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裏的樹木全都泛著一股子奇怪的灰藍色,而且都分部得密密麻麻的,已經幹枯的樹上能清晰地看到上麵的裂痕與張牙舞爪的樹枝,林子中有灰白色的霧氣彌漫著,異常怪異,讓人心生畏懼。


    樹林裏的地麵看起來平常的草地沒有絲毫不同,但是隻要有人一腳踩上去就會深深的陷入其中,而幹枯的樹木看似結實,但是隻要施加一點兒力氣就會“哢吧”一聲,短成好幾塊,因為這樣,楚逸哉一路上隻能一些突出的石塊或者其他什麽障礙物踩著向前走、


    林子中因為有灰白色的霧氣的原因,所以幾乎看不清前麵的路,更不要說找清楚前進的方向了,向前看也最多隻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塊,這讓楚逸哉的旅途也更加艱險。


    四周沒有鳥叫,沒有蟲鳴,整個林子裏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隻能聽到楚逸哉偶爾因為將樹踩斷發出的哢吧聲和因為跳動的動作而在空中產生的衣服的破空聲。


    楚逸哉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因為看不清方向的原因,他隻能盡量向自己認為應該是一條直線的方向走。


    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十幾分鍾還是幾個小時,楚逸哉心中越發的焦躁起來——他現在是以最快的速度前進著,但是就算是站在高大結實的枯樹的頂向前看也因為霧氣看不清任何東西,隻能隨便找一個方向向前走,哥哥現在被伊澤帶走了還不知道怎麽樣。對哥哥現狀的擔憂和對伊澤的殺意,還有周圍沒有一點兒變化的場景幾乎將楚逸哉逼瘋了。


    清脆而微小的鈴鐺聲突然響起,少女的笑聲也附和著在林子中不停地回蕩。楚逸哉停在了一塊大約半米長的石塊上,感受著不斷傳進耳中的少女的聲音。


    鈴鐺和笑聲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卻是一直在楚逸哉周圍不停地回蕩,這樣鬼怪的遭遇,想來足以讓普通人嚇得半死了。


    “誰?!”楚逸哉踩在石塊上,手扶旁邊的枯樹,觀望了四周片刻,厲聲道。


    沒有任何人回答他,周圍的鈴鐺和笑聲聲越發大了,也越發清晰了,簡直就像就在她身邊一樣。


    但是就算如此,楚逸哉仍然沒有看到任何人影,也沒有聽到除了鈴鐺聲和笑聲之外的任何聲音,按理來說,這是極為不正常的。在如此寂靜的樹林裏,並且隻能蹦跳在結實點兒的枯樹和石塊上,再加上四周張牙舞爪的樹枝,就算再怎麽說也至少要發出點兒聲音,但是他卻是確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而四周的鈴鐺聲和笑聲卻像是在極近的地方發出來的。


    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楚逸哉突然低頭看向自己腳下的石塊。他現在腳下的石塊是他進入林子中,最為大的一塊了,剛才沒發現,但是現在觀察來看,卻是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了。這塊石塊呈一種扭曲點兒的六邊形,上寬下窄,楚逸哉站在上麵沒有感到絲毫搖晃,這不對。楚逸哉之前踩到的所有石塊都因為沼澤的緣故,踏上去需要極其輕微的力氣,否則便可能沉下去,但是這塊石頭看起來重量不小,卻是結結實實的落在地麵上。楚逸哉晃了一晃,石塊仍然沒有絲毫動搖的感覺。


    楚逸哉平複了一下焦躁的心情,凝神細思片刻,卻發現這個迷陣設得極為巧妙——周圍詭異而且一成不變的環境,七零八落的石塊……還有因為這些而產生的焦躁的心情。這塊石頭應該算是藏在林子極深的地方裏了,一般人走到這裏都會產生焦躁的心情,這也讓那些人不會那麽注意腳下踩的東西,而是急於離開這裏。


    楚逸哉再次踩了踩腳下的石頭,然後突的一個用力向上跳去,足足將腳下的石頭踩下了大半。隻聽哢的一聲,周圍的濃霧開始慢慢消散,原本暗沉的景物現在看來確實比先前有所不同了。


    當然楚逸哉也注意到了這些發現,但現在最吸引視線的卻是離他不遠處的那幾個女人。


    說是女人,其實更準確來說也隻是及笄之年的少女而已。她們的臉龐比之中原所見的女人更深邃,但也獨帶一番媚意。這幾個少女身上都裹著黑色紗袍,金色的小鈴鐺被黑色的絲帶串起,係在腰間和腳上,玉一般的肌膚在黑紗之下若隱若現,再一看少女那笑靨如花的臉,卻是散發著介於少女與女人之間的魅惑之意。


    這些對於楚逸哉看來,卻隻能算是好看點兒的花瓶而已,他能聽到那邊的少女正用奇怪的應該是西域那邊的話語唧唧歪歪地互相說著什麽,不時便用那褐色的眼睛向他這邊瞟幾眼,然後臉上泛起淺淺如朝霞一般的紅暈,羞澀轉頭向旁邊的夥伴別扭地說上幾句那怪異的話語。


    楚逸哉也不想在這幾個少女身上花些什麽功夫,他腳尖一踏,躍到離少女不遠處的石塊上,不耐煩地望過去。原本笑著的女孩們瞧見他的動作,頓時收斂了笑容,規規矩矩地如同浮萍一樣,用腳尖踩在隻有巴掌大的石塊上麵。


    “伊澤,在哪兒?”楚逸哉冷聲問,聲音像冰渣子一樣掉向那些少女們,直把她們嚇得連身子都顫了好幾下。


    四個女孩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出頭回答楚逸哉的問題,直到楚逸哉都想要解決她們,自己一個人去找地方的時候,才有一個年齡最大,麵貌也最美豔的女孩回答楚逸哉的問題:“宮主早就知道教主會來了,請跟我們來。”她的發音怪異而且僵硬,但是聲音的清脆悅耳卻是將發音導致的這分難受淡化了大半。


    楚逸哉隻是瞟了她一眼,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們快走。說話的女孩見他這樣冷淡,輕咬紅唇,憤憤地一跺腳,向前躍去。


    其他三個少女似乎也對於同伴所受的遭遇感到不平,也都紛紛加快速度,趕上領頭的那個少女,還像是想故意讓楚逸哉難堪一般,加快速度了不少。


    這樣快的速度讓楚逸哉非常滿意。


    他們一行隻有了幾分鍾的時間就躍過了林子,來到了一座高山前。


    說是高山,也確實非常非常高。山腳下是一個足有十幾米高的巨石,上麵是用西域話寫成的“萬蠱宮”三個字,巨石後麵便是一道長長的大理石階梯,直至山頂,而山頂卻被白霧遮蓋,整座山看上去簡直跟天一樣高。


    四個少女跟隨在楚逸哉身後向山頂步去,到了山頂,楚逸哉也看到了萬蠱宮的樣子了——主體為黑色與血紅色的宮殿。


    走進宮殿之中,隻見四處都是身穿黑色紗袍的萬蠱宮弟子,大部分是女人,她們身穿隻遮住關鍵部位的黑色紗袍,美豔的臉上都掛著媚惑的笑容,腳上的鈴鐺隨著她們的步伐發出清脆的鈴聲,少部分男弟子,則都裹著密不透風的黑衣,渾身上下隻露出眼睛,行走時聽不到一絲腳步聲。


    四個少女帶著楚逸哉來到了最為高大,宏偉的宮殿前,隨後紛紛躬身退去。


    楚逸哉輕哼一聲,伸手在門前輕輕一揮,木門卻是像是被大風拍打了一樣,發出嘎吱的聲音被拍得打開。楚逸哉疾走進宮殿,臉上麵無表情,黑色的衣袂隨風在空中浮動,整個人身上都是一股子肅殺的味道。


    躺在躺椅上,被一圈美眷圍著,正在閉目養神的伊澤睜開眼輕笑著從躺椅上半坐起來,周圍的渾身赤/裸的女人也似乎得到了命令一般,紛紛站起來,離開宮殿。


    “啊呀啊呀,你這是怎麽了?一股子殺氣跑到我這裏。”伊澤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坐在躺椅上明知故問。


    “蒼皓,在哪兒?”楚逸哉沒心情跟他廢話,他現在急需要找到哥哥,他現在想要見哥哥都想得要發瘋了,為了哥哥,他什麽都能做出來。


    伊澤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麵無表情地盯著楚逸哉,突然笑了起來:“蒼皓啊——我幫你解決掉了啊,這種麻煩——”伊澤的話還沒說完,便敏捷地從躺椅上跳開。


    隻見原本他坐著的地方,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大約半人高的巨坑,而巨坑的旁邊站著麵目扭曲的楚逸哉。


    “誒,怎麽這麽大的火氣呢?”伊澤一副無辜的樣子擺擺手,“我說啊——”


    楚蒼皓遲鈍地盯著自己腳下的石台,他能感覺到上麵應該出事了,但是他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滴答”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楚蒼皓卻是過了半分鍾才迷迷糊糊地想起那應該是水聲,聲音離他並不遠,想來應該是從上麵的鐵欄的縫隙浸了進來,但是上麵為什麽會有水?


    吱嘎的讓人牙疼並且刺耳的聲音也隨著水聲突然響起,楚蒼皓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上麵的鐵欄卻是突然被人打開了,光線撒滿了整個牢房。


    原本透過鉤住琵琶骨的鉤子突然被人粗魯地拔了出來,尖銳的疼痛讓半昏迷的楚蒼皓給痛得渾身打纏,血液順著身後的兩個血肉模糊的傷口流了出來,將楚蒼皓大半衣服都給浸透了。


    楚蒼皓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人連拖帶拽著往一個方向走,而周圍有人的慘叫聲不斷響起,地麵也因為一種液狀體的存在而十分滑。


    不知道走了多久,楚蒼皓突然被人推向了前方,踉蹌了好幾步,楚蒼皓最終還是摔在了地麵上。


    勉強睜開眼睛,楚蒼皓隻看到了一片血紅色,沒錯,地麵上此時全部都是血,而他手指尖似乎碰觸到了什麽東西。楚蒼皓挪了好幾下才把頭向下挪了點兒,這讓他十分順利地看到了手指碰到的地方——一截斷臂。


    耳邊再次傳來人的慘叫聲,楚蒼皓的衣服一瞬間被人拽住,這股勁十分大,楚蒼皓摔到了一個人身上,而這個人一隻手正勒著他的脖子。


    那個人似乎已經精疲力盡了,楚蒼皓能聽到他的急喘聲,隨後那個人突然出聲了:“翊哉,給我停下來——還是說,你想讓你的小寶貝兒去死?”


    這個聲音——伊澤?還有翊哉?翊哉……楚逸哉?


    楚蒼皓感覺勒著自己脖子的手收緊了不少,緊迫感讓他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他一邊咳嗽一邊抬起頭。


    沒錯,在宮殿的那一邊確實是楚逸哉,他身上的黑袍已經有些破爛了,被扯碎的袖子露出了他的左手——手肘部位有一個明顯是蛇咬傷的傷口,而傷口的周圍已經發紫。


    這個男人現在看起來已經發瘋了,他在屠殺人——不錯,現在這樣的情形也隻能用屠殺來形容了。


    宮殿現在已經完全被血覆蓋了,楚逸哉旁邊是由人的屍體堆起來的小山。斷肢,斷臂,頭,內髒……讓人作嘔的血腥的氣味彌漫在整個宮殿之內。


    在伊澤剛把那句話吼完之後,楚逸哉像是被人按下了終止鍵一樣停了下來,而他的手正緊緊地捏著伊納爾的脖子。


    “哥哥?”嘶啞的聲音從那個渾身都被血給覆蓋的人口中吐了出來。


    “對啊,就是你哥哥——你想讓他死嗎?”伊澤的聲音現在都有些發抖了,楚蒼皓能感受到連伊澤的身體現在都在顫抖,而他原本應該是左手的地方已經空蕩蕩了。


    聽到伊澤話的男人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他鬆開伊納爾的脖子,無措地向前走了兩步,而因為他動作而摔在地上的伊納爾則咳嗽了幾聲,從地上爬起來。


    楚逸哉隻走了兩步便停下來,他突然往回退了一步,彎腰再次掐住伊納爾的脖子:“放開蒼皓,不然你也別想他活著。”


    楚蒼皓感受到伊澤的身體一僵,他開始瘋狂地笑起來:“你認為你可以跟我講條件?我在蒼皓身上已經種蠱了。告訴你,隻要我想,就算他已經回到你身邊了,他也得死。”


    楚逸哉焦躁不安地往前跺了幾步,這讓伊納爾也被他掐著脖子往前拖了好幾步。


    “你現在馬上放開伊納爾,我就會把你蒼皓還給你,不然就算我死,也會拖著他一起的。”伊澤的聲音柔和無比,他溫柔得簡直像是對待愛人一般,隻是說出來的話就不像他的聲音一樣了。


    楚逸哉就著掐著伊納爾脖子的姿勢走到了離伊澤隻有五米的地方,然後突然將伊納爾扔到伊澤後麵,在伊澤鬆開楚蒼皓的時候一下子將楚蒼皓抱入懷中,腳尖一跺,離開宮殿。


    在楚逸哉抱著楚蒼皓離開之後,伊澤讓剩下的女弟子將伊納爾帶去療傷,然後看著楚逸哉離開的方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隻見他伸出食指,狠狠地咬了一口,將血液咀入口中。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妹紙們,別再咒我了,我這周出入卡又丟了,這周感冒了,這周遲到了六次,今天早上一醒來發現已經十點了的我的心情你們懂麽,尼瑪今天要上課啊【摔】


    另;存稿已到七萬,那邊已經坑了的海上狂生記我在想要不要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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