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裏為什麽會有兔子?


    這是一個極好的問題。


    八祭不舍得那些陪伴自己許久的被他變成兔子的人類,便將他們都帶了出來,用他的話來說,反正兔子也隻是一種形式罷了,他想讓他們是陸地兔就是陸地兔,想讓他們變成海兔,那他們就是海兔。


    這千八百年來,還是有不少冒險者生死求富貴,來裂照山碰碰運氣。雖然魔化妖獸的妖核在很多地方沒有銷路,但價格確是普通妖核的十倍!總有一些人需要這種特殊的妖核材料,所以一旦遇上,哪怕千金都會買下。因此就為八祭他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人類。當然絕大一部分被八祭扣留下來變成了各種各種的小動物。所以即使在八祭的海洋裏看到會遊泳的鳥也沒什麽奇怪的。


    一意孤行的任凝舞並不打算采納八祭的那種小兒科手段過關,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對了八祭,你是怎麽讓那些過關的?”


    “八祭?”


    八祭:……


    “哦,沉默的漁夫。”任凝舞點頭了然,然後也不再說話。


    “其實……吧。”漁夫扭扭捏捏的還是開口了,“他們隻要給我講個故事就好了,能打動我的。”


    對於這個答案,任凝舞沉默了,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器靈啊。


    “我突然對自己的自信心有些膨脹了。”


    “為什麽?”漁·一分鍾沉默都做不到·夫問。


    “別人累死累活一個故事才讓你放行,我不過一句話就讓你乖乖從了我,這已經不收普通人格魅力能做到的事情了。”


    漁夫……漁夫已經沒臉看了。


    任凝舞又踱回了村子門口,雖然任凝舞讓夏奇佳自個兒去玩,但夏奇佳實際上還是綴在任凝舞後麵飄著,但始終保持一點距離,畢竟任凝舞身上還佩戴著伴生石。


    這次沒有猶豫直接踏入了村子。


    就在任凝舞踏入村子後,十幾雙眼睛突然睜了開來,凝視著漆黑的夜。


    “又要增加一個居民了嗎?”


    村子很寬敞,但又不落魄,相反的,無論是道路還是房屋都顯得很嚴謹整齊。就像是一筆一劃刻下來的,幹脆利落。


    任凝舞走到一條小河旁邊,蹲下身子將手浸在河裏。


    “你不會是想讓我把整條河都搬走吧?告訴你!免談!就這劣質的水……”


    “但是我並沒有這麽說。”任凝舞洗了洗手,打斷了八祭的喋喋不休,“雖然這水裏蘊含的玄氣比你那海裏溫和的很多,但要說質量還比不上你的千分之一。”


    “算你識相……等等,你在變相說我狂暴?”


    “沉穩的漁夫,八祭。”


    “……”沉穩,閉嘴,是金子。


    洗完手,任凝舞正準備起身,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一個身影,正目看去,大概是個身材窈窕的女人。


    女人大概離任凝舞右手邊十幾米遠,穿著白色的長裙,頭發長長的披蓋下來,遮住了整張臉。


    女人舀起清澈的河水灑在頭發上,一遍又一遍,她輕輕的哼起了歌。


    “像是毫無意義的,在遙遠的遙遠的地方啊,想象吧,瞧,那被艸縱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這裏是完美的幻境,想象吧,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你呢……”


    任凝舞往白衣女人的方向走了一步,但剛剛落下第一步,河邊的女人卻突然不見了。


    任凝舞眨了眨眼睛,本來想找那個女人問問哪裏可以住宿的。


    雖然村子裏空房子很多,但作為一個有著良好素養的人,任凝舞覺得自己還是問過村裏的人比較好。


    而且真的很有趣啊,頭和腦袋分開的小女孩,長頭發白衣服的女人,還有什麽可愛的東西呢?


    “釘釘!”


    敲打的聲音遠遠傳來,又仿佛近在咫尺,一下近一下遠,一下子好像敲在心頭上,一下子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聲音,但不管任凝舞走到哪裏,這個聲音總是如影隨形,不遠不近的吊著。


    “釘,咚!”


    終於,任凝舞在繞過一個轉角後,看到了那個在敲打著什麽東西的人影。


    那是這一條街道,或者說任凝舞走過來唯一看到亮著一盞昏暗燈光的房子。


    房子外麵搭了一個死麵透風的頂棚,頂棚下麵放置著一個大大的熔爐,熔爐旁邊有一張鐵質的桌子,桌子邊上有很多亂七八糟瓶瓶罐罐的東西。昏暗的黃色的燈光從紙質的窗戶上透過,顯得更加暗淡,連同那個站在桌子旁邊的男人也被照的詭異萬分。


    透過昏暗的光,可以依稀看清男人的輪廓,這是一個極其高大健壯的男人,甚至用人性巨獸來形容更為恰當,一塊塊肌肉像是岩石塊一般堅硬而突出,那雙手臂甚至比一般成年男人的腰肢還要粗!


    一下,一下。


    男人掄著大鐵錘敲打著,每一次擊打都爆發出巨大的聲響,像是大地都被撼動了一般。


    這麽一個充滿煞氣的男人就這麽沉默著敲打,即使任凝舞來到他身邊也一樣,始終如一的貫徹著一個動作,敲。


    走進之後,任凝舞終於看清了桌子上的東西,那分明是一個人!


    那個人的腦袋已經被砸的稀巴爛,腦漿、血和頭顱都混成一團,完全看不出形狀,軀幹也被砸成了肉泥,現在這個男人正掄起手中的巨錘將桌子上最後一天完整的腿砸碎。


    “喂,大叔。”


    任凝舞發出了聲音,那個男人落下的手一頓,然後,呼的一下返過身,手中的大鐵錘就朝著任凝舞的麵門砸來,夾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但就在鐵錘即將觸碰到任凝舞的麵門時,男人和鐵錘都不見了。


    那個被砸成肉泥的人也不見了,屋內昏暗黃濁的燈光也不見了。


    這會兒借助明亮的月色可以看到,桌子上和地上殘留著早已幹涸的血漬。那些瓶瓶罐罐翻倒著,隱約露出裏麵的殘肢斷臂。


    “啪。”


    微風夾帶著淡淡的血腥將一個罐子吹翻,從罐子裏麵掉出了一枚眼珠子,眼珠子轉了幾個圈停在了任凝舞的腳邊,擴散的瞳孔朝上,似乎正在盯著任凝舞。


    “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你呢,花瓣幽幽在隨風遊曳,夢裏在追憶,過去的星辰,星辰,星辰,在看著你啊,幼小的臉頰,幼小的人,輕輕的撫摸,花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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