奈月,少見地露出驚慌失措的模樣。


    「是啊。我看到了他隻剩下一顆頭的樣子。」


    「總之,繼續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先離開吧。j


    「你確定?要是他開始隨機攻擊人,那麽身為正義使者的阪木雄一同學,難道不會覺得困擾嗎?」


    即使這麽說,在人來人往的地方作戰也不是辦法。


    不管怎麽說,還是有必要離開這個場地才行。再這樣下去,警察就要來了。沒辦法再待在這裏慢慢摸了。


    「總之先引誘他到後麵的巷弄吧。我記得那裏很少人會經過。」


    於是雄一他們便往出口移動。


    崎山還是一樣動作緩慢,根本就追不上來的樣子。


    此時店內的客人都已經跑光了。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應該很容易逃出去才對,但就在他們要離開店裏時,大門突然被打了開來,有個人進來店裏。


    那是一名服裝風格不符合現代的女子。


    她頭戴絲絨禮帽,身穿黑色舊式長裙騎裝。


    女子直直地盯著奈月。


    「奈月妹妹好久不見——原本想說故意找你男朋友的碴,好好捉弄他一下,結果沒想到連你也跑來了,姊姊我真是嚇了一跳呢。」


    找到奈月的這名女子,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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