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暖氣逼人。


    “回來了!”


    小飯桌上擺著熱騰騰的飯菜,圍著圍裙的宣嘉言從廚房裏出來,手裏還端著湯。


    “洗把手,可以吃飯了!”


    香氣襲來,薑婉婉咽了咽口水,還是忍不住探頭去看。溜肝尖、咕嚕肉、清蒸芙蓉蛋,還有蘿卜排骨湯,原料都是她冰箱裏備著的,做出來的都是她最愛吃的。


    這算什麽?賠罪酒嗎?罷了,氣死事小,餓死事大!吃晚飯才有勁兒算賬。


    薑婉婉拿起筷子,埋頭苦幹起來。


    宣嘉言默默的微笑,正要往她碗裏夾菜,她的筷子抬起來就是一杠子拍下去,毫不領情。他也不惱,隻是後來再沒給她夾菜。


    薑婉婉像泄憤一般把飯菜一掃而光,放下碗筷,大大咧咧的打了個飽嗝。


    宣嘉言像是沒聽見似的笑了,起身默默的收拾。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你不問,我不說,更像是在角力,看誰先沉不住氣。


    從來,她就不是他的對手。


    “回來!”薑婉婉霸氣地叫住正要去洗碗的宣嘉言。


    宣嘉言轉身時候,笑得不知道多奸佞。酒足飯飽,他的小母老虎終於回來了。


    “首長,有什麽指示?”


    嗯?薑婉婉愣住,角色互換了?她隻是醞釀了一下就找著了首長的感覺。她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裝腔作勢地指了指:“坐!”


    宣嘉言坐下來,腰杆挺得還是那麽直,薑婉婉更來氣,哪有犯錯誤的人這麽理直氣壯的?


    “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薑婉婉生氣地拍了下桌子:“說!”


    “說什麽?”


    “那女的是誰?”


    “戰友!”


    “為什麽是你送來醫院?”


    “任務!”


    “孩子是誰的?”


    “不是我的!”


    “怎麽證明?”


    宣嘉言含笑看了怒氣騰騰的薑婉婉,三秒之後,從椅子上起來,彎下腰,越過桌麵,一點一點的向她靠近。她身體不停的往後退,一直到退無可退,靠在椅子上差點向後翻,幸好他兩條大長臂及時穩穩地握住椅背。這下她整個人都被他籠罩住。


    “你想怎麽證明?如有需要,可以驗明正身!”


    薑婉婉縮成小小一團,輸人不輸陣,嗆聲道:“膽敢調戲首長,我關你緊閉!”


    “首長昨夜一宿沒睡?都變熊貓司令了!” 宣嘉言勾起嘴角,“首長,吃醋了?”


    “吃什麽?”薑婉婉破怒為笑,還笑出聲來,“吃醋?別逗了……”


    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快,笑聲都還沒收住,宣嘉言冷不防的被薑婉婉大力一推,整個人往後踉蹌了一大步。


    “是,我是吃醋了,怎麽地?你咬我啊?”此時,薑婉婉像一隻被人踩著尾巴炸毛的小野貓,纖長的食指戳在宣嘉言的胸口上,狠勁兒十足:“你試試,我要是大半夜被個男人抱著去看婦產科,你會怎麽樣?”


    宣嘉言想都不敢想,霸氣地回答:“誰敢?”


    “可是你就敢!”薑婉婉一路緊逼,宣嘉言一路後推,一直逼到了門口,“你吃醋還要扣我錢?我吃醋扣誰錢去?”


    “扣我的,扣我的。”宣嘉言陪著笑臉說道:“從工資卡裏扣!”


    “扣你個溜溜球啊!”薑婉婉單手把門拉開,甩手把人扔出去,“首長現在扣你三天口糧!”說完,“嘭”的一下關上門,順便上了鎖。靠在門背上,別提多解恨。


    薑婉婉是在回來的路上把事情想清楚的。如果那個女人真的跟他有關係,又明知道那是她的地頭,還非要往那帶,這不是找死的節奏?再者,後來沒人知道那個女人住進了哪個病房,就更加堅定了她的猜測。


    真相大白又如何?她就是氣不過。當她看見他抱著個女人站在產房門前的那一刻,那種害怕,就像滅頂的海水,她此生永遠不會忘記。她也要他跟她一樣難忘。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她也要給他立規矩!


    什麽?宣嘉言會不會拍門求薑婉婉原諒?


    當然不會,人家是兵王,不做那麽掉粉的事兒!


    那天晚上,薑婉婉心情大好,早早的上床睡覺,一夢到天亮。早上她準點起床,撓著一頭亂發睡眼惺忪地從臥室出來。


    “早啊!”


    薑婉婉的瞌睡蟲頓時被嚇得全跑光。宣嘉言這個大活人正悠閑自在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吃早餐。她揉了揉眼睛,難道自己在夢遊?


    “你怎麽進來的?”她明明記得自己有反鎖的!她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清晨的陽光正從陽台的窗戶上明媚的照進來。


    “爬陽台?你以為你是羅密歐啊?”


    “隻可惜我的朱麗葉沒在陽台上迎接我!”


    “哼!咱們走著瞧!”


    宣嘉言挑了挑眉:“你是在下戰書嗎?”


    被激起鬥誌的薑婉婉昂著頭:“怎麽?不敢應戰嗎?”


    宣嘉言聳了聳肩,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你贏了,我就無條件原諒你!你要是輸了,就得給我漲提成,漲多少我說了算!以三天為期,今天這算第一天。”


    “成交!”


    第二天晚上,薑婉婉把門窗全部上好鎖,拍了拍手,信心滿滿的說道:“這下看你還進得來?”她安心的去睡覺,沒想到第二天清晨醒來,宣嘉言還是一早就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嗯?她連他什麽時候帶了台咖啡機進來都不知道。


    第三天晚上,薑婉婉把門窗都加了防盜鏈條,躺在床上,不敢睡,聳起耳朵,精神緊張的關注著外麵的任何一點聲音。她就想看看他究竟有多神通廣大,這樣都能進來?


    一直等到半夜,沒有一點動靜。這時候,屋外下起雨來,秋風吹著樹葉沙沙響,刮著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戶上,劈啪作響。


    薑婉婉掀了被子起床,在窗邊看了又看,下雨了他還會來嗎?這麽滑他能爬上來嗎?要是摔下去怎麽辦?他要是不來了呢?


    這天夜裏,她裹著大衣在窗邊,門邊繞來繞去,生怕錯過什麽,生怕他有個什麽閃失。有點後悔跟他打這個賭了,其實她早就原諒他了,就是被他激的,一時貪好玩才應了這個賭約的。


    哪個女孩兒不希望自己是朱麗葉,能有個為自己爬窗台的羅密歐?


    第二天薑婉婉在床上醒來,她揉了揉發酸的脖子,回想著前個晚上發生的事兒………話說她裹著大衣在客廳裏巡邏,後來是怎麽睡著的了?好像是在沙發上睡著的?難道她夢遊了?不對……她從床上跳下來,顧不上穿鞋就奔出客廳,客廳裏空牢牢的,沒有咖啡香,更沒有看報紙的人,隻有心底難掩的失落。


    看來,她可能真的夢遊了!是病,得治!


    手機響了,她無精打采地接起來:“喂!”


    “你上那麽多道鎖,就是神偷來了進不去!”


    “少廢話,願賭服輸!”


    “好,願賭服輸!你說吧,要漲多少?”


    “100%!”


    “你也太狠了,那些錢可是我的老婆本!”


    “正好,我先替你攢著!”


    掛上電話,宣嘉言臉上的笑意怎麽都收不住。


    邊上的袁家軍看得一頭霧水。“現在小妹妹談戀愛還興爬窗戶?複古style嗎?”


    洪劍湊上來,神經兮兮地說道:“咱嫂子不是一般人!”


    顧天奕冷不丁地插上一句:“一般起來不是人!”


    這天,薑婉婉去上班的心情大好,打著把傘,哼著小曲一路輕快的到了院門口。


    被送停車場過來的蘇眉笑遇上,追上來就問:“什麽情況?大早就這麽風騷?


    薑婉婉上來摟著蘇眉笑的肩膀,豪氣地說道:“中午餐廳,我請!別跟我搶啊!”


    “真中了五百萬?”


    “你猜!”


    蘇眉笑很久沒見過這樣的薑婉婉了,臉上的那抹笑是由內而外發出來的,傲氣中帶著灑脫,好像還有點甜。


    2樓的天橋上,311醫院院長和軍醫大校長陪著一位身穿上將軍裝的專家模樣的人迎麵走來,前呼後擁了好些人,曹軒也在其中,看見她們,溜了過來。


    薑婉婉看看走過去的那幾個專家,“什麽情況?這麽大陣仗!”


    “國內首屈一指的心理學教授,博士生導師,也是我軍最著名的心理學醫生,賀航嶽。你們不認識?”


    兩個女娃搖了搖頭,光聽這名頭就已經把她們唬得一愣一愣的了。


    “能出動到我院兩位大神同時伺候的果然是世外高高人啊!”薑婉婉收不回自己崇拜的目光,一路尾隨,“高人今天來幹嘛?”


    “開講座!關於戰後修複心理輔導!”


    “啊?戰後?”蘇眉笑以為自己聽錯了,“咱們都不打仗好多年了,這行應該在米國吃香才對!”


    “所以說,你們這些身在福中的娃娃哪裏知道前線戰士們的辛苦?”曹軒背起手,有了幾分前輩的模樣,“賀教授曾隨首批護航編隊出海,擔任軍中心理輔導師。回來就出過一篇關於護航戰士心理健康的論文,在軍中引起極大反響。”


    薑婉婉幽幽地說道:“這篇論文我看過,觸目驚心!”


    正因為這篇論文帶來的震撼,薑婉婉曾經考慮把心理學作為研究生的報考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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