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的想法很簡單,也就十個字——把長刀男從窗戶撞下去。這裏是四樓,就算長刀男再厲害,摔下去也不可能一點傷不受,他們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甩開他,圖書館這麽大,隻要他們注意些,正麵再碰上長刀男的幾率是小之又小。


    不過凡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長刀男的戰力擺在那,憑路越的小身板是沒法撼動的,甚至還不夠人一刀切的,但他有影分/身!影分/身的巴掌路越領教過多次,知道它下手有多重,虧得他耐操,不然早就被打傻了。


    影分/身的技能是路越一開口說話就甩他巴掌,並且特執著,不打到誓不罷休。


    路越小時候有種坑人的方法叫撩串,就是領著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夥伴去勾別人的肩,想辦法把他搞毛,然後在他生氣回頭打人的那一瞬,迅速下蹲,這樣他那一拳就會打到後麵傻樂的小夥伴臉上,將自己的作死演變成他倆的矛盾,接下來他就可以呆一邊偷笑看大戲,不過這種惡作劇的下場多半是被那兩人追著往死裏打。


    他那時候比較皮,這一招玩得很溜,基本每個玩得近的朋友都被他坑過。他現在的情況和那時候有點相似,都是要將加在自己身上仇恨值禍害給其他人,不同的是,這次的仇恨值不會轉移,他得隨時注意影分/身的動靜,別把自己坑進去。


    影分/身是左撇子,專挑右臉打,路越被打過不少次,基本摸清了這東西的規律,有一定的把握能躲過去,長刀男沒接觸過影分/身,他說不定可以利用這點打他個措手不及。


    即便這樣,當路越親身去試時,他還是明確地感受到了他和長刀男之間堪稱恐怖的力量差距,他心中不由叫苦,但這個時候脫身也晚了,隻能硬著頭皮繼續。


    被他聲音吸引的影分/身孜孜不倦地伸出手要打他的臉,而路越往長刀男身邊湊,在巴掌要扇到的時候,一彎腰,露出後麵的長刀男。物理動作必然會有慣性,影分/身想要中途轉巴掌的方向也需要緩衝時間,在它再把巴掌打向路越之前,總會先打向長刀男的。


    長刀男既要對付路越,又要對付影分/身,而先前要求給個痛快的年輕人一看局勢一轉,也加入了戰局,三人亂鬥成一團。


    躲避攻擊對身體靈活度的要求十分之高,路越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麽高難度的動作了,韌帶被拉到極致,每動一下都疼的要命,有好幾次不知是巴掌還是刀鋒,都是擦著鼻尖過去的。


    幸好長刀男不知是力氣用盡還是在顧忌什麽,下刀的速度明顯慢了,不然以路越的弱雞身手,早就被串成血葫蘆了。那個年輕人身手倒是不錯,但比起長刀男來還是差得遠,被長刀男一刀挑中肩膀後踢到一邊。


    眼見長刀男已經被他們引到窗戶邊,怎麽能在這功虧一簣!路越一咬牙,左腳用力一蹬地,整個人衝起來抱住長刀男撞上了後麵的窗戶。


    四樓的窗戶沒做防護,玻璃一撞就碎,兩個人就這麽淩空飛了出去。


    在這個過程中,長刀男的長刀已經橫在路越脖子上了,隻要輕輕往前一送,路越馬上就會腦袋脖子分家,但他沒有,他始終沒有下手。他的臉仍舊冷冰冰的,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仿佛打從一開始就猜到了路越的打算。


    路越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人是自願被他撞下去的。


    但時間緊迫,容不及他思考太多,他再不自救,就要和長刀男一起摔下去了。他叫了一聲,影分/身迅速伸長了左手來甩他巴掌,在巴掌挨臉之前,他立即用雙手死死抓住影分/身的手,整個人像蕩秋千一樣狠狠地撞上了一側的牆壁,差點沒把尾椎骨撞碎了。


    而長刀男則是任憑自己被黑暗吞噬,宛如沉入墨海,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隨即從樓下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


    路越鬆了一口氣,剛打算拽著影分/身的胳膊爬上去,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在一點一點下沉。他抬頭一看,影分/身胸口處的刀傷本就很深,幾乎橫貫了整個胸膛,現在被他的重量一墜,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撕裂,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不出半分鍾,他就可以下去跟長刀男做伴了。


    死不可怕,但等死的過程是可怕的。


    路越附近沒有可以著力的地方,單靠影分/身的胳膊吊著,他一動,傷口的撕裂的速度就快一步,把他往黑暗的深淵再推一分,嚇得他不敢亂折騰,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生死係於一線蛛絲,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深怕喘氣的動靜大點就把線給崩了。


    就在他眼睛都要幹瞪出血來時,從上方窗戶中探出一個腦袋,是剛剛被踢開的那人,他看到路越,一齜白牙:“嘿,需要幫忙嗎?”


    路越熱淚盈眶,拚命點頭。


    小夥子名叫菲尼克斯,深眼窩高挺鼻,典型白人的長相,可惜路越對外國人有點臉盲,分不清具體是東南西北哪個歐的。菲尼克斯還沒張開,臉上稚氣未脫,看起來才十六七歲,一笑就更顯小了,天藍色的眼裏閃著機靈狡黠的勁兒。


    路越被他拉上去,心說這遊戲竟然是國際通版,連外國友人都被坑進來了,別下次還遇見外星友人,那可就真牛掰了。


    剛才那番爭鬥消耗了路越不少精神氣,他身心俱疲,渾身上下都疼的厲害,急需找個地方休整一下。


    圖書館三樓和四樓的最右側是一個上下樓層連通的報告廳,三樓是正館,四樓是報告廳二樓,路越他們正好就是在四樓報告廳外麵的走廊。


    他和菲尼克斯一起把另一位半死不活的人也架到了報告廳裏,放到某一排椅子上。菲尼克斯把人放下後,對路越說:“我記得這附近有茶水間,我去弄點水來。”


    路越點點頭,提醒他:“圖書館裏有很多奇怪的東西,你要小心點。”


    菲尼克斯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我知道,不過還是謝啦。”


    菲尼克斯一走,偌大的報告廳裏立馬靜下來,就剩路越和躺椅子上那位兩個會喘氣的。


    那位傷的很重,光有出氣沒有進氣,傷口處的衣服都被血打濕粘在了一起,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得救,咽氣隻是時間問題。看生命在眼前一點點消逝的滋味太過苦澀,路越嚐過一遍,沒想到短短時間內竟然還要嚐第二遍,他心中那股難受勁就別提了,但他也沒有辦法,隻好強迫自己撇開頭不去看他。


    這間報告廳很大,粗略數去,能有四五十排的座椅,他們在報告廳二樓正好能看清底下的展台。路越盯著展台出神,激烈運動後的肌肉疼痛讓他整個人都很累,懶在椅子裏不想動彈。


    恍惚間他聽到細微的呻/吟聲,轉頭去找聲音來源,發現是重傷的人發出的,那人閉著眼,發烏的嘴唇小幅度地張合,似乎在不停地囁嚅著什麽。路越離的有些遠,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他疑惑地把耳朵湊到那人嘴邊,想聽清他在說什麽。


    那人說的幾乎是氣音,又說的極慢,路越伸長耳朵去辨別。


    他說:“把你的身體給我。”


    把你的身體給我?


    路越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疑惑間,隻見眼前有什麽東西一閃,脖子就被人掐住了,那人出手極快,他們之間的距離又太近,路越沒有防備,一下子就中了招。


    前一秒還躺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人下一秒突然暴起,死死地掐著路越脖子,陰狠狠地道:“把你的身體給我!”


    那人手勁奇大,路越扒了好幾次都沒扒下來,說話都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蹦:“臥……槽!放……手!”


    人在死亡麵前求生的*還是很強烈的,路越見扒不動對方鐵爪一樣的手,就攢了全身的力氣猛地來了個下/體攻勢,力氣足得足夠碎了一雙蛋。對方吃痛鬆了手勁,路越趁這個機會掰開他的手,往後猛退了好幾步,和他拉開了距離。


    那人見路越跑了,臉色猙獰:“把你的身體給我!”


    路越還沒從咳嗽中緩過來呢,聞言翻了個白眼:“光天化日之下還要逼/奸良男怎麽的?這年頭不興強製愛了啊。”


    那人聽了路越的話,十分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臉,路越訝然,自己什麽時候充值了嘴炮技能?然後他就見到了堪稱恐怖的一幕。


    那人的臉皮竟然像龜裂的岩層一樣裂開了,不停地有細小的碎片從指縫裏掉出來,露出黑紅色的內裏,仿佛整張臉皮被什麽東西撐破了,裏麵的東西還在不停地往外蠕動。他的眼睛也迅速充血變紅,一眨眼就有血從眼角溢出來,將本來就很可怕的臉變得更加驚悚。


    他淒厲地叫了一聲,抱頭彎下腰,有什麽東西在他後背上不停地扭動,將衣服撐出尖銳的形狀,好像隨時會破衣而出。


    路越都看愣了。


    臥槽!這回光返照的效果碉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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