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先頭兩萬鐵騎全數被滅!”


    “將軍,大虞增派十萬大軍,在城外十裏處虎視眈眈!”


    “將軍,隻怕長玉城危在旦夕!”


    ……


    顏從君腦子裏閃過無數聲音,那些聲音匯成光點,在她腦中炸開,而後轟然消失。


    她醒了。


    瞬間,一大堆人圍到病床旁,將整個病房圍得水泄不通,後麵的人扛著攝像機擠前麵,好不容易搶到個好鏡頭,前麵娛記宋小小一馬當先,拿著話筒直接就湊到她跟前,語速極快:“小姐,昨天深夜沈子安被《新娛樂》的方其當街猥褻,聽說是你救了她,能說說是怎麽回事嗎?”


    宋小小今天淩晨正睡著大覺,忽然就接到主編周蘭的急電,電話裏周蘭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說是掌握了最新消息,沈大花瓶被《新娛樂》的方其猥褻,雙方都鬧到派出所去了。


    宋小小一個激靈,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沈子安是誰?


    之前不過是三線開外,自從接了許安許大導演的《清平月》女主角,便橫空出世,她絕美的古裝扮相,一顰一笑,在大熒幕下迷得人如癡如醉,雖然自從被詬病花瓶沒演技,還是火得一塌糊塗,接電視劇電影綜藝外加代言接到手軟。


    另外她和杜清又是男女關係,杜清在娛樂圈的地位不可小覷,演技極佳,拿過好幾個重量級的電影獎項,之前為人一直很低調,卻破例為了沈子安高調秀恩愛,兩人時常出席各種活動,甜蜜互動虐死單身狗。


    現在,沈子安鬧出這種醜聞,簡直就是個天上掉下來的爆炸新聞!


    再加上《新娛樂》一向是《風色》的死對頭,這件事要是被《風色》獨家報道了,鐵定能擺《新娛樂》一道!


    她立刻爬起來,匆匆穿了件衣服就出了門,招了輛出租車直奔朝街口派出所。結果人算不如天算,沈子安比她先一步錄完筆錄,在經紀人和保全的護送下揚長而去,留下她蹭了一鼻子灰。


    所幸消息沒流出去,其他媒體還沒到,宋小小不死心,追著朝街口派出所的民警不放,小民警不勝其煩,最後才透露了點消息,有人救了沈子安,現在在s市立醫院躺著。


    她當機立斷,又帶著攝像小範,馬不停蹄地奔向市立醫院。


    顏從君向來清晰明斷,戰場上從未有過半分遲疑,此刻她卻張口結舌,完全不知麵前奇裝異服的女子在說什麽。


    昨夜,她初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渾渾噩噩,記憶還停留在長玉城外的炎炎戰火之中,三月苦戰,她身披戰袍,站在城牆之上,眼睜睜看著長玉城的最後一道鐵騎被粉碎殆盡。


    那一刻,她以飛承將軍之名,破釜沉舟,不顧眾副將與掌風司禦史的反對,下令死守長玉城。


    而這個命令,讓他們所有人都失去了生命。


    可,她卻活了下來。


    目及之處皆是完全沒見過之物,燈火刺目,人聲鼎沸,與自己熟知的大陳王朝全然不同,她恍惚無知地走在街上,行至一處昏暗之處,卻聽到有人呼救,鐵皮之中,兩個奇裝異服的男子正在扒一女子的衣物。


    光天化日,如此劣行,簡直放肆!


    她怒然,立刻出手,腦中卻倏爾頭痛欲裂,恍惚中被那小人偷襲,打中了頭部,鮮血淋漓。


    再後來的事有些模糊,她隻記得救下的那名女子與她說了幾句話,說話間,那女子美人無雙。


    顏從君左右看了看,這是一個二十來歲女子的軀體,皮膚白皙光滑,右手上還刺著針狀物,透明的水進入經脈,涼而深。


    暈過去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那人與她長得一模一樣,名叫顏歌,自小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一個家庭收養,可惜養母又生了個女兒,自此寄人籬下,現在剛畢業幾個月,還沒找到工作,不堪生計與屈辱,自殺而死。


    此刻,她忽然慢慢醒悟過來。


    那不是夢。


    這具軀體的所有經曆,短短一生,浮光掠影。即便夢醒,她依舊能感到原主的悲痛與不甘深入骨髓,流淌哀啼。


    或許是天意,她在長玉一戰中戰死,卻又重新在另一個世界活了過來。這裏沒有戰亂與朝野紛爭,是個安穩的時代。既然如此,便代替那個叫顏歌的女子活下去吧。


    顏歌握緊拳,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慢慢鎮定下來。


    宋小小問了好幾個問題,可顏歌似乎是故意不答,通通閉口不言,但她那兩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不閃躲,直接而犀利地望著人,好像能看穿對方在想什麽。


    宋小小平時各色人等都見過,腦子活絡,看這架勢,估計是之前早就被沈子安的經紀人給了封口費,現在什麽也不肯說。


    她也不糾結,既然她問不出,周圍這些蹲著的媒體肯定也問不出,隻要這個女孩還在醫院,就不怕抓不到沈子安的尾巴。


    宋小小微微一笑,遞給顏歌一張名片:“我叫宋小小,是《風色》的記者,如果有任何消息,都可以打我的電話,這是我的名片。”


    她對小範使了個撤的眼色,小範心領神會,立刻收了攝像機。


    周圍媒體一見空缺,立刻圍過來問了一圈,顏歌通通避而不答,最後誰也沒討到好,灰頭土臉地離開了病房。


    等人都走光了,病房瞬間安靜下來。


    靠著原主對這個時代的記憶和方才紛至遝來的問題,顏歌漸漸明白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她救的那個女子,正巧是這個時代的“明星”,那些人為了搶到一點新聞,無孔不入。


    不過一個戲子,當真能讓人如此瘋狂?


    正巧護士進來換點滴,瞧見顏歌靜靜地坐在病床上沉思,暖冬的日光照在她嬌小的麵容上,沉穩寧靜。


    說來奇怪,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孩,卻挺大氣,像是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似的,護士熟練地替她換了點滴,忍不住同她聊起來:“聽說你救了那個大明星沈子安?”


    顏歌黑白分明的眸望她,不答,忽然反問她:“我住院的錢是誰付的?”


    “這個你得去住院部窗口問,我們不清楚。”護士搖搖頭,“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來著,一會顧醫生來查房,得把名字報上去。”


    她頓了頓,平靜道:“顏歌。”


    *


    “寫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原野娛樂公司藝人總監辦公室內,怒聲不大,冷靜到令人發指,所到之處一片冰點。


    季承和方書怡兩個人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


    “說話!”何曼聲音提高了半分,她剛過四十,妝容依舊精致,烏發盤起,一點紅唇,眉眸間卻是濃濃的怒意,“你們幾個平時的腦子都給狗吃了?作為藝人助理,連藝人動向都不知道,新年那天明明她還有個廣告要拍,大晚上怎麽就跑到朝街口去了?”


    季承瞧了眼方書怡,她低著頭,白著臉,一副天要壓下來的樣子。他心裏哀歎了一聲,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整個手心和額上都在冒汗。


    還好常青心跟著沈子安去了片場,不然在場三人都得被罵的狗血淋頭。


    新年那天大清早,他就接到常青心的電話。常青心是沈子安的貼身助理,也是沈子安的遠親表妹,平常她呆在沈子安身邊的時間最長。那天下午本來有個廣告要拍,他和方書怡一大早就在準備廣告商和導演那邊的事。


    結果,常青心一個電話打過來,說是上午沈子安要去趟杜清那邊,回來時間不一定。每次沈子安去杜清家,都不讓他們兩個跟著,季承和方書怡也習慣了,就沒多想。


    誰知,下午沈子安就打電話過來,輕描淡寫一句不拍了。


    頓時,廣告商的臉都青了。這下可好,他和方書怡立刻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所幸沈子安牌大,廣告商也沒敢說太多,好不容易安排好廣告商和導演那邊,常青心倒是一個人回來了。


    季承問她出了什麽事,她搖頭說不知道,隻說沈子安要靜靜,不讓她跟著。三人等到天黑,也沒見沈子安回來,方書怡先覺得不對,打了好幾個電話,就是沒人接。


    等接通了,就被沈子安一句老娘心情不好給堵了回去。


    沈子安脾氣本來就不好,他們幾個助理也習慣了,結果睡到半夜就被何姐給挖了起來,再一看,果然出大事了。


    《風色》最先嗅到風頭,一大早就發了特刊,洋洋灑灑寫了萬字的報道,將沈子安險些被人扒衣拍豔照,升級成當街被猥褻,夾槍帶棒嘲諷了頓死對頭《新娛樂》,又盤點起最近沈子安即將上映的作品,暗諷沈子安花瓶當得太久,演技不見提升,流年倒是不利。


    微博更是把#沈子安被當街猥褻#刷到了熱搜第一,閱讀量瞬間破億,一大早就被無數爆料賬號轉載,更有甚者就像蹲在一旁親眼所見,說得是繪聲繪色,一時驚起千層浪。


    季承有苦說不出,隻好低著頭說了說大概經過,直接被何曼一本雜誌給甩到臉上,怒道:“你這個宣傳助理怎麽當的?馬上去聯係公關部,出律師函,現在,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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