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姚飛幾次實彈射擊的成績並不突出,隻能算是中等而已,他不知道林城怎麽就挑中了“狙擊”這一項,姚飛心底對這個提議不置可否,說興趣他沒有,說信心目前來說他也沒有。


    林城看姚飛不說話,也知道他隻是聽聽罷了,林城有點急,但也沒辦法逼著人啊,隻得耐下心來勸道:“我看過你射擊,雖然準頭不夠,但端槍的手很穩,而且你性格也好,沉穩安靜,更重要的是你能夠堅持,能忍,這些都是一個狙擊手要具備的先天條件。”


    姚飛聽完之後差點笑出來,他彎著眼睛看著林城說:“連長,你說的是我嗎?”


    林城一愣,將剛才沒經過大腦就蹦出來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然後看了看眼前就快憋不住笑的人,臉上的神情突然就柔和了下來,說:“嗯,是你。”


    這話本來沒什麽,但配上林城那表情和語調就讓姚飛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哪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也不想笑了,隻好幹巴巴地說:“連長,狙擊手的事我會好好考慮的。”


    林城不知道姚飛聽進去多少,但這事隻能一步步的來,他也不能架著人就往靶場上帶,隻得點點頭,說:“你好好考慮。”


    另一邊,林城帶著姚飛走了之後,一群看熱鬧的也散了,隻剩下三班的老兵和顏炎幾個,整個宿舍像是颶風刮過一樣,馬紮倒在地上,被子也散開了,地上還留著一灘水。幾個人中就數顏炎最慘,臉青紅一片,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雖然沒掛彩,但衣服都被扯得亂七八糟,哪還像個軍人。


    高天明發泄似地踹了一腳散在地上的水瓶碎片,罵了聲:“艸。”然後怒氣衝衝地走了。剩下的幾個三班的老兵相互看了看,也追了出去。


    宿舍裏瞬間就隻剩下高睿,顏炎和易定三個人了。高睿皺著眉看了顏炎臉上的傷,拽著他就往外走,說:“走,去衛生所。”


    顏炎一把甩開高睿,退了兩步,說:“不去!”說完兩個字,卻扯到了嘴角的傷,疼得他倒吸了口冷氣,但依然嘴硬地說:“這麽...這麽點小傷...”


    高睿難得犯擰,身體上的事他一向看得很重,哪管什麽大傷小傷,他隻知道顏炎被打了受傷了,那就得讓醫生看看,這樣才能安心。


    兩個人就跟鬥雞似的,一步不讓。易定在一旁看著覺得有些好笑,忙打了個圓場說:“你們也別倔著了,顏炎傷得不是很厲害,我那有些藥,拿來給他搽搽就成。”


    高睿忙道了謝,易定笑了笑就轉身拿藥去了。


    顏炎見人走了,臉上的情緒立馬散得一幹二淨,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高睿說:“可以放手了吧?”


    高睿一愣,才發現自己還扯這顏炎的胳膊,他不好意思地憨笑了起來,說:“我力氣大,沒弄疼你吧?”


    顏炎也不說話,靠著床柱子坐了下來,低下頭似乎很累的樣子。


    高睿本來話挺多的一個人,現在也像個啞巴一樣,他知道顏炎心情不好,但他嘴笨不知道怎麽安慰。


    兩個人一下子變得尷尬了起來,高睿撓撓頭嗬嗬笑了一聲,想打破這沉默的氣氛,但這笑聲卻像顆石子噗通一聲掉進了河裏,沒後續了。高睿呆呆地站了一會,垂下眼睛就看見地上的垃圾,他是個閑不下來的,也看不得屋子髒亂,就走到門後拿了掃帚掃起了地。


    顏炎皺著眉看著高睿一下一下地撥拉著,冷聲問:“你幹什麽呢?”


    高睿笑著說:“掃地啊,省得你再收拾。”


    這句話也不知道觸了顏炎哪個黴頭,隻見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高睿手中的掃帚,甩到一邊,怒吼道:“水瓶是你砸的嗎?地是你弄髒的嗎?要你收拾?!”


    任憑高睿脾氣再好,被顏炎這麽莫名其妙地亂吼一通也生氣了,他地也不掃了,直起身子,剛想反衝幾句,就看見顏炎那臉皺成一團,疼得齜牙咧嘴的。


    高睿一急,雙手捧著顏炎的臉,往前湊著問:“怎麽了?哪疼了?”


    姚飛一進門看見的就是這麽個曖昧的場景,他腳步一頓,然後又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怎麽反應了,好在顏炎反手一巴掌就拍開高睿的手,扯著嘴角吸著涼氣說:“你別碰!越碰越疼!”


    高睿訕訕地收回了手,這才看見姚飛,露了個笑說:“連長找你說什麽了?這麽快就回來了。”


    姚飛皺著眉,腦子裏想的卻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高睿雙手捧著顏炎的臉,抬著向自己靠近,那姿勢看起來就像是要接吻一樣。


    “你們剛才在幹嘛?”


    高睿一愣,傻兮兮地說:“沒幹什麽啊。”


    姚飛還想再問,但這時候易定拿著藥走了進來,高睿撇下姚飛迎了上去,易定將藥遞給他說:“就是普通的藥,對一般的傷還挺有效的。”


    高睿拿了棉簽蘸了蘸藥水就往顏炎傷口上塗,怕他疼,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就隻是一點一點的把藥水往上蹭。


    姚飛越看越覺得這兩人奇怪,有兩個男人好得可以打啵麽?就連搽個藥都跟調.情似的!這麽一想,他站不住了,奪過高睿手裏的棉簽,踹了踹他屁.股下的小馬紮說:“我來!”


    高睿愣住了,手裏還拿著藥水瓶子,一動不動。


    姚飛隻得把話補全了:“讓開,我來搽藥。”


    高睿這才反應過來,雖然不明白姚飛為什麽要這麽做,但還是乖乖地挪了地方。姚飛接手,動作可沒高睿那麽小心,下手又準又狠,疼得顏炎嗷嗷直叫。


    易定在一旁看著,他對顏炎有些內疚,他知道,高天明那群人是把對他的氣撒在了顏炎身上,盡管他可以問心無愧地說陳庚排長突然退伍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他也沒法否認,他就是個“空降兵”,本來三排的副排長在陳庚退伍後就應該是排長了,就因為他,副排長還是副排長,他知道在軍隊這個係統裏,往上一步有多難,人好不容易一個機會,也被他攪和了。


    易定歎了口氣,對顏炎說:“這事是我的錯,我沒處理好。”


    顏炎笑了一聲,說:“架是我打的,和排長你有什麽關係?”


    易定沒說話,但他知道顏炎明白他的意思。


    顏炎扯著嘴角接著說:“你們是不是瞧不起我?嗬,對,我也瞧不起自己!更瞧不起我家那老東西,我還真沒想到他能幹出這事!”


    高睿急著說:“我沒瞧不起你。”


    顏炎吐了口氣說:“瞧不起也沒關係!我現在就在這了,走也走不了,我要讓人知道,就算我靠關係進來,也能做到得最好!”


    易定怔了一下,然後突然笑了起來,說:“沒錯,就該這樣。”


    過了一會易定就說有事得先走了,高睿收拾好藥想要還給他,易定擺擺手說:“哪可能搽一次就好的。”


    高睿一想,也對。


    顏炎等人一走,臉上那股子豪氣、霸氣就沒影了,姚飛知道他為難,狠話是放出去了,但要怎麽做,怎麽提高,一切都還是個問號。


    姚飛問:“你真沒事吧?”


    顏炎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啊?我現在隻想指著我爸的鼻子訓他兩句!讓他一直這麽剛愎自用!”說完語調突然一變,微微一笑,溫柔地說:“再說,我女神護著我呢!”


    高睿疑惑地問:“女神?誰啊?”


    “說了你也不知道!”


    晚上,姚飛躺在床上,這才有時間好好想想林城的話,他覺得有點奇怪,林城為什麽找他,進來那麽多新兵,怎麽就單單挑上了他,而且,狙擊手?他拿不出成績,也自認為沒什麽天賦,難不成還真像林城說的那樣,先天條件優越?姚飛又不是傻子,這種話他信才怪。


    但,這麽想下來,顏炎倒是很適合當狙擊手的,不要太多的體能,隻要能忍能堅持,接下來再多喂幾箱子彈,自然能出成績.....


    這麽胡亂地想了一通,姚飛到底也沒想清楚要不要接受林城這個提議。


    第二天早上五點,起床哨準時響了,姚飛因為昨天晚上一直在胡思亂想,所以沒睡好,早上起床就迷迷瞪瞪地沒力氣,也不知是誰突然嘖了一聲,說:“嗨,他倆還較上勁了?”


    姚飛順著視線往窗外一看,就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影,是顏炎和高天明,看得出這倆個人在,嗯,跑步,但明顯在較著勁,一個跑前頭去了,後一個一定會提速趕上,這麽一來一回,都是放開了速度地跑,沒到幾圈兩個人就都不行了,撐著腰在那粗喘著氣。


    姚飛看了一會就別走了,高睿幾乎趴在窗台上往外瞧,一邊看還一邊樂,說:“顏炎跟轉性了似的,這麽拚!”


    姚飛換上作訓服,嗤笑了一聲說:“沒腦子。”


    高睿一愣,本來還想因為昨天的事,顏炎總算主動了能努力了,但姚飛這話就跟盆冷水似的當頭潑下,他嘟囔地說:“怎麽沒腦子了 ?!”


    “等會還有負重五公裏越野,顏炎這還沒跑呢就廢了,五公裏怎麽辦?他準備爬回來?”


    負重五公裏越野是下了偵察連之後的才有的訓練項目,每天起床後所有人都得先跑個五公裏,然後才能吃早飯,這是每天必備的開胃菜了。


    高睿這麽一想,又開始擔心起來,五公裏就算了,還得負重,背包裏頭揣著幾塊磚頭,跑的路也是小山路,一會上坡一會下坡,顛簸得厲害,路麵還不平整,五公裏下來絕對比平地跑十公裏還累。


    姚飛看高睿跟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覺得有點好笑,又很暖心,畢竟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還能有人能為另一個毫無關係的人著想擔心,讓他覺得兄弟這個詞不隻是說說而已,他安慰了一句:“顏炎不是小孩子了,別把他想得那麽弱。”


    整個連隊剛集合完畢,就看見林城一身作訓服,背著包走了過來,那架勢看起來像要和他們一起跑一樣。老兵們已經見怪不怪了,林城這個連長時不時就得不靠譜一下,但是新兵們都嚇了一跳,在他們的印象中,首長就是端著茶杯發號施令的上級,畢竟沒有哪個人會親自帶頭練。


    林城掀開帽簷,挑著眼看著自己手下的這群兵,笑著說:“今天,誰跑贏我,我請誰頓飯!”


    在軍隊裏,一頓有肉有油水的飯比錢更有吸引力。


    小兵們瞬間激動起來。林城笑得自信滿滿:“先贏過我再說!”那表情,似乎知道根本沒有人能吃得了這頓飯!


    姚飛不屑地撇撇嘴,他倒不是不相信林城的實力,但是這人不得瑟會死啊。


    跑五公裏越野每個人都有一兩個技巧訣竅,姚飛的辦法就是得按自己的節奏來,雖然慢了一點但至少跑完全程之後不至於累癱了,所以在一開始跑的時候他就自動歸入了第二集團,林城卻剛剛相反,最先衝到了前頭。


    姚飛穩步地跑在中間,高睿就在他旁邊,但這小子跑得不專心,過個一兩秒腦袋就得往後轉一次,姚飛知道他在擔心顏炎,他安慰自己,這是正常的兄弟情,但腦子裏卻總想起那天高睿捧著顏炎臉的姿勢,他瞪了眼高睿,嗬斥道:“顏炎又不是你兒子!”


    高睿委屈地扁了扁嘴說:“可是,他....”正說著,高睿突然臉色一變,轉身就往後跑,姚飛回過頭就看見顏炎趴在地上,似乎是跌倒了,周圍有人扶他起來,但他像是磕著哪了,跑了幾步有些踉蹌。


    高睿上前就想把顏炎的背包卸下來:“我幫你背。”


    顏炎哪裏肯,推了他一下,說:“我自己能行。”說完咬著牙又跑了起來,高睿隻好跟在他旁邊一起。


    姚飛歎了口氣,想著,這些也不是他能控製的。剛轉過頭想跑起來,就看見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個人,再一瞧,是林城。


    林城嘖嘖了兩聲,笑歎道:“這兩人關係不錯哇。”


    姚飛沒理會,自顧自地跑了起來。林城笑了一下,跟了上去,他緊挨著姚飛,這個姿勢平時還能說得上是親密,但在跑動的時候就顯得惡意滿滿了。


    姚飛一邊不太適應林城靠得這麽近,一邊又被他擠得不行,隻得暗暗使勁想把他頂回去,林城見好就收,和姚飛拉開了點距離,說:“你怎麽跑得這麽慢?”他跑到中途也沒見姚飛趕上來,心裏頭有些奇怪,姚飛的訓練成績他知道,按那個速度怎麽也該能看到人了,他幹脆又往回跑,沒跑幾百米就看見姚飛傻站著的樣子。


    姚飛跑得慢是因為要保存體力,好能把全程安妥地跑下來,但他哪可能示弱,隻好生硬的轉開話題說:“連長,你再不加點勁跑,就要請人吃飯了。”正說著,旁邊又有兩個兵超過了他們。


    林城估計了下路程,這時候離終點大概也就1、2公裏的樣子,是時候要加速了,他衝姚飛一笑說:“我在終點等你啊。”


    林城跑得挺快,一會兒就超出姚飛一大截,這讓姚飛有點鬱悶,他自認經過新兵三個月後體能還算不錯,但和林城一比,還是差遠了。


    等姚飛到了終點,就看見林城翹著腳坐在塊石頭上,來一個人報個時間,看到姚飛,眼睛亮了一下,低頭一看表,很是失望地說:“23分鍾。”正好踩在及格線上。


    姚飛鬆了口氣,偵察連裏頭別的可能沒有,但懲罰項目那是多到數不清,比如這五公裏負重越野不及格的,就得扛著床板繞操場十圈......跑完了臉也丟沒了。


    姚飛之後的還有幾個,被林城一個個逮住了,就等著回去抗床板。


    高睿幾乎是拖著顏炎到終點的,對顏炎來說,成績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跑完,他癱在高睿背上喘著粗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隻好弱聲對姚飛說:“幫....幫...我....把裝備...撤下去...”


    姚飛認命的幫他把背包拿了下來,幾十斤重的磚頭一卸,顏炎覺得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休息了幾分鍾一群人就集合站好了,林城笑著說:“果然,這頓飯我還得留著。”頓了頓又說:“幾個不合格的,都知道了吧,晚飯過後記得抗床板!”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好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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