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嗯…叫……”


    “燕…嗯……”


    紗幔半放,繡著鸞鳳的檀木床上,被半裸男子壓著的紫衣女子無力的祈求,聲音悶在濃厚的龍涎香裏。


    ……


    “啊——”


    “愛妃,”蒼孤裸著身撐起身子,混著汗濕的發在他半懷女子的香肩上形成挑釁之姿,皺眉輕喃,“做惡夢了啊。”


    “……”燕娘默然怔了怔,玉指死死扣緊手心,當抬頭時,驚出冷汗的臉已是媚人的嬌笑,“陛下,燕娘方才可是被夢裏的惡鬼嚇壞了呢。”


    “惡鬼啊……”蒼孤眉峰若有似無的上挑,有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抹掉燕娘額角的一滴汗,“孤的愛妃這麽嬌弱可不好呢,咱們可是仙。”


    “陛下,臣妾嬌弱點您才更憐惜臣妾…”粉唇開合,燕娘玉指上移,輕按在蒼孤左胸的乳.暈上,似有若無的挑逗,一臉嬌俏,“您說,是嗎?”


    “哈哈哈哈……”蒼孤豪爽的笑出聲,精明的黑眸中明明染了情.欲,半懷燕娘的手卻毫無所動。


    見狀,燕娘半垂眼眸,遮住眼中一絲鬱憤,玉指依舊行著挑逗之意,嬌笑不減。


    “陛下陛下,明日是公主的忌日…臣妾能去…”


    蒼孤撫摸她腰間細肉的手不輕不重的一按:“愛妃,你呆在我身邊可三百年了呢。”言下之意是怎麽還沒忘了以前的主子呢。


    “陛下,”燕娘塗滿蔻丹的玉指下移,輕擦男人那處,眼中乞憐,嘴邊依舊勾著嬌媚,“臣妾從小跟著公主,現下公主落得如此地步,她對不住皇族,也連抹魂都…嗚嗚……臣妾就簡單去拜拜,不會大費周章的。”


    “好,”蒼孤環著她一個翻身,掰開她的雙腿,不做前戲的進去,“不過先滿足孤。”


    “謝謝陛下,嗯啊……”燕娘身子一緊,垂下睫毛的眼眸中,早先遮住的那絲鬱憤重現,身體卻配合起動作來。


    陷於□中的男人總是比平時薄弱,哪怕隻有一點點。嗬,男人啊。


    ……


    翌日,燕娘撐著酸軟的身子起身,看著身旁早已空了的位置,盯著華美寢宮裏的一片清冷,眼中一絲慌神。


    值得嗎,貪戀?亦或麻木?


    “娘娘。”殿外端著玉盆的仙婢走進來。


    “嗯。”淡淡一聲,燕娘回神,裸著身下床,在那仙婢的伺候下穿衣、淨麵。


    “對了,”拂去沾在手背上的玫瑰花瓣,燕娘從玉盆中收回手轉向那仙婢,“替我準備一瓶蘭香玉露,一盒蓮桃酥,半個時辰後送來。”


    “是。”


    半個時辰後,提著仙婢送來的食盒,燕娘一改往日的豔麗穿著,一身清淡的淺藍,出了天簾殿。


    目送人走遠,那仙婢才轉了身,一臉輕嘲的笑,與同來的婢女嚼起舌根:“平時不是一個勁兒妖媚嗎,今兒想起從前主子了,倒是一身簡單,那眉眼間的媚態啊還是一點沒少,哼,和她那舊主子一個樣兒,真是丟陛下的臉。”


    “小心著點,再怎麽說她現在也是個正得寵的娘娘。”那同伴輕輕一笑,眼中也是輕視,“好了,別忘了我們的正事。”


    “說的是,”那仙婢收了臉色,拉上同伴走向主殿。天帝蒼孤正在那裏,等著她們。


    而不遠處,守在殿外的天兵聽了也是瞟了眼燕娘離去的方向,輕視一笑,繼而繼續一臉威嚴的盡著自己的職責。


    顯然,這樣的私下議論已是常事。


    碧穹宮。


    穹楠殿一如往常的雞飛狗跳,嗯,對,各位沒聽錯,是雞飛狗跳。這是照常在辰時準時出現在這裏的清疏的唯一、慣常所見。


    今日是月末,沒像這月其他時日空手而來的清疏被不小的外力撞得四腳朝天,兩旁是散了滿地的厚厚薄薄的冊子。


    “騎馬馬,騎馬馬,師兄,騎馬馬。”奶聲奶氣的女聲竄進清疏耳朵,接著騎著一把通體青綠的玉冰長劍的小娃娃出現在他頭頂。


    肉痛的清疏看一眼頭頂上小娃娃粉嫩的圓臉,就著躺地的姿勢滾到一邊,默默起身,再默默撿起一本本冊子。


    每天都騎馬馬,小師妹不累,他看著都累了,而且啊,師尊的碧霄劍啊,竟變成小孩子的玩具了!


    因為還是少年,清疏個子並不高,抱著幾乎占了他半人高的重重冊子,腳步有些不穩的進了殿。放了冊子到檀木案幾上後,才照例放寬視線望了外殿一圈。如願沒看到師尊人,清疏轉了身,出殿。


    施仙術變出把掃帚,清疏開始打掃滿地或長或短的柳條,無視在空中玩得正歡的師妹。


    算著時間打掃外,收了掃帚的清疏剛一抬頭,他一身白色宮袍的師尊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師尊。”


    碧穹宮的宮主,穹融仙尊一臉清冷,俊眉微皺,額上紅豔蓮印的花瓣也似是跟著動了動,而後不看上空便抬手收回碧霄。


    見玉冰長劍猛的抽回,清疏心緊張的提到了嗓子眼兒——


    沒了支撐,女娃娃“啊”的一聲落地,緊接著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師尊!”


    雖然自己不喜小師妹如此皮,也不理解師尊怎就撿個娃娃回來養了,但這麽小的孩子摔疼了可不得了啊。師尊怎麽會舍得啊?


    “淮兒,別裝了。”


    在兮穹清冷的聲音中,女娃娃嗖的一聲收了眼淚,粉紅的嘴角要多彎有多彎。嗯,果真是收放自如。


    見狀,擔心又緊張的清疏恢複常樣,一臉老成狀的夾了你女娃娃的腋下帶她起來。


    就說嘛,才三百歲就這麽精,怎可能老老實實受這疼。而且師尊果然是舍不得嘛。


    兮穹走過來,接過被少年抱起的女娃娃,方才自己本就施了法讓她不會疼,但還是輕輕拍了拍她並無灰塵的青色小裙子,而後揉了揉女娃的包包頭,放下。


    “美人,美人,美人…”被放下的女娃踩著兮穹在豔陽下頎長的影子一蹦一跳,嘴裏奶聲奶氣的喊著,雖年齡小咬字卻那叫一個清楚。


    “茗淮。”兮穹移了幾步,讓影子出女娃蹦跳的範圍,警告的喚了女娃的全名。見人老實後才第一次朝清疏開了口:“替本尊準備一瓶蘭香玉露,一盒蓮桃酥,案幾上需要親自過目的冊子我回來再看。”


    “啊?”從來摸不清師尊想法的清疏習慣性的一呆,接著才恭敬的領了命,“是。”


    而一旁,才老實兮穹一句話時間的女娃娃茗淮又重新踩在了兮穹的影子上,自顧自的不知在高興什麽。看著這樣的小師妹,本已主動忽略了她那“美人美人”稱呼的清疏忍不住脫口而出——


    “小師妹哪裏學來的,這稱呼真配師尊。”


    可惜,話音剛落,清疏就為自己不禁大腦而後悔了。


    “清疏。”隨著清冷略寒的聲音竄進他耳朵,長長短短的柳條又落了滿地,且帶出了許多小池塘內的水。


    “重新打掃一遍,不得用仙法。”


    “……是。”


    清疏師兄聲音懨懨,茗淮師妹卻樂得圍著兮穹轉了好幾個圈:“師兄活該,叫你不和我玩騎馬馬。”接著歡快的聲音又一轉,可憐兮兮起來:“美人美人,劍劍不好玩了,以後師兄陪淮兒騎馬馬,好不好啊,好不好啊。”


    兮穹又默默移了幾步,揮手讓又傻又怒的清疏離開,正麵向眨著眼睛看向自己的茗淮,再次輕皺了眉:“淮兒,你是不是太皮了點。”


    本以為那番出生的孩子不會聰慧,卻沒想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小臉精致白皙就不說了,還如此皮而精。是孽還是幸?


    “……”茗淮眨著眼睛不開腔。


    見人不答,本就不期望得到回應的兮穹牽了茗淮的小手腳尖輕點,下一瞬二人便落到了穹錦閣中。


    穹錦閣內小橋流水,水菖蒲藍了一片,自是靜雅幽靜。把茗淮放到溪邊的石凳上,寬大手掌在玉石桌上一撫,接著白玉指尖一點,一本半字半圖畫的書和一小盤蓮子糕擺在她麵前。


    “為師有些事,中午便回來。餓了就吃糕點,不過別隻顧著吃,為師回來考你,認真記上麵的仙訣。”


    “哦哦,美人再見。”茗淮嘴裏應付著,手已經伸向了盤裏的蓮子糕。


    “好好叫師父。”兮穹嘴上招呼一聲,心裏道,果然不該讓她這麽小就靠近師叔,盡教些奇怪的稱呼。


    “哦哦,那美人師父再見。”茗淮咬了口蓮子糕,聽話的加了“師父”兩個字含糊道。


    替女娃抹去嘴角的糕點碎渣,勾著一絲無奈笑容的兮穹轉身出閣,施下結界後離開。


    重凡門前,一身淺藍的燕娘踩在軟軟的雲層上,提著食盒自顧的望著腳下一寸外的深淵發呆,直到天外天竟飄起了入夏以來的第一場雨,有細細密密的雨滴打濕了她的發,她人才回了神,卻仍有些恍恍惚惚。


    形態姣好的女子慢悠悠打開食盒,從木盒裏取出裝玉露的瓷瓶,拔了木塞,往直通三惡道輪回的淵中傾倒。接著再取出小盒,將蓮桃酥一塊塊捏碎,也盡數倒入了淵中。


    不遠處,隱了全部氣息的兮穹輕甩白袍,沒握紅色紙傘的手啟了食盒,念訣,盒裏的東西,與燕娘方才傾倒灑下的幾乎相同的蘭香玉露和蓮桃酥連瓶帶盒的被投入了深淵,眼神哀戚的燕娘毫無所查。


    而對麵,雖小心隱了氣息卻被兮穹盡看眼中的、同樣靠門柱而站的衛德眯了眯眼,賊眉一挑,鼠眼深意的一眯,不再管呆愣的女子,用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悄無聲息的離去。


    而燕娘,像是有感應般,眼中的哀戚淡去,提著食盒的手握上另一隻,指甲死陷入手心。


    兮穹看著女子的一舉一動,轉了視線,清冷的眼看向細雨中,手指一點,似是而非的縱容自己凝出那麽依附幻象——


    一身紅衣,青絲第一次綰成華美的髻,盈盈如玉、華美如歌的身姿輕盈的在蓮池上飄舞,周圍歌姬輕揚的美好繁盛著整個天簾殿。


    香氣迷離、嬌花初綻。


    兮穹對魂散之人最深也是唯一的記憶停留在她成年的生辰上,那是他入碧穹那麽多年來,第二次回那離他似乎已很遠了的皇族。


    幻象離去的那刻,燕娘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身子無意識的往那幻想消失的地方一撲。


    “公主,公主,是您回來了嗎……”


    聽著女子的呢喃,兮穹隱去食盒,收了傘,在細密的雨絲中轉了身,黑眸中一抹深思,而後背於後的手勾起,指揮女子麵前成簾的雨絲。


    初夏煙雨朦朧,天界飄起了入夏以來的第一場雨。


    重凡門前,一寸之外是惡道,一寸之內是善天。


    寸寸之間,煙雨之中,一身淺藍的女子隱於哀戚與驚詫中,眼簾中是不知誰不知如何留下的四個字——


    好、自、為、之。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真是好久都沒更了呢,過年各種陪親戚,做盡三陪之責啊,啊嗚,什麽都不說了~~巫子加油,巫子在更啦,嗬嗬,大家木有拋棄咱就好,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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