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瓊英隻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女,腳上穿的繡鞋是這次壽宴,齊王妃吩咐讓煙城最大的繡莊做的,十分難得,一向低調溫順的她也忍不住怒瞪了闖禍的丫鬟一眼。


    那個丫鬟本來是聽了姬瓊瑩的吩咐,本想借著失手將熱湯澆到離歌身上的,哪裏知道一片混亂中,反而弄到了大小姐身上,一時間也束手無措起來。


    齊王妃心中正式不痛快著,看見有人居然敢在她親手操辦的壽宴上出岔子,又見不是自己院子裏的丫鬟,聽得身邊的嬤嬤提醒說那是宋側妃院子裏的丫鬟,便疑心宋側妃有意要落自己的麵子。


    齊王妃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朝身邊的嬤嬤使了個顏色,便有人過去將那個丫鬟帶了下去。又有丫鬟來將地板弄幹淨。姬瓊英不得不去內室換了一對繡鞋。


    又過了一會,院子裏麵便有歌舞聲音響起,女眷這邊,因為隔著屏風,看不清楚外麵的表演,大家都有點心不在焉。齊王爺回來轉了一圈,便讓人將院子中的酒席往兩邊分開,又將女眷這邊的酒席往屋裏移一下,然後撤了中間的屏風,“不是親戚就是熟人,也不怕誰被誰看了去。”


    看了一會表演,離歌已經吃了八成飽,袖子裏麵的袋子也裝滿了食物。她便斂袖坐在那裏裝文靜。


    宋側妃因為剛才自己院子裏的丫鬟當眾出了醜,又被齊王妃的人拉下去責罰,心中知道是自己寶貝女兒做的好事,便有點鬱鬱不樂。


    鬼穀金沉自從那屏風被撤走之後,就頻頻往女眷那個方向張望,旁邊的宋伯奇看見後便笑話他,“這齊王府的女人雖然都長得不錯,但是那是你能肖想的地方嗎?你如果想見識咱們昭趙國的女人,一會宴席撤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了。”


    鬼穀金沉搖了搖頭,也不往深裏說。他大眼掠過去,因為沒有見過離歌,人隔得遠,又看不大清楚五官相貌,所以也拿不準哪個女孩子才是她。他眼珠子轉了轉,便虛心問身邊的宋伯奇,“哪位是你妹妹生的孩子呢?”


    宋伯奇對於自己親妹妹入了齊王府做側妃還是十分得意的,畢竟宋家雖然是煙城當地望族,但是極少有人在朝中當官。他往女眷中間掃了一眼,便說,穿著梅紅色衣裳的便是我妹子,她旁邊坐著的就是她那閨女,再旁邊那個男孩子是我家誌遠那小子。“


    鬼穀金沉假裝閑聊道,“那看來,坐在上首的紅色衣裳便是齊王妃了,坐在她身邊的男孩女孩便是齊王妃所出的,那底下還有兩個女孩子,也是齊王的女兒吧?“


    宋伯奇正想在鬼穀金沉麵前賣弄下自己跟齊王府的關係是如何的密切,便積極地幫他解惑,“從王妃的方向看起,坐在前麵那位是齊王的大女兒,坐在後麵的那位是私生女。“終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宋伯奇特意壓低了聲音來說這個事情。


    鬼穀金沉運足眼力看過去,終於確認了那個穿著鵝黃色衣裳的便是離歌,仔細看去,長相果然有點相似。


    宴席一直延續到戌時才陸續散去,離歌一直覺得有人在暗中審視自己,目光來自院子中,但是每次她望向院子都看不出來是誰在打量自己。到最後離歌也懶得理會這道目光,還自斟自酌起來。


    鬼穀金沉借機自己喝醉了,便留在齊王府留宿。宋伯奇因為不放心鬼穀金沉,便也一起在齊王府的外院留宿一晚。


    離歌回到草香院後,便讓木婆婆趕緊將她順出來的食物放置好,“未來兩天的食物都解決了。我們都可以加肉了。“


    木婆婆嗔怪道,“咱們現在又不是買不起肉,何苦冒險,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會笑話您的。”


    離歌一邊換著衣裳,一邊說道,“我才不在意她們說什麽呢?又不是要跟她們一起過一輩子。”


    鬼穀金沉早已經跟齊王府的下人打聽到離歌住在後花園的草香院中,便趁著夜色濃重,施展輕功去草香院。


    張老頭如今也住在草香院中,鬼穀金沉一靠近草香院,他便有所察覺。齊王妃管家甚嚴,晚上一到了時間,各個門口都要嚴格守時關門。後花園的院子中,隻有草香院是住了主子的,所以三更半夜從來沒有人在後花園中亂走動。就連今晚離歌帶著木婆婆去參加宴會,也是特意讓守門的婆子留門,才得以在天黑後自由出入後花園。


    張老頭悄悄起來,靜靜聽著外麵的動靜。鬼穀金沉摸到草香院後,正在躊躇要不要直接跳進院子去。


    張老頭擔心會吵醒離歌和木婆婆,便主動跳出院子。鬼穀金沉被張老頭嚇了一跳,他之前打聽到的消息說離歌如今身邊主要有兩個人在服侍,一個是張老頭一個是木婆婆。想來如今這個應該就是張老頭了。


    他趕緊將自己的來意表明,“在下是燕雲國鬼穀家族的人,受故人托付來見離歌小姐的。”張老頭愣了愣,便心下躊躇起來,離歌身份特殊,他是不敢讓人隨便接近她的,但是這人又說他來自燕雲國,離歌當初就是被人從燕雲國帶回來的。


    張老頭想了又想,便問鬼穀金沉可有什麽信物。鬼穀金沉哪裏有什麽信物?他當初隻不過是聽了一個長輩提到,如果有機會去到昭趙國煙城齊王府,一定要去找離歌小姐。他這次來煙城是事出有因,突然接到的任命,所以他來不及去請教那位長輩更多細節。等他來到煙城後,才又想起當初那位長輩說的話,便一時興起來找離歌。但是他並無什麽信物,也沒有什麽特別要帶給離歌的話。


    鬼穀金沉突然發現自己這個行為是十分莽撞的,便道歉,“我這次來昭趙國太過於突然,沒有問那位長輩要了信物,也隻是當初聽了那位長輩提到離歌小姐,所以一時興起,想來見見離歌小姐。”


    他說完後,想了想,便認真地說,“我這次回去,一定跟那位長輩好好說說,下次來煙城再帶了信物來找她。”


    說完,鬼穀金沉就幾個縱躍,離開了草香院。張老頭雖然也激動於終於有人來找離歌小姐,但是對方沒有信物,也不敢深交,而且當初他和木婆婆都發過重誓,絕對不能主動跟離歌提起她身世的事情。便沒有追鬼穀金沉去。


    離歌今天是太累了,與木婆婆一起睡在熱炕上,正做著美夢,所以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也是老天注定,她暫時沒有探知自己生母的機會。


    齊王爺喝醉後,被人扶回王妃的正房歇息,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時候,便問,“昨天孩子們送給我的壽禮放哪裏去了?”王妃雖然是王爺正妻,但是王爺身邊的事情都有專門的管事、小廝、丫鬟、嬤嬤負責,她便讓人叫了昨晚一直在王爺身邊服侍的小廝流火進來回話。


    流火是個十分伶俐的清秀男孩,他告訴王爺,“壽禮都被收在外院的複華院中。”


    齊王爺宿醉未清,一邊撫著額頭一邊說道,“我今天頭疼,就留在內院書房了,你去把離歌小姐抄的那本書拿過來給我瞧瞧。”


    齊王妃在一旁聽著心中十分不滿,“王爺,瓊華準備的那份壽禮可是費了她一大番功夫的,你可不能把它隨隨便便就塞到角落去了。”


    齊王爺喝了點熱茶,感覺自己精神利索了點,便隨口答道,“瓊華給我的禮物是什麽來著?”把王妃氣得夠嗆。


    等齊王爺去了西廂書房之後,齊王妃便跟身邊的邱嬤嬤埋怨,“要是再讓那個小蹄子露臉,以後還有我們母子三人的位置嗎?”


    邱嬤嬤自然力勸王妃看開點,但是她也是一直跟著齊王妃的舊人,也知道當初自家公主為了得到齊王費了多少工夫。她便悄聲跟齊王妃說,“要不要為了絕後患,想法把她趕出王府?“


    齊王妃惡狠狠地說,“這隻怕行不通,如果能把她趕出去,王爺當初就不會親自去將她接回來了。這麽些年來我看王爺一直對她不聞不問,想著隻是養多一個人而已,沒有想到她如今大了點,就懂得用她那張臉來勾王爺對她的憐惜之情了。你看看春姨娘和木槿,哪個不是因為長得像那個人,而得寵了。要是她再長大了,隻怕越來越像那個人,到時候就怕王爺又將我們母子三人拋到腦後了。這次,我要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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