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諾和小王子的計劃很簡單——裝病。


    這裝病是有講究的,畢竟他們的計劃是騙取大王子‘遺物’——蛋殼,而文斯小王子必須要有說得過去的理由,好討取這個蛋殼。


    他們得詳細計劃,蛋殼這東西,大家都知道除了本人或者近親,不然拿著也沒有用,這是一個優勢,畢竟換了誰也想不到小王子騙來蛋殼不是給自己用的,更不會有人想到金諾會是那個早該死掉的大王子。


    所以金諾很陰險地出連環計,讓小王子對自己的親信透露預言能力覺醒的事情,同時告訴親信自己想要得到大王子的蛋殼以增強實力,因為擔心王後舍不得,於是要裝病……就裝那種能力覺醒卻沒有足夠力量去支撐,導致身體虛弱的病症。


    其實龍人在能力覺醒時候因為沒有足夠實力支撐,導致能力雞肋掉,這不能說病,在帝國中遭遇這種情況的人也不少,不過大家都將這種倒黴的情況當成一種病。


    一般人沒條件‘治’,因為要通過藥物和輔助器具可以改善這種情況,但是要得到這些,錢和權是不可少的。


    王子想要變強,作為屬下的,怎麽都樂意出力,於是沒多久,裝病的藥就有人準備好了,作假的醫師也準備好,所花時間,所費力氣,簡直少得可以。


    小王子對兄長的聰明(陰險)又有了新的認知,不禁更為崇拜這樣的大哥,心裏亦很期待看到大哥聖判後的形態,其實他已經在夢中看到過,雖然時間很短,而且不是十分清晰,可是已經夠他向往了。


    年幼的文斯從未見過父皇,而金諾從開始就是他所崇拜的小英雄,現在更加是他的親哥哥,一瞬間,金諾在文斯小王子心中甚至將伊雷斯拚下去,成為他所向往崇拜學習的榜樣,像父親一樣的存在。


    小王子對金諾言聽計從,金諾對這樣乖巧的小王子也很滿意,他急著取回蛋殼好盡早通過聖判,也管不上計劃還有瑕疵,急匆匆開始實行。


    最近金諾總有些不祥的預感,他直覺伊凡的處境並不如書信中所述那樣安好,而且他也認為那個傻哥哥就算受了什麽委屈,也會考慮到他如今關在聖域無法離開,不想他著急而刻意隱瞞。


    越想越有譜,金諾心裏焦急,他隻能盡快離開聖域。


    這些天夜裏,他總做噩夢,夢裏伊凡受了很殘忍的對待,那種痛苦讓他的心髒都幾乎炸開,當他從夢中醒來,不是沒有想過認回自己皇族的身份。


    隻是他跳出窗外,被夜風一吹,又冷靜下來。


    當回王子又怎麽樣?不見得比現在更好,他現在還可以躲在文斯背後做些小動作,一旦取回王子身份,先不說頭上壓著國王與王後,還有整個皇族盯著他。甚至,他可以想象到因為他的出現,已經穩定許多年的權力係統會產生動蕩,不管文斯和他之間怎麽親近,恐怕都由不得他們繼續兄友弟恭下去,非鬥到頭破血流不可,甚至伊凡也會受到牽連。


    何況,王子的權力其實不大,文斯小王子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未繼承皇位之間,那不過是一個尊貴的身份而已。


    所以金諾不想將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頭,更不希望因為這些傷害到伊凡,在他還沒有能力保護伊凡的現在,他必須要隱忍。


    幸好計劃進展順利,小王子本來就那個不著調的性子,裝起病來也特別像那麽一回事,再加上藥劑幫助,醫師協助做假報告,根本沒有人懷疑這是一出陰謀。


    小王子的親信很高興,很期待小王子能吞掉大王子的遺產,變得更強大,他們還不知道黃雀就在後頭呢。


    當小王子忙著做戲的時候,金諾也做了些改變,他不再是那副劉海覆麵的陰沉模樣,他換了一個造型,劉海一剪刀齊眉絞斷,原本就俊秀的臉容更顯稚氣,多餘的長發隨意紮在腦後,成天板著小臉沒有什麽表情地緊跟在小王子身後,儼然成了一小跟班。


    大概是因為金諾的精神麵貌產生了劇變,再加上漸漸將自己的實力表現出來,金諾成功獲得王子身邊某些人的賞識,跟在王子身邊就更加名正言順,現在已經不局限於留在別墅內,就連課堂也跟了去。


    做出改變的金諾,就連以前一起生活過好幾年的白子都認不出來,隻當王子身邊多了個小護衛……還挺可愛的。


    是誰呢?名字叫金諾,哦,金諾,以前好像也有個叫做金諾的特別陰沉的小悶蛋……那絕逼不會是這個傲驕小麵癱啦。


    金諾這邊已經成功改變形象,小王子的病也終於裝出了效果,在親信有意提及以大王子遺下的蛋殼幫助小王子提高體質以後,國王沉吟片刻就批準了,王後再舍不得,可是活著的兒子總比死去的兒子更重要。


    於是蛋殼得到了,小王子大喜過望,金諾就算怎麽冷漠,在想到即將能成年,也不禁露出笑容。


    可是使者送來一小瓶蛋殼粉之後,他們笑不出來了。


    完整的一個殼磨成粉末該有一大罐,這個量還沒有百分之一呢。


    金諾臉黑了,小王子將母後附來的信看完,也一臉苦相。


    “母後說根據禦用醫師的建議,一次如果將全部蛋殼用完並不能好好吸收,所以她讓醫師定出一個量,每次隻能給這一小瓶,一周一次。”說罷,小王子狠狠跺著小短腿:“一定是有人看不得我好,故意使壞啦,怎麽辦?”


    “……”金諾拿過小王子手裏的小瓶,這不過成人一指長的瓶子是由厚厚的水晶做成的,裏麵所裝粉末就一茶匙那麽多,這樣的量,不知道要多久才夠他轉化。可是他不能怪別人,是他考慮得不夠周詳,他早該知道那些成人的鬥爭永遠比想象中惡心。


    他們對外營造的是小王子得病,而且病得不輕,可是即使那麽小的一個孩子,還是有人想要使絆子,想害他。


    金諾弓指彈在文斯額前,看他捂著前額委屈地噘著嘴的模樣,特別解氣:“現在去吩咐你那些忠犬小心防備,刺探和刺殺的人不遠了。”


    “啊?”小王子愣頭愣腦地發出一個單音,而後恍然大悟,捂著腦袋一路嚷著自己謀臣的名字跑走了:“亞瑟,亞瑟……刺客,有刺客!”


    “……”金諾唇角輕抽。


    於是這一天,聖域裏傳聞王子別墅裏來剌客了,整個院子都被圍了起來呢。


    可是隻有當事人知道,其實那隻是小王子犯二罷了。


    這天夜裏,小王子將蛋殼糊糊送進了金諾肚子裏,然後睡得口水橫流,而金諾就消化了一整個夜晚。


    服下蛋殼粉之後,金諾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心肺泛起,傳遍四肢百骸,最後一種清醒的,強大的能力在腹中凝聚,他甚至能感受到*已經得到強化,雖然外觀沒有太明顯改變,但至少是有效果的。


    如此,更證實了他就是大王子,蛋殼的真正主人。


    金諾雖然在之前就猜出自己的身世,可畢竟未經證實,他還可以忽視,可是今天他已經無法逃避。在漆黑的夜色包圍中,金諾想起自己的童年,其實他開始也隻是一個普通的,渴望愛的小孩。結果呢?所有人都討厭他,甚至那麽清楚地表達出怨恨,他很小就知道自己跟基地裏所有人都不一樣。


    後來他不在乎了,他封閉自己的心門,將所有人隔絕在外頭,身體再怎麽痛苦,心總不會受傷。


    再大一些,他感受到那些人身上傳來的,日益濃厚的殺意,好像再也容不得他活下去,於是他將毒投到湯鍋裏,基地是集體夥食,他下的毒,是從那些煉金術師桌麵上偷來的。


    當時基地大部分人都已經中毒,可是剩下的人卻查不出究竟是誰下毒,而他經常被餓著,也沒有被懷疑。


    金諾當時趁機逃離基地,去尋那些基地裏所有人都討厭帝*人,他以為基地裏所有人都不喜歡他,那麽基地討厭的帝*人會是和他一國的,結果呢?很諷刺,他並沒有得到更好的對待。


    所以年幼的金諾想明白了,沒有人會喜歡他,因為他們是不一樣的,他不屬於任何一方,他孤獨的。


    直至伊凡進駐他的心……想到伊凡,金諾不禁輕輕摩挲手指上醜陋的銅戒指,裏麵放著伊凡寫給他的信,是他和伊凡現在,最親近的聯係。


    “我會盡快去找你的。”要等我。


    遠在首都大公府中輾轉難眠的伊凡若有所覺地翻起身,手指無意識摸上不規則扭曲的指環,裏麵放著金諾給他的信,他知道那種書信來往最好燒掉,可是他舍不得,沒有人的時候還會拿出來讀一讀,那麽痛到幾乎死掉的心,又會好些。


    想到金諾,伊凡走到窗邊,趴在窗台上仰望夜空中細碎的星,終於徐徐合上眼睛,意識漸漸模糊。


    突然,一股濃鬱的黑霧浮於體表,將青年的身軀包裹在其中,遠看像一枚黑色大繭附在窗邊。那些刺在淺咖啡色肌膚表麵的咒文仿佛活過來似地浮起淡光,將那些黑色濃霧化做更細致的光粒,重新滲入體內。


    伊雷斯本來也沒有睡熟,心髒突然的壓迫感讓他徹底失去了睡意,他疲倦地捏著眉心,突然手指一頓,終於上移摸到那銀環扣,與及這對強奪回來的,並不屬於他的龍角。他再一次發出諷刺的低笑,恨不得將它們掰下來還給伊凡,這兩支龍角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讓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卑劣下賤的物種,狠狠踐踏著他的尊嚴。


    可是他知道現在還不可以……現在他就算那麽做,結果可能隻會讓伊凡陷入險境,並且他得再次經曆一次可怕接角儀式。


    不能是現在,伊雷斯撫著悸動的胸口,走到窗邊遙望伊凡所居住的院子,想到小王子跟他借力幫助金諾的事情。


    他知道了金諾的身世,也知道了金諾的選擇……很聰明,同時也很傻的做法。


    放棄權力地位,隻為守著一個人嗎?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有別的想法和做法,可是現在不是了……權力、地位真的重要嗎?他寧願不要,也希望能換回以前的心境,可是那隻能奢望。


    權力和地位嗎?


    喉嚨微癢,伊雷斯輕輕嗆咳,突然覺得喉頭一甜,他吐出來一看,是鮮血的顏色,他感到錯愕之餘,突然產生一個奇妙的想法,他嘿嘿低笑起來,將鮮血擦去,決定最近都不要接近醫師,他要好好隱瞞,然後給大家一個‘驚喜’。


    “嗬嗬。”想到未來可能發生的情況,伊雷斯發出詭異的輕笑,眼神暗藏著絕望的瘋狂。


    突然敲門聲響起,打散了伊雷斯臉上詭異的笑容,他輕聲回應:“什麽事?”


    “伊雷斯少爺,大老爺請閣下前往書房。”


    大老爺,即是家族中最強傳說的老人,而不是大公,伊雷斯對這位被母親喚做爺爺,並且讓他也喚爺爺的老人沒有好感,甚至可以說是恨的。


    在他心目中,曾經讓他仰視,是整個龍人帝國都仰望的強者的老人,不應該是這樣卑劣的品格,完全侮辱了他的仰慕。


    聽聞老人要見他,伊雷斯微微眯起眼睛,藏不住輕蔑與厭惡,嘴裏卻順從地回答:“我立即過去。”


    比起伊雷斯這個不美好的夜晚,伊凡難得地睡得安穩,就連近日總是疲乏虛弱的身體,也仿佛好了不少。


    可是美美睡了一覺之後,伊凡並沒有好心情,因為和早餐一起送過來的這個女人。


    愛芙莉,大公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呀呀,正義的朋友小嬤嬤當然不會讓壞人有好報。。。。以後肯定大虐賤人………………現在嘛,再等等~~~


    更個新這麽難呀!!!我重新登錄了至少十次,才弄上來,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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