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也知道自己的公司,實在是太不入流了。和那些大公司們比不過,也爭不過。再加上天娛的明爭暗搶,他的公司愈發地不入流。


    恐怕,稍微手個聰明的人,在聽到了這樣好的條件已經有了取舍。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所以,在聽到梁安安的道歉,他也釋然了。至少,梁安安和前麵幾個解約的人相比,已經好多了。還會與自己道歉,哪像其他人連聯係也不聯係,就這樣冷冰冰的消失不見了,連招呼都沒有。昔日的掏心掏肺對待,到頭來收獲的隻是一份解約書。


    想到這裏,他露出了一絲苦笑。


    梁安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緩緩地傳入了他的耳中,“請允許我鄭重拒絕。”


    看吧,果然是如此。


    他也不會太傷心。人心自古如此,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這是自古就不會改變的真理。


    “不好意思,楊凱先生的好意我不得不拒絕了。”


    平平淡淡的嗓音,卻不亞於一道驚雷。


    李燁刹那隻覺得心中大喜。


    原來梁安安拒絕的是楊凱,而不是他。


    不對,這話說出來怎麽覺得有些古怪。他麵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不過,轉念想到梁安安拒絕的是楊凱,他心下就覺得萬分愉悅,以及得意。


    “哈哈哈哈哈,縱使你楊凱開出的條件如何優越,你看有些人是你怎麽樣搶不走的。”越想越得意,李燁得意忘形地笑著,暢快淋漓。


    楊凱沒有理財李燁話語中的挑釁,他望向了梁安安,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為什麽嗎?”楊凱是真的不明白。他知道自己開出來的條件很好,好到很少有人不會動心。且不說他身後的天娛代表什麽,況且他是要讓她成為第二個楊甜甜。


    “簽約可能對很多人來說隻是一紙合同,但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承諾。既然是諾言,自當相守。”


    她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仿佛是那拈花一笑的佛祖,慈悲通透。


    盡然是一個這麽天真的理由。


    他笑了,還真是隻有涉世未深的孩子才能說得出來的理由。


    他勾起了唇角,自信滿滿,“以後你一定會答應我,我會再來的。”


    他將名片遞給了梁安安,梁安安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接過的時候,被李燁一把扯過。


    他卡擦卡擦利落地撕散了名片,挑釁地說道:“我的藝人不需要這些東西。”


    楊凱再次微笑了一下。


    “希望能如你所願了。”


    “自然是會如我所願。”李燁笑嗬嗬地拍著楊凱的肩膀,力道之大都可以聽到那咯咯的聲音。


    楊凱麵上一片和煦,手上卻是用力地扯開了李燁的手。咬牙切齒地聰牙縫中擠出了話,“那隻能走著瞧了。”


    “是啊,我們走著瞧。”李燁也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按住了楊凱的手,麵上的笑容那就一個燦爛。


    梁安安看了,也隻能輕笑搖頭。這兩人,到是有些童趣。


    *****


    晚上,梁安安由李燁開車送去學跳舞。


    一路上李燁正在跟她講她那位大有來頭的舞蹈師的忌諱。“tony在舞蹈方麵很計較,嘴巴也些碎,不要和他杠上就可以了。我知道安安你脾氣好,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


    梁安安閉著眼點頭。她現在很累。自開機後,梁安安的行程就被李燁安排得滿滿當當的,每天隻有四個小時睡眠。除了拍戲的時間,剩餘的時間差不多都被李燁安排去學習。


    “理由是什麽?”李燁一邊開車,一邊用著餘光望著車後的梁安安。


    梁安安即使是在休息的時候,坐姿還是很端正。這是融於習慣的表現,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和梁安安相處了不少時間了,李燁雖說無法全部摸清梁安安的秉性,但也摸的七七八八。


    這位有些過於清高了。就像她的坐姿,實在是過於端正,哪怕是休憩的時候,坐姿也是挺拔如鬆。世間清高之人到底是少數,在一群凡夫俗子之中,這份清高便是不合群。


    不合群,便相當於異類。


    人都具有排她性,不知道梁安安有沒有發現她本人正被劇場裏的人排斥著。


    這種排斥雖然不明顯,但已經存在。也不知道梁安安有沒有發現,又或者說是發現了卻不在意。


    但是這不意味著梁安安是一個恪守死理的人,梁安安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自然是知道該如何組合風險,獲得最大利益。知道該取舍什麽,知道需要什麽,這樣一個聰明人為什麽會舍棄如此誘惑的機會。他真心想不明白。


    “就像我上午所說的。”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梁安安卻是知道李燁在問什麽。


    李燁勾著唇,“說實話。”


    梁安安沒有再開口了,也不敢睜開眼。拒絕的原因很簡單,那個人也在那裏。


    她怕自己見到了對方,怒火衝天,把對方給直接殺了。


    死亡,是亡者的天堂。


    而她,連給那個男人這樣的天堂也不願意。


    ****


    梁安安照著李燁給的地址走過去,推開門進去,仿佛是走錯了片場,這是一個黑白的世界。


    很寬闊。


    隻有一個男人孤零零地站著,長長的影子拖在了地上,十分得落寞。


    她是不是走錯了。


    走進看到對方的穿著的時候,她更加覺得自己走錯了。


    不像是舞蹈老師,倒像是一個精英人士。他穿著一件裁剪得當故作半舊的襯衫,卻又仿佛是剛剛熨燙過般一絲不苟。係著一條藍色的領帶,領帶的長度不長也不短,正正好。袖口被精致的黑色袖扣挽起,正好露出了一小截秀氣的手腕。


    再加上他身上渾然天成的肅穆氣質,活脫脫就像小說中那些個禁欲的霸道總裁。


    許是察覺了梁安安的打量,男子皺緊了眉頭。他薄唇微微抿起,目光如含著雪般,隻有冰涼的冷意。


    這個男人像是茫茫黑夜下永不消融地雪山,如骸骨般冰涼。


    這樣的氣勢並不會令梁安安退縮,梁安安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你好,我是梁安安。”


    男子緩緩地點了點頭,禮貌周到,“你好。”


    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嗓音並不像他本人冷淡的氣質,出乎意料地帶著些溫柔,隻是這溫柔染著寒風。


    “會什麽?”男子坐在了椅子上,不急不慢地掃了一眼梁安安。


    “華爾茲。”


    她當初是半路子出家,沒有上過中戲等藝術學院。但舞蹈算是中戲必考項目,她昔日想要上中戲,也學過一段時間的華爾茲。


    “那便試試看吧。”


    男子放出了音樂。


    他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梁安安的手握住男子的手,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她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梁安安詫異地望了一眼對方。


    她的右手搭在了對方的胳膊上,左手被他握住。而男子黑色的眸子似有流星閃過,他正一眨眼不眨盯著自己的手。


    他唇角忽然扯了一下,微不可見,那笑容仿佛隻是湖麵上掠過的白影。


    “你說你叫梁安安。”


    醇厚的嗓音在她的耳邊慢悠悠地掠過,有熱氣在他她的耳邊摩擦著,頓時暖昧便生。


    梁安安連呼吸都沒有改變。跳華爾茲是無法避免肌膚的觸碰,她自然是明白的。


    “是的。”


    男子舞步很標準,他看出了梁安安的舞步不標準,引領著梁安安舞步。


    他一隻手握住了梁安安的腰身,熾熱的熱度從男子的掌心傳到了梁安安的腰上,癢癢的。


    他低下了頭,絲滑的嗓音在梁安安耳邊縈繞著,“來學跳舞的?”


    梁安安詫異,“是的。”


    男子點了點頭。


    梁安安的舞步一看就是野路子,有些舞步隻是做到了形似有些甚至雜亂無章。


    但是,很奪目。


    恐怕這個女孩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舞蹈可不像她的本人,她的舞蹈就像是一團野火一般,有著奔騰的生命力,又像是野玫瑰花一樣。


    一曲畢,男子放開了梁安安,在放開的刹那,指尖無意識地觸碰到了梁安安的手,熱流瞬間傳到梁安安身上,暖味。


    那個男子,突然露出了一個動人的笑。他的笑容就像是冬日的太陽,因為稀少而彌足珍貴。他的眸子就像是墜落下來北極星的,此刻他正用著正這雙璀璨奪目的眼望著梁安安。


    “你可有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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