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來自同一個地方並不表示兩人就一定會抱成團,就可以相親相愛直到永遠,更大的可能性是相殺相愛誓不罷休,尤其是當其中一方自認為已經看透了對方的所有心思之時…。


    雖然韓語蓉一直沒有得到韓語苓親口承認身份的話語,她卻已經自己先固執地認定她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於是‘韓語苓不可能甘心做妾’的這個觀念就在韓語蓉的腦海裏根深柢固下來,她認定韓語苓再怎麽愚不可及也絕對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日日在另一個女人跟前立規矩,而且又是嫡出身份,怎麽都會想著搏個正妃的位置,可惜如今皇室之中出色的子弟不多,適齡的更是隻有二皇子與三皇子兩人而已。


    韓語蓉對自己會願意屈就一個側妃之位的原因很清楚,因為朱瑾告訴過她,等大婚後,聖上就會封他們爵位,並且讓他們出宮建府,還答應她到那時候她就是他府裏最體麵得寵的女主子,便是他的長子也一定會由她生下來,而他的正妃日後不過放在府邸裏給那些外人看的一個擺設而已,韓語蓉掙紮許久,才覺得既然她愛朱瑾,就應該選擇相信朱瑾對她的承諾,再說她也相信自己宅鬥宮鬥的本事,所以根本不必怕麵對那些瑣事。


    可是在韓語蓉的心底,她早已認定韓語苓雖然誌向不比她小,本事卻不如她大,再加上自己親身經過的那一段日子,韓語蓉不得不懷疑看起來半點本事都沒有的韓語苓要如何能夠打敗最可能成為二皇子正妃的孫秀珍,進而爬上那個位置?


    韓語蓉想了半天,思索了許多種方法,最後隻能苦惱地搖搖頭,她覺得無論韓語苓打算怎麽做,除非能夠直接得到聖上的認同,不然什麽情況都不可能發生的,畢竟真正在兩個皇子的婚事上能作主的人是聖上,想當初朱瑾也曾向聖上主動求娶她為妃,卻始終沒能成功,還每每遭聖上駁斥的情況,如果朱瑾不是忌諱著不能失去繼承大位的資格,早和聖上硬碰硬地對抗起來,又怎麽需要迂回地求生母淑妃娘娘替他請求那個側妃的名份?


    韓語蓉腦海裏的線越來越煩亂地讓她毫無方向,正當她想盡辦法要平複心情來理清這些紛亂之時,原本已經出門的晴雯此時竟是匆匆地走進來,臉上還帶著恐慌和焦急的神色。


    “我不是讓妳出府去向王大哥打聽消息?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韓語蓉疑惑地看著滿頭大汗的晴雯,問道。


    “姑娘,婢子本來已經要出府去找王掌櫃的打聽消息,可沒想到進了平日去的那個小樹林裏才發現…咱們一直用來悄悄進出侯府的那道縫隙已經被人填上了。”晴雯急切地向韓語蓉解釋道。


    “怎麽可能?!那個縫隙出去之後也是一長排樹叢,又是條窄巷,平日根本沒人進出,誰會發現那個地方?”韓語蓉頓時皺起眉頭,不敢置信地說道。


    “可不是嘛!不過婢子看著那補上去的痕跡還很新,顯然也是這兩日才補好的。”晴雯擔憂地歎了一聲。


    “要不然…襲人,妳去找守側門的王剛大哥,就說是我要妳去買點針線,你們倆一向熟識,他應該會讓妳出府去的。”韓語蓉想了想,又吩咐襲人改用另一個方法出府。


    “是,婢子這就去試試。”襲人也不多問別的,匆匆行了個禮就轉身出門。


    “姑娘,您說該不會是夫人已經知道咱們的秘密,所以才故意叫人把那麵牆堵起來的?”晴雯略略靜了靜心思後,見韓語蓉依然皺眉不語,便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算了!反正離我嫁出這個侯府也剩沒幾年時間,一麵牆而已,補上就補上了吧。”其實韓語蓉根本不願去細想,她來到這裏已經順風順水地過了這麽多年,怎麽會突然一下子所有倒黴事都碰在一塊呢?


    沒多久,襲人一臉鬱鬱地走進來,韓語蓉見她臉上的表情,不必問也知道肯定連側門的路都走不通了,不過仍有些期盼地問道:“怎麽?沒見到王剛嗎?”


    “嗯…換了個眼生沒見麵的老頭子,他說王剛大哥被調到糧米鋪當夥計去了。”襲人心情十分低落地回道。


    “那廖英家的呢?還是去找她問問有沒有辦法讓妳們出府。”韓語蓉在這府裏許久,並不是沒有經營過人脈,隨口一說也有幾個小人物能替她辦事。


    “廖英家的前日下午才回老家去,聽說是媳婦生孩子,又是他們家的長孫,所以她向陳嬤嬤說要回去帶孫子,已經先請了一年的長假,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的。”襲人極無奈地歎一口氣。


    “姑娘,要不然我去大廚房那裏問問朱榮家的?”晴雯抿了抿嘴,突然想到什麽似地問道。


    “算了…不必了,隻怕妳們怎麽問都是一樣的結果,還不如我親自去找母親,求她同意我出府一趟呢。”韓語蓉揉揉額角,亦是感到十分無力。


    “夫人怎麽突然防姑娘防得這麽緊?該不會發現了什麽事吧?而且這些日子好像也不見三殿下過來找姑娘?難道說…。”襲人憂心忡忡地說出滿腹的疑惑。


    “他總會來的…我相信他。”韓語蓉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望著雲朵片片的晴空,低聲地說道。


    朱瑾已經有一個月時間沒見到韓語蓉了,此時的他比任何人都想去見她一麵,若不是新春禦筆一開,太元帝琢磨著兩個兒子都長大了,再怎麽不想給他們點實權也不能任由他們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懂,手中大筆一揮,下旨讓朱珩去了禮部充任禮部侍郎,隨陳國公學習政務,朱瑾則去戶部任職戶部侍郎,可是他沒跟在據說可能為他丈人的永寧侯身邊學習,而是被太元帝點了另一個戶部侍郎蘇盛儒指導他。


    這位蘇侍郎是寒門出身,憑著苦學考上進士,點中探花郎,最大的特點就是-古板,既是受了聖命,自然不敢放鬆,這一個半月下來,丟了不少文書雜務給朱瑾去做,說是凡事必得躬身親為,才知道何謂重點…。


    朱瑾不敢在蘇侍郎麵前擺架子,怕有什麽閑話傳到他父皇耳中,又不敢學他二皇兄朱珩裝病躲懶,於是從此過起了早出晚歸,沾床即睡的苦命日子,而且這個傻孩子完全忘了要找人去向韓語蓉說他領差事的事情,如今不得不落到將要成為負心郎的地步。


    “殿下,您先醒醒吧,好歹先梳洗一下再睡呀。”小張子苦著一張臉,彎腰叫喚著完全不想動的自家主子。


    “不了,明早再說吧!那個…今兒個幾號了?”朱瑾瞇著眼,軟疲無力地問道。


    “今日是二月二十號,殿下可有什麽要緊事忘了辦?”小張子不明白主子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不由得體貼地躬身應道。


    “唉!!一個半月…我居然已經那麽多天沒見到她了。”朱瑾哀怨地低語道。


    “原來是這事兒?主子忙得連上元節都沒時間去賞燈,自然見不到心上人了,不過也確實好久沒聽到韓二小姐的消息,要不明日小的去替您打探打探?”小張子聞弦知雅意地主動建議道。


    “咦?!糟了!難怪我總覺得不對勁,小張子,你可有去跟她說年後父皇便叫我領了差事的事?”朱瑾突然打了一個激淩地從床,上跳起來,抓住小張子的手,問道。


    “啊!?小、小的忘了…而且殿下您沒交代,小的不敢擅自作主,所以就…。”小張子一張臉頓時又垮下來,心中懊惱地想怎麽連他也忘了這麽重要的事。


    “明日就去遞個消息給韓二小姐,順便打聽一下最近京城中有沒有什麽有趣的小道消息。”朱瑾擺擺手,又軟軟地趴回枕頭上,似乎因為被太多事務纏身,他當真不曉得近來的許多傳言。


    “說起這京中裏的小道消息…有件事,小的不知道該不該向殿下您說呢。”小張子聽到朱瑾的吩咐,隨即有些遲疑地悶聲回道。


    “說!要讓我知道你落下什麽事情沒告訴我,小心我揭了你的皮!”朱瑾明白能讓小張子摸不著該怎麽決斷的事,肯定不是什麽小事。


    “哎!小的聽好多人在傳言,聖上屬意為殿下正妃的人選又多了一個,還說會多這位世家小姐,也是因為殿下心有所屬的緣故。”小張子垂下頭,忐忑不安地說道。


    “嗯?他們說的是誰?難道不是韓二小姐?”朱瑾挑了挑眉,極其不悅地反問道。


    “可不是嘛,他們說殿下真正喜歡的是韓大小姐,韓二小姐隻是個幌子而已,還說…若要挑選正妃,如今的韓大小姐是一點也不比其他幾個世家千金差。”小張子一臉苦惱地說道。


    “哼!那個惡婆娘!誰會喜歡上她?那些人是瞎了眼不成?!這種話也能拿出來渾說?查出來是誰動的手腳沒有?”朱瑾想著這肯定是有人惡意造謠,便又隨口問道。


    “小的查不出來,剛開始是一些坊間小兒的戲言,根本不曉得誰先提起的,又叫人覺得看上去好像隻是惡作劇而已,所以實在不好查找對方是誰,有什麽目的。”小張子連忙又躬身回道。


    “這樣子嘛……算了,我會趁著入宮時,央求母妃打聽一下父皇的意思,不過那位韓大小姐不可能嫁入皇家的,永寧侯在朝中的勢力太小,又是文官之職,父皇和皇後根本不會看得上眼,要不然我也不用求那麽久才求得父皇考慮同意我和韓二小姐的事,不過明兒個你還是打聽一下韓二小姐是否知道這件事,她的態度又是如何。”朱瑾閉著眼睛沉思片刻,然後才開口吩咐小張子幾句話。


    “小的明白,殿下放心,如果韓二小姐不放心您的話,小的也會替您美言幾句的。”小張子笑瞇瞇地應道。


    “哧!”朱瑾輕嗤一聲後,便轉過身背向小張子,一副不打算再與他多言之意。


    小張子會意,便悄悄地退出門外,沒敢再打擾自家主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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