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通道裏,兩側石壁上點著火把,火光把周圍照亮,映照出地上的水漬。


    “這裏是冥王府的地牢,那些從罪犯都關押在這裏。冥王府這些年幾乎不會處決任何一個犯人,就導致這裏的人越來越多,沒辦法後來隻能擴大!”


    許九命自顧解釋著,紫陽道人一直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偌大的地牢中也沒有一個守衛,從進來就沒有看到其他人,走了有一百多仗才看到一扇鐵門擋在前頭。


    鐵門外是兩名身穿甲胄的守衛,見到許九命,二人連忙下跪行禮。


    “起來吧,把門打開!”


    “是!”


    嘩嘩啦啦的鐵索聲響起,厚重的鐵鏈被拿下來,二人合力推開鐵門,裏麵的通道稍微寬一些,兩側焊著鐵欄杆,裏麵都是衣衫襤褸的犯人。


    一路來到最裏麵,在一間牢房裏麵,有十多名身穿白色道袍的青年或躺或蹲在地上。


    紫陽道人快步走上前去,看著緊鎖的牢門,一把抓住鐵鏈用力扯斷。


    走到一名上仙宮弟子身後,紫陽道人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少年回過頭來是一張枯瘦如柴的臉,年齡至少四十多歲了,紫陽道人臉色大變,轉身就要走。


    轟隆一聲!


    一塊厚重的鐵門從上麵落下來,連帶著牢房的鐵欄杆一起堵死裏麵。


    哢嚓哢嚓!


    轉盤的聲音響起,牢房頂部被人打開一個天窗,天窗還不是通透的,中間有幾根鐵棍攔著。


    許九命的聲音從上麵傳來,“九命有意留下仙人做客冥王府,怕仙人誤會隻能出此下策。仙人不要徒勞,這外麵的鐵牆是寒鐵所鑄,一旦落下非人力能夠打破。而且我冥王府善用毒,仙人走進來的時候可曾聞到一絲惡臭?”


    紫陽道人心中一驚,下意識的運轉心法,丹田處傳來一陣劇痛,猶如針紮一般讓他瞬間臉色蒼白。


    “許九命,你這是要和上仙宮翻臉嗎?”紫陽道人憤然道。


    許九命突然笑了起來,“紫陽道長,莫非你真以為上仙宮就是天下第一了嗎?我告訴你,冥王府三萬惡魔軍團已經低到盤龍山,隻要時機一到就會攻破雲上仙府的結界。到時候別說上仙宮,就是雲上仙府都是我許九命的。至於木子熊和齊國夫兩個難兄難弟,我現在還沒功夫收拾他們。仙人就留下來好好休息吧,等過段時間我再過來!”


    許九命說完,頭頂上的天窗緩緩蓋上。


    紫陽道人頹然的看著牢房裏穿著上仙宮弟子道服的囚犯,這些人看向紫陽道人的目光帶著冷漠和不善。


    世界上最沒有賣的就是後悔藥。


    從進入牢房的那一刻,他就掉進了許九命的圈套,而這些穿著上仙宮道袍的假弟子就是引誘他走出最後一步的誘餌。


    布局很簡單,可許九命利用了人性的弱點,利用了紫陽道人對上仙宮弟子的感情。


    體內的毒藥他暫時隻能壓製住,不過極力壓製,這種毒藥還是在緩慢的擴散。他現在根本不能運功,丹田裏麵萬蟲吞噬的感覺換個普通人可能都要自殺了。


    “袁朗,是我錯了!”


    紫陽道人臉上的頹然一掃而光,看了一眼周圍的囚犯,眼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走到一處還算幹淨的牆角盤腿坐下來,他開始想方設法療傷驅毒。


    玉龍嶺,是一條橫縱萬裏的龐大山脈,玉龍嶺深處是森林,多是寬葉樹木,地表幾乎常年不見陽光。


    山林之中,一隊隊人馬看不到頭,冥王府的二十萬大軍進入玉龍嶺已經幾天時間。按照原地計劃,這些人需要穿過玉龍嶺,抵達大漠,然後從一條小道去最終的目的地。


    這二十萬大軍的統帥是原本君王府麾下的林平海,四府之中,都有各自的王牌軍。像木王府的鐵甲營,齊王府的龍虎師,冥王府的鬼頭軍。而林平海就統帥君王府的虎賁軍,現如今這二十萬大軍,有十萬的虎賁軍,另外十萬則是從冥王府鬼頭軍抽調過來的。


    可以說這二十萬人聚集了兩府的精銳人馬,就是送到戰場上也是一隻雄師。


    林平海不急不慢的走在大部隊中間,在他身旁有兩名男子,一名男子麵容冷峻,長發遮麵,背上背著一支三尺長的燒火棍。另一名男子則是渾身裹著黑袍,隻露出一雙陰翳的眼睛。讓人悚然的是在黑袍男子脖子上趴著一條半尺長的七彩花斑蛇。


    “再往前八十裏就能走出去,還要辛苦二位!”


    林平海把手裏的地圖小心收起來貼身放好。


    他雖然是統帥,是將軍,可他幾乎從不上陣打仗,有人靠武力平天下,有人靠智力取天下。他林平海自詡兵神,排兵布陣,決策千裏之外,都是再簡單不過。


    隻是身臨險境還需要人來保護。


    冷麵男子不喜言語,隻是微微點頭,黑袍人則是拿起脖子上的小蛇放在黑袍下用嘴親了一下。


    哧!


    溫順的七彩花斑蛇突然躁動起來,細長的信子吐出來,同樣是七彩之色。黑袍人慎之又慎的安撫手裏的花斑蛇,沙啞的聲音從他口中響起,像是缺了油的齒輪。


    “有尾巴跟上來了,小花的嗅覺很敏銳,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星神草,小花通靈。”


    “應該是齊王府的鷹眼,不用管,等出了這裏再說!”林平海說完回頭看了一眼。


    然而黑袍人手裏的花斑蛇跟受到了驚嚇一人,不管他怎麽安撫,花斑蛇一直躁動不休。


    “不對,應該是上仙宮的人!”


    黑袍男子的聲音有些憤怒,他突然朝一個方向大吼道:“既然是上仙宮的仙人何至於用這種下作手段!”


    “隻是感覺這頭畜生挺有意思,就想逗逗它,誰知道這麽不經嚇!”


    須彌道人現身出來,手裏的拂塵一塵不染,臉上掛著風輕雲淡的笑容。


    須彌道人剛一現身,冷麵男身上猛然爆發出一股淩冽的殺意。


    須彌道人詫異的看了一眼冷麵男,隨即看向了林平海,他笑著說道:“冥王府殺了上仙宮三千名弟子,貧道特來看看。當然,能夠把冥王府二十萬大軍葬在這玉龍嶺也算是收回了一筆利息!”


    林平海不愧是兩朝元老,哪怕本身武力值近乎於零,麵對須彌道人也不露一絲怯意。


    “拜托二位了,殺了他!”


    林平海微微抱拳,說罷轉身走入人群中,這些士兵並沒有須彌道人而停下來。


    冷麵男和黑袍人的實力有多強,林平海不清楚,不過許九命說過,這二人頂的上一個紫陽道人。


    須彌道人依舊是笑,隻是這次笑的和以往不同。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笑長生,笑一聲長生,笑一生長生。


    “二位,現在退去尚能活命!”


    須彌道人手中拂塵輕甩,三千白絲隨風飛舞飄揚。


    冷麵男上前一步,從背後拿下燒火棍,黑色的棍子不知道什麽材質做成,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即便是鈍器,也透露著鋒芒之意。


    黑袍老人從腰間拿出一個竹筒,把花斑蛇小心的裝進去。


    冥王府多用毒高手,黑袍人就是,不過別人用毒或許還有顧忌,他則是慘無人道的煉毒製毒。七彩花斑蛇看似美麗,誰又知道這蛇是用孕婦肚子中的胎兒喂養長大。


    唉!


    一聲長歎,須彌道人臉上笑容再變,猶如佛家千相,那拂塵迎風暴漲,白絲飛舞,冷麵男用鐵棍格擋,發出陣陣鋼鐵錚鳴之音。黑袍老者隻會用毒,這一刻略顯雞肋,甚至還需要冷麵男保護。


    “千毒手,人人得而誅之!”


    一道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黑袍人大驚,不等他轉身,一隻手已經按在了他的頭頂。


    仙人扶頂受長生!


    砰!


    黑袍人腦袋炸裂,血霧中,須彌道人依舊麵帶笑容,這時的他給人一種悲天憫人的感覺。


    冷麵男對於黑袍人的死沒有任何意外,反倒是黑袍人死了他沒有了約束,手中的燒火棍不停撥開拂塵,一步步走向須彌道人。


    “這些年行走四府,見過不少奇人異士。這把棍應該是霹靂棍馮濤的武器吧,不知道你和馮濤什麽關係?”


    “他死了!”


    冷麵男首次開口,須彌道人點了點頭。


    雙手指尖如同撫琴一般波動拂塵,一炷香之後,冷麵男手裏拄著燒火棍呆滯的站在地上。


    威風拂過,一條條血絲從冷麵男臉上浮現而出。


    啪!


    碎肉片片掉落,不歇片刻,隻剩下一具紅色帶血的骨架平靜的立在那裏。


    這一天,不顯山不露水的須彌道人連殺冥王府兩位高手。


    追出去百裏,殺得冥王府二十萬人血流成河,最後終歸不敵對方人多,重傷而退。


    林平海被須彌道人強行用拂塵釘死在樹上。


    盤龍山,靠近山腳下,有三人兵馬整齊的駐紮著,隨著號角聲響起,三萬兵馬對著前方的虛空投出手裏的兵器。


    兵器下雨一樣墜落,落到半空發出砰砰的響聲。


    落下來的兵器再被人撿起丟出去,重複幾次,嘩啦一聲,傳來了東西碎裂的聲音。


    三萬人整裝待發,殺入上仙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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