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愛穿淺色衣裳,今日也不例外,鵝黃色長裙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裙擺不知怎的劃了一道口子,澹台流月暗惱,這身衣裳可是衛流冰找人給自己新做的呢,才穿了不過兩次。愨鵡琻曉


    “月兒,不過是件衣裳,你若喜歡我再叫人按這款式做幾件。”蘇陌津似是洞悉她所想,“聽殿下說你方才是去闖獄了,碩王雖安然,殿下也可大好,不過你可是惹下禍端了,著實是莽撞了些。”


    我若不莽撞,碩王差點就死在那女人手裏了,澹台流月隻覺得僥幸,也明白蘇陌津此言不虛,自己的確是惹禍了。


    “陌公子說的不錯,月兒父皇此次召回碩王定然是設好的圈子等這他前來,不過誰也不會料到月兒會去闖獄倒叫他們措手不及了。”衛流冰眉頭微蹙,時局確實對他們不利,碩王必須要保住,至於怎麽做怕也是免不了一場爭鬥了。


    暗沉的天黑壓壓一片,室內燈火通明,幾個人齊聚一堂。衛國二皇子衛昭,沁國奉為神邸的陌公子和身份複雜的澹台流月,還有從獄中幸拾得一條性命的碩王爺衛穆淩。


    原本澹台流月便沒有瞞蘇陌津,再者像蘇陌津這樣通透的人物,就算是你不說他總會洞悉一切似的,若不是澹台流月有著現代女性的思想,不相信什麽神鬼之說,不然真會以為他是上天下派的哪路神仙。


    澹台流月將煮好的茶都添了一旬,方才坐下,看著尚在輪椅上的衛流冰,他的身子已經見好,毒素也清了十之*,隻要再調養些時日便與常人無異了,畢竟他從小體質便弱,不是一兩日之功能養好的。


    衛穆淩沉著眸子,臉色微微發白一半藏在燈火暗處,看不清神色。骨節分明的手掌緊握著茶杯,最終打破了一室寧靜:“月兒可知道當年在嘉悅關所發生的事情。”


    澹台流月猛地抬頭看向衛穆淩,隻見蘇陌津和衛流月的視線同時落在了她身上,帶著灼熱的力度,倒叫她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可碩王從何得知的。


    “王爺可是說,母親?”澹台流月水潭般的眸子,清幽幽掃過衛穆淩,帶著幾分試探和不敢確定,因為她不敢確定衛穆淩是不是真的得知千隴語清逝去的消息。


    “是,她死了,我知道。而且我懷疑這件事情是皇後的手筆。但令我不明白的是王妃死在祁人手中,除非皇後和祁人有勾結,和祁人勾結那便是叛國的大罪,她身後便是葉家,莫非她一點都不顧及家族的利益,或者說,是葉家在與祁國有勾結?”


    “皇後?”澹台流月倏的站了起來,她不是沒有猜測過,但是不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她有必要為了置她們於死地而如此大費周章,甚至是以身犯險,搭上自己,甚至是整個葉氏墊背。這個女人究竟想幹嘛。


    “沒錯,不過我也隻是猜測,並沒有證據。”衛穆淩很平靜,隻是泛白的骨節出賣了他內心的憤怒。


    “不,皇後的目的從來不會這麽簡單,父皇對葉家已經有所忌憚,大哥雖然是皇後一手撫養,但畢竟不是親生,皇後自然也明白這點,所以才會千方百計保住葉氏的長盛不衰,必定會扶持大哥登上寶座。”衛流冰眸子瀲澈,清洌的嗓音有些暗啞。“她實在沒有必要去和祁人勾結在一起,到時惹火燒身得不償失。”


    “月兒幼時是被祁人所傷,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一直沉默的蘇陌津抿了口茶,語氣似歎息,雖然輕卻是肯定。目光落在澹台流月臉龐上,隻見她眉心微微跳動,手支著桌沿緩緩坐下。


    “無論如何,現在局勢對我們還是不利的,萬事還是要做好準備,皇後今日殺我不成難保沒有後手。”衛穆淩冷聲道。


    此時皇宮,作為葉家這代楚翹,當今皇後胞弟葉楠被連夜招進皇宮,眼前女子是他姐姐,從小受到家族寵愛,對於自己也是極為苛刻,以至於到現在還是畏懼她的。縱然已經跪了許久,還是咬牙堅持著,實在是不明白做錯了什麽招她不高興了。


    葉皇後將雙手從浸滿藥材的銅盆中抽出來,一旁的宮婢立刻取過毛巾幫她揩手,十指纖纖指甲修剪得長而尖,她眼風掃過還在跪著的葉楠,冷笑一聲,葉楠立刻垂下正欲偷偷打量她的眼神,寒蟬若驚,將頭低得更深了。


    “我的好弟弟,看你做得好事,當真是把我這些年對你的教導扔給狗吃了。”葉皇後嘲諷道,將那宮娥支出去,偌大宮殿隻留下她們二人,案幾上的熏香散著荼蘼的氣息,極是濃厚,葉楠卻沒有心思研究裏頭的成分了,直覺得背後濕了一層,小心翼翼回道:“不敢,不知臣弟……”


    “咣當”銅盆被葉皇後長袖一掃濺了一地水漬,葉楠半邊衣襟也被淋濕了。卻連擋都沒擋一下,知道皇後脾氣不好,是真的怒了,“娘娘息怒。”


    “息怒,哼,你讓我怎麽息怒。”她眉宇間滿是戾氣,頭上累絲銜寶珠金翅鳳簪隨著怒氣而顫動,連本宮都不稱呼直接用我了,可想而知她是有多麽震怒,“我是怎麽跟你說的,不要婦人之仁,你可知道就是你的婦人之仁讓我們葉家陷入了什麽境地。你還有臉說不知。”


    “臣弟……臣弟確實不知到底犯了什麽過錯,娘娘吩咐臣弟辦事,臣弟無一不是聽從娘娘的囑咐,為了葉家為了娘娘,臣弟手中早已是鮮血淋漓,有時午夜回夢都會覺得自己殘忍。”葉楠心中委屈,他性子溫和也清楚身為葉家的子弟不能心狠手辣萬萬不能立足。


    葉皇後聽到葉楠這番有悖自己心意的話,氣的直接給了他一個耳光,打的葉楠頭一偏,臉頰瞬間紅腫起來,長長的指間劃出五道血痕,葉楠隻覺得火辣辣地疼。不免呆了呆,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娘娘……”


    “本宮這一次是給你長點教訓。”葉皇後看到葉楠臉上滲出的血痕,眼底流露出後悔,很快被陰翳和狠辣掩蓋,鳳袍迤邐,目光落在葉楠身上,帶著讓他不安的力度,道:“本宮當年讓你辦的事你是怎麽告訴我的,你說那個女人和孩子都死了,現在呢,你告訴我現在在衛流冰府上的是什麽人,衛流月,她今日闖獄把碩王給帶走了,你要怎麽給我交代。”


    “娘娘,梁井塵確實是這麽告訴我的,那孩子被他弄瞎了,扔到山裏喂野獸了,怎麽肯能還活著。”


    “你問我,我找誰說去,你辦事不力,如今走漏風聲,雖然做得隱秘,但碩王她們不是傻子,尤其是那孩子還活著,難保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皇上也精明得很,最近回去告訴父親讓下麵的那些人安分點,別以為他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大皇子畢竟不是我親生的,在他沒有當上太子之前,他還得依靠我們葉家。”葉皇後踱兩步,又吩咐道:“碩王府修繕快完工了吧,碩王勞苦功高不能一直委屈著,記得派人盯著碩王。”


    “是。”葉楠咬咬牙,知道自己這巴掌不是平白挨得,那孩子沒死,留了後患偏偏現在又不能輕舉妄動。


    葉皇後歎了口氣,捏了捏眉心:“祁人狼子野心,與他們合作也是無奈之舉,告訴父親凡事留個後路,不要太過。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娘娘費心了,保重身子才是,莫要太勞累了,一切有臣弟和父親。”葉楠起了身,雙腿有些麻木。


    “下去吧。”葉皇後揮揮手,不願再說。葉楠隻好告退,步子有些踉蹌,看到他出去了葉皇後才招了宮娥,神情冰冷:“給本宮梳妝,去請皇上來。”


    片刻。


    “娘娘,皇上在王昭儀那,王昭儀身子不適,皇上說明天再過來。”宮娥大氣不敢出,低著頭聲音比蚊子還細,葉皇後正拿著掛珠玉垂簪在雲鬢間比劃,侍候在側的宮娥們正安靜地替她挽發,聲音雖小卻也是聽得一清二楚,葉皇後手中一緊將簪子重重放下,那宮娥的手臂正好被尖利的簪子劃到,手上的疼痛讓她一抖拉痛了葉皇後。


    “蠢貨。”葉皇後不知是頭皮被扯疼還是因為皇上在陪著王昭儀,疾言厲色,宮娥們嚇得立刻跪下,葉皇後的淫威她們很是害怕,皇宮裏誰都知道皇後性格殘忍。哪怕是犯了一點小錯也會丟了性命。


    “滾。”


    得到這一聲,宮娥們七上八下的心瞬間就落下了,撿回了小命急急退下。


    碩王回京收到皇帝的優待是很多人沒想到的,碩王府被修葺的富麗堂皇,皇帝顧慮到碩王至今無妻無子便有心做媒,準備替碩王府找個女主人,為此王公大臣心思開始活絡起來了,誰都知道皇帝和碩王之間複雜糾葛的關係,也有不少人抱著觀望的心態,畢竟碩王在京中除了掛著王爺頭銜是沒有實權的。皇帝現在是對他恩寵猶在,誰知道暗地裏打得是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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