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百度貼吧
翻譯:kinato
監督:c3h6
潤色校對(?):子不語 廣州市第一盧本偉
序章
我一直,都隱約覺得我忘了件非常重要的事。明明在夢中是那麽清晰,睜開眼睛卻又什麽都煙消雲散。每當在早上起來的時候,難以名狀的感情總是殘留在我的心中。我能感覺到那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我知道那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我也明白我並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麽。心裏想著總有一天可以真相大白的,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就這樣,今年的——白色聖誕節也悄悄到來。
1
那一天,梓川咲太因為她的吻而醒過來。
在她剛潛入咲太的床上的時候,腦子裏就已經在想著「啊,已經早上了啊……」。可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一陣癢癢的感覺是從運動外衣的下麵鑽了進來。鑽過了腰、腹和胸部,最後還是來到了頭部。然後,他的嘴唇被小動物似的什麽給舔了一下。
「再睡5分鍾……」
半睡半醒的咲太這麽低聲說到。
從她那裏得到的回複,是又一個的吻,不讓他繼續睡。
咲太放棄般地抬起了他沉重的上眼瞼。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從他運動衣的領口伸出的三色貓的臉。
「喵——」
這隻在輕輕叫著的家養小貓叫作那須野,是一隻母貓。
「早上好,那須野」
「喵——」
咲太看向枕邊的鬧鍾,才6點59分……剛這麽想著,指針就轉向了7點正,叫醒人的鬧鈴也響了起來。咲太在一瞬間就拍停了鬧鍾,從被子裏伸出的手覺得很冷。
冬天,十二月二十日,也就是平安夜。
現在已經完全是寒假的感覺了,但可惜的是學校今天還有課,今天是第二學期的最後一天——散學典禮。 其實就算翹了今天的散學典禮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真想就這樣蜷縮在床上,肆意放縱這股睡意啊,這才是冬日最高級的享受嘛。
但是,如果是今天的話。
「該起床了啊……」
咲太爽快地起了床,就室內溫度來說,還真是挺冷的。
「好冷啊」
今天比之前要更加冷一點
「說起來,開始下雪了呀」
在昨天大概看了一眼天氣預報:強烈的冷空氣來襲,關東的平原和沿岸地區都會有積雪。「平安夜裏出門的人數眾多,請各位在外行走時盡量注意腳邊」氣象台的大姐姐也這樣提醒我們多多注意安全。如果是沒有特別預定的去年的我的話,隻會覺得這是多管閑事吧,但今年會認真地考慮「還是多小心一下腳邊」,畢竟今天的咲太可是有著和別人出門的約定的。
從衣服裏把那須野提了出來。
「喵——」
帶上正向我喵喵叫著,訴說自己餓著肚子的那須野,走出了客廳。
看來還是先把貓糧裝好給那它吧。
在靜的出奇的家裏麵,隻聽得到那須野默默吃著貓糧的聲音。
也難怪,畢竟這個房間裏隻有咲太和它。
花楓被昨天午後來的父親接了回去,現在住在爺爺奶奶家裏,在爺爺奶奶那裏,花楓想必會不停地被誇好可愛好可愛的。發生那麽多事,這兩年都沒回去看過啊……
花楓要在後天的26號,才會回到這個家來。
「再玩久一點兒,也是可以的哦。」送她的時候我這麽說了。
「26號我就回來~」花楓沒有讓步。
她的態度真是意外強硬,眼神堅定得有種千斤頂也撬不動的感覺。
理由不言而喻,對於花楓來說,這個家才是她想回到的地方。
把麵包放到麵包機裏麵烤,同時煎了個雞蛋,烤好了之後一口氣把它們都吃掉。
在收拾用過的平底鍋的時候,家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父親的手機。
擦了一下手,咲太接起了電話。「喂?」
「喂,是哥哥嗎?」
電話那邊傳過來的,是對於父親來說過於可愛的聲音,當然,那肯定不是父親,是可愛的妹妹花楓。
「有事嗎?」
「有事嗎是什麽意思?」
咲太詢問對麵有什麽事,結果得到了聽上去很不滿地回應。
「是你那邊打過來的吧?」
「昨天剛剛到這裏才沒空給你打電話,現在可是我在給你打電話哦」
“這裏”指的當然是爺爺奶奶的家裏。
「爺爺奶奶現在身體怎麽樣啊?」
「嗯,挺精神的,他們也想見一下哥哥哦。」
「哦,我也會到那邊去的,做好準備接受我的可愛攻擊吧!」(譯:指和爺爺奶奶一樣瘋狂誇花楓可愛)
「那我就可以好好期待一下哥哥的聖誕禮物和壓歲錢了呢~」居然是伸手和哥哥要錢。
「我這邊還有麻衣小姐,這點就請通融一下吧~」
今天約好了要和麻衣約會,時間是麻衣工作結束的下午6點,想到麻衣滿得不像樣的日程表,聖誕節能一起過真的是超幸運的。
「要是做了什麽對麻衣小姐失禮的事的話可是會被討厭的。」
難得的聖誕節,即便失禮咲太也想和麻衣做各種各樣的事,想要盡可能滿足自己的欲望,想要努力,但是對於表明了那種決意的親妹妹,咲太隻能選擇沉默。
「可是,麻衣姐姐說了想和花楓一起去吃蛋糕哦。」
「但你也一起來的話肯定會成電燈泡的,你就好好待在爺爺家啦!」
「我的麻衣姐姐才不會覺得我礙事!」
「是哥哥會覺得礙事啊!」毫不隱藏自己不爽的情緒把花楓擊潰。
「別擔心,豐浜也在不停抱怨平安夜一結束就要馬上回家,要說電燈泡的話這裏還有一隻。」那家夥的金發在閃閃發亮呀……
「電燈泡,我下次會跟和香說的哦。」
「我今天已經和她本人說了所以沒關係。」
「……感覺哥哥,各種地方都好奇怪」花楓用驚呆的聲音在低語著什麽。
「差不多我要準備去上學了,先掛了哦?」
「嗯,好的,不對,先等等!」
「嗯?還有事嗎?」
「就是那個,嗯……」突然花楓的聲音變得小聲了。
「……」咲太什麽都沒說,靜靜地等著花楓的下句話。
「聽、聽我說……」
通過電話都能感覺到花楓的緊張,是準備要說些很難說得出口的事吧,咲太即使沒有問也很清楚這點。
「就是,等我回到那邊之後……」一開始還很大聲,到了後麵又突然變小了。
「要我陪你一起練習怎麽去上學?」
「真是的,怎麽你先說出來了!」
通過聲音都很容易想象得到花楓那不滿的表情,感覺上應該是在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都說了,我是時候出門了呀。」
其實是還有一點時間的,但是和家人說這種話題還是感覺有些平靜不下來,才稍稍壞心眼了一回,身體都快開始癢起來了。
「……不過,謝謝你,哥哥。」
「那,我先掛了哦。」
「嗯,好。」
再不掛的話感覺又要癢起來了,咲太先把電話給放了回去。
吃完貓糧的那須野滿足地「嗯喵——」了一聲,洗完臉之後,用後腳撓著自己的脖子。
在那須野的視線盡頭,是門開著的花楓的房間,在衣櫃的前麵,用衣架掛著的
是一套中學製服,這是昨天花楓出門前準備好的,是為了讓花楓從爺爺奶奶家回來之後,能穿上製服去上學的準備……是為了,讓花楓能變得每天都可以去上學的準備……
那須野,再一次「喵——」地叫著。
已經是咲太不得不去換衣服上學的時間了啊。
2
看家交給了那須野,咲太從家裏出來已經快8點了。一出門口,冰冷的寒風刺痛著皮膚,就連呼吸都刺激著鼻子深處,從口中呼岀的氣是最先被這個冬天染白的。
要是試著問理央,為什麽呼出的氣會變成白色的話,她肯定會很詳細地說明吧,今天要是見到的話就問問好了。但是,要是真見到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問題肯定會忘了吧。咲太腦子裏一邊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邊往藤澤站走去。
10分鍾就能走到的車站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即使是12月24日,早上也不過是普通的時間段。穿著西裝的上班族快步通過驗票口,一臉睡意的大學生也在伸著大大的懶腰,穿著校服的中學生仍是一如既往。
咲太也是那其中的一人。
一口氣從車站的北口走到了南口,從眼前的小田急百貨店的旁邊的屋子進到江之電藤澤站,坐上了停靠的電車。
充斥著綠色和奶黃色的複古設計的電車在慢慢地開著,感覺列車在不停地晃動,大概15分鍾,這趟沿著海邊走的列車,到達了七裏浜站。
咲太和其他穿著峰之原校服的學生們陸續下了車,於靜靜立在那裏的簡易驗票機前排起了隊。
咲太驗完定期票後出了站,向非常近的校門走去。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女生小團體。
[今天也太冷了!]
[真的冷!]
[冷得不得了!]
說著諸如此類的話,笑得挺開心的。即使天氣預報說了今天會下雪,她們今天也沒穿過膝襪(絕對領域awsl),咲太看著都覺得冷,於是將視線轉向了遠方的天空。
天空飄著薄薄的雲,一整片都是灰色的。
雖然能感覺得到太陽的存在,但是太弱了,總覺得快要消失了。天空完全是一幅冬天的模樣,即使沒有天氣預報,肌膚也感覺得到[今天會下雪啊]。氣中已經彌漫著雪的味道,遠離海的那些區域,可能已經開始下雪了吧。
但是,如果隻是下雪的話還好,要是連交通都癱瘓了的大雪的話還是饒了我吧。要是隻下雪的話,和麻衣的聖誕節約會還是可以繼續的。若是冷的話,親密接觸的機會也會更多,能夠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真是幫大忙了。心裏的期待在一點點膨脹。
[今天也太冷了!]
[真的冷!]
[冷得不得了!]
剛才在耳邊響起的對話已經跑到了身後,咲太想著今天的約會而躍躍不已,想要更快地走到教學樓的入口。
散學典禮比想象中地要更簡略地結束了,因為天氣非常冷,校長的總結話語也非常簡潔。內容大概就是[即使寒冷也不可以掉以輕心,特別是要準備考試的三年級學生,注意不要感冒,要努力到最後一刻]。
在那之後,在班會上從班主任那裏拿到的成績單也還不壞,倒不如說,挺好的。跟第一學期相比,所有科目的成績都上了一個台階,這都是麻衣小姐在教我念書的功勞。
這樣的成績,可能在今天的約會可以得到麻衣小姐的表揚,越來越期待約會了,感覺要哼起歌來了。
咲太現在心裏輕飄飄的,一個人從吵鬧的教室裏走了出來。特意沒有和任何人搭話,就到鞋櫃那裏換好了鞋子準備離校。
走出校門,穿過江之電的鐵路道口,從正麵能稍稍 看到七裏濱的海,緊接著向右邊的車站走去。
現在還是學生們留在教室的時間點,因為班會一結束就馬上走了出來,所以現在車站還是空空的。
隻有咲太,和大約四、五個學生的樣子。
咲太正在七裏濱站的候車點等著電車。
[啊,學長。]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向旁邊看過去,是圍著毛巾的,個子小小的,鼻尖紅紅的jk,她的嘴裏也哈出了白色的氣息。她是比我低一個年級的學妹,古賀朋繪。
[今天你也是一個人啊。]
平時放學的時候在車站見到的話,大多數她都是和朋友在一起,那個朋友是咲太也知道的米山奈奈。
[是因為輪到奈奈醬做值日生]
朋繪走到了咲太的身邊。
[我這之後還要打工,學長也是的吧,所以說,我才不是一個人呢。]
她搶先這麽說了出口,不知道為什麽聽起來像是在向咲太抱怨著什麽似的。
[說起來,學長也是一個人?]
[現在是和古賀一起兩個人呢。]
[這是沒和櫻島學姐一起的意思?]
朋繪的眼裏充斥著不滿,眼睛似乎在說著[明明知道我在問什麽,學長真是個討厭鬼]。
[麻衣因為今天有工作,所以沒有來學校。]聽說她從早上開始就在電視台那裏進行攝影。
[是這樣啊。]
—直在注意著周圍的朋繪,感覺好像是鬆了一口氣。看起來是心裏有著,咲太會不會是在車站這裏等麻衣,這種多餘的擔心啊。
[反正,打工結束之後就要和麻衣去約會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我才沒在擔心那個!你那個炫耀真是讓人火大!(福岡語)氣死我啦!]
[那古賀呢?]
[反正我就是沒有能陪我一起過聖誕節的超棒的戀人啦。]朋繪用鼻子可爰地哼了一聲,故意似的把頭轉向了一邊,雙手抱著胸,一副在生著氣的樣子。
[你就沒有約一下朋友嗎?]
[總之,今晩會和家人一起吃飯啦,一起要吃蛋糕。]朋繪一副很不情願地說著。
[這樣啊。] [明天會和奈奈醬一起去吃小蛋糕。]這麽說著的朋繪的嘴唇又抿了起來。
[什麽嘛,古賀的聖誕節不是也挺充實的嘛。]
[是嗎?]
[不是要跟最棒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一起過嘛。]
我覺得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過的時間,怎麽也不能算壞。對於和父母分開來住的咲太來說,已經很久沒有過那樣的時光了。對於朋繪來說應該是每年的慣例,能一直這樣下去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事啊。可能是太過理所應當了,所以隻是沒有注意到而已。
[要是吃太多的話,小心會後悔哦。]
[已經決定要在寒假裏減肥啦所以沒問題。]
這麽說著的朋繪的臉上好像露出了已經獲勝般的笑容。
可是從她說的話來看,一點也不覺得沒問題。
[這次的減肥,能成功就好了。]
[這次是什麽意思?]
[從古賀這裏聽到減肥宣言也有五、六次了吧?]
[我不是差不多每次成功了嗎!]
[真的嗎?]
從朋繪的態度來看,完全感覺不到是真的,但也沒感覺她有比以前更胖……
[我想著要好好地瘦下3kg的時候,可是減掉了2kg哦!]
這是哪門子的[好好地]啊,這數字還真是奇怪。
[也就是說,每一次減肥都還是比之前要重1kg咯,五、六次的話……]
[哇一一!我才沒有重5kg!絕對沒有!]
朋繪拚命在否定,臉都全紅了。雙手在咲太麵前不停地搖來搖去,嘴裏說著[沒有變重,沒有變重!]
[可是就古賀來說,沒必要強行要讓自己瘦下來吧?]
[為什麽?]
[我看著你也根本不胖呀。]
之前我就這麽想了,也跟她這麽說過,可是不管怎麽說也和朋繪達不到共識,我的想法根本傳達不到。可能是男女之間對於[胖]的概念是不一樣的吧,這感覺是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學長,你是沒看過才這麽說的。]
邊說著悔恨的話,朋繪用兩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有看過古賀的身體吧,在夏天的海邊。]
[那個時候穿著泳裝!還有,請把那個給忘了!]
[那個屁股的防禦力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兩人一起用沙子搭建防禦海浪的城堡,是一場海浪抵禦能力的比拚。結果是咲太輸了,在朋繪的城堡前的用屁股坐出來的護城溝,幫助城堡擋住了拍打過來的海浪。
三戰三敗,是咲太的完敗。
[啊一一真是的,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才和學長到了海邊去的啊……]朋繪蹲了下去,抱起了頭來。
[沒法想象我在學長麵前穿泳裝的樣子,那個時候的我,絕對是哪裏岀了問題……]她一個人獨自在那碎碎念著一些後悔的話。
[你們兩個也是現在回去?]有人突然從旁邊插話進來。
[好像聊得很開心呢,在說什麽?]像這樣一邊問著一邊靠近的人,是我的朋友以及打工的夥伴,國見佑真。
[我們啊,在說著古賀她……]咲太正準備說。
[哇——哇——!]突然從朋繪那裏發出的聲音把咲太的話給遮了過去。她擋在咲太麵前,咲太一想說些什麽,朋繪就一邊跳著一邊叫著[哇——哇一一!]地妨礙著。
[為什麽學長一副想要全說出來的樣子? !真是不敢相信!]
[那當然是國見他想要聽吧。]
[不要把錯丟給國見學長!]
[對朋友遮遮掩掩是不對的吧。]
[不要隨便就把別人的秘密給說出去啊!]
[……? ]沒搞清楚情況的佑真滿臉疑問的表情。
[啊,快看,電車來了哦!]朋繪強行轉移了話題。
[國見學長今天也要打工的吧?]
[古賀和咲太都一樣吧?]
就這樣一邊說著沒有其他意思的話,三人一起坐上了電車。
在到藤澤站之前,我們互相聊著[相信聖誕老人到幾歲?]這種有聖誕氣氛的話題消磨時間。
[我大概是到小學的時候吧。]
[我也是哦,咲太呢?]
[我現在也相信著,因為我將來想當聖誕老人。]
[是除了聖誕節都不用工作吧,我已經從櫻島學姐那裏都聽說了哦,學長……]
說完之後,朋繪和佑真都向咲太投去可憐的目光。
3
「雪,下得還挺大的呢。」看起來是從家庭餐廳的後門出去倒垃圾回來的佑真,這麽和我說道。
「看起來是啊。」佑真的頭上和服務生製服上都是飄落的雪花。
「感覺雪是真的已經積起來了。」
「是呀。」
在下午兩點左右,午飯時間結束的時候,我們進行了這樣子的對話。 在那之後雪還在繼續下,咲太的打工要到5點才結束,藤澤站周邊的街道也近乎全被染上了白色。
「店長您辛苦了,我先下班了。」
向店長打完招呼之後我走出了店門口,太陽落山後,吹來的風更冷上一層樓,身子冷得縮了起來。停車場裏的車的引擎蓋上也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
「麻衣她,沒被冷到吧?」
和我一起下班的朋繪一邊在休息室裏玩著手機,一邊告訴我說,現在外麵的交通還不是很差。但是繼續這麽下的話就沒什麽好事了。在家庭餐廳門前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和車都已經明顯變白了。
對於尚未習慣於風雪洗禮的城市來說,最壞有可能會中止各種交通的運轉。
「不過,要是麻衣遲到的話,就讓她做各種各樣的事來道歉吧~」
倒不如說,如果真的變成了那樣的話才是咲太期待中的聖誕節。撐起從店裏借的塑膠傘,想入非非的咲太一個人走向目的地。
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大概一個小時,咲太打算先回趟家。一放學就來了打工這裏,現在身上穿的還是校服,家裏也還有餓著肚子的那須野在等著。
回到車站前,咲太上了人行天橋,從打工的地方走過來的話,咲太的家在車站的對麵。
人行天橋上也都是雪,人來人往的中間踏出了一條沒雪的路,而沒人走的兩旁全是白白的積雪。
過天橋的時候,一邊注意著腳邊,一邊向對麵望去,一不小心撞上了從big camera那一片店麵出來的客人,太過在意被雪弄濕的腳,結果沒有好好看路。
「啊,不好意思。」抬起頭對上了對方的視線,是一位提著淳久堂書店袋子的女生。
咲太一下子沒想起來她是見過的誰,她一副「槽了!」的表情逃離著咲太的視線,讓他認出來眼前的女生正是理央。
因為理央和平時的感覺很不一樣,一下子沒認出來,她的服裝和發型都不是平日看慣的模樣。
她穿著精致的連衣裙,外麵是別著可愛小花的高級外套,裙子長度約及雙膝,衣服開襟形似字母「a」,黑絲褲襪,襯以豔麗低跟靴,將理央的雙足輕輕束起,形成了優美的弧度。盤起的秀發輕輕流向一側,比平日顯得更優雅得體。
這身打扮是特意準備的,仿佛是準備進入某間高級料理店用餐的模樣。
「……」咲太用視線向理央請求說明,但並沒得到回複。
所以,咲太首先扔出了簡單直接的質問。
「雙葉,出來買東西?」視線落在了她手中的書袋,大概是又買了難以理解的物理方麵的書吧。肯定是這樣的。在big camera的七、八樓有著非常大的書店,裏麵有很多專業的書籍。
「梓川接下來不是要去約會嗎?」避開了咲太的提問,並向他扔來了問題。
「今天的打算是去水族館。」碰麵的地方是片瀨江之島站驗票口出來不遠的地方。
「我沒在問你這個。」理央現在的視線也飄向一旁,看起來是在打什麽壞主意,想要趕緊把咲太支開。
雖然不知道理央為什麽要隱瞞,但眼睛還是死死盯著她稀奇的裝扮,過了一會兒,理央大大地「唉」了一聲,像是放棄了抵抗。
「接下來我要和父母一起到橫濱未來港吃飯。」終於解答了咲太疑問的理央,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不是因為要去吃飯,而是因為不得不回答咲太問題。
「我記得你說過,你父母都是大忙人吧?」
「他們好像突然取消掉了今晚所有的預定,我從學校回到家,能同時見到他們兩人……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明明就沒有時間,還擅自做這種一起吃飯的約定。」
聽聞理央的父親是在大學附屬醫院裏工作的醫生,終日生活在院內派係戰爭的水深火熱之中。
而母親這一邊則是服飾企業的經營者,大半年都在國外商談。
所以,連一次家族聚餐的機會都是奢望……
理央對自己的話感到困惑,不知道自己的抱怨究竟是對還是錯,也是因為家裏這種特殊的原因。
「這身衣服也是媽媽指定的,頭發也是幫我預約了美容院,才弄成這個樣子。」
「我覺得很合適你哦。」
她是誘人的,並沒有色情這種言外之意,而是散發出一股知性成熟的氣息。更為甚者,比實際年齡要更成熟一些而又恰到好處,
一定是非常熟知理央的魅力的人才能搭配出這身打扮。
以前理央總是說她的父母對自己沒有興趣,現在看來,他們還是有好好地注視著理央的。
「可這身打扮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僅此一句,就將咲太的讚美完全駁倒。
這才是理央最想對咲太說的一句話,所以才把「要到橫濱未來港一起吃飯」這種細節都說了出來。
即使是這種時候,都要把事情的原由給說清楚,真像是理央會做的事。
「聽我說,雙葉。」
「怎麽了?」理央的眼裏透露著警戒。
「可以把手機借給我嗎?」
「我不要。」
「為什麽?」
「因為你是梓川,所以肯定想著要把我拍下來發給國見吧?」
「暴露了啊。」漂亮地猜中了啊。果然是值得結交的充分理解自己的朋友啊。
這是理央貴重的禮服,真想把她拍下來,可惜被拒絕掉了沒辦法啊。
「早知道會碰到梓川,我就應該繞道走。」
「我可是大飽眼福了哦。」
「真正想看的是櫻島學姐吧?」
「麻衣要是穿上的話肯定很漂亮~」
「如果不被拋棄的話,不是總有一天可以看到她穿上純白的連衣裙嗎?」
「當然,我已經預定好特等座了!」
說到純白的連衣裙,肯定就是指婚紗了,腦中一擅自幻想起新娘麻衣的話,突然某種強烈的情感在咲太胸中迸發。
「……?」一瞬間,一位身著婚紗女性的輪廓閃過咲太的腦中,從背影來看隻知道不是麻衣,但也僅此而已。臉看不清楚,輪廓也不清晰,她的嘴唇微微動著,像是在說些什麽。但是無法理解她說了什麽,也聽不見她的聲音。想要極力去思考關於她的事,卻連她那不安定的姿態也煙消雲散。
隻有那份情感還殘留了下來,還在咲太的胸中躁動。
感到自己忘記了重要的事。
感到自己快要想起來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的躁動不安。
但是,在此之上卻又感到了一絲溫暖。
順著自己的感覺,咲太的手自然地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
「梓川,你怎麽了?」理央正看著突然沉默了的,擺出一副怪異表情的咲太。
「不……我沒什麽。」就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咲太的手也放了下來,這種感覺並不是第一次,已經試過好幾次了,特別是在經過藤澤的時候,這種感覺的頻率會增加。
但是,不論試過多少次,也無法知曉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的真麵目,就這樣一直到了今天。
「是嗎?那就好。」
好像是收到了郵件,理央拿出了手機回信,應該是父母的郵件吧,說不定是來接她的。「說起來,梓川。」
「嗯?」
「櫻島學姐她,正在做店裏的播音員哦。」這麽說著的理央看向了big camera的入口,雖然離得有點遠,但隱約可以聽得出,話筒的那一邊就是麻衣。
「我知道,她和我說過。」
「真不愧是梓川。」
「而且,如果是麻衣的聲音的話,待會兒我可以近距離聽個夠。」
「梓川真是個豬頭笨蛋。」
說著理央的手機在小袋子裏響了起來。
「爸爸的車要來了,我得走了。」說著理央看向了樓梯下的馬路,在路旁停著一台打著危險燈的汽車,是德國製的高級車,連咲太都知道的品牌的車。副駕駛座的車窗緩緩搖下,探出一位戴著太陽眼鏡的女性。她看到了理央,正在向理央招手。
「那就,希望你能享受接下來的時光了~」這句話讓理央一瞬間驚訝地低下了視線,但很快又抬起了頭來。
「也希望咲太可以更加自重為好。」說著,在理央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她背過身子靜靜地向樓梯下方走去,坐進了車的後座,關上了門,車很快開走了,看向那遠離的車尾燈。
「雙葉,真的是位大小姐呢。」對於這件事,咲太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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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理央分別之後,咲太走在雪花飛舞的路上,他稍稍加快了步伐。打工到下午5點,和麻衣約在6點見麵,加上剛剛和理央的對話,時間已經有點不夠了。
咲太回到家已經是5點25分。
「喵——」,在門口出來迎接我的是那須野,咲太給它放好晚餐後,回到了自己房間脫下了校服。 隻穿著襪子,換好了新的內褲,穿上t恤,在外麵套上毛衣,最後穿上了羽絨大衣。
「那須野,又要拜托你看家了哦。」向它道別後匆忙向門口走去。
光顧著在吃貓糧的那須野並沒有回應咲太,自然也沒目送他出門。
沿著剛剛走過的道路往回走,回到了藤澤站,雪不但沒有小,反而還大了起來。
偶爾吹起的風夾雜著雪從四處襲來,光靠著一把傘很難防得住雪,腰以下都是飄來的雪花,要是沒注意的話,連衣服也會受累。
外麵的天氣如此糟糕,到達車站花了比預想中更多的時間。 雖然說還沒到遲到的程度,但是可不能讓知名的麻衣等太長時間,要盡可能早的到那裏去等她才行。
咲太進入了小田急江之島線的候車點,原本打算坐的5點41分發車的開往片瀨江之島的電車已經拉響了發車笛。
「 等等,我也要上車!」咲太以最快的速度乘上個電車的最後一節車廂。
不到一會兒車門就關上了,電車開始啟程,車窗可以看見藤澤站周圍的車站大樓和高高的公寓,但不到一會兒就開到了安靜的住宅街,沿線的小別墅屋頂上也都是白白的雪。本已司空見慣的街道,此時變成了一副不熟悉的景象。
咲太開始向頭節車廂走動,並不熟悉的街景從窗外劃過眼簾,因為終點的片瀨江之島站的驗票口在頭節車廂那一側。
在雪中也順暢通行的電車,在經過了本鵠沼,鵠沼海岸兩站的短暫停靠之後,準時在5點48分到達終點站片瀨江之島站。
車門打開,在候車點下車,看著人們陸續打開的傘,感覺乘客開始多了起來,有一半都是情侶。男方撐著傘,而女方輕輕牽著男方。惡劣的天氣,對於戀人們來說不是問題,倒不如說,他們在享受著這場雪。今天是特別的。有聖誕節,有下雪,還有開心的約會。車站已經漸漸地被這飄飄然的氣氛給包圍了起來。
這氛圍,即使是出了站,也還是一樣。
車站前的廣場,早已化為戀人們的碰頭地點,就大概看了一下,有三、四十人。都是20歲左右的年輕男女,在那裏等著他們各自的戀人到達。
也有在看到了從驗票口處出來的對方後,笑逐顏開揮起了手,向對方小跑過去,結果一個不小心滑倒的情侶。 而那些還沒有等到對方的人,則在無所事事地擺弄著他們自己的手機。
咲太也想著要加入到他們之中,於是撐起了傘,準備從層頂酷似龍宮城的車站小屋裏走出去。 麻衣應該是下趟車就到了,在這之後的電車之中,6點之前能到達的隻有這一班了,應該不會錯,很難想象麻衣會遲到。 距離下趟車到達還有7分鍾,正準備好好等的咲太,突然發現沒有那個必要了。因為在車站前等待的人之中,咲太找到了他要等的那個人。
「啊。」想都沒想就發出了聲音來。
在驗票口的正對麵,麻衣站在那群等人大軍的正中央,撐著傘在靜靜地等著。
修身的防寒棉衣裏麵,穿著精心編織的毛衣,下身則是休閑褲,鞋子也是防雪的
長靴。為了不暴露自己是櫻島麻衣,把眼睛深藏在了鴨嘴帽的陰影之下,還戴著新潮的圓框平光眼鏡,頭發盤向了前方,圍巾很自然地卷起,圍到了嘴唇旁邊。
總的來說,就是一幅大學生姐姐的形象。
和平時在電視劇、電影和時尚雜誌上穿的衣服不同,打扮的非常個性,所以周圍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麻衣,也沒有人懷疑。大家都在忙著和電話的另一邊的約會對象互發郵件。
在咲太盯著麻衣看的時候,對方也往這邊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重合了。
但是,就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麻衣目光轉向了別處,從衣服的口袋裏麵拿出了手機,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麽。那個兔耳的手機套,是麻衣在用著的款式。
「麻衣學姐,在幹什麽呀?」咲太靠近了麻衣,輕聲說道。
停下了手中操作的麻衣,視線回到了咲太的身上,但看上去卻是像丟失了什麽樂趣一樣的表情。
「我還以為你沒那麽快發現我的。」麻衣在用小小的歎息向我表示著不滿。
「明明到這裏之前的人們都沒有發現我是誰。」
像是要向咲太展示自己的服裝一樣地挺起了胸膛,向咲太問道「覺得怎麽樣?」。
「明明是約會卻不是超短裙,還真是有點失望。」總之先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即使讓可愛的女朋友冷到也沒事?」麻衣看起來更加不高興了。
「那個時候就讓我來溫暖……好痛」
讓我來溫暖你,這句話還沒說出口,麻衣的靴子就踏到了咲太的腳上。
「還有其他的話應該說的吧。」
「喜歡你。」
「不是這個。」
「最喜歡你了。」
麻衣有點無語地眯起了眼睛。
「今天我的麻衣學姐也是世界第一可愛。」
「但是,你不是對我沒穿超短裙很不滿嗎?」
「沒辦法,我隻能忍到春天了。既然我好好忍耐了,麻衣學姐是不是該給我一些獎勵呢?」
「好~好~等天氣暖起來就穿短裙和你約會吧。」
「不穿過膝襪就最好了。」
「我不想被曬傷所以否決。」
「那為了不讓你曬傷,我就來幫你塗防曬霜吧。」
「那樣感覺會更討厭不是嗎?」
「誒——怎麽會?」
「你怎麽會覺得你剛剛提出了個好方案?」
麻衣不會被太陽曬傷,咲太也可以滿足視覺上和感覺上對裸足的欲求,怎麽想都是一個完美的提案呢。
「好啦,該出發了。」麻衣打斷了這個話題,收起了自己的傘,很自然的進入到咲太的傘下,環住咲太的手臂,個子更高一些的麻衣的側臉緊靠在咲太的旁邊。
「……」
「怎麽了嗎?」
那個眼神就像在說著「你有什麽意見嗎?」。
「我就在想如果你穿得更清涼一點就好了。」
咲太的大衣,和麻衣的防寒棉衣,使得咲太沒從挽著手臂的麻衣處獲得那種美妙的觸感。
「別說傻話了,我們去水族館吧。」被麻衣催促著,兩人行走在雪中,向車站南邊緩緩前進,在人行道上,有著向海邊出發和從海邊回來的一對一對的情侶也在慢慢地走著。
「話說回來,咲太。」
「怎麽了?」
「剛才你,是怎麽樣一下子就發現我的?」
看來這是她得意的變裝,所以麻衣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麻衣可能是想著咲太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接著就要好好的戲弄咲太一番吧。隻可惜以失敗告終,可能還是不服氣吧。
「我覺得是因為我一直都在想著麻衣學姐。」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理由了。
「也請你稍微考慮一下其他的事吧。」
「比如說?」
「比如說……關於將來的事?」麻衣稍微考慮一下,作出了這樣的回答。
「結婚的話,希望能被叫作『親愛的』呢。」說到將來的話,這是咲太最先浮現出的景象。
「可是我並不想與將來的夢想是成為聖誕老人的人結婚。」
「誒——」這明明是一份給予孩子們夢想的無比美妙的工作……
而且,咲太有點吃驚,麻衣居然記住了自己當時隨口說的將來的夢想。
「那,變成馴鹿也不錯呀。」
「原來咲太是喜歡被鞭打呀。」
「我喜歡的,隻有來自麻衣學姐的愛的鞭打而已。」
「這樣的話,從明天開始增加學習的量吧,因為咲太絕對要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學呢。」麻衣滿意地笑著。
感覺順著話題說了些多餘的事,要乘著還沒做什麽更多的約定,趕緊把話題轉回到原來的方向。
「這麽說來,麻衣學姐是不希望被我注意到咯?」
「嗯?」
「因為是得意的變裝?」
在走出134國道的地方遇上了紅燈,這條沿著海岸線的路,今天也是車來車往。
在等著紅綠燈期間,咲太看向了 身旁的麻衣,同時,麻衣也看向咲太。
「其實,我很高興哦。」
咲太被麻衣一句話正中紅心。麻衣把嘴藏到了圍巾之下,稍稍低下了頭,看起來有些害羞,身心也有些躁動,就像麻衣說的那樣,應該是非常高興吧。把這些心情都陳雜在一起的話,才會露出像現在這樣那麽幸福的表情吧。 而在最近距離感受著麻衣的幸福的咲太也是幸福滿滿,這股名為幸福的衝動現在正在侵襲咲太的大腦。
「聽我說,麻衣學姐。」
「怎,怎麽了?」
「我想要抱住你。」
「這種話就留到回家再說吧。」
「誒?可以嗎?」
我還以為絕對會說「不行」的。
「但是,再往後的都不行哦。」
剛得到了糖,麻衣馬上就揚起了鞭子。
「我已經換好了內褲了哦?」
「那就連抱都算了吧。」咲太看到是麻衣冰冷的目光。
「還想著趁勢可以親一個的。」
「和香說今晚表演完就會回家……所以今天你就忍忍吧。」
「雪在下得大一點,下到電車停運就好了。」這樣子的話,在城裏的live house進行聖誕表演的和香就回不來了。
而且在約會之後,咲太還能請麻衣到自己的家裏,再獨占麻衣之前說好要親手做給咲太的料理。
「那個孩子說了絕對會回家的,所以無論如何,都會回來的。」說著,麻衣可能是回想起和香說這句話時的樣子, 看起來挺開心的。
「豐浜那家夥,差不多也該認真地從姐姐這裏畢業了吧。」
信號燈變綠了。
等著的人一齊開始通過人行橫道。 咲太和麻衣也隨著前進的情侶們一同向前走著。
對麵馬路的人們也在同時向這邊出發,在道路真中間交錯。在那之中,咲太注意到了一把紅色的傘。撐著傘的人從服裝上來看,應該是個中學的女孩子。臉隱藏在傘之下未能看清,但是,看起來笑得很開心,還在和父母說著什麽。
最初也隻是有些在意。
在過完人行橫道之後,咲太的身體卻擅自動了起來,向身後轉去。但是,隻能看見混雜交錯的人們,那把紅色的傘,已經消失在其中。
「看到了誰嗎?」身旁的麻衣向咲太尋問。
「剛剛,有個撐著紅色雨傘的孩子……」咲太隻能這麽回答。即使想說明在意的理由,但是咲太自己都不清楚是為什麽。
「是認識的人嗎?」
「應該是不認識的……」這一次,連咲太的回答都模糊了起來。
「你的初戀,撐的是紅色的雨傘嗎?」麻衣有些惡作劇似的向咲太提問。
「那樣的話我應該會想起來才對吧?」
咲太一邊想著那到底是怎麽回事,一邊向水族館的方向走著,已經可以看得到目的地處的新江之島水族館那座建築了。
想要再仔細想想關於那位撐著紅色傘的女孩子的事,突然,咲太的臉被扯住了。
是麻衣扯的。
不用問理由也猜得出來,是在約會之中想著其他人的咲太咎由自取。
「麻衣學姐,吃醋了嗎?」
「是啊。」
說著任性的話,而且手中扯著咲太的臉。
「好痛痛痛痛…」
「你還有其他該說的吧?」
「非常抱歉。」這裏就應該真誠地道歉。
麻衣這才鬆開了咲太的臉,然後比剛才更用力地抱住了咲太的手臂,能感覺到麻衣不想放開。
「麻衣學姐是我的女朋友,我還真是幸福啊。」腫起的臉稍微消了一點。
「現在別和我撒嬌。」
「是麻衣學姐讓我變得這樣的吧?」
「那是要我放手咯。」
「想要就這樣一直被抱著就好。」
已經如此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然而在到達了水族館後,麻衣還是放開了咲太,排在購票的隊伍裏,買回了兩人的入場門票。
「麻衣學姐,有聽到我的願望嗎?」
「要是回去也下雪的話,我就進到咲太的傘下麵。」
「這樣的話,那我們水族館就下次再去,今天就再一起散散步就好了。」
「票已經買好了,所以否決。」
麻衣向入口方向走去,步調有些輕快,看起來是很期待呢。
「麻衣學姐原來喜歡水族館啊。」
「喜歡哦,和咲太一起來就更喜歡了。」說著,麻衣握起了咲太的手。
麻衣都這麽說的話,除了進水族館以外,沒有第二個選項了。
腦子裏滿滿的都是麻衣,所以現在,還是決定用心去享受這隻屬於兩人的時間。
5
順著一個方向走進了水族館,在轉角的地方,眼前的景色突然切換到了另一個世界。
連接二樓的樓梯式入口長廊,在其腳下放映著海龜在優雅地遊動的奇幻影像,到場的遊客們無不稱奇。
就仿佛是在海上漫步般的驚人享受。
到達樓梯的盡頭,稍向裏即滿眼盡是大海中的生物。被一開始的銀魚的出生介紹吸引著,突然頭上橫竄過一條巨大的鰩,通道的上方是鰩的育槽,從下麵看上去它的嘴像是在笑著。許多的情侶看到了如此壯觀的鰩,都拿出手機來給它們拍照。
階梯消失,通道變平坦起來且更加往下方延伸,下到一樓之後,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起來,一個集錦相模灣各種魚類的大水缸出現在了眼前。在那水缸的中央,聚集著數千隻的斑點莎瑙魚,群而動之,像是在向眾人展示它們的舞姿。
水母應該是不知道有聖誕節的,但是它們這種被燈光照耀後發出的光亮,卻在告訴著人們,聖誕節已確實到來。
江之電電車上看到的水族館的海報,在全力地宣傳著水母的理由,現在終於能夠理解了。
拍到了水母照片的麻衣也非常的滿足。
在那之後,咲太和麻衣再次上到了2樓,去找蹣跚學步的企鵝,和在泳池邊來回走動的海豹。
有兩隻亞洲小爪海豹,正在吊床之中互相嬉戲打鬧,還有兩隻則在籠子裏追來追去,周圍的遊客看了都忍不住說了好幾次「好可愛啊!」。
人漸漸多了起來,咲太和麻衣給後來的情侶空出了位置,向喂食區域走去,在那裏等著的是一臉呆萌的水豚。
「是不是和咲太有點像?」
「有嗎?」
「但是,這孩子的眼神還是活著的呢。」
「……」
正在吃著草的水豚向咲太投去了感興趣的目光,咲太也望向水豚,他們的視線重合了。
最後那隻水豚,還是跑回水族館裏麵去了。
所有人都沉浸於自身的約會,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櫻島麻衣』,就這樣,他們離開了水族館。
「真是的,到底為什麽咲太能夠一下子就注意到我呢?」,像是想起了剛剛的事,麻衣又有點不高興了。
應該是,誰也沒有想到,那位『櫻島麻衣』會就這樣公然地與他人約會吧,如果知道『櫻島麻衣』就在這些情侶之中的話,大家應該都會注意到的。
「麻衣學姐,現在的時間是?」
「還有1分鍾就7點半了。」麻衣確認了一下手機,告訴了我時間。
「接下來,要做些什麽呢?」
咲太原本是打算回到家後和麻衣一起吃飯的,但是對於咲太來說,他還想再稍稍繞一下路。
總之先撐起了傘,向車站的方向出發。麻衣也理所當然地,進到了咲太的傘裏。
在134號線的沿線路段,從水族館出來的情侶們星星點點,這本就稀疏的人群,在馬上要見到的紅綠燈路口,分開前往了兩個方向。
一部分是走向著道路的對麵準備進入車站,別一部分則是繼續前行,就像是為了能延長彼此相見的時間,向江之島走去。
五彩斑斕的燈飾點綴著冬日的江之島,走在從水族館回來路上的咲太和麻衣,對這份光景非常熟悉。
像是燈塔一樣立在那裏的展望台,正從青色變為紫色,充滿了神秘感。
「我們也到江之島走走?」
「那樣會沒有做飯的時間的,明年吧。」
「那就在新年參拜的回來路上去吧?」彩燈展示應該會持續到2月份的上旬。
「我說的是明年的聖誕節。」
當然,咲太是知道這個意思的。麻衣也是知道咲太是清楚的,所以才會像這樣有些無語地笑了起來,他們隻是像往常一樣享受著這種對於內心想法毫無遮掩的對話而已。
剛來到紅綠燈麵前,就剛好變成了綠燈。
正準備向著車站那邊通過紅綠燈。
「咲太,來這邊。」麻衣拉起了咲太的手臂,向著134號線的方向走去,這是前往江之島的方向。
「不是說明年才來江之島嗎?」
通過張貼著麻衣出演的電影海報的藤澤市觀光中心的時候,咲太直接向麻衣發問了。
「這是為了咲太,所以才稍微繞了一下遠路,我們坐江之電回去就沒問題了。」
雖然離這裏最近的是小田急江之島線的片瀨江之島站,但再走一點的話就是江之電的江之島站了。正如麻衣所說,隻是稍微繞一下遠路而已。但是在這路上,咲太可以和麻衣一起撐同一把傘,他高興都來不及。
兩人走在架在流入大海的境川之上的橋上,風開始冷了起來,麻衣把身子靠了過來,若無其事地把咲太當成擋風壁。
大概走到橋的一半,看到了和正常燈飾不一樣的光亮,是警車發出的紅色回旋的車燈,車停在過完橋再過去一點的地方,在道路的另一側。
「是發生了什麽事故嗎?」
「誰知道呢?」
走近一點看周圍有四、五位穿著製服的警官,地點在弁天橋前麵的十字路口,在警車的前麵,有一台拖著前方大部分都凹下去的迷你麵包車的拖吊車。
「看來是車禍呢。」
「嗯。」
其中一位警官,在向一個看上
去是快要30歲的男性問話。男人一臉驚恐的樣子,向警官低著頭,看起來他是那台被拖著的車的車主。警官在向他說著事故的情況,似乎是沒有受傷的人,一副非常輕鬆的樣子。
咲太正在想著什麽。
「隻是單純的事故呢。」麻衣這麽告訴咲太,同時手裏正擺弄著手機。
「事故發生的時間,好像是6點左右,你看。」
在麻衣給我看的手機畫麵上,有一張雪天路滑的道路標識插入了迷你麵包車的照片。被剛好路過的人拍下了照片,傳到了sns上麵,上麵寫著似乎是沒有人被卷入事故。
在看到照片的瞬間,咲太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身體的深處激起了強烈的痛感,心情一瞬間躁動了起來,就仿佛在水麵上激起了巨大的波瀾。心情無法平複下來,胸口也變得苦悶,心髒在猛烈的跳動。
接踵而至的,是伴隨著不知名的強烈痛楚的喪失感。強忍過去之後,一股想要哭喊而出的悲傷又支配了咲太的身體。仔細品味這份苦不堪言的感情的話,似乎能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回響。
感覺到了。
——咲太君!
是在呼喊著咲太的名字。
但是,並不清楚是誰的聲音,即使是在頭腦中回響的聲音,也沒能完全聽清,並且很快就消失殆盡。
「咲太?」
抬起頭,順著視線望去對上了麻衣的眼睛,很擔心的在看著咲太。有麻衣在。麻衣就在這裏。僅此一個事實就讓現在的咲太感到高興不已,眼角處變得溫暖起來,咲太想要忍住,但已經晚了。
咲太不知眼淚為何而流淌不止。
「真是的,到底怎麽了?」
溫柔的輕聲低語,咲太清楚感覺到麻衣就在身旁,一旦注意到這個,就發現熱淚更加不止。
洪水決堤般的感情流露又猛地戛然而止,疼痛也好,悲傷也罷……像是擴散開的波紋那樣,並沒有再次回到中心。
殘留下來的,是有如淚花般的溫暖,以及想要緊緊握住,自己最重要的人的這份感情。
「麻衣學姐。」
傘從咲太的手中滑落,在其翻轉掉落至地麵之際,咲太再次喊了一聲「麻衣學姐」,緊緊地抱住了她。
不僅是叫著對方的名字,讓咲太感到非常幸福。
能夠好好地感受到,麻衣現在確實就在自己的懷中也是一樣。
「等等,咲太,都說了不行。」
「……」
「都說了這種事要回到家先吧。」抱怨咲太的麻衣的聲音非常平靜,姑且麻衣還是抵抗性地用兩手推了推咲太的胸口,但幾乎沒用什麽力氣。她在擔心著,突然就哭了起來的咲太。
想說些什麽,但並沒有說出口來。
「……」
「……」
短暫的沉默之後。
「咲太?」麻衣隻是和平常一樣叫了咲太的名字,但是能從中感覺得到在向咲太確認著「沒事嗎?」的溫柔。
「……沒事了。」
「真的?」
「這樣做的話,就沒事了。」
不再悲傷,也不再痛苦,眼淚已經止住,聲音也不再顫抖,似有暖陽灑在身上,身體的中心能感到那份溫暖。那份溫暖,現在也緊緊地將麻衣包圍。
「真的拿你沒辦法,今天可能例外哦。」
聽到了這句話,咲太安心了下來,挽著麻衣的手稍稍用了點力。
麻衣隨著咲太的手,身體向咲太傾過去。
不一會兒,能夠感覺到麻衣心髒的跳動靜靜地傳過來,大概麻衣也可以聽得到咲太的心跳聲吧,同時,還可以感覺得到對方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並不知道到底持續了有多久,但是回過神來,發現弁天橋前的十字路口停著的警車已經開走了,拖著發生事故的迷你麵包車的拖吊車也不在了。
「咲太,再不撿起傘來,頭上就都是積雪了哦。」
「沒關係。」
「有可能會感冒的。」
「我也很期待著麻衣學姐來看病。」
「該回去給花楓做飯了。」
「好想被 啊~ 地喂橘子罐頭啊。」
「還說著開著玩笑,看來是沒問題了。」
「還不行。」
說著,麻衣的腰間突然振動了起來,是有節奏的振動,應該是麻衣大衣口袋裏的手機在振動吧。可能是來電話了吧,一直在振個不停。
「肯定是,和香打來的。」
現在差不多是聖誕節表演結束的時間了。
「那樣的話,不接也沒關係吧。」
「和香聽到的話會生氣的哦。」
但是,麻衣並沒有強行去接電話,一直不停的振動終於停下來了。
但是馬上又再次震動了起來,是和剛才同樣的節奏。
「好了,咲太,放手吧。」
為了讓麻衣回複煩人的電話,咲太不情願地離開了麻衣。
麻衣從大衣裏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露出了「果然是她」的表情。
「麻衣學姐,電話給我一下。」
咲太伸出了手,麻衣什麽也沒說,把手機給了咲太,在來電顯示畫麵上寫著『和香』的名字。
咲太接通了電話之後,「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如此回複道。
「為什麽是咲太來接?」從手機對邊傳過來的,是非常露骨的嫌棄的聲音。
「把電話給回姐姐。」
「做不到。」
「為什麽?」
「麻衣她現在正忙著幫我拔掉頭上的雪呢。」頭上的雪弄幹淨之後,麻衣接下來開始弄肩膀。
「哈?你在讓姐姐做什麽呀?話說回來,為什麽會有雪?」
「那當然是在享受著開心的約會嘍。」
咲太撿起掉落的傘撐開,抖掉上麵的雪,結果看見麻衣早已撐起了她自己的傘。
「我現在準備回去了,所以約會該結束了。」
「你不繼續和成員一起參加慶功宴嗎?」
「要是趕不上今天的末班車就麻煩了,所以馬上就解散了。」手機的那一邊,已經可以聽到車站的廣播了,看來是已經進到候車點了。
「就我個人來說倒是希望電車能馬上停運。」
「那樣的話,我會坐的士回來的。」
真的是不管怎樣都一副要回家的氣勢呢。
「那路上小心哦。」
「哈?什麽意思?」
「這是麻衣讓我說的。」公然地撒謊了。
「咲太也是,約會也快結束了,趕緊回來。」
「即使不用那麽急,半價的蛋糕也還有剩哦。」
「誰都沒在擔心蛋糕有沒有賣完好不好。」
「那,蛋糕可以嗎?」
「那我還是會吃的……啊,電車來了,九點之前要回來。」
「知道了,我會和麻衣好好親熱到那個時候的。」
「你敢!」最後喊出了這句話的和香,掛掉了電話。
什麽也沒說把手機還給了麻衣。
「和香怎麽說?」
「讓我和麻衣繼續親熱到九點。」
「別胡說了。」
對於咲太說的話麻衣笑了出來,把手機放回了口袋中。
「那我們就去買蛋糕,然後回去吧。」
麻衣的手碰了一下咲太的手,然後就那樣十指交錯了起來,像是要牽著咲太一樣,向家裏出發。
「麻衣學姐。」在麻衣的身旁,咲太叫著自己重要的人的名字。
「麻衣學姐。」
「所以說,到底怎麽了?」
麻衣似乎也有些躁動,輕聲笑了出來。這份笑容更加讓咲太感覺到那份溫暖的存在。
雖然還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自己應該是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但是,現在這樣就好。
麻衣的笑臉就在自己的身旁。
從互相牽著的手上也可以感覺到溫暖。
無所事事的日常之中,有想要好好守護的人。
隻要知道這個,肯定沒有問題。
如果沒有忘記的話,就可以好好確認心中的這份溫暖的真意。
總有一天,一定會明白的。
後記
在接到要給來看劇場版的觀眾們準備特典小說的要求的時候,本想著「就寫個在商店街抽獎抽中了溫泉旅行,然後女主角一行人都一起去泡溫泉的故事好了」,但是後麵又接到了要寫bd/dvd特典的工作,各種的原因加起來,最終決定寫了這麽一個故事。
與青春期綜合征無關,也不會發生什麽事件。
隻是想描寫一個非常平和的聖誕節場景。
咲太和麻衣都經曆了非常多的事了。
即使享受一下這種時光也挺好的。
翻譯:kinato
監督:c3h6
潤色校對(?):子不語 廣州市第一盧本偉
序章
我一直,都隱約覺得我忘了件非常重要的事。明明在夢中是那麽清晰,睜開眼睛卻又什麽都煙消雲散。每當在早上起來的時候,難以名狀的感情總是殘留在我的心中。我能感覺到那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我知道那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我也明白我並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麽。心裏想著總有一天可以真相大白的,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就這樣,今年的——白色聖誕節也悄悄到來。
1
那一天,梓川咲太因為她的吻而醒過來。
在她剛潛入咲太的床上的時候,腦子裏就已經在想著「啊,已經早上了啊……」。可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一陣癢癢的感覺是從運動外衣的下麵鑽了進來。鑽過了腰、腹和胸部,最後還是來到了頭部。然後,他的嘴唇被小動物似的什麽給舔了一下。
「再睡5分鍾……」
半睡半醒的咲太這麽低聲說到。
從她那裏得到的回複,是又一個的吻,不讓他繼續睡。
咲太放棄般地抬起了他沉重的上眼瞼。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從他運動衣的領口伸出的三色貓的臉。
「喵——」
這隻在輕輕叫著的家養小貓叫作那須野,是一隻母貓。
「早上好,那須野」
「喵——」
咲太看向枕邊的鬧鍾,才6點59分……剛這麽想著,指針就轉向了7點正,叫醒人的鬧鈴也響了起來。咲太在一瞬間就拍停了鬧鍾,從被子裏伸出的手覺得很冷。
冬天,十二月二十日,也就是平安夜。
現在已經完全是寒假的感覺了,但可惜的是學校今天還有課,今天是第二學期的最後一天——散學典禮。 其實就算翹了今天的散學典禮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真想就這樣蜷縮在床上,肆意放縱這股睡意啊,這才是冬日最高級的享受嘛。
但是,如果是今天的話。
「該起床了啊……」
咲太爽快地起了床,就室內溫度來說,還真是挺冷的。
「好冷啊」
今天比之前要更加冷一點
「說起來,開始下雪了呀」
在昨天大概看了一眼天氣預報:強烈的冷空氣來襲,關東的平原和沿岸地區都會有積雪。「平安夜裏出門的人數眾多,請各位在外行走時盡量注意腳邊」氣象台的大姐姐也這樣提醒我們多多注意安全。如果是沒有特別預定的去年的我的話,隻會覺得這是多管閑事吧,但今年會認真地考慮「還是多小心一下腳邊」,畢竟今天的咲太可是有著和別人出門的約定的。
從衣服裏把那須野提了出來。
「喵——」
帶上正向我喵喵叫著,訴說自己餓著肚子的那須野,走出了客廳。
看來還是先把貓糧裝好給那它吧。
在靜的出奇的家裏麵,隻聽得到那須野默默吃著貓糧的聲音。
也難怪,畢竟這個房間裏隻有咲太和它。
花楓被昨天午後來的父親接了回去,現在住在爺爺奶奶家裏,在爺爺奶奶那裏,花楓想必會不停地被誇好可愛好可愛的。發生那麽多事,這兩年都沒回去看過啊……
花楓要在後天的26號,才會回到這個家來。
「再玩久一點兒,也是可以的哦。」送她的時候我這麽說了。
「26號我就回來~」花楓沒有讓步。
她的態度真是意外強硬,眼神堅定得有種千斤頂也撬不動的感覺。
理由不言而喻,對於花楓來說,這個家才是她想回到的地方。
把麵包放到麵包機裏麵烤,同時煎了個雞蛋,烤好了之後一口氣把它們都吃掉。
在收拾用過的平底鍋的時候,家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父親的手機。
擦了一下手,咲太接起了電話。「喂?」
「喂,是哥哥嗎?」
電話那邊傳過來的,是對於父親來說過於可愛的聲音,當然,那肯定不是父親,是可愛的妹妹花楓。
「有事嗎?」
「有事嗎是什麽意思?」
咲太詢問對麵有什麽事,結果得到了聽上去很不滿地回應。
「是你那邊打過來的吧?」
「昨天剛剛到這裏才沒空給你打電話,現在可是我在給你打電話哦」
“這裏”指的當然是爺爺奶奶的家裏。
「爺爺奶奶現在身體怎麽樣啊?」
「嗯,挺精神的,他們也想見一下哥哥哦。」
「哦,我也會到那邊去的,做好準備接受我的可愛攻擊吧!」(譯:指和爺爺奶奶一樣瘋狂誇花楓可愛)
「那我就可以好好期待一下哥哥的聖誕禮物和壓歲錢了呢~」居然是伸手和哥哥要錢。
「我這邊還有麻衣小姐,這點就請通融一下吧~」
今天約好了要和麻衣約會,時間是麻衣工作結束的下午6點,想到麻衣滿得不像樣的日程表,聖誕節能一起過真的是超幸運的。
「要是做了什麽對麻衣小姐失禮的事的話可是會被討厭的。」
難得的聖誕節,即便失禮咲太也想和麻衣做各種各樣的事,想要盡可能滿足自己的欲望,想要努力,但是對於表明了那種決意的親妹妹,咲太隻能選擇沉默。
「可是,麻衣姐姐說了想和花楓一起去吃蛋糕哦。」
「但你也一起來的話肯定會成電燈泡的,你就好好待在爺爺家啦!」
「我的麻衣姐姐才不會覺得我礙事!」
「是哥哥會覺得礙事啊!」毫不隱藏自己不爽的情緒把花楓擊潰。
「別擔心,豐浜也在不停抱怨平安夜一結束就要馬上回家,要說電燈泡的話這裏還有一隻。」那家夥的金發在閃閃發亮呀……
「電燈泡,我下次會跟和香說的哦。」
「我今天已經和她本人說了所以沒關係。」
「……感覺哥哥,各種地方都好奇怪」花楓用驚呆的聲音在低語著什麽。
「差不多我要準備去上學了,先掛了哦?」
「嗯,好的,不對,先等等!」
「嗯?還有事嗎?」
「就是那個,嗯……」突然花楓的聲音變得小聲了。
「……」咲太什麽都沒說,靜靜地等著花楓的下句話。
「聽、聽我說……」
通過電話都能感覺到花楓的緊張,是準備要說些很難說得出口的事吧,咲太即使沒有問也很清楚這點。
「就是,等我回到那邊之後……」一開始還很大聲,到了後麵又突然變小了。
「要我陪你一起練習怎麽去上學?」
「真是的,怎麽你先說出來了!」
通過聲音都很容易想象得到花楓那不滿的表情,感覺上應該是在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都說了,我是時候出門了呀。」
其實是還有一點時間的,但是和家人說這種話題還是感覺有些平靜不下來,才稍稍壞心眼了一回,身體都快開始癢起來了。
「……不過,謝謝你,哥哥。」
「那,我先掛了哦。」
「嗯,好。」
再不掛的話感覺又要癢起來了,咲太先把電話給放了回去。
吃完貓糧的那須野滿足地「嗯喵——」了一聲,洗完臉之後,用後腳撓著自己的脖子。
在那須野的視線盡頭,是門開著的花楓的房間,在衣櫃的前麵,用衣架掛著的
是一套中學製服,這是昨天花楓出門前準備好的,是為了讓花楓從爺爺奶奶家回來之後,能穿上製服去上學的準備……是為了,讓花楓能變得每天都可以去上學的準備……
那須野,再一次「喵——」地叫著。
已經是咲太不得不去換衣服上學的時間了啊。
2
看家交給了那須野,咲太從家裏出來已經快8點了。一出門口,冰冷的寒風刺痛著皮膚,就連呼吸都刺激著鼻子深處,從口中呼岀的氣是最先被這個冬天染白的。
要是試著問理央,為什麽呼出的氣會變成白色的話,她肯定會很詳細地說明吧,今天要是見到的話就問問好了。但是,要是真見到了,這種微不足道的問題肯定會忘了吧。咲太腦子裏一邊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邊往藤澤站走去。
10分鍾就能走到的車站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即使是12月24日,早上也不過是普通的時間段。穿著西裝的上班族快步通過驗票口,一臉睡意的大學生也在伸著大大的懶腰,穿著校服的中學生仍是一如既往。
咲太也是那其中的一人。
一口氣從車站的北口走到了南口,從眼前的小田急百貨店的旁邊的屋子進到江之電藤澤站,坐上了停靠的電車。
充斥著綠色和奶黃色的複古設計的電車在慢慢地開著,感覺列車在不停地晃動,大概15分鍾,這趟沿著海邊走的列車,到達了七裏浜站。
咲太和其他穿著峰之原校服的學生們陸續下了車,於靜靜立在那裏的簡易驗票機前排起了隊。
咲太驗完定期票後出了站,向非常近的校門走去。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女生小團體。
[今天也太冷了!]
[真的冷!]
[冷得不得了!]
說著諸如此類的話,笑得挺開心的。即使天氣預報說了今天會下雪,她們今天也沒穿過膝襪(絕對領域awsl),咲太看著都覺得冷,於是將視線轉向了遠方的天空。
天空飄著薄薄的雲,一整片都是灰色的。
雖然能感覺得到太陽的存在,但是太弱了,總覺得快要消失了。天空完全是一幅冬天的模樣,即使沒有天氣預報,肌膚也感覺得到[今天會下雪啊]。氣中已經彌漫著雪的味道,遠離海的那些區域,可能已經開始下雪了吧。
但是,如果隻是下雪的話還好,要是連交通都癱瘓了的大雪的話還是饒了我吧。要是隻下雪的話,和麻衣的聖誕節約會還是可以繼續的。若是冷的話,親密接觸的機會也會更多,能夠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真是幫大忙了。心裏的期待在一點點膨脹。
[今天也太冷了!]
[真的冷!]
[冷得不得了!]
剛才在耳邊響起的對話已經跑到了身後,咲太想著今天的約會而躍躍不已,想要更快地走到教學樓的入口。
散學典禮比想象中地要更簡略地結束了,因為天氣非常冷,校長的總結話語也非常簡潔。內容大概就是[即使寒冷也不可以掉以輕心,特別是要準備考試的三年級學生,注意不要感冒,要努力到最後一刻]。
在那之後,在班會上從班主任那裏拿到的成績單也還不壞,倒不如說,挺好的。跟第一學期相比,所有科目的成績都上了一個台階,這都是麻衣小姐在教我念書的功勞。
這樣的成績,可能在今天的約會可以得到麻衣小姐的表揚,越來越期待約會了,感覺要哼起歌來了。
咲太現在心裏輕飄飄的,一個人從吵鬧的教室裏走了出來。特意沒有和任何人搭話,就到鞋櫃那裏換好了鞋子準備離校。
走出校門,穿過江之電的鐵路道口,從正麵能稍稍 看到七裏濱的海,緊接著向右邊的車站走去。
現在還是學生們留在教室的時間點,因為班會一結束就馬上走了出來,所以現在車站還是空空的。
隻有咲太,和大約四、五個學生的樣子。
咲太正在七裏濱站的候車點等著電車。
[啊,學長。]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向旁邊看過去,是圍著毛巾的,個子小小的,鼻尖紅紅的jk,她的嘴裏也哈出了白色的氣息。她是比我低一個年級的學妹,古賀朋繪。
[今天你也是一個人啊。]
平時放學的時候在車站見到的話,大多數她都是和朋友在一起,那個朋友是咲太也知道的米山奈奈。
[是因為輪到奈奈醬做值日生]
朋繪走到了咲太的身邊。
[我這之後還要打工,學長也是的吧,所以說,我才不是一個人呢。]
她搶先這麽說了出口,不知道為什麽聽起來像是在向咲太抱怨著什麽似的。
[說起來,學長也是一個人?]
[現在是和古賀一起兩個人呢。]
[這是沒和櫻島學姐一起的意思?]
朋繪的眼裏充斥著不滿,眼睛似乎在說著[明明知道我在問什麽,學長真是個討厭鬼]。
[麻衣因為今天有工作,所以沒有來學校。]聽說她從早上開始就在電視台那裏進行攝影。
[是這樣啊。]
—直在注意著周圍的朋繪,感覺好像是鬆了一口氣。看起來是心裏有著,咲太會不會是在車站這裏等麻衣,這種多餘的擔心啊。
[反正,打工結束之後就要和麻衣去約會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我才沒在擔心那個!你那個炫耀真是讓人火大!(福岡語)氣死我啦!]
[那古賀呢?]
[反正我就是沒有能陪我一起過聖誕節的超棒的戀人啦。]朋繪用鼻子可爰地哼了一聲,故意似的把頭轉向了一邊,雙手抱著胸,一副在生著氣的樣子。
[你就沒有約一下朋友嗎?]
[總之,今晩會和家人一起吃飯啦,一起要吃蛋糕。]朋繪一副很不情願地說著。
[這樣啊。] [明天會和奈奈醬一起去吃小蛋糕。]這麽說著的朋繪的嘴唇又抿了起來。
[什麽嘛,古賀的聖誕節不是也挺充實的嘛。]
[是嗎?]
[不是要跟最棒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一起過嘛。]
我覺得跟家人和朋友一起度過的時間,怎麽也不能算壞。對於和父母分開來住的咲太來說,已經很久沒有過那樣的時光了。對於朋繪來說應該是每年的慣例,能一直這樣下去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事啊。可能是太過理所應當了,所以隻是沒有注意到而已。
[要是吃太多的話,小心會後悔哦。]
[已經決定要在寒假裏減肥啦所以沒問題。]
這麽說著的朋繪的臉上好像露出了已經獲勝般的笑容。
可是從她說的話來看,一點也不覺得沒問題。
[這次的減肥,能成功就好了。]
[這次是什麽意思?]
[從古賀這裏聽到減肥宣言也有五、六次了吧?]
[我不是差不多每次成功了嗎!]
[真的嗎?]
從朋繪的態度來看,完全感覺不到是真的,但也沒感覺她有比以前更胖……
[我想著要好好地瘦下3kg的時候,可是減掉了2kg哦!]
這是哪門子的[好好地]啊,這數字還真是奇怪。
[也就是說,每一次減肥都還是比之前要重1kg咯,五、六次的話……]
[哇一一!我才沒有重5kg!絕對沒有!]
朋繪拚命在否定,臉都全紅了。雙手在咲太麵前不停地搖來搖去,嘴裏說著[沒有變重,沒有變重!]
[可是就古賀來說,沒必要強行要讓自己瘦下來吧?]
[為什麽?]
[我看著你也根本不胖呀。]
之前我就這麽想了,也跟她這麽說過,可是不管怎麽說也和朋繪達不到共識,我的想法根本傳達不到。可能是男女之間對於[胖]的概念是不一樣的吧,這感覺是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學長,你是沒看過才這麽說的。]
邊說著悔恨的話,朋繪用兩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有看過古賀的身體吧,在夏天的海邊。]
[那個時候穿著泳裝!還有,請把那個給忘了!]
[那個屁股的防禦力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兩人一起用沙子搭建防禦海浪的城堡,是一場海浪抵禦能力的比拚。結果是咲太輸了,在朋繪的城堡前的用屁股坐出來的護城溝,幫助城堡擋住了拍打過來的海浪。
三戰三敗,是咲太的完敗。
[啊一一真是的,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才和學長到了海邊去的啊……]朋繪蹲了下去,抱起了頭來。
[沒法想象我在學長麵前穿泳裝的樣子,那個時候的我,絕對是哪裏岀了問題……]她一個人獨自在那碎碎念著一些後悔的話。
[你們兩個也是現在回去?]有人突然從旁邊插話進來。
[好像聊得很開心呢,在說什麽?]像這樣一邊問著一邊靠近的人,是我的朋友以及打工的夥伴,國見佑真。
[我們啊,在說著古賀她……]咲太正準備說。
[哇——哇——!]突然從朋繪那裏發出的聲音把咲太的話給遮了過去。她擋在咲太麵前,咲太一想說些什麽,朋繪就一邊跳著一邊叫著[哇——哇一一!]地妨礙著。
[為什麽學長一副想要全說出來的樣子? !真是不敢相信!]
[那當然是國見他想要聽吧。]
[不要把錯丟給國見學長!]
[對朋友遮遮掩掩是不對的吧。]
[不要隨便就把別人的秘密給說出去啊!]
[……? ]沒搞清楚情況的佑真滿臉疑問的表情。
[啊,快看,電車來了哦!]朋繪強行轉移了話題。
[國見學長今天也要打工的吧?]
[古賀和咲太都一樣吧?]
就這樣一邊說著沒有其他意思的話,三人一起坐上了電車。
在到藤澤站之前,我們互相聊著[相信聖誕老人到幾歲?]這種有聖誕氣氛的話題消磨時間。
[我大概是到小學的時候吧。]
[我也是哦,咲太呢?]
[我現在也相信著,因為我將來想當聖誕老人。]
[是除了聖誕節都不用工作吧,我已經從櫻島學姐那裏都聽說了哦,學長……]
說完之後,朋繪和佑真都向咲太投去可憐的目光。
3
「雪,下得還挺大的呢。」看起來是從家庭餐廳的後門出去倒垃圾回來的佑真,這麽和我說道。
「看起來是啊。」佑真的頭上和服務生製服上都是飄落的雪花。
「感覺雪是真的已經積起來了。」
「是呀。」
在下午兩點左右,午飯時間結束的時候,我們進行了這樣子的對話。 在那之後雪還在繼續下,咲太的打工要到5點才結束,藤澤站周邊的街道也近乎全被染上了白色。
「店長您辛苦了,我先下班了。」
向店長打完招呼之後我走出了店門口,太陽落山後,吹來的風更冷上一層樓,身子冷得縮了起來。停車場裏的車的引擎蓋上也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
「麻衣她,沒被冷到吧?」
和我一起下班的朋繪一邊在休息室裏玩著手機,一邊告訴我說,現在外麵的交通還不是很差。但是繼續這麽下的話就沒什麽好事了。在家庭餐廳門前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和車都已經明顯變白了。
對於尚未習慣於風雪洗禮的城市來說,最壞有可能會中止各種交通的運轉。
「不過,要是麻衣遲到的話,就讓她做各種各樣的事來道歉吧~」
倒不如說,如果真的變成了那樣的話才是咲太期待中的聖誕節。撐起從店裏借的塑膠傘,想入非非的咲太一個人走向目的地。
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大概一個小時,咲太打算先回趟家。一放學就來了打工這裏,現在身上穿的還是校服,家裏也還有餓著肚子的那須野在等著。
回到車站前,咲太上了人行天橋,從打工的地方走過來的話,咲太的家在車站的對麵。
人行天橋上也都是雪,人來人往的中間踏出了一條沒雪的路,而沒人走的兩旁全是白白的積雪。
過天橋的時候,一邊注意著腳邊,一邊向對麵望去,一不小心撞上了從big camera那一片店麵出來的客人,太過在意被雪弄濕的腳,結果沒有好好看路。
「啊,不好意思。」抬起頭對上了對方的視線,是一位提著淳久堂書店袋子的女生。
咲太一下子沒想起來她是見過的誰,她一副「槽了!」的表情逃離著咲太的視線,讓他認出來眼前的女生正是理央。
因為理央和平時的感覺很不一樣,一下子沒認出來,她的服裝和發型都不是平日看慣的模樣。
她穿著精致的連衣裙,外麵是別著可愛小花的高級外套,裙子長度約及雙膝,衣服開襟形似字母「a」,黑絲褲襪,襯以豔麗低跟靴,將理央的雙足輕輕束起,形成了優美的弧度。盤起的秀發輕輕流向一側,比平日顯得更優雅得體。
這身打扮是特意準備的,仿佛是準備進入某間高級料理店用餐的模樣。
「……」咲太用視線向理央請求說明,但並沒得到回複。
所以,咲太首先扔出了簡單直接的質問。
「雙葉,出來買東西?」視線落在了她手中的書袋,大概是又買了難以理解的物理方麵的書吧。肯定是這樣的。在big camera的七、八樓有著非常大的書店,裏麵有很多專業的書籍。
「梓川接下來不是要去約會嗎?」避開了咲太的提問,並向他扔來了問題。
「今天的打算是去水族館。」碰麵的地方是片瀨江之島站驗票口出來不遠的地方。
「我沒在問你這個。」理央現在的視線也飄向一旁,看起來是在打什麽壞主意,想要趕緊把咲太支開。
雖然不知道理央為什麽要隱瞞,但眼睛還是死死盯著她稀奇的裝扮,過了一會兒,理央大大地「唉」了一聲,像是放棄了抵抗。
「接下來我要和父母一起到橫濱未來港吃飯。」終於解答了咲太疑問的理央,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不是因為要去吃飯,而是因為不得不回答咲太問題。
「我記得你說過,你父母都是大忙人吧?」
「他們好像突然取消掉了今晚所有的預定,我從學校回到家,能同時見到他們兩人……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明明就沒有時間,還擅自做這種一起吃飯的約定。」
聽聞理央的父親是在大學附屬醫院裏工作的醫生,終日生活在院內派係戰爭的水深火熱之中。
而母親這一邊則是服飾企業的經營者,大半年都在國外商談。
所以,連一次家族聚餐的機會都是奢望……
理央對自己的話感到困惑,不知道自己的抱怨究竟是對還是錯,也是因為家裏這種特殊的原因。
「這身衣服也是媽媽指定的,頭發也是幫我預約了美容院,才弄成這個樣子。」
「我覺得很合適你哦。」
她是誘人的,並沒有色情這種言外之意,而是散發出一股知性成熟的氣息。更為甚者,比實際年齡要更成熟一些而又恰到好處,
一定是非常熟知理央的魅力的人才能搭配出這身打扮。
以前理央總是說她的父母對自己沒有興趣,現在看來,他們還是有好好地注視著理央的。
「可這身打扮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僅此一句,就將咲太的讚美完全駁倒。
這才是理央最想對咲太說的一句話,所以才把「要到橫濱未來港一起吃飯」這種細節都說了出來。
即使是這種時候,都要把事情的原由給說清楚,真像是理央會做的事。
「聽我說,雙葉。」
「怎麽了?」理央的眼裏透露著警戒。
「可以把手機借給我嗎?」
「我不要。」
「為什麽?」
「因為你是梓川,所以肯定想著要把我拍下來發給國見吧?」
「暴露了啊。」漂亮地猜中了啊。果然是值得結交的充分理解自己的朋友啊。
這是理央貴重的禮服,真想把她拍下來,可惜被拒絕掉了沒辦法啊。
「早知道會碰到梓川,我就應該繞道走。」
「我可是大飽眼福了哦。」
「真正想看的是櫻島學姐吧?」
「麻衣要是穿上的話肯定很漂亮~」
「如果不被拋棄的話,不是總有一天可以看到她穿上純白的連衣裙嗎?」
「當然,我已經預定好特等座了!」
說到純白的連衣裙,肯定就是指婚紗了,腦中一擅自幻想起新娘麻衣的話,突然某種強烈的情感在咲太胸中迸發。
「……?」一瞬間,一位身著婚紗女性的輪廓閃過咲太的腦中,從背影來看隻知道不是麻衣,但也僅此而已。臉看不清楚,輪廓也不清晰,她的嘴唇微微動著,像是在說些什麽。但是無法理解她說了什麽,也聽不見她的聲音。想要極力去思考關於她的事,卻連她那不安定的姿態也煙消雲散。
隻有那份情感還殘留了下來,還在咲太的胸中躁動。
感到自己忘記了重要的事。
感到自己快要想起來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的躁動不安。
但是,在此之上卻又感到了一絲溫暖。
順著自己的感覺,咲太的手自然地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
「梓川,你怎麽了?」理央正看著突然沉默了的,擺出一副怪異表情的咲太。
「不……我沒什麽。」就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咲太的手也放了下來,這種感覺並不是第一次,已經試過好幾次了,特別是在經過藤澤的時候,這種感覺的頻率會增加。
但是,不論試過多少次,也無法知曉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的真麵目,就這樣一直到了今天。
「是嗎?那就好。」
好像是收到了郵件,理央拿出了手機回信,應該是父母的郵件吧,說不定是來接她的。「說起來,梓川。」
「嗯?」
「櫻島學姐她,正在做店裏的播音員哦。」這麽說著的理央看向了big camera的入口,雖然離得有點遠,但隱約可以聽得出,話筒的那一邊就是麻衣。
「我知道,她和我說過。」
「真不愧是梓川。」
「而且,如果是麻衣的聲音的話,待會兒我可以近距離聽個夠。」
「梓川真是個豬頭笨蛋。」
說著理央的手機在小袋子裏響了起來。
「爸爸的車要來了,我得走了。」說著理央看向了樓梯下的馬路,在路旁停著一台打著危險燈的汽車,是德國製的高級車,連咲太都知道的品牌的車。副駕駛座的車窗緩緩搖下,探出一位戴著太陽眼鏡的女性。她看到了理央,正在向理央招手。
「那就,希望你能享受接下來的時光了~」這句話讓理央一瞬間驚訝地低下了視線,但很快又抬起了頭來。
「也希望咲太可以更加自重為好。」說著,在理央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她背過身子靜靜地向樓梯下方走去,坐進了車的後座,關上了門,車很快開走了,看向那遠離的車尾燈。
「雙葉,真的是位大小姐呢。」對於這件事,咲太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
4
和理央分別之後,咲太走在雪花飛舞的路上,他稍稍加快了步伐。打工到下午5點,和麻衣約在6點見麵,加上剛剛和理央的對話,時間已經有點不夠了。
咲太回到家已經是5點25分。
「喵——」,在門口出來迎接我的是那須野,咲太給它放好晚餐後,回到了自己房間脫下了校服。 隻穿著襪子,換好了新的內褲,穿上t恤,在外麵套上毛衣,最後穿上了羽絨大衣。
「那須野,又要拜托你看家了哦。」向它道別後匆忙向門口走去。
光顧著在吃貓糧的那須野並沒有回應咲太,自然也沒目送他出門。
沿著剛剛走過的道路往回走,回到了藤澤站,雪不但沒有小,反而還大了起來。
偶爾吹起的風夾雜著雪從四處襲來,光靠著一把傘很難防得住雪,腰以下都是飄來的雪花,要是沒注意的話,連衣服也會受累。
外麵的天氣如此糟糕,到達車站花了比預想中更多的時間。 雖然說還沒到遲到的程度,但是可不能讓知名的麻衣等太長時間,要盡可能早的到那裏去等她才行。
咲太進入了小田急江之島線的候車點,原本打算坐的5點41分發車的開往片瀨江之島的電車已經拉響了發車笛。
「 等等,我也要上車!」咲太以最快的速度乘上個電車的最後一節車廂。
不到一會兒車門就關上了,電車開始啟程,車窗可以看見藤澤站周圍的車站大樓和高高的公寓,但不到一會兒就開到了安靜的住宅街,沿線的小別墅屋頂上也都是白白的雪。本已司空見慣的街道,此時變成了一副不熟悉的景象。
咲太開始向頭節車廂走動,並不熟悉的街景從窗外劃過眼簾,因為終點的片瀨江之島站的驗票口在頭節車廂那一側。
在雪中也順暢通行的電車,在經過了本鵠沼,鵠沼海岸兩站的短暫停靠之後,準時在5點48分到達終點站片瀨江之島站。
車門打開,在候車點下車,看著人們陸續打開的傘,感覺乘客開始多了起來,有一半都是情侶。男方撐著傘,而女方輕輕牽著男方。惡劣的天氣,對於戀人們來說不是問題,倒不如說,他們在享受著這場雪。今天是特別的。有聖誕節,有下雪,還有開心的約會。車站已經漸漸地被這飄飄然的氣氛給包圍了起來。
這氛圍,即使是出了站,也還是一樣。
車站前的廣場,早已化為戀人們的碰頭地點,就大概看了一下,有三、四十人。都是20歲左右的年輕男女,在那裏等著他們各自的戀人到達。
也有在看到了從驗票口處出來的對方後,笑逐顏開揮起了手,向對方小跑過去,結果一個不小心滑倒的情侶。 而那些還沒有等到對方的人,則在無所事事地擺弄著他們自己的手機。
咲太也想著要加入到他們之中,於是撐起了傘,準備從層頂酷似龍宮城的車站小屋裏走出去。 麻衣應該是下趟車就到了,在這之後的電車之中,6點之前能到達的隻有這一班了,應該不會錯,很難想象麻衣會遲到。 距離下趟車到達還有7分鍾,正準備好好等的咲太,突然發現沒有那個必要了。因為在車站前等待的人之中,咲太找到了他要等的那個人。
「啊。」想都沒想就發出了聲音來。
在驗票口的正對麵,麻衣站在那群等人大軍的正中央,撐著傘在靜靜地等著。
修身的防寒棉衣裏麵,穿著精心編織的毛衣,下身則是休閑褲,鞋子也是防雪的
長靴。為了不暴露自己是櫻島麻衣,把眼睛深藏在了鴨嘴帽的陰影之下,還戴著新潮的圓框平光眼鏡,頭發盤向了前方,圍巾很自然地卷起,圍到了嘴唇旁邊。
總的來說,就是一幅大學生姐姐的形象。
和平時在電視劇、電影和時尚雜誌上穿的衣服不同,打扮的非常個性,所以周圍的人都沒有注意到麻衣,也沒有人懷疑。大家都在忙著和電話的另一邊的約會對象互發郵件。
在咲太盯著麻衣看的時候,對方也往這邊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重合了。
但是,就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麻衣目光轉向了別處,從衣服的口袋裏麵拿出了手機,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麽。那個兔耳的手機套,是麻衣在用著的款式。
「麻衣學姐,在幹什麽呀?」咲太靠近了麻衣,輕聲說道。
停下了手中操作的麻衣,視線回到了咲太的身上,但看上去卻是像丟失了什麽樂趣一樣的表情。
「我還以為你沒那麽快發現我的。」麻衣在用小小的歎息向我表示著不滿。
「明明到這裏之前的人們都沒有發現我是誰。」
像是要向咲太展示自己的服裝一樣地挺起了胸膛,向咲太問道「覺得怎麽樣?」。
「明明是約會卻不是超短裙,還真是有點失望。」總之先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即使讓可愛的女朋友冷到也沒事?」麻衣看起來更加不高興了。
「那個時候就讓我來溫暖……好痛」
讓我來溫暖你,這句話還沒說出口,麻衣的靴子就踏到了咲太的腳上。
「還有其他的話應該說的吧。」
「喜歡你。」
「不是這個。」
「最喜歡你了。」
麻衣有點無語地眯起了眼睛。
「今天我的麻衣學姐也是世界第一可愛。」
「但是,你不是對我沒穿超短裙很不滿嗎?」
「沒辦法,我隻能忍到春天了。既然我好好忍耐了,麻衣學姐是不是該給我一些獎勵呢?」
「好~好~等天氣暖起來就穿短裙和你約會吧。」
「不穿過膝襪就最好了。」
「我不想被曬傷所以否決。」
「那為了不讓你曬傷,我就來幫你塗防曬霜吧。」
「那樣感覺會更討厭不是嗎?」
「誒——怎麽會?」
「你怎麽會覺得你剛剛提出了個好方案?」
麻衣不會被太陽曬傷,咲太也可以滿足視覺上和感覺上對裸足的欲求,怎麽想都是一個完美的提案呢。
「好啦,該出發了。」麻衣打斷了這個話題,收起了自己的傘,很自然的進入到咲太的傘下,環住咲太的手臂,個子更高一些的麻衣的側臉緊靠在咲太的旁邊。
「……」
「怎麽了嗎?」
那個眼神就像在說著「你有什麽意見嗎?」。
「我就在想如果你穿得更清涼一點就好了。」
咲太的大衣,和麻衣的防寒棉衣,使得咲太沒從挽著手臂的麻衣處獲得那種美妙的觸感。
「別說傻話了,我們去水族館吧。」被麻衣催促著,兩人行走在雪中,向車站南邊緩緩前進,在人行道上,有著向海邊出發和從海邊回來的一對一對的情侶也在慢慢地走著。
「話說回來,咲太。」
「怎麽了?」
「剛才你,是怎麽樣一下子就發現我的?」
看來這是她得意的變裝,所以麻衣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麻衣可能是想著咲太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接著就要好好的戲弄咲太一番吧。隻可惜以失敗告終,可能還是不服氣吧。
「我覺得是因為我一直都在想著麻衣學姐。」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理由了。
「也請你稍微考慮一下其他的事吧。」
「比如說?」
「比如說……關於將來的事?」麻衣稍微考慮一下,作出了這樣的回答。
「結婚的話,希望能被叫作『親愛的』呢。」說到將來的話,這是咲太最先浮現出的景象。
「可是我並不想與將來的夢想是成為聖誕老人的人結婚。」
「誒——」這明明是一份給予孩子們夢想的無比美妙的工作……
而且,咲太有點吃驚,麻衣居然記住了自己當時隨口說的將來的夢想。
「那,變成馴鹿也不錯呀。」
「原來咲太是喜歡被鞭打呀。」
「我喜歡的,隻有來自麻衣學姐的愛的鞭打而已。」
「這樣的話,從明天開始增加學習的量吧,因為咲太絕對要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學呢。」麻衣滿意地笑著。
感覺順著話題說了些多餘的事,要乘著還沒做什麽更多的約定,趕緊把話題轉回到原來的方向。
「這麽說來,麻衣學姐是不希望被我注意到咯?」
「嗯?」
「因為是得意的變裝?」
在走出134國道的地方遇上了紅燈,這條沿著海岸線的路,今天也是車來車往。
在等著紅綠燈期間,咲太看向了 身旁的麻衣,同時,麻衣也看向咲太。
「其實,我很高興哦。」
咲太被麻衣一句話正中紅心。麻衣把嘴藏到了圍巾之下,稍稍低下了頭,看起來有些害羞,身心也有些躁動,就像麻衣說的那樣,應該是非常高興吧。把這些心情都陳雜在一起的話,才會露出像現在這樣那麽幸福的表情吧。 而在最近距離感受著麻衣的幸福的咲太也是幸福滿滿,這股名為幸福的衝動現在正在侵襲咲太的大腦。
「聽我說,麻衣學姐。」
「怎,怎麽了?」
「我想要抱住你。」
「這種話就留到回家再說吧。」
「誒?可以嗎?」
我還以為絕對會說「不行」的。
「但是,再往後的都不行哦。」
剛得到了糖,麻衣馬上就揚起了鞭子。
「我已經換好了內褲了哦?」
「那就連抱都算了吧。」咲太看到是麻衣冰冷的目光。
「還想著趁勢可以親一個的。」
「和香說今晚表演完就會回家……所以今天你就忍忍吧。」
「雪在下得大一點,下到電車停運就好了。」這樣子的話,在城裏的live house進行聖誕表演的和香就回不來了。
而且在約會之後,咲太還能請麻衣到自己的家裏,再獨占麻衣之前說好要親手做給咲太的料理。
「那個孩子說了絕對會回家的,所以無論如何,都會回來的。」說著,麻衣可能是回想起和香說這句話時的樣子, 看起來挺開心的。
「豐浜那家夥,差不多也該認真地從姐姐這裏畢業了吧。」
信號燈變綠了。
等著的人一齊開始通過人行橫道。 咲太和麻衣也隨著前進的情侶們一同向前走著。
對麵馬路的人們也在同時向這邊出發,在道路真中間交錯。在那之中,咲太注意到了一把紅色的傘。撐著傘的人從服裝上來看,應該是個中學的女孩子。臉隱藏在傘之下未能看清,但是,看起來笑得很開心,還在和父母說著什麽。
最初也隻是有些在意。
在過完人行橫道之後,咲太的身體卻擅自動了起來,向身後轉去。但是,隻能看見混雜交錯的人們,那把紅色的傘,已經消失在其中。
「看到了誰嗎?」身旁的麻衣向咲太尋問。
「剛剛,有個撐著紅色雨傘的孩子……」咲太隻能這麽回答。即使想說明在意的理由,但是咲太自己都不清楚是為什麽。
「是認識的人嗎?」
「應該是不認識的……」這一次,連咲太的回答都模糊了起來。
「你的初戀,撐的是紅色的雨傘嗎?」麻衣有些惡作劇似的向咲太提問。
「那樣的話我應該會想起來才對吧?」
咲太一邊想著那到底是怎麽回事,一邊向水族館的方向走著,已經可以看得到目的地處的新江之島水族館那座建築了。
想要再仔細想想關於那位撐著紅色傘的女孩子的事,突然,咲太的臉被扯住了。
是麻衣扯的。
不用問理由也猜得出來,是在約會之中想著其他人的咲太咎由自取。
「麻衣學姐,吃醋了嗎?」
「是啊。」
說著任性的話,而且手中扯著咲太的臉。
「好痛痛痛痛…」
「你還有其他該說的吧?」
「非常抱歉。」這裏就應該真誠地道歉。
麻衣這才鬆開了咲太的臉,然後比剛才更用力地抱住了咲太的手臂,能感覺到麻衣不想放開。
「麻衣學姐是我的女朋友,我還真是幸福啊。」腫起的臉稍微消了一點。
「現在別和我撒嬌。」
「是麻衣學姐讓我變得這樣的吧?」
「那是要我放手咯。」
「想要就這樣一直被抱著就好。」
已經如此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然而在到達了水族館後,麻衣還是放開了咲太,排在購票的隊伍裏,買回了兩人的入場門票。
「麻衣學姐,有聽到我的願望嗎?」
「要是回去也下雪的話,我就進到咲太的傘下麵。」
「這樣的話,那我們水族館就下次再去,今天就再一起散散步就好了。」
「票已經買好了,所以否決。」
麻衣向入口方向走去,步調有些輕快,看起來是很期待呢。
「麻衣學姐原來喜歡水族館啊。」
「喜歡哦,和咲太一起來就更喜歡了。」說著,麻衣握起了咲太的手。
麻衣都這麽說的話,除了進水族館以外,沒有第二個選項了。
腦子裏滿滿的都是麻衣,所以現在,還是決定用心去享受這隻屬於兩人的時間。
5
順著一個方向走進了水族館,在轉角的地方,眼前的景色突然切換到了另一個世界。
連接二樓的樓梯式入口長廊,在其腳下放映著海龜在優雅地遊動的奇幻影像,到場的遊客們無不稱奇。
就仿佛是在海上漫步般的驚人享受。
到達樓梯的盡頭,稍向裏即滿眼盡是大海中的生物。被一開始的銀魚的出生介紹吸引著,突然頭上橫竄過一條巨大的鰩,通道的上方是鰩的育槽,從下麵看上去它的嘴像是在笑著。許多的情侶看到了如此壯觀的鰩,都拿出手機來給它們拍照。
階梯消失,通道變平坦起來且更加往下方延伸,下到一樓之後,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起來,一個集錦相模灣各種魚類的大水缸出現在了眼前。在那水缸的中央,聚集著數千隻的斑點莎瑙魚,群而動之,像是在向眾人展示它們的舞姿。
水母應該是不知道有聖誕節的,但是它們這種被燈光照耀後發出的光亮,卻在告訴著人們,聖誕節已確實到來。
江之電電車上看到的水族館的海報,在全力地宣傳著水母的理由,現在終於能夠理解了。
拍到了水母照片的麻衣也非常的滿足。
在那之後,咲太和麻衣再次上到了2樓,去找蹣跚學步的企鵝,和在泳池邊來回走動的海豹。
有兩隻亞洲小爪海豹,正在吊床之中互相嬉戲打鬧,還有兩隻則在籠子裏追來追去,周圍的遊客看了都忍不住說了好幾次「好可愛啊!」。
人漸漸多了起來,咲太和麻衣給後來的情侶空出了位置,向喂食區域走去,在那裏等著的是一臉呆萌的水豚。
「是不是和咲太有點像?」
「有嗎?」
「但是,這孩子的眼神還是活著的呢。」
「……」
正在吃著草的水豚向咲太投去了感興趣的目光,咲太也望向水豚,他們的視線重合了。
最後那隻水豚,還是跑回水族館裏麵去了。
所有人都沉浸於自身的約會,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櫻島麻衣』,就這樣,他們離開了水族館。
「真是的,到底為什麽咲太能夠一下子就注意到我呢?」,像是想起了剛剛的事,麻衣又有點不高興了。
應該是,誰也沒有想到,那位『櫻島麻衣』會就這樣公然地與他人約會吧,如果知道『櫻島麻衣』就在這些情侶之中的話,大家應該都會注意到的。
「麻衣學姐,現在的時間是?」
「還有1分鍾就7點半了。」麻衣確認了一下手機,告訴了我時間。
「接下來,要做些什麽呢?」
咲太原本是打算回到家後和麻衣一起吃飯的,但是對於咲太來說,他還想再稍稍繞一下路。
總之先撐起了傘,向車站的方向出發。麻衣也理所當然地,進到了咲太的傘裏。
在134號線的沿線路段,從水族館出來的情侶們星星點點,這本就稀疏的人群,在馬上要見到的紅綠燈路口,分開前往了兩個方向。
一部分是走向著道路的對麵準備進入車站,別一部分則是繼續前行,就像是為了能延長彼此相見的時間,向江之島走去。
五彩斑斕的燈飾點綴著冬日的江之島,走在從水族館回來路上的咲太和麻衣,對這份光景非常熟悉。
像是燈塔一樣立在那裏的展望台,正從青色變為紫色,充滿了神秘感。
「我們也到江之島走走?」
「那樣會沒有做飯的時間的,明年吧。」
「那就在新年參拜的回來路上去吧?」彩燈展示應該會持續到2月份的上旬。
「我說的是明年的聖誕節。」
當然,咲太是知道這個意思的。麻衣也是知道咲太是清楚的,所以才會像這樣有些無語地笑了起來,他們隻是像往常一樣享受著這種對於內心想法毫無遮掩的對話而已。
剛來到紅綠燈麵前,就剛好變成了綠燈。
正準備向著車站那邊通過紅綠燈。
「咲太,來這邊。」麻衣拉起了咲太的手臂,向著134號線的方向走去,這是前往江之島的方向。
「不是說明年才來江之島嗎?」
通過張貼著麻衣出演的電影海報的藤澤市觀光中心的時候,咲太直接向麻衣發問了。
「這是為了咲太,所以才稍微繞了一下遠路,我們坐江之電回去就沒問題了。」
雖然離這裏最近的是小田急江之島線的片瀨江之島站,但再走一點的話就是江之電的江之島站了。正如麻衣所說,隻是稍微繞一下遠路而已。但是在這路上,咲太可以和麻衣一起撐同一把傘,他高興都來不及。
兩人走在架在流入大海的境川之上的橋上,風開始冷了起來,麻衣把身子靠了過來,若無其事地把咲太當成擋風壁。
大概走到橋的一半,看到了和正常燈飾不一樣的光亮,是警車發出的紅色回旋的車燈,車停在過完橋再過去一點的地方,在道路的另一側。
「是發生了什麽事故嗎?」
「誰知道呢?」
走近一點看周圍有四、五位穿著製服的警官,地點在弁天橋前麵的十字路口,在警車的前麵,有一台拖著前方大部分都凹下去的迷你麵包車的拖吊車。
「看來是車禍呢。」
「嗯。」
其中一位警官,在向一個看上
去是快要30歲的男性問話。男人一臉驚恐的樣子,向警官低著頭,看起來他是那台被拖著的車的車主。警官在向他說著事故的情況,似乎是沒有受傷的人,一副非常輕鬆的樣子。
咲太正在想著什麽。
「隻是單純的事故呢。」麻衣這麽告訴咲太,同時手裏正擺弄著手機。
「事故發生的時間,好像是6點左右,你看。」
在麻衣給我看的手機畫麵上,有一張雪天路滑的道路標識插入了迷你麵包車的照片。被剛好路過的人拍下了照片,傳到了sns上麵,上麵寫著似乎是沒有人被卷入事故。
在看到照片的瞬間,咲太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身體的深處激起了強烈的痛感,心情一瞬間躁動了起來,就仿佛在水麵上激起了巨大的波瀾。心情無法平複下來,胸口也變得苦悶,心髒在猛烈的跳動。
接踵而至的,是伴隨著不知名的強烈痛楚的喪失感。強忍過去之後,一股想要哭喊而出的悲傷又支配了咲太的身體。仔細品味這份苦不堪言的感情的話,似乎能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回響。
感覺到了。
——咲太君!
是在呼喊著咲太的名字。
但是,並不清楚是誰的聲音,即使是在頭腦中回響的聲音,也沒能完全聽清,並且很快就消失殆盡。
「咲太?」
抬起頭,順著視線望去對上了麻衣的眼睛,很擔心的在看著咲太。有麻衣在。麻衣就在這裏。僅此一個事實就讓現在的咲太感到高興不已,眼角處變得溫暖起來,咲太想要忍住,但已經晚了。
咲太不知眼淚為何而流淌不止。
「真是的,到底怎麽了?」
溫柔的輕聲低語,咲太清楚感覺到麻衣就在身旁,一旦注意到這個,就發現熱淚更加不止。
洪水決堤般的感情流露又猛地戛然而止,疼痛也好,悲傷也罷……像是擴散開的波紋那樣,並沒有再次回到中心。
殘留下來的,是有如淚花般的溫暖,以及想要緊緊握住,自己最重要的人的這份感情。
「麻衣學姐。」
傘從咲太的手中滑落,在其翻轉掉落至地麵之際,咲太再次喊了一聲「麻衣學姐」,緊緊地抱住了她。
不僅是叫著對方的名字,讓咲太感到非常幸福。
能夠好好地感受到,麻衣現在確實就在自己的懷中也是一樣。
「等等,咲太,都說了不行。」
「……」
「都說了這種事要回到家先吧。」抱怨咲太的麻衣的聲音非常平靜,姑且麻衣還是抵抗性地用兩手推了推咲太的胸口,但幾乎沒用什麽力氣。她在擔心著,突然就哭了起來的咲太。
想說些什麽,但並沒有說出口來。
「……」
「……」
短暫的沉默之後。
「咲太?」麻衣隻是和平常一樣叫了咲太的名字,但是能從中感覺得到在向咲太確認著「沒事嗎?」的溫柔。
「……沒事了。」
「真的?」
「這樣做的話,就沒事了。」
不再悲傷,也不再痛苦,眼淚已經止住,聲音也不再顫抖,似有暖陽灑在身上,身體的中心能感到那份溫暖。那份溫暖,現在也緊緊地將麻衣包圍。
「真的拿你沒辦法,今天可能例外哦。」
聽到了這句話,咲太安心了下來,挽著麻衣的手稍稍用了點力。
麻衣隨著咲太的手,身體向咲太傾過去。
不一會兒,能夠感覺到麻衣心髒的跳動靜靜地傳過來,大概麻衣也可以聽得到咲太的心跳聲吧,同時,還可以感覺得到對方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並不知道到底持續了有多久,但是回過神來,發現弁天橋前的十字路口停著的警車已經開走了,拖著發生事故的迷你麵包車的拖吊車也不在了。
「咲太,再不撿起傘來,頭上就都是積雪了哦。」
「沒關係。」
「有可能會感冒的。」
「我也很期待著麻衣學姐來看病。」
「該回去給花楓做飯了。」
「好想被 啊~ 地喂橘子罐頭啊。」
「還說著開著玩笑,看來是沒問題了。」
「還不行。」
說著,麻衣的腰間突然振動了起來,是有節奏的振動,應該是麻衣大衣口袋裏的手機在振動吧。可能是來電話了吧,一直在振個不停。
「肯定是,和香打來的。」
現在差不多是聖誕節表演結束的時間了。
「那樣的話,不接也沒關係吧。」
「和香聽到的話會生氣的哦。」
但是,麻衣並沒有強行去接電話,一直不停的振動終於停下來了。
但是馬上又再次震動了起來,是和剛才同樣的節奏。
「好了,咲太,放手吧。」
為了讓麻衣回複煩人的電話,咲太不情願地離開了麻衣。
麻衣從大衣裏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露出了「果然是她」的表情。
「麻衣學姐,電話給我一下。」
咲太伸出了手,麻衣什麽也沒說,把手機給了咲太,在來電顯示畫麵上寫著『和香』的名字。
咲太接通了電話之後,「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如此回複道。
「為什麽是咲太來接?」從手機對邊傳過來的,是非常露骨的嫌棄的聲音。
「把電話給回姐姐。」
「做不到。」
「為什麽?」
「麻衣她現在正忙著幫我拔掉頭上的雪呢。」頭上的雪弄幹淨之後,麻衣接下來開始弄肩膀。
「哈?你在讓姐姐做什麽呀?話說回來,為什麽會有雪?」
「那當然是在享受著開心的約會嘍。」
咲太撿起掉落的傘撐開,抖掉上麵的雪,結果看見麻衣早已撐起了她自己的傘。
「我現在準備回去了,所以約會該結束了。」
「你不繼續和成員一起參加慶功宴嗎?」
「要是趕不上今天的末班車就麻煩了,所以馬上就解散了。」手機的那一邊,已經可以聽到車站的廣播了,看來是已經進到候車點了。
「就我個人來說倒是希望電車能馬上停運。」
「那樣的話,我會坐的士回來的。」
真的是不管怎樣都一副要回家的氣勢呢。
「那路上小心哦。」
「哈?什麽意思?」
「這是麻衣讓我說的。」公然地撒謊了。
「咲太也是,約會也快結束了,趕緊回來。」
「即使不用那麽急,半價的蛋糕也還有剩哦。」
「誰都沒在擔心蛋糕有沒有賣完好不好。」
「那,蛋糕可以嗎?」
「那我還是會吃的……啊,電車來了,九點之前要回來。」
「知道了,我會和麻衣好好親熱到那個時候的。」
「你敢!」最後喊出了這句話的和香,掛掉了電話。
什麽也沒說把手機還給了麻衣。
「和香怎麽說?」
「讓我和麻衣繼續親熱到九點。」
「別胡說了。」
對於咲太說的話麻衣笑了出來,把手機放回了口袋中。
「那我們就去買蛋糕,然後回去吧。」
麻衣的手碰了一下咲太的手,然後就那樣十指交錯了起來,像是要牽著咲太一樣,向家裏出發。
「麻衣學姐。」在麻衣的身旁,咲太叫著自己重要的人的名字。
「麻衣學姐。」
「所以說,到底怎麽了?」
麻衣似乎也有些躁動,輕聲笑了出來。這份笑容更加讓咲太感覺到那份溫暖的存在。
雖然還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自己應該是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但是,現在這樣就好。
麻衣的笑臉就在自己的身旁。
從互相牽著的手上也可以感覺到溫暖。
無所事事的日常之中,有想要好好守護的人。
隻要知道這個,肯定沒有問題。
如果沒有忘記的話,就可以好好確認心中的這份溫暖的真意。
總有一天,一定會明白的。
後記
在接到要給來看劇場版的觀眾們準備特典小說的要求的時候,本想著「就寫個在商店街抽獎抽中了溫泉旅行,然後女主角一行人都一起去泡溫泉的故事好了」,但是後麵又接到了要寫bd/dvd特典的工作,各種的原因加起來,最終決定寫了這麽一個故事。
與青春期綜合征無關,也不會發生什麽事件。
隻是想描寫一個非常平和的聖誕節場景。
咲太和麻衣都經曆了非常多的事了。
即使享受一下這種時光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