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人覺得眼前一黑,嘴唇發紫的喘不過氣來。


    她從初中開始就跟著王大虎混,但是跟著一個**混混能有什麽好結果?而且三年下來,該膩味的也早就膩味了,如果不是害怕王大虎報複她,她早就分手了。就在這時,朋友們提起了隔壁班的伍六戚,徐可人記得自己有一次跟著王大虎去高級餐廳的時候見到過伍六戚,又看到這個男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低調,卻不難看出是私家定製的好東西,這才將主意打到了伍六戚的頭上。


    隻是她怎麽都想不到,一切會結束的這麽突然、這麽快速。


    她甚至還沒從伍六戚身上得到什麽,這一場夢就結束了。


    徐可人對上了王大虎那雙惡煞般的眼,頓時心如死灰,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伍六戚不敢置信地看著伍真真,詫異極了:“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伍真真一臉鄙視地看向他,說道:“你隻要長點腦子也能知道。好了,趕緊走——還是說你想英雄救美?”


    伍六戚看了看倒在倒在地上哭泣的徐可人,又看了看高冷抱胸的自家姐姐,咽了咽口水,決定跟著自家姐姐混。


    保安將幾個聚眾鬥毆的人帶走,徐可人腳踏兩條船的事件曝光,在學校受處分是難免的。


    伍六戚沒有刻意為難徐可人,還想再吃個小籠包,卻被伍真真拉走了。


    伍真真是有一絲哀怨的,今天的事情,過於造化弄人了。


    如果不是自己回家看到了老弟的運勢,自家弟弟豈不是要被那個女的騙得團團轉?伍真真想到了莊青天,氣的將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下去。


    伍六戚看到一個井蓋上被踩出來的腳印,心跳停了半秒鍾,驚恐地看向老姐:沒想到姐姐會這麽憤怒……該怎麽說呢,明明是無比渴望的親情,可他為什麽總覺得後背發涼。


    伍真真快要走到家裏的時候,見到房門口隱約站了個人。


    她將腳的方向一改,拉著弟弟繼續往小區門口走。


    伍六戚在後頭啃著冰淇淋迷茫地問:“姐?姐?你走錯了。”


    伍真真回頭溫柔的一笑:“乖,帶你去吃夜宵,去不去?”


    伍六戚差點將冰淇淋塞進鼻孔裏:“去,去。”這麽猙獰的臉,誰敢說不去啊。


    兩人去步行街走了一趟,實在是受不了了,又跑到公園去坐著,結果公園裏全是一對又一對的情侶。


    伍真真埋怨了一句:“怎麽這麽多人。”


    伍六戚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快聖誕節了,所以才都出來秀恩愛的吧。”


    伍真真切了一聲,拉著弟弟找長凳坐。


    伍六戚從超市的塑料袋裏扒拉出一根香蕉來,嚼著問:“姐,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家啊。”


    伍真真哄他:“快了快了。”


    伍六戚吃的腮幫子鼓了起來,嘟囔一句:“騙人。”


    伍真真說:“沒錯,我騙你的,今天不回去了。”


    伍六戚跳了起來:“為什麽?!”


    “不想回去。”


    “那我自己回去,你在這呆著!”


    伍真真淡道:“可以啊,反正鑰匙在我這。”


    伍六戚流下兩條寬淚:“姐,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不要臉的。”


    “當然是……”伍真真話說了一半,沒了聲響。


    這種不要臉的設定還不是和莊青天那貨學的,這人可真是陰魂不散,自己跑遠了都還一直被這人的陰影籠罩著。


    伍真真帶著伍六戚去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將伍六戚搖醒,把要是交給了伍六戚,讓蠢弟弟自個回家,並且叮囑道:“絕對不能和陌生人說話。”


    伍六戚困得根本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就應下了,遊魂一般地搭上了公交車,進了小區,拿著鑰匙開了門,找到大**睡下。


    冬日的豔陽天總能帶給人好心情。


    伍真真裹了條圍巾,拿著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和鉛筆,一路走走算算,遇見了身上散發功德金光的,便上去聊上兩句。


    這些功德高深的人,往往表麵功夫到位,不刻薄也不尖銳,善意地和伍真真聊天,伍真真順口提點幾句,對於這種事情樂此不疲,絲毫不在意自己會不會遭到什麽懲罰。


    到了晚上便去酒店吃住,白天去河提附近算命,好幾日沒有回家。


    而因為她精準的測名,以及古怪的挑人方式,河提大師的名號開始在這個城市裏流傳開來。


    此時此刻,莊青天坐在伍六戚的對麵,臉色難得的正經嚴肅。


    伍六戚剛剛見識了這人的手段,隻敢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哼哼:“你誰啊,你怎麽進我們家的。”


    莊青天說:“禮貌點,你姐怎麽教你的。”


    一提伍真真,伍六戚就來氣了:“我曹你到底誰啊,你認識我姐?我姐去哪了?她都好幾天沒回來了!是不是因為你這人!!”


    莊青天隔空將人壓回座位上:“坐端正。”


    伍六戚覺得一股隱性的力量讓他回到了沙發,身體變得不受控製,他嚇得看了好幾眼莊青天,額頭急出了汗來。


    這人不會是什麽鬼怪吧?


    莊青天看出了擔憂,解釋了一句:“我是你姐夫。”


    匡唐一聲,伍六戚直接腿軟得摔在了地上。


    莊青天的神色柔和了些,這人果然是伍真真的弟弟,一樣的又蠢又傻。她心中擔憂伍真真,自從一禮拜前意識到自己的真實想法以後,她就想找伍真真重新開始。


    然而人海茫茫何處尋。


    幸好有一顆之前丟進伍真真體內的舍利,她感受了舍利的熱度,追到了伍真真的老家。沒想到那天夜裏,隻是遠遠的見到了一個人影,伍真真就決然的離開了。


    莊青天滿腔熱血頓時被澆涼,暴躁地想打自己一萬拳。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不能追上去,否則隻會釀成更大的危害,因此就蹲在別墅門口的灌木從中蹲點。


    第二天早上,伍真真的弟弟回來了。


    中午的時候,他們家的保姆來做飯了。


    晚上的時候,保姆走了。


    第三天早上的時候,伍真真的弟弟在房間裏摔下了**。


    ……


    莊青天等了很久,就是沒有等到伍真真。


    而此時,伍真真體內的舍利子也因為時間過長,逐漸真實融入體內,隻能模糊地搜索出大概地址,無法精確到具體的點。


    莊青天焦躁難耐,不得已之下,直接跑進了伍真真家裏,將伍六戚抓到了客廳。


    伍六戚真的是嚇壞了。


    他曾經幻想過自己的姐夫,肯定是高大威猛、家財萬貫、**倜儻。畢竟他姐姐這麽優秀這麽美豔這麽自戀,但是就算幻想了一百萬次,他也從來沒考慮過姐夫是一個女人的可能性。


    伍六戚顫巍巍地問:“你……真的是男人?”


    “我哪裏像男人了?”


    伍六戚不敢說話。


    莊青天問:“你姐呢?”


    伍六戚:“啊?她……我不知道啊。”


    “那天早上怎麽是你一人回來,她人呢?”


    伍六戚想了老半天,不確定地回答說:“我姐好像,打算在酒店住一段時間?”


    莊青天直覺伍真真仍然住在那個酒店裏,嚴刑逼供了伍六戚酒店地址和名字,飛快地跑了出去,年幼無知的伍六戚就這樣把自己的親姐姐給了個爽。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她路過了河堤,見到很多人在橋洞下不知道幹著什麽。


    偶爾有行人說話:“那名大師怎麽突的就走了?”


    “不知道啊,像是在逃避什麽人似的。”


    “出現的也很突然,可能大師都有這種怪癖吧。”


    一群人點頭附和。


    莊青天上前兩步問:“你們說的大師,長什麽樣子?”


    一人笑道:“還能長什麽樣,不就是……其實我沒見過。”這可真是實話,剛開始的時候,這名大師沒名氣,自然也沒有人去關注她,後來有了些名氣之後,成天裏三層外三層的,他們這些趕著上班的哪能見到。


    旁邊一人用手肘頂了一下那人:“沒見過你還瞎說,那大師還真和普通大師不太一樣。”


    “長什麽樣?”那人來了興致。


    “是個女大學生,就是前段時間微博上很火的那個。”


    “噢噢噢,那個人啊,我有印象,原來不是炒作……還是我們區的,真是奇了。”


    莊青天聽到這裏,便知道伍真真逃了。


    她不信邪的又跑到了酒店去詢問,並且用靈力進行追蹤,確定伍真真不在附近之後,她才真的死了心。


    但是又能跑到哪裏去呢?


    莊青天握著手中的紅線笑了起來。


    這一條拚死補救回來的紅線,非但要捆住你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莊青天臉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伍真真,你逃不掉的。


    兩年之後。


    平市的網吧之內。


    兩名初中少年打開了一個直播網站。


    鬥牛網站一向以直播熱門遊戲為主,然而最近,卻突然竄出了一個很奇怪的直播。這個直播宣傳封建迷信,可恨的是人氣卻居高不下,舉報了再多次也沒用。


    兩名少年一邊哀歎社會倒退,一邊點開了這個直播。


    直播間內無數的人刷著彈幕,這些彈幕幾乎要將視屏覆蓋成完整的雪白色。


    一名少年將彈幕屏蔽後,畫麵的內容顯露了出來。


    裏麵一名年輕的女人帶著一頂遮陽帽,直播界麵上列了很多的方程式,正在一步一步地講解。


    “……當算到未知數為無解的時候,你們就應該當心了,那個被你們推命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們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


    屏幕一片哈哈哈哈。


    伍真真有些不明所以,明明自己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麽這群粉絲全成了哈哈黨。


    這兩年來,她辦理了休學,從地球的北邊跑到了南邊,開著視頻直播自己給地球友人推命,後來這群人就嚷嚷著要學推命。


    伍真真正好閑了下來,便找酒店住下,將自己的方程式推命法完完整整地教授了出來。


    有空的時候給家裏和常紫雅打打電話。


    兩年之前,她還得到了一個堪稱恐怖的消息。


    當時她正在河提附近幫人推命,常紫雅突然打電話過來,沉默了很久之後,告訴她——李玉成植物人了。


    好端端的怎麽成了植物人。


    伍真真想去看李玉,卻被告知,李玉被帶去了鳳凰族的聖地,那個地方究竟在哪,可能隻有長孫雪雁知道。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李玉的消息。


    伍真真嚐試著推了幾次名,發現李玉的命格已經消失,也就是說,李玉死了。


    比起這種結論,她更願意相信李玉去了遙遠的聖地,幹脆不推命了。


    於是,就在那天夜裏,她突然醒悟了。


    自己一直在逃避的是什麽?


    是不願接受被戲耍的過往,還是不願接受莊青天這個人?


    仔細思考之後,這兩者都不是無法接受的。


    那麽她到底在逃避什麽。


    伍真真迷茫了,她無聊的想:幹脆邊逃邊想吧。


    這場無聊的追逐,莊青天陪她一直玩到現在。


    伍真真不知道是自己天賦異稟,還是莊青天故意放水,兩人已經兩年沒有見麵了。曾經被欺騙的痛苦隨煙飄逝,然而說什麽更玄幻的東西,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她翻開了一本金剛牲畜的小說,隨手翻的一頁上寫道:“”


    門被敲響。


    伍真真過去開了門。


    門外那人抱出一束暗紅玫瑰,露出健康的大白牙笑道:“伍小姐,有人送你花,麻煩簽收一下。”


    伍真真接過紙張,上麵赫然不要臉地寫著莊青天的名字。


    “送花?”她抬頭露出了一個動人的笑容,“想要我收也不是不可以,你至少要先自報家門吧——我是說你的所有馬甲。”


    莊青天笑容滿麵;“那是自然,我們,來日方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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