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青從水中抬起頭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鏡子中濕漉漉的自己。


    他頂著一張滾燙發紅的臉,全身都在微微輕顫,不得不用雙臂死死撐著水池才不至於滑倒在地,而周圍的環境看起來十分眼熟,眼熟到他前幾天好像還來過這裏……


    這時一股陌生的熱浪突然從身體深處湧來,他下意識的悶哼一聲,突然瞥到鏡子不起眼的位置有一個“藍夜”會所的標誌,這時他才意識到為什麽自己覺得這裏這麽眼熟,原來這是藍夜的盥洗室。


    一瞬間他愣在原地,一時竟想不起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更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做夢。


    而就在他愣怔的時候,一道炙熱的呼吸突然噴在他的耳後,接著他落入了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一抬頭竟然是靳恒,他連身上的衣服都跟那天毫無二致。


    “你分神了,褲子拉鏈還想不想要了?”


    他蹙了蹙眉頭,用背後摟住的姿勢,一隻手不緊不慢的把晏殊青卷進拉鏈裏的襯衫下擺往外拽,另一隻手卻攫住他的下巴,從善如流的吻了上來。


    “唔”


    晏殊青悶哼一聲,瞬間瞪大了眼睛,明明還是熟悉的劇情,可當時絕對沒有這一段啊!


    他的腦袋異常清醒,理智告訴他趕快推開這個家夥,可鏡子中的自己卻乖順的閉上了眼睛,甚至迫不及待的伸手摟住了靳恒的脖子。


    兩個人難分難舍的吻在一起,執劍者和服從者的荷爾蒙在狹小的空間裏激烈的碰撞,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隻聽“砰”一聲,也不知是誰撞開了隔間的大門,兩個人糾纏著踉蹌進去,然後靳恒把他猛地壓在牆上,眼神凶狠又炙熱,宛如狩獵的野獸要迫不及待開始自己的饕餮之筵一般,解開了晏殊青領口的第一個扣子……


    後麵太過羞恥的感受,讓晏殊青全身都在發抖,可卻無比歡愉的緊緊攀著靳恒,發出遵循本能的聲音,“啊……”


    喉嚨裏溢出的聲音,讓晏殊青猛地睜開眼睛,倏地一下坐了起來,此時窗外已經大亮,剛才的畫麵瞬間消失,眼前是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


    他僵在原地,半天才呼出一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暗歎一聲:原來是夢……


    幸好是夢。


    他拍了拍胸口,夢中那些不可描述的畫麵,讓他想起來就麵紅耳赤,我這到底是怎麽了,就算變成服從者,也不至於做這麽ji-ke的夢啊。


    晏殊青越想越羞恥,剛想拉起被子蒙上自己的臉,結果卻發現自己的腰間竟然橫了一條胳膊……


    “……”


    他僵硬的一格一格偏過頭,赫然看到了正摟著自己的靳恒,頓時驚得頭皮差點炸開。


    任誰一睜眼看到剛才還在跟自己圈圈叉叉的人都得懵逼,更何況還是用這樣親密的姿勢!


    一時間晏殊青徹底石化了,而這時靳恒似乎被吵醒了,不高興的皺了皺眉,連眼睛都沒睜開,順勢往晏殊青這邊貼了貼,接著手臂一環,直接把他當成個抱枕摟在了懷裏。


    皮膚相貼的觸感跟夢中的重疊在一起,驚起一層戰栗,讓晏殊青下意識的猛地掙開他的懷抱。


    懷裏一空,靳恒這才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抬手遮了遮照在眼上的陽光,又迷迷糊糊的閉上眼說,“這才幾點,再陪我多睡一會兒。”


    說著他順勢一拉,毫無防備的晏殊青一下子跌在他身上,被他順手又摟在了懷裏。


    “靳恒你給我起來!”


    晏殊青忍無可忍抬腿就踹了他一腳,可隔著層層被子,這一下幾乎不疼不癢的落在身上,讓靳恒覺得這與其說是攻擊不如說是故意撩騷。


    “大清早的別亂碰亂摸,到時候擦槍走火倒黴的可是你。”


    他老神在在的坐起來,被子滑落,露出結實精壯的古銅色胸膛,睡眼惺忪的瞥了晏殊青一眼,慢慢的打了個哈欠。


    晏殊青額角突突的跳了幾下,突然有點佩服靳恒的敬業精神,這才剛起床就先投入到情侶扮演的角色之中了,可這屋裏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他究竟演給誰看。


    “你少轉移話題,老實交代,你為什麽會跑地上來?我昨晚可明明記得你是躺在床上的。”


    靳恒身形一頓,對上晏殊青兩片淡色的嘴唇,突然想到昨晚夜深人靜之時自己偷偷親上去的感覺,心跳頓時有點不規律,梗著脖子麵無表情道,“這有什麽為什麽,大概是昨晚不小心從床上滾下來了。”


    晏殊青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拍著他的kingsize說,“就你家這床的尺寸在上麵翻跟頭都沒問題,你跟我說是從上麵滾下來的?你半夜夢遊開挖掘機啊?”


    靳恒的耳朵不易察覺的紅了一下,瞥了晏殊青一眼,癱著臉說,“該躺在床上的人去打了地鋪,又沒人幫我擋著,會不會掉下來自然說不準。”


    有那麽一瞬間,晏殊青貌似在他眼裏看到了一抹委屈控訴的情緒,可就在他眨眼之間,這情緒轉瞬即逝,隻剩下幽潭似的一雙眸子,讓他感覺剛才出現了幻覺。


    “合著還怪我咯?”晏殊青被氣笑了,“你記不記得昨天晚上我跟你說了什麽,越過這條線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最後三個字說出口的瞬間,他抬腿對這靳恒就是狠狠一腳,這次下了狠勁兒絕對沒有一點含糊。


    靳恒幾乎再同一瞬間做出了反應,右臂猛地一抬穩準狠的接住了他襲來的小腿,接著手掌順著他的小腿肚一路向下,握住了那段纖細柔韌的腳腕。


    這個動作太奇怪,也太曖昧了,晏殊青的臉上一紅,下意識的往回一收,卻被靳恒牢牢攥住帶進了暖烘烘的被子裏。


    然後腳心觸到一塊仿佛火炭似的東西,還沒等晏殊青開口,靳恒已經一臉無奈的說,“都告訴你容易擦槍走火了。”


    瞬間晏殊青明白自己觸到了什麽,頓時驚恐又羞恥的整個人都炸開了,“靳恒你就是個人渣!”


    ***


    兩個人驚天動地的大打了一架,最後險些鼻青臉腫才罷手。


    等晏殊青下樓的時候,已經臨近九點,本來他還擔心見到靳榮公爵會尷尬,可萬幸的是這會兒老爺子並不在家,他長舒一口氣,想趁著靳恒不在跟前的時候偷偷溜走。


    可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看到一眾傭人正湊在一起激動的低聲說著什麽。


    “這可是大少爺第一次領回家的人啊,原來大少爺這種冰疙瘩也有淪陷的一天。”


    “就是就是,你們看剛才樓上地板震得多厲害啊,嘖嘖,大清早就這麽激烈。”


    “嗨,這算什麽啊,聽說昨天晚上有人不小心打斷了他們接吻,大少爺還生氣了呢。”


    “媽呀一想到那個畫麵我就要炸上天了,你們說咱們大少爺chu男了這麽久,乍一開葷,晏少校他能受得了麽?”


    他們越說越離譜,晏殊青聽得頭皮都麻了,實在忍不住幹咳了幾聲,一眾人聽到聲音迅速回過頭來,一看晏殊青竟然在背後都嚇了一跳,有的人直接失聲冒出一句“少奶奶”。


    這一聲直接把客廳裏其他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有些人昨晚並沒來得及見到這位傳說中降住大少爺的晏少校,這會兒聽見動靜紛紛抬起頭來,簡直像看到什麽天文奇景似的,眼裏滿是好奇和崇拜。


    一下子被這麽多人盯著看,晏殊青尷尬極了,偏偏他們每個人眼裏都帶著曖昧,不用說他也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在這個家裏傳的有多“邪乎”。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晏殊青蛋疼的抹了把臉,還沒等說什麽就有傭人上前笑著說,“少奶奶,我們準備了早餐,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就每樣都做了一點,您要是有其他想吃的東西也可以直接吩咐,我們這就幫您準備。”


    “……你們,能不能先給我換個稱呼,叫我殊青或者晏先生都可以。”


    “好的少奶奶,那您想好吃什麽了嗎?”


    “……”


    晏殊青無奈的撫了撫額,“算了,你還是告訴我最近的公共飛行器登陸點在哪裏吧?”


    “你準備去哪兒?”


    靳恒的聲音這時從樓梯口傳來,晏殊青一回頭就看到他已經穿戴好一身筆挺的軍裝,一步一步的走下樓來。


    他穿上衣服又恢複了禁欲又肅穆的靳上校的模樣,完全與早上不要臉的做派大相近庭,晏殊青腦袋裏霎時蹦出“衣冠qin-shou”四個字,臉上不自覺又一紅,低咳一聲道,“你這是準備回軍部?”


    靳恒不置可否,走過晏殊青身邊的時候,無比自然的牽起了他的手往飯桌邊走,意思是默認了。


    在兩人十指相扣的一瞬間,晏殊青敢打賭聽到周圍一眾傭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他不自在的抽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裏的汗,“時間不早了,行動隊九點就要開例會,我跟你一起去吧。”


    一聽這話,靳恒抬起頭來,眉頭微鎖道,“你昨天累了一晚上,現在還去跑出去幹嘛?”


    這話分明在說昨晚晏殊青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肯定沒有休息好,所以勸他不要到處亂跑,可落在周圍的傭人耳朵裏就帶上了羞恥的色彩,昨天果然是累♂了一個晚上呢。


    晏殊青揉了揉額角,盡量忽視他的潛台詞,“不管怎麽樣,我現在還沒卸任,不管別人怎麽想,至少現在行動隊的一切事務還都是我的分內職責,我不能說不去就不去了。”


    “然後你去了準備讓王重山逮個正著,然後被囚禁起來直到你願意鬆口為止嗎?”


    晏殊青一時語塞,靳恒把桌子幾盤早餐擺到了他裏麵,裏麵正好全都是晏殊青喜歡吃的。


    “況且就算王重山不對你下手,行動隊也不會再要你了,今天早上我接到了最新任命決定,現在前線行動隊隊長已經不是你了。”


    晏殊青臉色頓時一白,半響才自嘲一笑,“所以我要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裏聽天由命嗎?”


    躲在靳恒家裏固然很安全,可這跟被包養的小白臉又有什麽區別?


    可靳恒像完全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夾起一個蝦餃送到他嘴邊,“張嘴,吃。”


    晏殊青這會兒實在沒心思吃飯,不由避開他的筷子有點生氣的說,“靳恒,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的話,軍部的事情遲早都要解決,我不可能因為王重山的威脅就一直躲躲藏藏,你不帶我去軍部,我自己也會……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靳恒直接把蝦餃喂進了他一張一合的嘴裏,看著他鼓起宛如倉鼠的腮幫子,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誰說我不帶你去了?”


    “我隻是說你不能回行動隊了,可沒說不讓你進軍部,後勤部那邊我已經打好了招呼,你準備一下,吃完早餐我們就出發。”


    這話來的突兀,晏殊青一時愣住,甚至連嘴巴裏的蝦餃都忘了吞下去,“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今天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留在軍部了?”


    靳恒皺起眉頭,理所當然的說,“那不然呢?軍部大門你自然是想進就能進,誰要是敢攔你就等於跟我們靳家過不去,隻不過後勤部都是文職工作,你可別嫌東嫌西。”


    這話把晏殊青震了一下,他張著嘴半天忘了合上,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時候籌辦的這些事,昨晚自己分明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啊!


    雖然靳恒嘴上說的輕巧,可後勤部絕對不是那麽容易說進就進對地方,軍部的每一個職位都有嚴格的規定,雖然帝國法律的確規定軍官配偶可以在軍部留用承擔文職工作,但後勤部卻不是可以隨便進出的養老收容所。


    這個部門承擔著整個軍部的後備力量,從日常的開支和賬目,到機甲戰艦的維護和研發,全部都由後勤部承擔,而能夠進到這裏的成員,也多數是軍校層層選拔出類拔萃的服從者。


    可現在靳恒卻隻用一晚上的時間,就把他這個被王重山逼到無路可走的“棄子”,輕而易舉的安排進了後勤部,所以這就是傳說中抱住了金大腿的滋味嗎?


    晏殊青艱難的把蝦餃吞進肚子,到現在還有點不敢置信。


    看著他發呆的表情,靳恒順手又往他嘴裏喂了一隻奶黃包,“當然,你也不用太過期待,後勤部可沒有幾個執劍者能讓你撩騷,也省的你惹來一身爛桃花。”


    撩臊你大爺,爛桃花你妹啊!


    晏殊青心裏剛剛湧上來的感動瞬間煙消雲散,到嘴邊的一聲“謝謝”瞬間咽了下去,白了他一眼,順手夾起一個靳恒最討厭的香菜小餛飩,直接塞到了他嘴裏,笑眯眯的說,“來,你也吃。”


    旁邊的一眾傭人此刻已經沒眼再看下去,又是接=吻又是滾=床單又是打情罵俏又是互相喂飯的,真是夭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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