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穀未來的話一落下,室內一片寂靜,等緩過神來,廣播社的成員默默在心中為自己的社長點讚,網球部的成員則一臉佩服地看著她。尤其菊丸英二,如果不是大石秀一郎看著,張口就想對神穀未來吹口哨。


    不二周助暗暗挑了挑眉,唇邊勾起的笑容在看向神穀未來時多了幾分興味。一旁的乾貞治握著筆的手一緊,雙耳在同一刻鎖住手塚國光的方位。


    而被問的手塚國光,看著神穀未來目光中的專注,仿佛感覺到了一種對方自身也在等待答複的期待,不由頓了頓,然後遲疑的留白變得堅定,道:“……不會。”


    “那是因為手塚君有其他的目標需要完成,還是從未考慮過?”


    手塚國光冷聲回道:“我拒絕回答。”盡管對方的眼睛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然而,剛才的那份感覺也隻是錯覺罷了,這個人從開始便隻是按照程序問著別人提供的問題,中間的語氣轉變或是更近一步的追問,都不過是這個人在廣播時慣有的技巧,就如同他回擊網球時會做出的一些本能動作。


    “手塚君還是和以前一樣惜字如金,那麽大石呢?作為副部長,大石是怎麽看待這個問題的?”神穀未來不做糾纏的果斷,讓手塚國光更加確定自己剛才的想法,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壓在上麵,俊秀的眉隨之皺了皺。


    “部員的感情生活好像不太適合過問,但是在比賽在即,還是希望他們能夠更專心地比賽。萬一感情上出了什麽問題,難免會影響到自己的心情,對於網球多少會有影響吧。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一點想法,總之還是希望大家多多努力。”


    神穀未來聽著大石秀一郎的嘮叨輕輕笑出了聲,“一直聽說大石在網球部非常盡責地照顧部員,果然是個非常關心大家的副部長,我在這裏先預祝網球部在區域賽上獲得優勝。”


    “謝謝。”


    神穀未來收下大石秀一郎的感謝後,轉向了表現從容的不二周助,帶笑的語氣微微上揚:“前麵兩位部長都說了自己的看法,不二君不介意說說自己的答案吧?就我所知道的情報,去年的情人節,不二君似乎是全校收獲巧克力最多的男生。”


    “神穀對這方麵真是相當清楚呢,”不二周助笑眯眯地誇了神穀一句,“不過,我也正好知道一件事。神穀一直都是男生們最想送巧克力的女生,但是怕給你造成困擾,從來不會在你的儲物櫃送禮物。”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謝謝你,不二君。”餘光掠過身側的手塚國光,清冷的麵容依舊冷淡看不出任何變化。“雖然這麽說,不二君還是要回答我的問題哦。”


    不二周助笑了笑,“果然不能就這樣算了啊,不如我們交換回答吧,神穀?我想其他人也一定很想知道神穀的答案。”說完,目光似有若無地瞥了一眼在她身旁的手塚國光。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手塚國光沉靜的表情微地一動,注意力集中在右側的人身上再難分出一絲。神穀未來卻在勾起網球部成員的興趣後緩緩補充了後半句,“如果大家還喜歡這個節目的話,盡請期待以後的幾期,我也會在某一期成為嘉賓。到時候,我會把今天的答案告訴你們,今天的話,我們的主角是網球部的各位,所以,不二君?”


    不二周助回答的語氣有了一絲淡淡的無奈:“這就是所謂的術業有專攻嗎?看來我也隻能回答了,對於這個問題,我並排斥,但是正如大石說的那樣,現階段對我來說比賽更重要。今年的比賽如果結束了,就隻能等到明年的高中了。”


    聽到這句話,手塚國光的神情再一次堅定起來。感覺到手塚國光的一些細微變化,神穀未來總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卻沒有時間多想,繼續做著訪問。“乾君的話,聽說比較擅長數據收集,突然有點壓力了呢。”


    “這一點請放心,根據我這幾天收集的數據分析,神穀你被我收集到情報的概率不足10%。”


    “百分之十對乾君來說已經概率很大了吧?”神穀未來肯定地陳述道,“話說回來,乾君的答案呢?會不會在感情這一方麵也會拿數據來做一些參考?”


    “數據來分析感情……嗎?似乎是個不錯的試驗,謝謝你的提議,神穀。”神穀未來從善如流地回了聲“不用”,乾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後,才說出了神穀未來想要的答案,“現階段的話,和我目標有衝突。”


    “這樣看的話,網球部的各位目標非常一致。以這樣的決心比賽,我想網球部一定會在這次大會上取得相當好的成績。”將所有成員問完一遍後,神穀未來接著又把問題環節回到了個人身上。


    錄製結束後,神穀未來留下後期進行了一場時間不短的討論,之後,獨自留下做起了後續工作。等到神穀未來鎖門走出,外麵已是夕陽夕下的光景。走在灑有夕陽的小道上,神穀未來放緩腳步一步一個腳印走了起來,目光遊走在兩邊的樹木上,充滿著欣賞。


    “手塚君?”通往校門口的路上,神穀未來遇上了背著網球袋走來的手塚國光。當兩人站在同一直線上,神穀未來笑著側過頭,“難得遇上,到下站這段時間,手塚君就讓我感受一次安全感怎麽樣?”


    手塚國光當即想起了對方在訪談中說起的那段揶揄,別臉幹咳一聲,“我們並不同路,神穀。”


    “手塚君怎麽知道我們不同路?”別過臉的人麵色閃過一抹微紅,神穀未來轉回了頭,“下次有機會的話,手塚君一定不能拒絕。”


    神穀未來的鬆口,手塚國光敏銳地感覺到這個人的心情似乎並沒有表現得那麽好,但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才比原來好上一些,並不是可以隨意過問的朋友。想到這,手塚國光輕輕應了一聲。


    並不是什麽安慰人的話,但是,手塚國光再次聽到這個人響起的聲音,總覺得歡快了許多,抿起的唇不受控製地上揚一個弧度。


    晚上,神穀未來把自己關在琴房練琴,神穀玲子端著甜點和水果進去的時候,聽到琴鍵下流淌出的音樂,眉輕微地皺了一下,隨即安靜地等在一旁直到這首曲子徹底結束。


    “奶奶?”回頭看到不遠處的神穀玲子,神穀未來注視著她手上的盤子,略有些無奈地說道,“又麻煩你了,這些食物我可以練完琴自己去拿。”


    “隻是多走幾步台階而已。”神穀玲子笑著拒絕了神穀未來的提議,腳下邁步走到她身邊放下盤子。“未來,今天遇上了什麽事嗎?”


    “奶奶聽出來了?”神穀玲子的點頭,神穀未來沒有一點意外,抬起的眼慢慢垂下,“隻是發現有些事想要放下,已經放不下。”


    神穀玲子伸出手握在神穀未來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握著她的手重新落在琴鍵上,始終慈愛的聲音一點點說道:“未來,有些事上心了就不會讓人輕易放下,這個時候,你不需要刻意地抗拒,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在神穀玲子的心底,其實還是有一絲意外的,從小到大,她幾乎沒有看過自己的孫女像今天這般失去冷靜。


    “我知道了,奶奶。”隻是,她也不是外人所想得不會受挫,沒有什麽不能解決的女神,高嶺之花的那個答案,即使現在想起,仍舊讓她堵在心口無法釋懷。


    拒絕回答……那一刻的猶豫,分明是在高嶺之花的心中有一個特別的存在。如果說沒有,以高嶺之花的性格,他的答案隻會是不會考慮,甚至會覺得這種問題無聊。


    原來,她比自己預想得更在意這個人,而這份在意也超出了她對自己的克製。


    神穀未來在琴鍵上按了幾個音節,最終站起身走到窗邊抱住自己的雙臂。那個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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