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慶道:“路先生和路夫人乃當世高人,十年前,天慕山大戰變成天慕山大婚,不能目睹一場百年難逢的武功比試,不知讓多少英雄扼腕歎息。”


    雲西辭雙眉微微一皺,胡慶立即驚覺此話不妥,對雲山竹海而言,兩人大婚確是天大的喜事,忙轉開話題道:“雲公子久居海外,我四海幫也常年盤踞海上,對武林中的事情倒是久不聞而生疏了。這次回到內陸,我才知這十年來武林中青年才俊層出不窮,前幾日,就是雲公子恰巧上岸辦事,離開大船之時,我們遇到的仗劍宮的楚盛衣便是其中之一。據聞他的劍術深得赤鬆子真傳,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雲西辭低頭盯著水麵,心不在焉道:“赤鬆子前輩乃仗劍宮第一高手,劍術通神,既然大家如此盛讚楚盛衣,想來他的武功定當不凡。”


    胡慶“嗬嗬”一笑道:“仗劍宮乃江湖正道第一大派,若論聲勢威望,也隻有雄踞慕城的歐陽世家可與之相比。”


    “哦?”雲西辭眉毛輕輕一挑,偏頭看了一眼胡慶,視線又轉向水中,聲調格外平淡地問道:“不知歐陽世家這十年來有哪些青年才俊揚名江湖?”


    胡慶見他麵帶微笑,兩眼專注地望著水中,好奇道:“雲公子一直盯著水中,在看什麽?”


    雲西辭一怔,站直身體,轉頭微笑道:“胡幫主,你看這可是金魚?”手指指向湖中。


    胡慶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站在岸邊,順著他指著的地方看去,隻見兩尾金橘色的魚兒優哉遊哉的在水中遊弋,“頭大身小,雙目大如蠶豆,尾部散開形若三葉芝草,果然是金魚。隻是此魚隻在淡水湖泊中才有,雲公子久居海外,雲山竹海四麵環海,是什麽時候見過這種魚呢?”


    雲西辭搖頭道:“我沒見過,隻是……”頓了一頓,望向遠處的蓮葉淡淡道:“隻是聽一個人說過罷了。”言罷曬然一笑,又問道:“胡幫主剛才還沒有說完,不知道歐陽世家有那些青年才俊揚名江湖?”


    胡慶見他興味正濃,答道:“歐陽弘從上任家主歐陽念手中接過歐陽世家執掌大權後,將歐陽世家打理得有聲有色。他與歐陽瑞兩兄弟自是不用多說,早已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歐陽世家新一代的才俊中,最出色的要算是歐陽弘的女兒歐陽靈靈了。據說,她的功夫早已勝過歐陽瑞、歐陽賢這兩位長輩,更有傳聞,連他的父親歐陽弘也不是她的對手。真可謂是少年天才!在年輕一代中,聲勢直逼仗劍宮的楚盛衣。”


    “原來是她啊!”雲西辭悵然若失,歎了口氣低聲道。


    胡慶腦中靈光一閃,笑道:“我倒是忘記了,雲公子小時候與那歐陽靈靈還有過一麵之緣啊!”


    雲西辭雙目一閃,微微一笑,也不答話,盯著水中那兩尾金魚好似入了迷。


    胡慶見他如此,招來一名幫眾,道:“你去尋個陶盆來。”不一會兒,那名弟子抱了個青花瓷罐來,道:“幫主,隻有罐子。”胡慶接過看了看,道:“行了,你去吧。”走上前,看著那兩尾金魚,對雲西辭道:“雲公子若是喜歡,可以抓來養在這罐子裏,他日帶回雲山竹海圈養。”


    雲西辭站著不動,胡慶以為他不知如何下手,右手一探,倏地抓向水中。他是捕魚的老手,這一抓更是用上了巧勁,隻見一條金魚活蹦亂跳地落到瓷罐裏,他待要抓另一條,那魚兒往水下一潛,霎時逃得無影無蹤。


    雲西辭心中暗歎,他不動手,便是在觀察兩條魚的動靜,隻待他們遊到一起,便可一舉抓住,哪知胡慶貿然動手。


    胡慶盯著水麵大皺眉頭,正要叫人拿網來,卻聽雲西辭道:“一條便夠了,胡幫主不必勞師動眾。”伸手接過胡慶手中的青花瓷罐,不經意間眼角瞟向水中,麵上露出欣喜的微笑,忽然出手,一掌拍向水麵。水花飛濺,隻見空中橘色的光芒一閃,另一條金魚在空中又跳又扭,隻聽“啵”地一聲響起,堪堪掉落到他手中的瓷罐之中。雲西辭一手攬著瓷罐,另一隻手又淩空擊出一掌,隻見四周亂濺的水花倏然而落掉到湖中,湖水微不可見地輕輕一蕩,片刻間便又平靜無波。


    “好掌法!”胡慶眼露精光,大聲讚道,“這可是飄雲掌法?”


    “正是。”雲西辭答道,抬頭隻見一人自遠處飛快地奔來。


    胡慶看向來人道:“沈淳,有什麽事?”


    沈淳道:“幫主,蔣平大哥回來了。程副幫主在鎮上的風鶴樓打點好了吃住,隻是仗劍宮的人也在那裏。蔣平大哥請幫主快帶人去,免得程副幫主落單吃虧。”


    胡慶與雲西辭對視一眼,雲西辭嘴角一勾,道:“仗劍宮也在?那風鶴樓豈不是會非常熱鬧?胡幫主,我與你一道去看看吧。”


    胡慶得了這厲害的強援,心中大喜,連忙對沈淳道:“你去請幾位舵主立即準備,我與雲公子先去風鶴樓,你們隨後過來。”


    兩人一路疾行。雲西辭走得匆忙,手中的青花瓷罐也沒來得及留在船上,胡慶見他一陣疾奔之下,麵色如常,整個人如閑庭散步一般。眼角瞥見他攬在懷中的青花瓷罐中的湖水竟半點震蕩也沒有,心中暗暗欽佩他輕功了得。


    雲西辭腳步忽地一頓,立在一家酒樓前,道:“這便是風鶴樓吧。”


    胡慶抬眼看去,風鶴樓外車水馬龍,進進出出的十有*是江湖人士。雲西辭打量了四周一眼,見不少人也正向他們二人看來,當先一步跨入酒樓之中,胡慶連忙跟上。雲西辭腳步一頓,故意慢了兩步,胡慶正好擦過他的身邊,隻聽他用極低的聲音道:“分開坐。”


    胡慶一怔之下,隻見他加快腳步走向大堂一角落座,不及細想,抬眼便往大堂中掃去。這一看之下,心中又是一驚,程三淺麵色通紅地瞪著仗劍宮薛逸等人,馮素雲斜眼冷冷地盯著他,麵帶譏嘲之色。薛逸的目光卻看向了剛剛進門的雲西辭,神色驚疑。


    胡慶幾步上前,程三淺餘光瞥見他,霍地站起來道:“師兄……”


    胡慶一擺手,沉聲道:“坐下再說。”


    程三淺瞪著馮素雲道:“仗劍宮欺人太甚!我程三淺雖然技不如人,但是我四海幫乃大熙水上第一幫,怎能容他人侮辱輕賤?”


    胡慶道:“他們說了什麽?”


    程三淺咬牙道:“說咱們是水賊。”


    胡慶心中大怒,四海幫做海上生意,最恨的便是在海上靠打劫為生的海盜,這些人殺人越貨,無惡不作。被大熙內陸之人稱為“水賊”的便是與海盜沒什麽區別,在水上做惡的惡人,他們都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惡賊。


    雲西辭坐得雖遠,兩人間的談話卻聽得真真切切,不禁也皺起了眉頭。


    胡慶起身,走到薛逸幾人麵前,朗聲道:“四海幫常年在海上行走,做的都是正經生意,‘水賊’的名號是萬萬當不起的。在下自西一路而來,倒是常聽人說起雁泣山盜匪橫行,這些山賊有男有女,各個身背古劍,咦,那裝束倒是與在座幾位像得很。”


    “胡說八道!”馮素雲拍案而起,長劍出鞘,倏地往胡慶胸前點去。


    胡慶向後一躍,從腰間抽出一對銀鉤,“當”地一聲,兩人兵器相交,胡慶右手微微發麻,左手銀鉤探出,鉤向馮素雲手肘,心中暗道:“這女人好生厲害!”


    馮素雲一聲冷笑,手腕一翻,長劍一蕩,胡慶右手上的銀鉤“當”地一聲被她擊飛而出。馮素雲得勢不饒人,劍尖往他右手手腕點去,正要得手,眼角瞥見那隻飛出去的銀鉤竟像長了翅膀似的衝她直直飛來,破空之聲煞是驚人。


    馮素雲急急往後一躍,胡慶聽得破空聲響起,眼角瞥見銀鉤飛來,便知是雲西辭這強援在助他,心中忽地大定,隻待銀鉤飛至身前,右手一抄,又將銀鉤收回手中,揉身而上,口中喝道:“再來!”


    馮素雲心知此人功夫與自己差得甚遠,隻當他倚仗一手奇異的拋接銀鉤的手法,卻不曾想到有人暗中相助。心中暗道:“隻要他不拋出手中銀鉤,我便不用怕他。”長劍一挺,不與他手中的銀鉤相交,直往他身體點去。


    胡慶這套鉤法乃是四海幫前人依據平日裏捕魚時的鉤法創成,想那魚兒溜滑至極,鉤子自要快、準、狠才能將它鉤住。馮素雲修煉仗劍宮內功心法多年,內力遠勝於隻會橫練外功的胡慶,這下不敢與他兵器相交,便無法用內力震開他的雙鉤。兩人隻靠劍法鉤法克製對方,一時間竟也纏鬥得難解難分。


    胡慶心知自己本就不敵,能鬥到這個份上早已是難能可貴,胸中豪氣陡升,雙鉤使得越加淩厲,馮素雲縛手縛腳,這下輸了氣勢,便呈節節敗退之相。


    薛逸忽然出聲道:“師姐,使盲劍。”


    馮素雲聞言雙目一閉,眾人大驚,暗道:“銀鉤淩厲,她忽然緊閉雙目,難道是因為久戰不下,憤而欲死?”


    胡慶舞動雙鉤,雙鉤化作兩道銀光,直往她握劍的右手擊去。馮素雲長劍一遞,隻聽“當”地一聲,胡慶手中銀鉤又被她蕩了回來。他向後一躍,驚覺馮素雲此次倒是分毫內力也沒有用,隻是長劍位置放得太好,借力打力,自己的銀鉤正好送上去給對方蕩開。


    馮素雲並不追擊,長劍橫在胸前,雙目仍然緊閉,口中道:“胡幫主,我不用內力,你隻管用你的雙鉤攻來。”


    她這麽一說,胡慶倒是有些怯了,眼見她眼也不睜卻比剛才更加厲害,目光不由得往雲西辭看去。


    雲西辭眸中利芒一閃,霎時恢複到平日裏溫潤無害的神色,微微一笑,對他輕輕點頭,心中卻陡然升起借胡慶之手破了仗劍宮這盲劍法的豪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開打開打~~好長段時間沒寫武打了,水武俠,當然要有武俠咯~~


    下章有一位女俠有幸被雲楚兩大帥哥抱抱,吼吼,這位最幸運女俠是誰捏……


    咳咳,表催,小西耍帥,藍導要好好寫……我愛你們,表催 -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青竹桃花少年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隱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隱娘並收藏青竹桃花少年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