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鈺把手裏的衣服抱緊了一些,“他生什麽病了,為什麽要住院,”


    昨天見麵不是還好好的,精力旺盛得都可以闖進她家裏了,走之前也沒看出什麽不對勁的,怎麽才過了一夜就住院了,奚鈺想了一想,今早確實是沒看見他的車,也沒見他的人出現。她當時沒放在心上,但是聯想剛才俞舜還在為他收拾東西,再加上現在這個指控的表情,怎麽都不像是假的。


    果然,俞舜哼了一聲,“誰知道怎麽回事,大清早把我叫過去還以為什麽事,一看竟然燒到四十多度,人躺在床上連下床都不會了。要不是及時送進了醫院,說不定現在就燒得隻剩一壇子骨灰了。”


    “……”奚鈺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但是好端端一個人怎麽會突然發起高燒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俞舜不可置信地問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怎麽回事?”


    奚鈺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後反應過來指著自己問道:“難道跟我有關係?”


    看她的樣子不像假裝,俞舜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再賣關子老實交代道:“他昨天在你家樓下等了好幾個小時,你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俞舜說出來,奚鈺確實不知道。她前後想了一想,似乎明白昨晚俞堯為何那麽生氣了,連帶著他那些反常的行為也能做出解釋。奚鈺想通後驀地心中一暖,杵在原地猶豫不決。


    好在俞舜替她開了口:“不去看看嗎?”


    奚鈺下意識地去看奚玦,想要征求他的意見。奚玦看似麵無表情,走過她身邊時抬手蓋在她頭上,頓了頓說道:“你自己決定。”


    奚鈺點點頭,對俞舜說道:“嗯,去。”


    她似乎從小就跟醫院脫不開幹係,小時候家裏她和奚玦沒少進醫院過,長大後依然。奚鈺對這家醫院可謂是熟門熟路,中心醫院,她看眼睛的地方。


    俞舜一路上恨不得把俞堯的病情說上八百遍,說得奚鈺快要背下來。高燒雖然退了,但是低燒卻很反複,呼吸道可能感染,醫生說要留院觀察。


    站在俞堯的病房門前,裏麵的人靜靜地坐在床頭,看到他後略微抬了抬眉,目光毫不意外地落在身後的俞舜身上。他手上還掛著吊針,身邊是白色的床單被褥,這樣的形象似乎跟他一點也不搭邊。在奚鈺眼裏他從來都是強勢獨權的,沒想過他還會有這樣蒼白脆弱的一麵。


    然而這樣的想法在一下秒就幻滅,俞堯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誰叫你來的?”


    奚鈺往旁邊站了一步,露出後麵的俞舜,意思再明顯不過。


    不意外地看到俞堯沉下來的臉,奚鈺有些莫名,問話的是他,問完了不高興的也是他。倒是俞舜十分有眼力見兒地把衣服日用品等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在兩人身上看了一圈:“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讓嫂子在這裏照顧你吧。”


    奚鈺被這聲嫂子叫得懵住,甚至忘了去反駁。


    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實在尷尬,奚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到桌上有人拿來的蘋果,她站起來說道:“我去洗蘋果。”


    俞堯掀眸看了她一眼,不出聲也不反對。


    洗這幾個蘋果大概是奚鈺花的時間最長的一次,來來回回洗了三遍才一步一步蹭回病房。見她進來,俞堯不客氣地問道:“你去洗黃金?”


    奚鈺嘴角一抽,忍住了想要跟他對峙的衝動,把盤子放在桌上,拿了一個蘋果說道:“你要不要吃?我幫你削。”


    這根本不是平常奚鈺的反應,俞堯覺得很稀罕。他率先一步把水果刀拿在手裏,叩著桌麵不容拒絕地問道:“俞舜是不是跟你說了?”


    奚鈺不說話,不過俞堯已經猜到了。


    他低低地嗬了一聲,嘲諷意味十足,把水果刀放在桌上,“吃。”


    “……呃?”奚鈺被他的反應弄的莫名。


    俞堯垂眸淺淡地說道:“給我削蘋果。”


    奚鈺抿唇,都說女人的心思最難捉摸,其實俞堯的心思才是世界上最難猜的。反複,隱晦,壓抑,千轉百回。這麽多彎彎腸子,活得不累嗎?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奚鈺還是給他削好了一個蘋果。正要遞過去給他,俞堯已經頭也不抬地說道:“切成塊,喂我。”


    奚鈺的手一哆嗦,差點把水果刀掉在地上。“你不是隻有一個手在……打吊針嗎?”


    “嗯。”俞堯回答得淡漠,理所當然。“渾身酸痛,沒力氣。”


    “……”這確實生病的症狀,奚鈺想了想暗自歎氣,就當他是為了自己生病的好了,總該要做點什麽表示一下。於是任命地給他切了一塊送入口中,偏偏俞堯還故意吃得慢,奚鈺舉著蘋果的手都酸了,才總算是把他喂完。


    今天正是大年初一,能夠回家的都回去團聚了,所以醫院裏也沒有幾個人,俞堯在的這間病房空蕩蕩的隻有他們兩個,所以兩人都不說話的時候顯得格外安靜。


    奚鈺把目光放在他的藥瓶上,琢磨著該如何開口,還沒想好就聽見俞堯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我?”


    奚鈺嚇了一跳,下意識側了側身子離他遠點,驚詫地看著他:“你說什麽?”


    俞堯彎唇意味不明地笑了,“我在寒風中等著你,你卻跟別人在一起。怎麽看……我都是被負心的那一個?”


    被他一番話說得愣住,反應過來後奚鈺揭穿道:“這些話該不會也是魏然教你的吧?”否則以俞堯的脾性,絕對說不出這麽纏綿哀怨的話來。


    果不其然,俞堯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眼裏還充盈著譏誚的笑意,不置可否。


    奚鈺在心裏斟酌了片刻,開口說道:“我是對你有點愧疚,不過不是因為我跟別人在一起。那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你不能幹涉也不能阻止。”


    眼看著俞堯的臉色變了,她抿唇又說道:“不過你畢竟是因為等我才生病的……而且又是在這種時候,怎麽說,我都應該幫著照顧你一下。”


    俞堯看著她似笑非笑,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但我後來那樣對你,你完全有理由不來。”


    奚鈺被他噎住,“你是在找借口讓我走?”


    他說的不錯,兩個事情加起來完全可以抵消,奚鈺大可不必過來看他,還耐心地給他切水果。但是奚鈺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知道他住院後心裏閃過慌亂,至於那慌亂的原因,她也很不解。


    俞堯的眸色沉了沉,“我說了麽?”


    奚鈺對上他的眸子,毫不畏懼,“在我聽來你的意思就是這個。既然你不希望我來,那我何必不在家好好過年跑到醫院來?祝你早日康複。”說著就要站起來離開,被俞堯被空出的一隻手猛地抓住手腕,她身子一歪栽在床頭,半個身子倚在俞堯身上。


    俞堯的手勁很大,一點也沒有他剛才說的渾身乏力的樣子,陰鷙的聲音就在頭頂:“既然來了何必著急走?不是說對我愧疚麽,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奚鈺承認她剛才話裏有賭氣的成分,說那話也是為了刺激他,隻是沒想到他的反應過這麽過激而已。奚鈺貼著他的胸膛,他身上的溫度還沒有完全退下去,稍高的體溫燒得她臉頰微熱,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驀地抓住,又忽然掠過。


    “我的誠意很明顯了。”奚鈺整了整衣服站起來,臉上有微不可查的慌亂拘謹。她別開目光不迎上俞堯銳利的眼神,“你還想要怎麽樣?”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俞舜晚上再過來,這段期間你如果有什麽需要……嗯,可以盡管跟我提,我會盡量滿足你。”


    俞堯聽到前半句時若有所思,待奚鈺把話說完,眯了眯眼睛回味她剛才的話:“滿足我?”


    奚鈺知道他一定想歪了,也不多做解釋,免得越描越黑。反正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什麽也做不了。


    吊瓶很快就打完了,奚鈺叫了護士來拔針,又叮囑了她一些注意的東西。說俞堯現在的情況還沒穩定下來,晚上需要有人在旁邊陪著,奚鈺點點頭一一記下,打算等俞舜等下過來時轉告他。


    這一個下午俞堯可謂是從未有過的麻煩,擺明是要故意捉弄她,逮著了機會可勁兒地使喚。奚鈺沉著一口氣半句話都沒抱怨,他要什麽都盡量地做到,連要喝幾條街外的粥奚鈺都買了回來。在心裏默念著他是病人,他是病人,嗯。


    窗外落日的餘暉充盈整間病房,大概還有半個小時俞舜就會過來替她,這是他們來的路上商量好的。然而奚鈺好不容易等到了六點半,卻連俞舜半個影子也沒看見。


    又堪堪等了半個小時候,時鍾落在七點的位置。俞堯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拿起來聽了兩句,遞在奚鈺麵前:“俞舜。”


    奚鈺接起來喂了一聲,裏麵俞舜的聲音就傳來了:“我今天晚上有事兒去不了,你就幫忙再照顧我哥一晚上吧。剛才太忙沒來得急跟你說,反正你跟我哥已經成了夫妻,這點應該不算什麽吧?”


    “我……”奚鈺張口想要爭辯。


    可惜俞舜沒給她機會:“正好旁邊還有空床,你晚上在那睡一晚,在哪兒不都一樣是不是?好奚鈺,好嫂子,就當我拜托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腦子裏一直回響著一句話: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臥槽我這是怎麽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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