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欒青楓回府後便往書房裏去,他身後的那個姑娘一步步的跟著,懦懦的,生怕做錯了事會叫他不高興。


    他大約因為在門口的那一幕,忘記了欒靜還在他身後跟著這茬。走進書房才剛想關門,踅聲過來卻忽的發現欒靜已經跟他來了書房。他不悅的皺了眉頭,衝院裏大喊:“管家!”


    那才剛罵了小廝的管家捧著一張諂媚的笑臉迎上前,“將軍,小姐的下處已經安排好了,奴才這就叫了婢女來,領小姐過去。”


    欒青楓心頭煩亂,朝他揮揮手,“去吧。”


    他招手讓欒靜和她一同進書房,但到底心情不佳,隻是盡量溫柔的對她說:“小靜,進書房來,這裏是我的府邸,你在這裏不用害怕,也不用拘束。”


    欒靜被發配在邊關近二十年,早已養成了唯唯諾諾的性子,而這一刻恍若在夢中一般回到從不熟悉的兄長身邊,她顫顫的點頭應他,“我知道了。”


    欒青楓見她始終是這樣,知道她已經定了性子,沒辦法轉變,也不想多說。


    近二十年了,他的父母為邊關惡劣天氣已經沉重的苦役所累,已然不在人世,大哥也因疾病去世,唯獨這麽一個妹妹尚在人間。不管她是什麽性子,但凡他欒青楓活著一天,那便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欺淩。


    他上書案上拿起一副畫打開來看,也叫欒靜上前跟他一起看。


    欒靜看了看畫上的人,咬著唇,腦袋有些畏縮,踅踅磨磨的,心裏有話想說卻猶豫著要不要說。


    欒青楓看她這樣,便給她介紹說:“這是你嫂嫂,叫葉灼灼。過些日子我向朝廷告了假帶你回家去,她比你要小上兩歲,但若你們見著了,一定能聊得開。”


    他心裏滿滿的期待,都已經五年了,也為父親洗脫了冤屈,是時候該帶著妹妹回肥水村看看去了。至於朝廷這麵,他暫時辭不去職務,或者到時候把她接到京城裏來吧!


    屋外麵管家已經叫了婢女侍候在門口,他回了神,真準備叫欒靜跟著婢女一同去屋裏看看,卻見她咬著嘴巴吞吞吐吐的樣子。他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畫,關切的問她說:“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欒靜抬頭看他一眼,囁嚅的說:“剛才在府門口有人叫哥哥,和畫上的人很像。”


    “什麽?”欒青楓不可置信的朝她大喊了聲。


    欒靜明顯被嚇著了,小步子的往後退,但還是堅持說道:“那個女子叫了哥哥的名字,我粗粗看了看,和哥哥這畫像中嫂嫂十分像,隻是看著年歲要稍微大一些……”


    “不可能……”欒青楓起先在大門口以為他太過思念葉喬,產生了幻覺,而且那人的身姿較葉喬明顯要豐潤很多,個頭也高上許多,他就是憑著這個認為他把別人看做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握拳說:“至多是長得相像,絕不會是她。”


    爹娘不可能讓她一個人跑出來,她還小,除了肥水村從未去過外麵。就算是她在家裏等待不住要上京來找他,那也爹娘一定會跟她一起來,有什麽理由讓嬌滴滴的她隨意亂跑。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到底怕有個萬一,他拿著畫兒跌跌撞撞的跑去府門上看。並問門前的看守:“我剛才回來時,有沒有人在門口叫我名字?”


    守門的士兵從未見過歸德將軍這樣慌張失措的樣子,連忙點頭說:“是有個女人叫了您,而且這女人在府門前晃悠五天了,每日天一亮就來,至天黑入暮才走。”


    這話聽在欒青楓耳中幾乎要把他腦袋炸開,他打開畫卷又問:“那女子是不是和畫像上的十分像?”


    那守門的士兵仔細盯著畫像瞧了瞧,半天才回複道:“是一個人吧!像是那個那個女人幾年前小時候的樣子。”


    欒青楓幾乎要發瘋,難不成當真是她找到京城來了嗎?


    “她往哪兒去了?”他急切的問,恨不得立刻將那女子拉到眼前來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的妻子。


    那士兵搖搖頭,說道:“剛才您和小姐回來,因此沒太在意……不過她每天都是從北麵的那條路走過來的。”


    欒青楓將畫像往他手中一推,命令道:“替我保管好。”說罷立馬往北麵那條路跑了出去。


    他跑得快,沒多久就跑到南片頗為繁華的大街上。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大街上的人並不多,他四處查看,但根本看不著熟悉的身影。


    前方有人圍成一大片,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些什麽。


    欒青楓立馬上前拉著個人問發生什麽事了。


    那人告訴他:“長公主的馬車剛才經過這裏,路人人不多,所以馬車行的較快,咱們尋常看著都會退讓的,可誰曉得剛才來了個傻女人,她不讓也就罷了,還跟著往上撞。這不,驚了長公主的車馬不說,她自己也被撞到在地,撞得那是頭破血流啊……”


    “什麽!那被撞的那人呢?”欒青楓又問。


    那人歎氣道:“這還用說,當然是被長公主帶走了。”


    欒青楓向那人道謝後便往將軍府回去。


    長公主是當今皇帝的親姐姐,先皇唯一的女兒,倒是聽說過長公主是個心善之人,或許不會把她怎麽樣。可她怎麽會往馬車上撞,難不成是他在府門前以為自己太過思念她把她錯當成幻覺,她誤會什麽了?


    這麽看來,很有可能就是灼灼,她心思敏感又任性,從前為這為一點點的小事都能和他鬧上好幾天的脾氣,得好好哄她才能好,目下該怎麽辦才好!


    可恨的是這時候太晚,不適宜遞拜帖上長公主府上登門拜訪,倘若能見一見,起碼也好叫他知道到底是不是她。


    他兜兜轉回了府,整晚上都待在書房裏,一夜無眠。


    而另一頭,玉和長公主府上——


    玉和長公主派人請了太醫來為葉喬包紮,太醫說人撞得不重,五髒六腑安好,隻是身上的皮外傷較多,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又為她把頭上傷口包紮好,便退下了。


    太醫退下後,玉和長公主叫了將她一手帶大的乳娘來,她指著葉喬臉問:“乳娘你看,這個女子是不是很像喻雪?”


    乳娘瞧了瞧,大約是年歲大了,拍著腦門仔細回想。想半天,才謹慎說:“我瞧著眉目和喻雪郡主有些像,但臉型上,似乎也有點像當年和郡主交好的葉家公子。”


    玉和長公主顰眉煙視,“莫非,是葉大夫家的那小公子與喻雪的女兒?不然不至於這樣像。”


    乳娘往葉喬身上小心的摸著看,想找到個能證明她身份之物。袖內並沒有裝東西,乳娘又去打量她腰間係的荷包。


    荷包有些銀兩,還有一塊玉牌,上麵刻著碩大的“肅”字。


    乳娘連忙將玉牌遞給長公主,“公主你看,這可不是肅親王的物件?”


    玉和公主接過來放在手上打量,點頭道:“確實是皇兄的。皇兄的孫輩裏,不曾見過有這麽個姑娘,最大的可能,應該就是二十年前和葉大夫家公子私奔,逃出京城的喻雪了。可她的孩子怎麽會出現在京城裏,難不成她回京來了?”


    乳娘侍立在一旁,建議道:“公主,咱們要不要派人將這件事告訴肅親王?”


    “不可。”玉和公主揚手製止,“皇兄素來是個嚴厲的人,脾氣暴,當年喻雪私奔差點沒把他氣厥過去,倘若這時候毫無預兆的和他說喻雪回來了,並且還帶著私生子,恐怕肅親王府又要鬧出一番風雨。尋個適宜的時機我親自和他說。”


    “你明日一早派人去侯爺府上一趟,讓他親自來瞧瞧,也問問這姑娘。畢竟……他比較了解喻雪,是不是喻雪的孩子或許他一眼就看得出吧!”玉和公主黯然神傷。


    乳娘覺得這樣不妥,哪裏有不通知外祖父先和武臣侯說的道理。即便武臣侯是喻雪郡主的未婚夫,可喻雪郡主到底也跟葉家公子私奔二十年了,再怎麽都不可能是武臣侯的侯夫人了。


    她忙說道:“公主,這樣不妥。這姑娘和武臣侯素不相識,況且,郡主也必定不願她的女兒見到武臣侯,您何必……侯爺他心如磐石,這麽多年來,他心意從未變動過,您何必這般上趕著呢?”


    長公主是京城裏出了名的癡情人,當年皇帝心疼皇姐,也不是沒想過要為長公主指婚,但武臣侯拒絕天家賜婚,並主動請纓戍守邊關,抵禦外敵。直至過去好幾年,皇帝收回了賜婚旨意武臣侯才從邊關回京,但之後不久便向肅親王府家正含苞待放的的小郡主提親……


    此後,玉和長公主再未與任何人說過親事,皇帝、太後和她提,她便以要做女道士要挾,死活沒肯嫁人。【通知:千千小說網唯一新地址為。**。c0m】至今快要四十歲了,是出了名的老女。她鑒眉整額,緩緩說道:“乳娘,你是知道的,我的心意也從未變過。即使他不愛我,我愛著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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