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聽到雀躍的喊聲從身後響起,神穀未來回過頭,蒲田繪抱著自己的書袋快步跑了過來。停在神穀未來麵前,蒲田繪喘著氣笑道:“幸好趕上了,社長,你這兩天沒事吧?”宮本未希的說辭,蒲田繪震驚過後就知道肯定是這位前輩對自己的捉弄,女神這樣的人,請假怎麽可能會為了約會。


    “我沒事,隻是……”


    蒲田繪連忙揮起雙手擺了擺,一邊搖頭打岔:“社長不用和我解釋,知道社長沒事我就放心了。”說完,大大的笑容綻放在臉上。神穀未來彎起眼笑了,同時俯身伸出手替這位後輩整理了下有些扯歪的衣領,“謝謝你,蒲田。”


    蒲田繪完全被神穀未來的動作愣到了,呆呆地看著心目中的女神動作溫柔地幫自己整理衣服,慢慢地,紅了臉。等到那雙手離開自己的身體,蒲田繪幾乎是下意識地鞠躬,“社長……那個,抱歉,啊不,非常感謝。”


    神穀未來輕輕笑出了聲,“不用緊張。”


    “是!”她居然被女神看到這麽不整潔的一麵,還讓女神替她整理衣服了!嗷嗚,這讓她以後怎麽直視自己啊。


    “廣播社的工作還習慣嗎?”耳邊聽到神穀未來的話,蒲田繪立刻從自己的思維中清醒。“謝謝社長的關心,工作都已經上手了,前輩們都很照顧我們,我在社團過得很開心。”隻要每天看到女神,就算長穀川那個“惡魔”再折騰她,她都認了。


    “和雅紀之間的相處不如意嗎?”瞥到蒲田繪臉上的驚訝,神穀未來轉回前方邁出腳步。“雅紀可能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心意,”不讚同的嘀咕聲從旁邊飄入耳中,神穀未來笑了笑,繼續說道,“平時的時候,確實會有一點小小的惡趣味,可是如果你願意拋開這些再去看待他這個人的話,就會發現這個人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是這樣嗎?”蒲田繪有些不確定的問,“不過,社長這麽說的話,我就試試好了。”


    “不想的話,也不要勉強自己。”得到後輩閃亮亮的眼神,神穀未來笑著告別了對方。


    來到三年級的教室,神穀未來整理完書桌便走到了窗邊往下看。也許是前一天的獨處,手塚國光很快發現了樓上的神穀未來。視線對上,手塚國光想起了昨天相處的畫麵,恍然發現這個人好像有什麽地方變了。就好像他在這個人身上感覺到的那份不容易靠近的隔閡消失了,在自己麵前也變得更真實了一些。


    “怎麽了,手塚?”不二周助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三樓的神穀未來,似不經意地說道,“說起來,前兩天的部活,聽宮本說神穀也請假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神穀?”忽然出現在兩人中間的乾貞治推了推眼鏡,鏡後的雙眼遠遠地望向神穀未來,“看樣子,神穀對我們網球部很感興趣,你怎麽看,手塚?”


    “現在是訓練時間,擾亂訓練的人……”


    “乾,剛剛的負重練習我有個疑問。”乾貞治配合地拿出筆記和不二周助遠離了手塚國光的視線,一邊煞有其事地低語討論。“我認為這樣就可以。”


    議論的聲音漸漸遠去,手塚國光重新抬起頭看了一眼,三樓的身影早已不在。目光轉回球場,手塚國光清冷的聲音響起在每個角落:“一年級繼續揮拍,二年級進入d場,三年級自由練習。”


    回到座位的神穀未來打開了一本全新的筆記本,寫寫停停,最終放下筆托著臉頰看向窗外的藍天。全國大賽對高嶺之花的意義,比她預想中得更重要,如果是這樣的話,倒真是給她出了一道難題。一個把全部心神投在比賽上的人,還能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給其他麽……


    到了中午,手塚國光一如既往地帶著便當盒走向天台。走過最後一階台階的時候,手塚國光握上門把的動作有些遲疑。自從神穀未來會偶爾出現在天台後,手塚國光對於午休的天台多了一份不可言明的期待。每次站在門後,總會抑製不住地去猜測門的另一邊,是不是已經出現那個人的身影,推開門後,是不是會有這個人的笑容迎接自己。


    “今天好像有點晚,是被什麽事耽擱了嗎?”看到出現在天台的手塚國光,神穀未來笑著問。


    熟悉的笑容躍入眼簾,心中有什麽被填滿,手塚國光輕輕帶上門,幾步走到神穀未來的身側坐下,一邊回道:“最後一節是隨堂測試。”


    聽到他的話,神穀未來一瞬了然。這個人的負責不僅是對網球部,每次班級測驗都會留下來幫忙,基本上都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是英語嗎?”說起來,他們兩個班級好像是同一個英語老師。


    手塚國光打開便當盒點了點頭,神穀未來看了,在心裏微微地歎氣。他們之間的每一次交談,幾乎都是她問一句,這個人才答上一句,如果她不說,這個人就會保持沉默。“手塚君,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手塚國光疑惑地抬起頭,臉上的茫然又讓神穀未來搖了搖頭,“沒什麽,你先吃飯吧。”


    看到神穀未來沒有解釋的打算,手塚國光雖然有些放不下,還是轉回去吃起了便當。隻是,感覺到落在臉上的目光沒有移開,手塚國光想要加快速度解決午飯,又不得不以比平常更慢的速度用餐。之前在天台,一直都是兩個人一起吃的飯,像現在這樣被圍觀還是第一次。


    神穀未來像是沒有覺察到自己帶給對方的“壓力”,依舊認真地看著,眼底一片溫柔。錯過這一份溫柔的手塚國光,直到吃了一半才感覺到身邊的人收回視線,繃緊的麵部表情不由一鬆。


    “上次借你的古典樂籍,有用嗎?”等到手塚國光收拾好便當,神穀未來開了口。


    “裏麵的內容很不錯,謝謝。”提起這本書,手塚國光想起了書上的筆記,字跡娟秀,又隱隱透著股淩厲,一如這個人帶給他的感覺——雖然溫柔,但在骨子裏有她強勢的一麵。“最近忙於比賽,看書的速度會有些慢。”


    這個人,真是……她說的話,就那麽讓他誤解為在催他還書麽。“沒關係,你可以慢慢看。”神穀未來麵上笑得溫和,心裏卻在暗惱對方的不解風情。


    而被怨念的手塚國光在這刻又沉默了,神穀未來的暗惱也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剛想出聲,意外地先響起了對方的聲音,低低地,聽起來有些模糊:“為什麽?”


    大約是吹過來的清風太過舒服,太陽照下來的陽光太過溫暖,身邊那人的笑容又太過柔和,手塚國光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不是不想和這個人靠近,隻是,這種靠近會讓他有種浮空的感覺。他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會去看他的比賽,為什麽會提出陪他去醫院複診,而他知道的這個人,從來沒有主動缺席過部活。


    “為什麽?”神穀未來合上剛剛打開的圍棋書,側首看向身邊的手塚國光,對方的臉上有著顯見的疑問,看過來的目光帶了幾分固執。眉眼一挑,神穀未來語氣隨意地反問:“手塚君想問的是什麽?”


    對上神穀未來有些漫不經心的表現,手塚國光語氣一滯,目光中的固執跟著消散。


    “那麽,”久久得不到回答,神穀未來將身體同時麵向手塚國光,盈滿笑意的雙眼定定地看著他,“手塚君為什麽想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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