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楓盯著這顆幽藍的珠子又看了良久,始終沒有看出端倪,可姬楓卻能真切地感受出右臂的變化。姬楓右臂的外形雖無絲毫改變,但是其中卻澎湃著一股力道,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


    這幽藍珠子內的液體當真神奇的緊,姬楓以為自己與南雲蠻一戰之後,右臂受傷太重,經脈雖然因此變得通透,但是氣息全無,難以恢複,說手無縛雞之力也不過分,可融入幽藍液體之後,姬楓右臂力道卻更勝從前。


    不過這幽藍珠子中液體蘊含的能量實在太過霸道,僅是一滴,便險些從姬楓的右臂中破體而出,這也幸是滴在右臂之上,若是在左臂,霎時便能爆體而出,與南雲蠻一戰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而且姬楓身負七穴絕痛之法,幾乎阻斷了軀幹和四肢的聯係,氣息不能互通,這藍色液體若是滴在身上,便是讓整個身體都炸開也未可知。


    如此一想,姬楓倒有些後怕,忙將幽藍珠子收起,將它和‘飲血’隔得遠遠的。這次‘飲血’的鋒利也是出乎了姬楓的意料,本以為隻是蕭毅師傅很在意的一柄劍,可現在看來上麵還有不小的秘密。


    姬楓在冰麵待的時間不短,所幸沒有村人過來,亦無人知曉。其實當怪魚被姬楓擊殺後,湖中的聲響停歇,有膽大的村人想走近一探究竟,不過那時恰好姬楓一拳擊碎冰麵,再次發出震天的聲響,頓時又把村人都嚇了回去。


    此處湖麵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冰窟窿,冰麵之上幾無平整之處,不過最顯眼的還是體型龐大的怪魚。姬楓右手拿起蒼龍牙猛地一刀刺在冰麵之上,這一刀幹淨利落,連冰屑都沒有濺起,蒼龍牙卻已經洞穿了整個冰麵。


    姬楓露出一絲笑意,這一刀雖然占了蒼龍牙鋒利無匹的便宜,但也可見右臂含有的力量之霸道。接著姬楓在怪魚周圍用蒼龍牙都捅了一遍,積少成多,冰麵開始沿著姬楓劃出的痕跡產生裂紋,過了一會,冰麵再也承受不了怪魚的重量,徹底坍塌沉入湖中,怪魚也跟著消失不見。


    姬楓倒不是怕外人知道魚仙為自己所殺,此地人跡罕至,鮮見人蹤,姬楓隻是有些擔心當地村人知道魚仙死後會引發混亂,普通村人姬楓不會在意,隻是擔心這混亂可能牽扯到提供祭品的呂文平夫婦身上,那是姬楓不願見到的。


    處理完怪魚,姬楓便往北邊走去,這次變故為姬楓走出極北之地多添了一分信心。其實姬楓有些想用著幽藍珠子中的液體給自己全身都塗上一遍,那樣提升的實力連自己都難以想象。


    不過姬楓還是強行壓下了這份心思,自己身上其他的經脈遠不如右臂通透,一旦滴上這液體,體內的氣息十有八九會爆體而出。姬楓右臂的情況隻是與南雲蠻拚死爭鬥僥幸出現的,若是當時稍有偏差,右臂可能便不是如此,而是徹底廢了,所以姬楓也不可能讓其他的部位複製這樣的情況。


    姬楓也不多求,隻留一分慶幸。


    北邊的天氣愈寒,風雪幾乎一日不停,此處人蹤也更少,姬楓一路趕來都不曾見到其他人。甚至都沒有遇到其他去極北之地的少年,當初在鄴城,姬楓可是看到了不少人要去極北之地的。


    姬楓之前耽擱太久,憂心趕不上,便加快了腳步。姬楓一人一黑衣走在漫漫白雪中,顯眼卻孤獨。


    這日,姬楓在風雪中卻見到了另外一個人,也是低著頭一人默默走著。此人身上最顯眼的莫過那柄與他人等高的長槍,筆直地握在手上,如此天氣,將兵器握在手中是極度寒冷的,握久了甚至會將手凍在槍上,不過這人卻並不在乎,握在手中的槍始終不鬆開。


    過了一會兒,這人也看到了姬楓,停下了腳步,似是在姬楓。等走近了些,透過風雪,姬楓竟然發現這人他認識,甚至還交過手。


    這個同樣身著黑衣的少年便是梅空城最沉默寡言的奚仲,他那柄寒翎木製的長槍以及‘虎嘯’的槍法可是讓姬楓印象深刻,當初名劍門的比試,姬楓為了替百裏歸塵報仇差點殺了奚仲。


    現在距那次比試已經過去兩年多了,如果當初姬楓的殺心沒有那麽重,不是一心殺奚仲為百裏歸塵出氣,也許還有機會贏得最後的勝利,而且自己和奚仲也並無多大仇。可即使回到兩年前,姬楓覺得自己應該還是會下殺手,這樣的事,沒人說的清。


    “姬楓。”奚仲也看清了姬楓的麵貌,問候道,奚仲倒不恨姬楓對自己下殺手,在他看來,演武場上就該拔劍生死。


    姬楓看了一眼奚仲,並不說話,依然低著頭往前走去,兩人雖無大仇,但也並無交集。


    “我的師傅說過,他以前有半個朋友,擅長使劍,劍術‘血現’,快得沒人擋的住。”奚仲見姬楓不理會自己,又說了一句。


    聽到了這句話,姬楓停下腳步,轉頭對上奚仲的眼睛,


    “我的師傅也說過,他以前有半個朋友,喜歡用槍,槍法‘虎嘯’,烈得沒人接得下。”


    又趕了十餘天的路,姬楓和奚仲來到了一處峽穀,這個峽穀很是顯眼,白雪掩映下有兩團橘紅。姬楓一眼便看到了峽穀中燃著的兩堆耀眼篝火,圍著這兩堆篝火足足聚集了上百名少年,除了篝火,峽穀之中還有一間破落的小茅屋。


    少年們根據篝火分成兩堆,靠近茅屋的一堆人都是出雲國的少年,另外一堆則是火烈國的,姬楓認出了其中的幾人。


    出雲國這邊臉上有一道極為顯眼傷疤的少年是權蘊寒,另外一個體型和火烈國少年一般壯實的則是宗立,這兩人都是參加過名劍門比試的人,其中權蘊寒還去過鄴城。


    至於火烈國的少年中,姬楓並未見到桑塔和蘇瑪,隻認得一個神色略微有些冷淡的少年,這與火烈國人的暴躁直率的性子實在有些不相符的,不過在鄴城孟離君府邸接收‘夢死’考驗的人中,唯有此人和權蘊寒沒有露出醜態。


    此人看見了姬楓,接著就朝身旁一個身著似火一樣耀眼的紅袍少年微微躬身行禮並低聲訴說起來,聽了這人的話,紅袍少年也抬頭微微笑朝姬楓看來,笑中帶著一種極為溫和的自信,仿佛坐擁天下似地,無人能抗拒他的尊貴。


    紅袍少年身後還立著一位極為壯實的少年,這人身形粗壯還勝過桑塔,披在身上的長袍翻飛,身前則是立著一麵漆黑到發亮的生鐵盾牌,盾牌足有半人高,杵在風雪中紋絲不動,少年則是冷冷地打量著姬楓。


    姬楓撇過頭,無論是紅袍少年的友善,還是長袍壯漢的冷視,都置若罔聞,與奚仲自顧自朝權蘊寒和宗立走去,在這裏,皆是不相識的人,這幾個曾經的對手卻是唯一相熟的人。


    “鄴城的刺客可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姬楓你是如何逃出來的?”雖是驚詫的語氣,權蘊寒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險些扯起臉上的傷口。


    “命大罷了。”


    “你們為何守在這裏,不進極北之地?”奚仲問道。


    “茅屋裏有個老頭,他說現在極北之地有冰雪風暴,進去有死無生。”宗立聳肩,對老頭的話不置可否。


    姬楓朝穀外看去,風雪淒淒,霧蒙蒙,天氣與來時無異,並不像有風暴的模樣。


    “據說這人守在這裏十餘年了,怕是與仙師有些關係,聽信一次倒也無妨,反正我們也不著急。”


    權蘊寒話音未落,便有人接道:“是,你們不必急著去送死。”


    這話音有些滄桑,眾人一齊望去,隻見從茅屋之中走出一個老頭,骨瘦如柴,衣裳穿的比眾人厚實的多,臉上的褶皺深如溝壑,仿佛被風雪侵蝕過,不過雖是一幅不禦嚴寒的模樣,但是眼神卻帶著輕蔑。


    “這就是那個老頭。”權蘊寒在姬楓的耳邊低聲道。


    “小夥子,當著我的麵窸窣說些什麽呢,我看你人不錯,就多說一句,別去這極北之地了。我活到現在,隻看到兩人從極北之地活著走出來,不要大好的前程折損在這個破地方,死了風雪裹屍,埋在哪裏沒人知道。”老頭的眼睛格外亮,像是鷹隼看到獵物一般,死死地盯著權蘊寒。


    “如果這極北之地還有第三個人走出來,那就是我。”權蘊寒毫不畏懼地對上老頭的眼睛。


    老頭也不再勸,隻是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連老人的話都聽不進去嘍,極北之地的風雪明天就停了,你們可以進去了,不過進去了,大概也隻是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老人的話說到後麵,聲音慢慢低沉下來,微微歎了一口氣。


    “你,你是什麽意思!”老頭的話一說完,火烈國人中就有一個暴躁的少年便忍不住了,怒道,“你說之前極北之地有風暴,進去有死無生,我們信了,在這裏留了半月,現在你又說風雪停了,進去還是死無全屍,你這是在耍我們麽?”


    老頭聽了這少年的話,臉色驟然冷了下來,“進入這極北之地,命由天,不由己,難道你們的師傅沒有跟你們說過麽,就你這樣的性子趁早滾蛋,興許還能保住性命。”老頭有些不屑,話一說完,轉身就走回茅屋,合上門再不出聲。


    火烈國的少年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臉漲得通紅,隻能站在原地憤怒地盯著茅屋,還是靠近篝火的紅袍少年將手一揮,讓其他人將這個少年帶了下去。


    姬楓絲毫不敢小看這極北之地,當初蕭毅師傅都曾說過,這極北之地,他去了也是九死一生,姬楓雖然在少年中的實力算是出眾,但是比起師傅還是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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