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血奴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人,血奴一直忠心耿耿替大人辦事,從未有半分差池,更不敢有任何怨言,大人若是要血奴的命,隨手拿去,血精乃我血族根基。大人所言,血奴恕難從命!”


    血奴聲淚俱下,器靈眯了眯眼,轉過頭看了眼袁朗,傳音說道:“血族是上古百族之一,生性暴戾,六親不認。百族爭戰之初,血族為了爭奪首領之位,發生了內戰,導致血族成了第一個被滅族的種族!一部分血族的人被殺,更多的則是被抓了,然後逼迫交出血精,成為了血奴!”


    得知血族的真相,袁朗難免有些唏噓。


    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外戰不可怕,統一起來一致對外還是可以抵擋的,就怕內戰,這才是一把直刺心髒的刀刃。


    隻是他有些不太明白,天璃為什麽要血精。


    天璃已經站在了世界之巔,要殺血奴並不難,就是拿到血精有什麽用?


    看了一眼器靈,發現器靈衝他咧了咧嘴,袁朗心裏一動。


    難道是因為他?


    “你的命我不要,我隻要血精,血精拿出來給我!”


    天璃收回長劍,把手伸到了血奴麵前。


    血奴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他親眼見過血族的族人被人拿走血精,然後奴役,他死可以,交出血精,他做不到。


    隻是他真的願意死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如果他願意死何必苟活到現在,或許他已經是血族最後一個族人了。


    良久之後,血奴點了點頭,似乎下定了極大地決心。


    “我交,不過血精並不在我身上,如果天璃大人信得過屬下,我會去取來!”


    天璃目光平靜的看著血奴,似乎在思考,“好,明日此時,你過來!”


    血奴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下,站起身像遠處走去。


    此時的血奴,背影充滿了落寞。


    天璃轉過身看著袁朗,朱唇輕啟,道:“我帶你去看他!”


    看著天璃走向冰雪的世界,袁朗有些不解。


    器靈眯了眯眼,似乎猜到了什麽,說道:“去吧,我跟著你!”


    三個人依次走在雪地中,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最後更是漫天白雪,往前看去,這些飄落的白雪甚是美麗。


    來到冰山腳下,袁朗見到了那塊寒冰做成的石碑。


    石碑上麵有刻字,很娟秀,袁天罡之墓!


    簡短的五個字,足以證明一切。


    袁朗看著天璃,天璃開口說道:“這是衣冠塚,沒事屍體!”


    器靈的眼神有些暗淡,不知不覺,一雙拳頭握在了一起。


    袁朗後退幾步,對著墓碑下跪。


    “袁氏後人袁朗叩見先祖!”


    袁朗剛說完,天璃突然把他拉了起來,“你無須下跪,你不配!”


    袁朗身體一顫,看了一眼天璃,天璃把目光移向了別處,轉過頭看向器靈,器靈低著頭。


    “我不配?”


    袁朗喃喃了一句,他感覺嘴巴有些發苦。


    “看完了,走吧!”


    天璃轉身向遠處走去,器靈深深地看了一眼袁朗,跟了上去。


    袁朗站在石碑前愣愣出神,天璃那句“你不配”似乎是話不由衷,又似乎意有所指,隻是他卻心如絞痛。


    冰雪的世界似乎就是天璃的家,三人在一處斷崖邊站了一天。


    期間沒有人說話,器靈臉上笑意全無,空氣中充滿了壓抑,翌日,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天璃突然說道:“血奴來了!”


    聞言,袁朗連忙轉身向後看去。


    之前約定的時間還沒到,血奴提前來了?


    轉過身之後,就看到遠處雪地裏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在艱難的跋涉著,突然袁朗瞳孔一縮,他看到在血奴身後嚐嚐的紅色印記。


    紅色印記如同梅花一樣,綻放在這片土地上。


    寒風呼嘯,夾雜著血腥味。


    雪地中,血奴臉色蒼白,身體瑟瑟發抖,在他手裏,有一顆鮮紅色的心髒,心髒還在跳動著。


    血精,血族的精華所在,也是根基所在。


    天璃要他的血精,他猶豫了,但還是選擇把血精交出來。


    他是血奴,隻是他還有一個身份,血族的皇,也叫血皇。


    雖然是繼承來的,但是作為一個皇,他有傲氣,也有傲骨,直到有一天,一個女人突然闖入了這個世界。


    原本他打算把這裏培養成血族的族地,為了她,他放棄了。


    半步天人?那是他隱藏了實力,不然他依舊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他貪生,卻不是怕死。


    他一直想著天璃離開,卻又不希望她離開。


    她離開,他就能繼續血族的大業,隻是他又不希望那樣,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血族,一個低賤的種族,即便是上古也是被人唾棄的族群。


    百族之戰第一戰就是誅殺血族,很多人戰死了,更多的被俘了,他逃了。


    如今他早已淡忘了當初的滅族之恨,血族是沒有感情的,他之前也這麽認為,他不需要感情,他需要的是天下霸業。隻是漫長的歲月,讓他睡醒了,恍然如夢般的一千年,這是他最快樂的一千年。


    回去之後,他解散了守城軍,把自己關在了天域府。


    一早,他就挖出了自己的血精。


    他背棄了自己的執念,背棄了自己祖輩,背棄了自己。


    因為,她需要!


    砰!


    血奴重重的跪在地上,雙手捧著血精,把血精舉在頭頂,“天璃!”


    袁朗的臉色有些複雜,心裏更複雜。


    他在血奴眼中看到了柔情,器靈說過,血族六親不認,可是……


    血奴顫抖著雙手,他根基已毀,一路走來,流了太多血,即便是再強大的體魄,也難以支撐。


    天璃仿佛沒有聽到一樣,背對著他。


    他很想說一句什麽,隻是意識越來越模糊,突然,他歪向了一側,倒在雪地裏,血精從手中滾落。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血精,一尺的距離,對他來說卻成了邁步過去的天塹。


    血奴死了,至死他還在睜著眼,看著前方的血精。


    其實剛剛有人煉化他的血精,他也不會死,隻是沒有如果。


    袁朗有些發呆,至此他不清楚天璃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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